林辭說完,信步走入了牢籠,想把索菲亞拉起來。


    “別碰我!”


    少女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往後蹬了幾步,直起身來。


    “你...你為什麽要殺他?”


    她纖白的手指顫抖的指向那個倒在地上的無頭屍體。


    “他從未對我無禮過!你...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林辭有些愕然,他根本沒想過公主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不知道外麵的情形麽?


    “那要怎樣?來一場曠日持久的會議來討論你身體的價格麽?”


    一愣之後,林辭毫不猶豫的出言譏諷道。


    “還是殿下覺得可以從這個陰暗的山洞和這些矮人一樣獲得虛無縹緲的安全感?”


    “林辭.斯圖亞特!!”


    “你就一定要殺人麽?當時在羅姆鎮,你說過你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和男爵打起來!可是那一晚你們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平民!”


    林辭沒有說話,他冷冷的看著公主。如果不是她身上有那個未知的可怕天使,他現在真想一刀剁了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


    “鬧夠了麽?鬧夠了就走吧,我送你去烏洛馬!”


    少年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躁動的心靈。


    “你覺得我在和你鬧?”


    “你覺得我在和你鬧!?”


    公主突然嘶聲力竭的哭喊了出來!


    “你覺得其他生命都賤如草芥麽......”


    “沒錯!”林辭陡然一聲暴喝打斷了少女的哭喊。


    他大步往前踏了一步。


    “這座建築裏所有的人!都被我殺了個幹淨!你有什麽意見麽?”


    “我看錯你了!”索菲亞後退幾步,扶住欄杆,眼淚大滴落下


    “我以為你和奧斯汀不一樣,我以為你心裏起碼還有良知!可你和他一樣,都是為達到目的,根本不擇手段!”


    “我呸!”林辭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溫室裏的花朵!這些醜陋的家夥用幾盤點心就把你收買了吧!”


    林辭一腳踢翻眼前純金的茶幾,上麵的華麗的珠寶和精致的食物如雨點般撒的都是!


    “我隻是不想再有人因為我而死去,混蛋!!”


    公主臉漲得通紅,渾身顫抖的看向林辭!


    “別說什麽送我去烏洛馬,你不過是想要我的命,我早就看出來了,我那個母親給你你多少好處來殺我?你說啊...!”


    林辭一把抽出了破空,牢牢的指向了角落裏的少女,呼吸沉重!


    “你在害怕!嗬嗬,斯圖亞特大人,你在怕什麽?”


    公主慘然一笑,解開衣服,露出雪白的胸口,在她的脖子上,掛著一條湛藍色的項鏈!


    她把項鏈解了下來,握在手上。


    “我親生母親臨死前把守護者交到我的手上,隻要有它在,沒人可以傷害我!你在害怕這個麽!斯圖亞特大人?”


    “害怕它會殺了你......?”


    “閉嘴!!”林辭聽不下去了,破空在他手上微微顫抖。


    “閉嘴!你什麽都不知道!”


    “是麽?”


    滿臉淚痕的索菲亞突然微微一笑,手指鬆開,那湛藍色的項鏈無聲的滑落到了地板上。


    “那就殺了我吧!反正我活著隻會讓更多人死亡,來吧!現在它不會保護我了。”


    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凝固的讓林辭無法呼吸,少男少女隔著三米的距離,絲毫不讓的盯著彼此。


    一刻鍾後,林辭突然笑了起來,聲音無比譏諷,卻又無比苦澀,破空緩緩的低了下去。


    “殿下,你估計是被他們直接帶到這個地方來的吧!”


    “沒錯,我醒來就在這裏了!”


    “一直沒有出去過麽?”


    “沒有,我怕守護者不受控製!”


    “那我去帶你看看現實好不好?”


    “你什麽意思?你不殺我麽?”


    林辭搖搖頭。


    “世界上還有有很多東西比死亡更可怕。”


    說著,他收起了刀,走過前去,拾起湛藍色的項鏈,然後一把攥住了公主的手,狠狠道!


    “待會睜大你的眼睛!”


    “嗷!痛!”


    索菲亞根本無法掙脫那一雙鐵鉗般的手,隻得任憑林辭拖著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門外,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味道,少女被跌跌撞撞的拖了出來,入眼可見的是一條長長地走廊,走廊頂部是數十個高高掛起來的巨大鳥籠。籠內,是滿滿堆積的屍骨,有的屍骸依稀可以分辨出少女的模樣!”


    “看到了麽?殿下!你以為你很特殊?”


    “你的隻不過籠子比她們的高級一點罷了!”


    林辭毫不留情的譏諷著。


    索菲亞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十八年來,她何曾見過如此可怖的一幕。


    林辭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他拖著索菲亞,一路朝前,把地上的兩具矮人屍體一腳踢開。


    “這個地方至少關押了一百多個人類女人,他們被這些矮人從各個城鎮抓來,供他們取樂!等她們年老色衰就讓他們去做各種苦力!為他們服務!”


    “最後等她們死了!”


    林辭一下握住少女的脖子,把她拖到樓梯的走廊上,強行讓痛苦的索菲亞看著眼前的牆壁上一排排幹癟的頭顱。


    “就把她們的腦袋割下來!當成紀念品!”


    捂住嘴巴的公主再也忍不不了,她用力掙脫開林辭的雙手,猛地吐了出來。


    林辭抱著胳膊,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眼淚鼻涕一起湧出來的少女,嗬嗬一笑。


    “殿下,你也想把腦袋掛在上麵供金戈頓的後人們來瞻仰麽?對了,順便說一句,你口中的陛下,隻是一個三十人國家的草頭國王,說不定你做了王後之後會給他生下一個至少不殘廢的半矮人!哈哈!”


    索菲亞沒有回話,她就這樣一直吐啊吐,一直嘔到了渾身脫力,才緩緩癱坐於地,低頭不語。


    “你桌上的美食,就是你嘴裏那些所謂無辜的矮人使喚這些可憐的女人做出來的食物!”


    “你躺的華麗的大殿,就是她們每天跪在地上一遍遍擦拭幹淨的!”


    “你身上這件純潔的白衣!你以為是天使賜予你的禮物麽?”


    林辭一下拽起了少女的頭發,她的眼神,隻剩下了無力的空洞!


    “你知不知道我殺她們的時候她們一點反抗也沒有!你看看她們身體上的傷疤!對她們來說死亡隻是一種解脫!”


    林辭牢牢的盯住少女的眼睛,她仰著腦袋,良久,喉嚨才動了一下,眼淚滾滾流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媽,今天的菜一點都不好吃!”


    林辭生氣的撇開了筷子。


    “那你想吃什麽呀?”


    “不知道,就是不好吃!”


    “你這孩子!”


    .......


    “姐,我想要psv!”


    “誒,我不是去年給你買了一個嘛?”


    “那是1000型號的,現在又出新的2000了!”


    “什麽鬼!”


    “姐~”


    “好好好!給你買給你買!”


    .......


    “楊倩倩!”


    “你怎麽可以給別的男生發短信!我討厭你!”


    “他隻是我的初中同學!”


    “那也不行!”


    “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理,你和別人發信息我管了麽?!”


    “那說明你根本不喜歡我!”


    “你....!”


    “好吧!你到底想怎樣?”


    “不準給除了我以外的人發信息!”


    “你怎麽這麽變態!”


    “不然就分手!”


    ........


    廢土之上!


    林辭看著滿目瘡痍的世界號啕大哭,他看著地上掙紮扭動的喪屍瘋狂嘔吐!隻是突然之間,他就失去了一切,沒有人聽他的訴求,沒有人再管他的死活,什麽都沒有了......


    -------------


    索菲亞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林辭的影子。從進入輪回世界,至今不過短短幾個月,可他卻突然發現,原來別人眼中的自己,現在是如此的陌生。


    漸漸的,他握住少女黑發的手指緩緩鬆開,任由她的腦袋緩緩低了下去。而後,林辭沒有顧及她身上的嘔吐物,把索菲亞橫抱了起來......


    月光下,林辭就這麽抱著公主,緩緩走下了斑山。


    不知走了多久,林辭把她抱到一條溪流附近,撕下了她的裙擺,把她放在了溪流旁的石頭上,她現在就像一個隻會呼吸的瓷娃娃,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裙擺在水中被搓洗幹淨,林辭來到少女身邊,把她臉上的髒東西緩緩拭去,然後,將那條湛藍色的項鏈重新戴回了她的脖子上。


    做完這一切,林辭也坐了下來,擦了擦破空,換了換繃帶。


    兩人就這樣,似乎陷入了永恒的沉默......


    命運就是這樣,似乎再一次回到了原點。隻可惜,林辭可以帶回動物的心肝去欺騙王後,卻帶不走公主的頭顱去完成任務,他欺騙不了主神,更欺騙不了自己。


    強大的外力可以改變他的性格,甚至改變他的基因,可終究有一些東西深埋在心底,無法改變。


    主神的意圖也許他現在可以窺視一二,也許等待他這個不合格家夥的下場的唯有死路一條,但他終究是無法殺掉自己的過去,殺掉自己的人性。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很是想念提婭,想念那個下水道裏,她麵色平淡的告訴自己這其實是一份很無聊的工作。他不知道,那個高挑的黃發女人,是如何平靜的接受這一切的。


    沒錯,世界上確實有很多比死亡更可怕更痛苦的東西,隻是這種痛苦現在轉移給了身邊的少女。林辭看著月亮,脫下了自己的鞋,把腳放入了冰涼的泉水之中,就這樣一下一下的踢了起來。


    ........


    “我想改變這一切。”


    直到月色西沉,索菲亞才緩緩開口。她的語氣回複了平靜,這時候的她,才更像一個王室的成員。


    改變?哼!你一沒力量二沒權利,也不夠狠心,除了美色之外你一無所有,改變?拿什麽改變,如果***就可以改變世界那**早就統治多元宇宙了。


    可這些話從林辭腦海裏飄過,又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哦!”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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