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廢棄的園中,張一凡跪在一片花叢中。這裏原本是種菜的,前些年被趙馨茹徹底的都改成了種花。


    花叢最中央,樹立著一塊木碑,上麵寫著五個字“張辛氏之墓”,這個自然就是張一凡的娘。


    從四年前,張一凡找到祖竅以來,就把他娘的骨灰埋在了這,至於那木碑上的“張”這個字,他考慮了好久,才決定寫上。


    他不喜,但娘終究還是喜歡的。


    為了能夠經常在早上陪娘聊一會,他和小環一起搬回了這個園子。


    “娘,我昨天終於洗髓成功了,比我第一次洗髓的時候晚了好多好多。用隱脈修煉真的好難,比想象中的還要難。不過您要相信孩兒的天賦,一定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造極的。


    等我達到造極,孩兒就會離開皇宮,到時候如果可能,孩兒想……想帶著馨茹一起離開。


    您當初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不過您的仇,我終究還是要報的。請您原諒我的不孝。”


    “凡哥,吃飯了。”趙馨如從屋中探查出一個腦袋,甜美的聲音飄了過來。


    十四歲的趙馨茹已經出落的水靈,比起四年前,更加漂亮了,再過幾年,大陸第一美女的名號看來是實至名歸了,隻不過現在,尚還有一點青澀。


    “嗯。”張一凡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娘,我晚點再來看你。”磕了三個響頭,張一凡起身進屋。


    小環已經擺好碗筷,見到張一凡進來,笑道:“殿下,您今天準備做什麽啊?”


    “和往常一樣,去藏書閣看書。”張一凡聳了聳肩回道。


    “殿下,你以前不就全部看過了嗎,怎麽又看啊?”小環有些不解。


    張一凡笑了笑,不作回答。


    實事上,他以前看書,是為了尋找修行的方法,隻是粗略的翻了一遍,算不得真正的看書,而現在,則是真正的在讀書。


    趙馨茹在一旁吃著早飯,看著主仆兩人的對話,微笑不語。


    才吃完早飯,小環剛收拾完碗筷,就早早的告了假,離開了。


    張一凡之前問過一次小環,去忙些什麽,不過小環的借口每一次都很完美,至於是真的還是假的,也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看著小環消失的背影,張一凡歎了口氣,道:“真是一點都不負責。”


    趙馨茹聞言,瞥了一眼張一凡,打起趣道:“這樣不好?”


    “好!這樣才好!”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藏書閣內,張一凡和趙馨茹身體各放著一本書,但是他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書上。


    張一凡呈打坐的姿勢,既然昨天已經洗髓成功,那麽今天也該辟徑了。


    “你想好辟徑的路線了麽?”趙馨茹見張一凡準備修煉,不由有些好奇。


    “暫時還沒有,不過手上的真元肯定不能少,因為我以後也準備成為一名鑄劍師。”


    若是旁人聽到張一凡如此說,肯定會笑掉大牙。


    十六歲才剛剛洗髓成功,而且還沒學習鑄劍之術,卻想要成為一名鑄劍師?這不是廢物還是什麽?


    可是也隻有趙馨茹知道,張一凡在這四年中,為了能夠洗髓,吃了多少苦。


    因為得到了張一凡的信任,她才知道,張一凡用的是一種叫祖竅東西來當做丹田,更是把聞所未聞的隱脈當做修行用的經脈。


    她剛得知這些東西的時候,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眼前的這個哪裏是什麽天才,簡直是妖孽啊!


    隻是兩人的興奮沒多久,就被眼前的事實硬生生的說不出話來。


    洗髓,就是去除體內的雜質和濁氣。


    隱脈平時雖然看不見,可也是存在於體內的,一直受著雜質和濁氣的感染,按理來說,應該和平時洗髓一樣,輕而易舉的就能去除這些。


    然而,當張一凡開始洗髓的時候,一下子便痛暈了過去,就像當初尋找祖竅一樣,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於是,張一凡的第二次洗髓,用時花了整整四年,痛苦的四年。


    趙馨茹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熬過來的,隻是每天見他這麽痛苦的洗髓,一顆心漸漸的就被他俘虜。


    原本想要利用張一凡的未來,來達到自己複仇的目地,而現在,她是真心愛張一凡的。


    至於複仇?自己身為鑄劍師,將來若是成為大陸上屬一屬二的鑄劍師,難道還怕不能複仇嗎?


    “你先修煉吧,我幫你護法。”趙馨茹拾起身前的書,笑著對張一凡道。


    “嗯。”張一凡微笑點頭。


    待得趙馨茹關上大門,歐治子就出現在了張一凡的麵前,縱然張一凡對趙馨茹再怎麽信任,也是不可能告訴她關於歐治子的事情。


    歐治子的事情,始終是他一個的秘密。


    “那麽想好怎麽做了嗎?”歐治子看了一眼張一凡,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還沒有。”張一凡歎了一口氣,然後接著說:“之前的那個我是選擇往戰士類型的方向發展,所以真元是平均在身體分配,從而強化全身。而現在,既然我決定做一名鑄劍師,那麽真元的重點在手,至少是集五散五。”


    歐治子聽聞張一凡的話語,雖然隻是輕微的點了點頭,但是眼角的那一抹笑意,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


    自己在華夏可是第一鑄劍師,在那裏已經有了弟子,他相信他的鑄劍之術會一直傳承下去。


    至於在異界大陸,自己的鑄劍術能夠生根發芽,如何能夠不欣喜。更何況在這塊大陸上,也有一個被稱為大陸第一鑄劍師的存在。


    兩種不同的鑄劍術,兩個都是被譽為第一鑄劍師的存在。


    歐治子從第一天來到這塊大陸,就知道自己的鑄劍術和對方比起來,有著不小的差距,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辦法相比,因為這裏的人都能修煉,都能擁有真元。


    但是他也知道,這塊大陸的劍沒有劍意,沒有劍意的劍始終是殘缺的,不完整的。


    於是歐治子想通過修煉,掌握這塊大陸的鑄劍術,超越那個叫做淩星辰的男人。但更多的還是鑄造一柄有史以後最強的劍。


    但他失敗了,因為他隻是一縷殘魂,根本無法修煉到傳說中帝臨的程度,修為的不足也就導致他無法鑄造出最強的寶劍。


    他也曾想過在這裏收徒,便他並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於是,他放棄了,一直沉睡在幹將中。


    自那之後,他自己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直到張一凡的出現,又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


    然而當他看到張一凡廢棄的丹田,他失望了;於是他想到了祖竅,可是當張一凡領悟了萬物俱寂之後,依舊沒有找到祖竅,他又失望了;看到張一凡隻是為了給隱脈洗髓,就痛暈過去的時候,他已經絕望了。


    四年痛苦的洗髓,讓他對張一凡有了新的認識,他不再對他失望,不再對他絕望,他選擇了相信,相信他一定能夠成為絕世強都,一定能夠成為大陸上最曆害的鑄劍師,他相信,總有一天,張一凡會超越他和淩星辰。


    他知道接下來還有數不勝不數的困難,但他不會再對張一凡失望,他堅信張一凡能夠克服一切困難。


    就像現在,張一凡剛閉上眼睛開始積累真元,準備辟徑,結果卻沒過多久就睜開了雙目。


    “又有問題了?”歐治子問道。


    張一凡聽聞,聳了聳肩,對於自己修煉上的難題,他已經習慣輕鬆麵對。


    “真元隻能在祖竅凝聚,根本無法凝聚在手上。一旦時間太長,真元就會消失。”


    “……”


    歐治子無語的看了一眼張一凡,消失在了張一凡對麵,他現在有點頭痛。


    若是常人碰到這種問題,恐怕早就已經放棄修煉了吧!


    真元會自動消散?這和廢人有什麽區別!


    歐治子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張一凡,小覷了他的承受能力,如果不是因為以前的種種,他又要絕望了,而張一凡隻是無所謂的聳聳肩!


    不過隻有張一凡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苦悶。


    丹田被廢,尋找祖竅,隱脈洗髓。若是換作別人,無論哪一樣都已經實徹徹底底的擊垮了,而他自己憑著為仇恨,硬是一路走了下來。


    經曆了四年的挫折,他早已百折不撓,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能阻擋他成為強者。


    是的,真元消散或許是個問題,但張一凡相信,他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張一凡打開了藏書閣的大門,趙馨茹正坐在石階上捧書閱讀。


    趙馨茹見到張一凡出來,先是驚訝,然後想到了什麽,眉頭微皺。四年的相處,兩人對對方的動作習慣早已熟悉無比。


    於是,就有了這麽一番對話。


    “又碰到什麽麻煩了嗎?”


    “真元隻能在祖竅凝聚,一離開祖竅,就會在大概一柱香的時間消散。”


    “有辦法?”


    “暫時沒有。”


    “總會有辦法的。”


    “嗯。”


    兩人同時歎了口氣,同時眺目望向了遠方。


    ……


    “咦,殿下,您在這裏做什麽?今天不看書嗎?”小環來到了藏書閣,見到張一凡和趙馨茹並肩站著,一言不發,有些奇怪。


    “有點頭暈,看不下去。對了,你的事忙完了嗎?沒什麽事的話,下午就待在我身邊,老是走來走去,像什麽樣了。”


    “哦。”小環可憐兮兮的答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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