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即位一年,北方諸國再興兵來犯。


    燕王大怒,傾全國之力而征之,


    六月間破八國國都,屠盡八國王族,就此一統北境,改國號為宏武。


    宏武元年,有大國欺燕王年幼,派大將領兵十萬,妄圖覆滅燕國。


    燕王以一萬武卒敵之,大勝。


    殺敵三萬,俘六萬,俘者盡坑之。


    自此,北地武燕之名震懾諸國,皆以其殘暴無道,然敢言者無幾。


    宏武三年,燕王舉國西征,欲收黃河北岸為燕土。


    河北諸國大駭,聯而抗之,仍不敵,又引南方大國為援,方禦之。


    時至寒冬,天降大雪,糧草難繼,燕軍多有饑寒死者,王怒曰:“天不予我!”遂憤憤而返。


    年初,燕王再征。


    ……


    燕國,國都之外。


    書生模樣的青年拄著一根木枝,神情疲憊,衣衫還算整齊,卻沾著不少泥垢,看樣子是趕了很遠的路才來到這裏。


    青年走到一家農戶旁,聞著屋子裏傳來的米香味,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青年在屋外轉悠了許久,方咬牙走了進去,推開木門,便看見一位老人在灶前生火。


    青年理了理衣裳,上前幾步,向老人作揖道:“老人家,小子厚顏,不知可否逃碗水喝。”


    老人轉頭,打量了一會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家的陌生人,咧嘴一笑,露出他那一口漏風的大黃牙,站起來說道:“小夥子,你等我一會。”


    不多時,老人從屋裏出來,手裏端著一個木瓢。


    那青年慌忙接過木瓢,猛飲了幾口,方緩過一口氣來,卻見一旁的滿臉含笑的看著他,不禁有些臉紅。


    “老人家,小子失禮了。”


    老人家邊走回灶旁邊說道:“不失禮,不失禮!小夥子,你也是從南邊逃難過來吧?”


    “逃難?”


    青年明顯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道:“小子長彥,遊曆諸國,今到此處。”


    老人隨意問道:“遊曆?看來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怎地如此淒慘?”


    “唉,戰亂連年,世道艱難,百姓流離失所,食不飽腹。我初時也有些許財物,一路上都散了出去,不想自己如今竟也要靠人接濟度日。”


    長彥感慨不已,將木瓢放到灶上,又向老人作了一輯。


    “謝長者厚賜,小子告辭。”


    “哎!小夥子,你等等!”


    老人伸手叫住長彥,接著說道:“你要是不嫌棄,便在我這茅屋中飲一碗清粥吧!”


    長彥又咽了口唾沫,轉身拜道:“長者賜,不敢辭!”


    “你先進屋裏坐好,我給你盛粥。”


    少久,老人從灶邊端來兩碗粥和一碟道不出名字的野菜,擺在桌上。


    老人把那明顯大了半分的粥碗推到青年身前。


    “我一個老家夥,吃不了多少,這一碗給你,吃吧!”


    老人說完,捧起自己的粥碗慢慢嘬了起來。


    長彥望著清湯之中上下浮動的米粒,悠悠歎了口氣,問道:“老伯,今年風調雨順,應是豐收之年,家中何至於到了如此境地?”


    “還不是打仗鬧的,當兵也要吃糧啊!”


    長彥點頭,“燕王好戰之名我也略有耳聞,年年興兵,殘暴……”


    “可不能亂說!”


    老人趕忙打斷長彥的話。


    “老伯可是怕隔牆有耳,被那燕王聽到?”


    老人把碗沿的粥舔幹淨,放下粥碗道:“小夥子說的哪裏話,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哪裏入得了大王的眼!”


    “難道老伯就不對燕王有怨恨之意?”


    老伯一臉慎重的看著他,說道:“小夥子,你這話在我這說說還好,要是敢在咱大燕的邊境說這些,指不定要被人打死。”


    長彥心中愈發不解,皺眉問道:“這是為何?若不是燕王年年征戰,老人家何至於大豐之年都食不飽腹?”


    “小夥子,你不是燕國人,不知道也不怪你,以前老燕王在的時候,是不打仗,可哪年沒有別的國家來打咱,那些兵痞子根本不是東西!”


    老人握緊了拳頭,雙目通紅,似乎想起了什麽傷心事。


    “他們看見人就殺,看見東西就搶,就不把咱當人看!後來老燕王死了,新燕王那叫一個厲害啊,整個北邊都打下來了,現在誰還敢欺負咱們燕國人。”


    長彥聞言,心中方寸大亂,有些不敢相信道:“就因為這樣?”


    “對嘞!咱燕國的大王有本事,能打得贏為什麽不打,咱們雖然窮點餓點,至少活的硬氣。”


    老人說著說著,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胸膛。


    長彥聽完老者的一席話,心中充滿了悵然若失之感。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他之所想,並非天下人所想,至少不是一國一家之人所想。


    長彥起身,一言不發的走出茅屋,連先前拄著的木枝也忘了拿。


    “哎,小夥子,你的粥還沒有喝完!”


    老人站在門口望著長彥的背影高呼,卻沒有得到回應。


    “先賢有言,強兵黷武,必致民怨沸騰,可是為何?”


    長彥想起先前老人之言,喃喃道:“難道是先賢錯了……原來先賢也會錯。”


    “罷了罷了,我此番遊曆本就是為了明理,有所得便是好的。”


    長彥抬頭望向前方燕國國都,感慨道:“不到弱冠之齡便已為天下雄主,真想見一見燕王,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走進燕國國都,長彥入目之處多了不少繁華,雖比不得南方,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旁酒樓之中飄出的淡淡香氣,長彥頓時覺得腹中饑餓難忍,奈何身無長物,亦知這酒家也斷然不會同那老者一樣施舍於他。


    他苦思冥想,突然想起自己懷中有一枚母親幼年時給他的玉佩,便想先用玉佩抵一頓飯錢,等他日再來贖回。


    長彥把手探入懷中,卻發現懷裏空無一物,玉佩恐已丟了多時。


    “喂,你的東西掉了!”他身後有人喊道。


    長彥隻覺得那話音空林清脆,宛如風鈴拂響,悅耳怡人,不由回頭望去。


    “好清秀的女子!”


    長彥忍不住稱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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