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壺中茶水滾沸,李靖收起掌心火,雙指微拖壺口,茶水宛如溪水分流至四盞茶杯,直到茶香四溢,殷洪兄弟二人才恍過神。


    殷郊輕輕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便忍不住讚揚道:“好茶,沒想到李總官端得這般手藝,方才那些行雲流水,簡直讓我大開眼界。”


    李靖搖了搖頭,笑道:“早些年我去西昆侖求道之時,身旁無一人相伴,久而久之,也就習得這門手藝。”


    “但自從有了我家夫人,燒茶這件事已經有許多年沒做,剛才一試,感覺生疏不少。”


    殷郊打趣道:“看來李總官在向我們炫耀有個好妻子啊,不過這的確讓我等羨慕。”


    幾人交談甚歡。


    一旁萬古青也聽得津津有味。


    很快幾人便從家事議論到了國事。


    “北方那些蠻夷還是老樣子,雖表麵臣服商朝,但心懷鬼胎,每當軍隊撤離,又時不時騷擾周邊百姓,鬧的人們怨聲載道。”


    提起蠻夷,聞仲心中又燃起幾分憤怒。


    奈何天遠地偏。


    想要將其徹底剿滅,顯然不太現實。


    殷郊沉思片刻,手指輕敲茶杯外壁,道:“在我看來,這些蠻夷猶如漫天野草,殺之不絕,鉸之不滅,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還需使用柔民一策。”


    柔民?李靖對此詞感到有些好奇,詢問道:“大太子何出此言?”


    “柔又通揉,倘若能夠開放商朝和蠻夷之間通商、聯姻乃至交流,必能將我朝文化滲入於對方,久而久之,便將兩根草揉搓在了一起,化成了一根草。”


    好狠!


    萬古青將目光看向殷郊,很難想象這位朝歌大太子能說出這種話,要是柔民政策真的實施,這就是一記絕戶計。


    那些散落至商朝邊緣的蠻夷部落,恐怕不超過幾十年,就會徹底淪為商朝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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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殷郊你在這方麵沒少花費功夫,但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商朝呈現頹態,這些蠻夷是否又會化為惡鬼反噬。”


    聞仲嘴角含笑,看向殷郊的眼神裏流露出欣賞。


    殷郊雙眉緊蹙,一口抿進杯中茶水,苦笑道:“老師教訓的是,弟子我還是有些地方沒考慮周全。”


    聞仲親自起身,在殷洪驚訝的注視,親自給殷郊茶杯中倒茶。


    “你要記住,大國尊嚴隻在劍鋒之上,道理隻在號角聲中,隻要商朝一日強勁,這些蠻夷就必須一日俯首稱臣。”


    “你提的這個方案很不錯,但細節之處還需完善,待到幾日回到朝歌,我會親自向大王提起,倘若那些蠻夷要是能為我朝所用,對於國力定是個極大的提升。”


    殷郊端起茶杯起身,道:“行萬裏路,讀萬道書,才能通曉世間事物,這道理還是您教我的,而我隻是學以至用罷了。”


    萬古青估計殷郊撐死有十五歲,比他弟殷洪年長兩歲,但政治天賦卻不知高出了多少。


    要不是聞仲在一旁,萬古青害怕自己暴露,不然早就送了一發他心通。


    殷郊雖不是主角,但也是封神大劫重要棋子,要是能改變他的命運走向,獲得的劫氣絕對是個海量數字。


    但這個難度可比金吒要困難的多。


    “對了,我從朝歌一路走來,不少地方都出現禍亂,佳夢關忽然出現眾多鼠妖,不僅將糧食盜竊一空,引起饑荒,甚至還殘害了不少百姓。”


    “金雞嶺則突發瘟疫,好在有位神醫恰巧遊曆,死傷百姓不多,孟津成、梅山、氾水關皆出現災害。”


    “反觀有些諸侯領土,不僅不見災禍,時常還能見到祥瑞,百姓對於諸侯的敬重敬遠超紂王,讓人匪夷所思。”


    聞仲露出冷笑。


    有些猜測他並沒跟殷受明說。


    畢竟殷受繼位不久,不宜大肆起兵,但遠處的一些諸侯不僅不知收斂,甚至還有些膽大包天之徒,收鐵器甲胄,養私兵!


    這些可難逃天眼。


    “太師的意思是……”李靖握住茶杯的右手有些許顫抖。


    他自然知道聞仲想說什麽。


    聞仲揚起嘴角,收起剛才泄露的殺意,摸了摸金吒的頭發,說道:“封侯乃先王之舉……隻要沒有找到造反證據,一時間不好動他們。”


    就在這時,籠罩在陳塘關上的黑雲竟裂開一道,仙雲繚繞,道音回蕩,伴隨兩位仙人一同出現。


    如此奇特的景象,引得不少百姓駐足觀望。


    “騎黃色獅子的應該就是文殊廣法天尊,旁邊那個踏鶴這家夥是誰?完全沒印象,封神中有這號人物嗎?”萬古青努力回想,雖然喜歡駕鶴的道人不少,但大多數都是平常之輩。


    稍微厲害些的坐騎,基本都在後麵的西遊記中出現,就比如眼前的獅子同類的青毛獅子,封神之後跟白象大鵬兩家夥占據獅駝嶺為王。


    基本是吃人最厲害的那幾隻妖怪之一。


    “聞仲?竟是你!”


    文殊廣法天尊在天上高聲喝道。


    身下黃毛獅子低吼一聲。


    不知為何,萬古青感覺那頭黃毛獅子在看自己,強大的危機感,導致它背部虎毛根根聳立,


    金吒貌似看出萬古青的緊張,抬手便將其抱在懷中,安撫道:“虎爺你別害怕,我爹也是仙人,他們不能拿我們怎麽樣。”


    李靖:“……”


    李靖不由在內心一番苦笑,他的確勉強算是仙人,但要知道天上那是十二金仙之一,文殊廣法天尊。


    無論是道行,還是法寶,他但凡對上絕對會被碾壓的連渣都不剩。


    李靖雖然知道自己不敵,但還是伸手將金吒拖至身後:“金吒莫要亂說話,天上乃是文殊廣法天尊,一位道行極其高深的仙人。”


    麵對文殊廣法天尊的責問,聞仲起身將雙手背於身後,目光低垂道:“怎麽?是什麽大事驚擾到文殊天尊你?”


    文殊廣法天尊見聞仲裝傻,怒極反笑。


    “聞仲我念你是截教三代弟子,如今卻做出如此下賤勾當,現在斷絕與金吒的師徒關係,或許我還能諒解你這次輕浮舉動。”


    “三代弟子又如何?我聞仲做人做事還需看其他人臉色?想要開戰直言,在下必定奉陪到底。”聞仲眉間天目睜開,吞吐著九寸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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