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一臉的震驚。皇上來不來都無所謂,可為何會以那樣的借口?什麽叫‘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事實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們兩個是在胡說八道是不是?”她看向兩名宮女,如紙般蒼白的臉、猩紅的瞳孔,看起來格外的滲人,“明明是承王妃推倒本宮才讓本宮小產的,你們居然顛倒是非?”


    聞言,倆宮女頓時一臉駭然。這、這賢妃該不是瘋了吧?她怎麽能說這種話?這種話豈是能隨便說的。


    而且賢妃出事,還是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一起將她送回水月宮的,也沒聽到誰說起承王妃做過什麽啊。這種事怎麽能亂說?


    兩宮女一起跪在地上,趕緊撇清關係:“娘娘,奴婢們什麽都不知道。”


    她們今日一直留守在水月宮中,所以不知道賢妃是如何出事的。


    但賢妃如此說話,讓她們倍感恐慌。莫不是賢妃因為龍嗣沒有了,所以才精神失常?


    正當兩人心中暗自猜測之際,隻見邱氏突然將一隻方枕狠狠的朝兩人砸了過去——


    “滾


    !你們兩個給本宮滾出去!快滾——”


    聞言,兩宮女從地上爬了起來,就似被厲鬼追一樣,趕緊逃之夭夭。


    偌大華麗的寢宮,安靜得隻剩一人的喘息聲。


    邱氏咬著唇,憤怒和不甘通通都爬上了臉,讓她蒼白憔悴的容顏上更增了許多猙獰。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自己明明是被白氏推下階梯的,且當時還有那麽多人在場。而現在居然有人告訴她,是她自己摔下階梯造成小產的。


    到底是誰在幫白氏做掩護?


    蕭皇後?!


    對!一定是她!


    後宮之中隻有蕭皇後的權利最大,隻有她靠著手中權力才能讓白氏如此置身事外、甚至是顛倒黑白。


    可是蕭皇後為何要幫白氏?她這麽做難道就不怕得罪她?!


    指甲深入手心之中,邱氏一口銀牙險些都咬碎了。


    可惡!自己千方百計想了這麽久,就是為了要讓那白氏身敗名裂。原以為人多在場,更能為她作證,好讓那白氏這輩子都被人唾罵、永無翻身之日,可沒想到,居然有人一手遮天把這件事給掩蓋了下來……


    可惡!實在是可惡!


    摸著自己的小腹,邱氏更是痛心不甘。


    難道自己的孩子就這麽白白的沒了?!


    ……


    春日的夜晚,輕風微寒,水月宮的夜晚,比往日更顯安靜,絲絲輕風拂過,都顯得格外清晰。


    華麗的寢宮,在宮燈的照射下,盡管亮白如晝,但那光暈似乎比平日晦暗、壓抑,莫名的多了一絲寒意。


    突然間,牆角一處的宮燈熄滅


    。頃刻間,寢宮的光亮暗了幾分。


    躺在**,邱氏睜著眼,盡管身子虛弱不已,可她卻毫無睡意,目光空洞而無神的望著虛空的某一處。


    一盞燈火忽滅,對此刻的她來說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但不知是何原因,第二盞、第三盞、第四盞……相繼滅掉,直到隻剩下一盞宮燈,孤零零的散發著微弱的光,光暈照射在偌大的寢宮之中,似乎一點都不起眼,偌大空寂的寢宮瞬間仿佛被黑暗籠罩,本就壓抑沉悶的空氣中寒意更深,隱隱的似乎藏著一絲別樣的味道……。


    冷冷森森!


    這麽明顯的變化,邱氏略略的移動了一下視線,但也就是在她回神的一刻,突然一陣強風從窗欞刮來,吹起寢宮內的帷幔,一片片的晃動不停……


    “豔兒……”


    突然,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低低的沉沉的在寢宮內響起,帶著一絲回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空遠。


    邱氏僵了一瞬。


    “豔兒……”


    就在邱氏以為這隻是自己多想的時候,幽幽沉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更悠長,更幽冷,離她更近。


    忽的,邱氏像是被什麽刺激到一般猛的坐直了身體。且瞳孔倏然睜大,一抹駭色和震驚從突睜的眼眸中閃出,抓著被褥的手不由的緊了緊,連身子都下意識的往床裏側挪動起來。


    “豔兒……”


    這一次,傳來的聲音更悠長、更幽冷、更近,甚至更毛骨悚然。


    “誰?!”邱氏突睜的雙眼四處張望,可昏暗的寢宮幽深得讓人膽顫心驚,隻看到那一片片的帷幔隨風浮動,但卻半個人影都見不著。


    “是誰在本宮寢宮內裝神弄鬼?!”察覺此刻陰森駭人的異樣,她聲音尖銳中充滿了顫抖。這熟悉的聲音她已經二十幾年都沒聽見過了,她不會忘記,可她也不相信這聲音會在她身邊響起。


    畢竟這二十多年來都相安無事……


    “豔兒……”陰沉的低喚聲越來越近


    。


    空寂的寢宮,因為回聲,似乎到處都是這樣的聲音。


    邱氏險些崩潰,明明手心裏已經溢出了汗,眼底也充滿了恐慌,可她還是揚著脖子不想承認這道聲音的來源。


    “是誰?!你給本宮出來!再躲著本宮鬼叫鬼叫的,小心本宮命人將你拖出去斬了!”


    “豔兒……是我呀……”那聲音越來越近,“豔兒……難道你連姐姐都不認識了嗎……”


    邱氏瞬間猶如被雷擊中一般,全身毛骨駭然不說,那瞳孔險些從眼眶裏掉落出來。


    她還來不及反應,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由遠及近輕飄飄的從寢宮門口飄到她的床榻邊,看著那懸在半空中不著地的雙腳,還有那熟悉的身影時,她突然‘啊’的一聲尖叫,瞬間將頭蒙在了被褥之中。


    “別……別過來……別過來……啊……”


    那一團被褥不停的顫抖,從被子傳出的聲音破碎而充滿了驚恐。


    “豔兒……姐姐想你了……”床榻邊,白衣身影飄飄蕩蕩,似是無法著地一般,那一頭黑發垂肩,在窗欞吹進來的夜風中,肆意的拂動,更添了幾分鬼魅之氣。


    邱氏蒙在被子裏抖了半天,一顆心險些都要從嘴裏蹦出來了。都說鬼不會走路,她是親眼看到她雙腳懸空飄過來的。


    那白衣下的身段猶如當年一般,似乎一點都沒有變,還有那聲音,她是怎麽都不會忘記的……


    盡管沒見到其麵容,可她已經能肯定對方的身份……那是她的孿生姐姐秋水盈。


    盡管不相信,可此刻那熟悉的身影刺破著她的耳膜,讓她不得不信。


    久久的,她沒有再聽到任何動靜,心中稍微平靜了下來。僥幸的認為自己身子太虛弱,可能出現了幻覺。於是顫抖著身子,她雙手哆嗦的掀開了被子的一角——


    “豔兒……”突然的,床邊幽冷陰森的聲音再度響起


    。


    “啊!啊!”這一次,她已經確定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幻覺,而是自己的姐姐真的回來找她了!


    “豔兒……我們姐妹二十多載未見……你陪姐姐說說話吧……”


    “啊!啊!”邱氏驚恐換亂的將被子更加攥緊,“你走!你走!我不要和你說話——啊!”


    “豔兒……姐姐想你了……你出來陪姐姐說說話吧……來呀……”


    一句‘來啊’嚇得邱氏渾身更加哆嗦不止,似乎怕對方撲上來,她突然一把掀開的被子,滿目駭然的朝著那抹白影怒罵:“秋水盈,你不是死了嗎?為何還要回來?!”


    “豔兒……不是你把我害死的嗎……我回來就是想帶你一起走……”


    邱氏瞳孔瞪到最大,看著那與自己有著相同容貌的女人,那白皙的臉在昏暗的寢宮內似乎散發著綠油油的光暈,陰森得讓她瞬間滿身開始冒出冷汗,對著那道白影,她胡亂的擺動著手,哇哇的尖叫起來。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豔兒……我死的好冤……閻王不讓我投胎……要我把害死我的凶手帶下去才讓我轉世……豔兒……跟姐姐走吧……”


    “啊!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邱水豔努力的往後退,可突然發現自己突然沒有辦法動彈,渾身似乎都使不上力,感覺身子都不似自己的了。除了猙獰恐怖的尖叫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豔兒……是你給我喝的毒酒……是你毒死了我和治海……要不要我把治海叫上來讓他同你當麵說清楚……”


    “不——不——”邱氏驚慌恐亂的搖起頭,似乎害怕會多見到一隻似的,緊緊的閉上了眼,一雙手胡亂的揮動著,害怕有什麽靠近般。


    “豔兒……我死的好慘……你看我全身都潰爛了……”


    “啊啊……”突然的,邱氏朝白影跪了下去,死死的閉著眼不斷的磕頭,嘴裏懼怕的求饒了起來,“姐姐我錯了


    !姐姐我錯了!求你不要再嚇水豔了!求你了——”


    “豔兒……你好狠的心啊……姐姐這一生就隻有你一個親人……你竟如此對待我……豔兒……我死不瞑目啊……姐姐不甘心……姐姐要帶你一起走……”


    “姐姐我求你了饒了我吧!姐姐我錯了——”邱氏腦袋埋著擱在**,嗓音充滿了哭腔。


    “豔兒……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把我孩兒還來……你還我孩兒……”白影幽冷的嗓音突然帶上了幾分厲色。


    邱氏兩隻手抱著腦袋更是哆嗦得厲害:“姐姐,予兒是你的,我沒有搶走他,是皇上讓我撫養他的……”


    “你說謊!”突然的,那幽冷嗓音尖銳起來,聽到邱氏耳中更是毛骨悚然,讓她驚恐得連呼吸都不敢了。


    “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求你了——”


    “那你可承認是你害死了我跟治海?”


    “姐姐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們的——”


    當邱氏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間對方卻沒有聲了。


    她哆嗦了半天,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於是大著膽子抬頭,蒙在臉上的雙手慢慢的放開,緊閉的雙眼慢慢掀開睫毛,那小心翼翼、驚恐不安的神色與平日裏色厲嚴肅的神色比起來,顯得無比的滑稽和可笑。


    這一偷瞄,瞬間讓她整個人震驚得呆愣住了——


    寢宮內不知何時又變得燈火通明,然而讓她呆愣的不是壞境的變化,而是寢宮內不知何時出現的人。


    夏高站在床邊,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威嚴霸道,冷冽的神色似乎沉浸在千年寒潭之中,魄魂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猶如利劍隨時會穿透她心髒般,即便他一動不動,那周身纏繞的暴戾之氣也足以讓人心驚膽顫,汗毛直豎。


    在他身側,偃墨予同樣神色的怒視著他,比起夏高來,他似乎更顯得激動和狂躁,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顫抖著


    。


    而在父子倆個身後,還有著三名女人。


    白心染坐在床對麵的美人榻上,血影正伺候著她喝茶。剛剛她拖長了嗓子說話,隻覺得自己口幹舌燥,不潤潤喉嚨,一會兒怕是玩不過癮。


    而還有一個女人身著白衣、披散著長發,正低著頭用手摳自己的臉,然後一張麵皮緩緩的從臉上脫落,露出一張精致的娃娃臉。


    這一幕,邱氏再傻,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迎視著父子兩殺人般的視線,她起伏著胸口,甚是不甘心的低吼道:“你們竟然夥同起來裝神弄鬼騙我!”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事。畢竟這這父子倆都不是普通的身份,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不入流的事出來。


    可眼前的事實讓她不得不相信,她的確是被這父子倆陰了!


    看著眼前死到臨頭還一副盛氣淩人的邱氏,夏高鐵青著臉,磨牙斥道:“邱水豔,你可認罪?枉朕當年是如此信任於你,沒想到你卻是蛇蠍毒婦一個,朕今日定要為盈兒報仇雪恨!”


    老遠,白心染都能感覺到夏高駭人的戾氣,怕他沒把邱氏嚇死反而把自己給氣死,於是起身走過去站在了他身側,說道:“皇上,此事還是我來吧,你和墨予先去那邊坐著,我還有一些話要和她說。況且一下將她殺了,也太便宜她了。她過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怎麽的也得付出點代價來才行。”


    夏高寒著臉默許。


    白心染走過去,一把將體弱的她給拽到了身前,眸色驟冷,當著眾人的麵揚手,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到了邱氏蒼白的臉上——


    “啪!”清脆的響聲響徹整個寢宮,邱氏的頭瞬間被打偏。


    “邱水豔,這一耳光是當初你賞我的,今日算是我還給你了!”


    “啪!”又一聲脆響讓邱氏的臉從左邊偏移到右邊,落力之狠,下手之快,讓邱氏根本就抵擋不了,更別說受過驚嚇的她此刻已經有些疲軟。


    “這一巴掌是給你的利息


    !”


    看著邱氏鼻子下湧出來的兩行血水,白心染冷聲再道。


    若這邱水豔是她婆婆倒還好說,她還可以看在墨予的麵子上忍她幾分,可她不是,這筆賬現在是該好好的算清楚了!


    拽著邱氏衣襟的手一鬆,邱氏軟癱無力的倒在了床麵上,白皙的兩側臉頰上清晰的印著鮮豔的掌印,但她目光凶狠猙獰,可見是如何的不甘和憤怒。


    偃墨予上前一步,將白心染拉到自己身前,將她雙手握在自己掌心之中。感受著她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的雙手,看著她通紅的手掌,他寒氣逼人的眸色越加沉冷陰鷙。


    “邱水豔,本王給你個機會讓你說出當年你謀害我母親和北原王的真相。若是你肯說出,本王可以留你個全屍讓你死得痛快,否則別怪本王將你剝皮剔肉!”


    他充滿血腥的嗓音讓邱氏身子突然一顫,但卻突然閉上雙眼,就猶如裝死一般。


    見狀,白心染將偃墨予給往後拉了拉:“你別跟她客氣行不?她現在恨我們都來不及,又怎麽可能聽你的話?咱們先別急,對付這種惡人,得慢慢的磨。她身上也有些肉,咱們每天割一塊,還怕折磨不死她?況且不管她說與不說,她都得為婆婆償命,你就省省氣力別跟她廢話了。”


    “白心染,你別太過分!”邱氏突然坐起了身,血紅的目光如澆了毒汁的瞪著她的後背,那蒼白如紙的臉有些扭曲變形,看著就同厲鬼俯身般駭人。


    “血影,給朕把這毒婦綁了!朕要將她的肉一塊塊的割下來,以祭盈兒和北原王的在天之靈!”夏高突然寒聲下令。這可惡的婦人,他的確不能太便宜了她!不管她說與不說,都改變不了他想將她碎屍萬段的決定。


    “是!”血影麵無表情的應聲,隨即走上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手中已經有了一條繩子。對於邱氏驚駭恐慌的摸樣,她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直接將邱氏給拖下床,往地上一扔,像扔垃圾一樣,冰冷的眸子閃都沒閃,上前就麻利的將邱氏五花大綁起來。


    “啊……不……。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此時,邱氏哪裏還有半點硬氣,早被就嚇的渾身都軟了。更何況血影的手腳可沒什麽溫柔可言,那死板麻利的動作就似在捆綁一頭野獸般用力,對於邱氏這種長期養尊處優的人來說,哪裏吃得消


    。臉上痛就算了,此刻渾身骨頭似乎都快被人折斷了,痛得她趕緊求饒起來。


    “拖下去!”夏高眼都沒斜一下,更別說同情了。那幽深的黑眸中除了濃濃的殺意和恨意,再無其他。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邱氏一邊求饒著一邊目光哀求的看著偃墨予的方向,“予兒,我是你姨母啊!求你饒了姨母好不好?看在姨母這麽多年養育你待你不薄的份上求求你饒了姨母好不好?”


    偃墨予緊握著雙手,目光釋放出駭然的寒意,瞪著狼狽不堪的女人:“姨母?就你也配?!本王說過,若是你肯說出實情,本王可以留你個全屍,你若再如此不知好歹,別怪本王親手將你淩遲!”


    邱氏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或許是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她突然朝偃墨予求道:“予兒,別殺姨娘好不好?我說我說……求你別殺姨娘……”


    眾人目光皆齊齊的盯向了她——


    邱氏身子還處在哆嗦中,尖銳的聲音突然低沉了起來:


    “姐姐隨北原王到京城,怕我一個人在北原無依無靠受人欺負,就將我一起給帶來京城……我知道北原王和姐姐隻是名義上的夫妻,兩人一直都分房而居,我也知道北原王喜歡姐姐……我那時喜歡北原王,我以為憑著我跟姐姐同樣的容貌,會讓北原王喜歡我,於是我總是有意的接近他……那一次他喝醉了,而姐姐又剛生產完,沒法照顧他,於是我就替姐姐去照顧他,本以為他會將我當成姐姐……可是我卻沒有成功。而且還被北原王看穿了我的心思。”


    “礙於姐姐的麵子,北原王什麽都沒有說出來,隻是他卻暗中想把我送走。我無意中聽到他對屬下說的話,心裏很是不甘心。跟在姐姐身邊我吃穿都不用愁,姐姐會為我打理一切,如果我被送走了,我知道以後的日子定是不那麽好過。那一刻我特別恨,恨老天的不公,明明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孿生姐妹,為什麽姐姐不但能替皇上誕下皇子,而且還讓北原王如此傾心相待。我也恨北原王對我的無情,即便他跟姐姐之間真的沒有什麽,但我也是姐姐的親妹妹,他怎麽能如此狠心對我?我住在他府中,幫著姐姐打理事務,我勤勤懇懇做事,可是就是因為姐姐的存在,讓他眼中根本就沒有我,甚至還想讓我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有一天,我趁他又一次喝醉之際,想將生米變成熟飯,讓他無法推卸責任


    。可是我沒想到他定力那麽強,任憑我如何勾引,他都沒有反應,於是我就生了恨意。見他快要醒後,我就在茶水下了藥,喂他喝了下去……我想著隻要他死了,就沒有人能攆我走了,而我又可以在姐姐身邊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了。”


    “姐姐這人看似柔弱可欺,實則很是要強,她說什麽都不相信北原王會突然猝死……她查到我到過北原王房中,於是就開始懷疑我,並不顧姐妹之情想要將我繩之以法。”


    “是她太過絕情,我是她的親妹妹啊,她怎麽能為了一個男人就如此對我?我同她吵了一架,因為氣不過,所以我、我就對她也起了殺心……然後就說她是為了報答北原王恩情所以才追隨他而去——”


    邱氏慢慢的講訴著,眼淚如泉湧般的從眼眶中湧出,順著蒼白的臉頰淌下。


    可對於她,在場的人除了滿腔的震驚和憤恨外,沒有一人對她此刻的無助和狼狽心生同情。


    除了柳雪嵐外,在場的人都知道邱氏平日裏是有多傲慢、多仗勢欺人。可讓人無法想像的是她的心胸竟然狹隘、卑鄙到如此地步。


    那都是對她有恩的人,她不思回報就算了,竟為了一己之私、竟為了一個不甘心,竟如此傷天害理。


    特別是夏高,在聽完的邱氏的話之後,已是忍不住的胸腔湧出來的憤怒,對著邱氏那懨懨無生氣的臉突然就踢了一腳上去——


    “你這個毒婦!實在是該死至極!朕活了一把歲數,還沒見過如你一般卑鄙狠心的女人!”


    若眼神可以殺人,邱氏此刻早已經被夏高千刀萬剮了。


    他怒的不僅僅的邱氏卑鄙狹隘恩將仇報的為人,還有邱氏對他的隱瞞和欺騙。


    他為了盈兒的死的確是昏了頭腦,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昏庸到如此地步,這麽低劣的手段他竟然都沒事識破,還把自己兒子托付給她撫養。


    倘若當初他清醒一份,也會用心去調查事情的真相。


    他恨!


    不光恨邱氏的狠心毒辣,更恨自己的昏庸愚鈍


    !


    不光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冤死二十幾年,還讓自己的兒子認賊做娘,這口恨氣,讓他如何咽得下去?!


    看著邱氏因為夏高那一腳而噴出的鮮血,偃墨予轉過身努力的吸著氣,袖中的拳頭接連的發出‘哢哢’的聲音。突然的,他轉過身,朝血影伸出手——


    一把鋒利的小刀從血影袖中抖出,血影恭敬的將其放在他手上。


    “不……咳咳咳……”邱氏瞪大了瞳孔,看著偃墨予一步步的走向她,那身駭然的殺意讓她隻感覺到死亡來臨前的恐懼,想逃,可是全身被綁了繩子不說,渾身更是連半天力氣都使不出來。


    “啊——”一道白光從她眼前晃過,頓時讓她頭顱砰得砸到了地上,胸口處源源不斷的噴出殷紅。


    “墨予!”白心染想阻攔都晚了一步。當然,她不是想勸他放過邱氏,而是覺得就這樣放過她真的太便宜她了。


    而且這對父子同時忽略了一件事——邱氏到底給北原王吃的是什麽,讓北原王居然能變成猝死的假象?且死後屍骨與尋常的屍骨迥然不同。


    當然,或許這個答案對這父子倆來說已經可有可無,可對於她來說,就感覺疑點還未調查完、無法結案一般。


    唉!


    不過她也知道如今這對父子正處在憤怒中,算是喪失思考能力了吧。


    而整個晚上最受震驚的莫過於一直在旁邊的柳雪嵐了。


    她沒想到承王府的老夫人竟然是個冒牌貨,且還過了這麽長的時間。


    她突然被接進宮來,還以為是什麽事呢,沒想到心染居然要她幫忙來扮演一次女鬼。


    沒想到這‘女鬼’的背後還有這麽一段荒謬絕倫、喪失人性的故事……


    這簡直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血影,按照朕之前吩咐過的去做,將這女人的事處理幹淨


    !”突然,夏高出聲再次命令道。


    轉身,他一臉痛色的麵朝的偃墨予:“予兒,你跟朕到禦書房去一趟。”


    說完,他抬腳朝寢宮外走了出去。


    偃墨予有些猩紅的眸子掃了一眼地上被血水浸染的女人,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轉身,大步的跟了上去。


    血影在處理邱氏的屍體,白心染趁機上前拍了拍還處在震驚的柳雪嵐。


    “雪嵐,謝謝你,演技不錯,隻得表揚。今晚你幫了一個大忙,皇上定是會重重賞你的,你可得抓住這次機會向皇上討些好處才是。”能讓皇上欠人情的人這世上可不多,當然,她承認自己這些話中含有其他的意思,就看這丫頭懂不懂了。


    說起來還真是這丫頭走運!


    她把裝鬼嚇人這個方法向墨予說了之後,沒想到墨予居然也讚同這個法子,當即就帶她去見皇上。


    可隨之皇上聽了之後連連搖頭。


    原因就是沒有合適的人選。


    知道真相的女人中就她和血影。但若是隨便找個人來扮鬼,肯定容易被識破。他們既然要做,肯定就要做到萬無一失,否則這一次失敗了,下一次肯定就不好唬人了。


    皇上不讚同她和血影扮鬼,因為從身材上來看,她身子瘦弱,即便易容之後也容易讓人看出區別。而血影身材又太高,差不多170的個子,再加上渾身沒有什麽女性氣息,死板剛硬,更容易被人識破。


    她在廬山見過玉棺中的婆婆的樣子,身子雖然嬌小,但卻有些圓潤,她猛的就想起在自家府中的雪嵐來,而且雪嵐會輕功,這一點算是最重要的,否則怎麽玩‘漂移’?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個合適的人選。對於雪嵐的人品,她還是能夠相信的。


    而那些‘鬼話聲’,是她親自在皇上麵前模仿了兩天才有的。她主要讓皇上糾正她的音色,其他的對於在電視上看過鬼片的她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


    翌日清晨


    水月宮的宮女在寢宮內發現賢妃自縊在房梁之上——


    此消息一出,後宮都為之震驚


    。不過是流產而已,居然會如此想不開。


    夏高帶著人前往水月宮案發現場,並派指定的仵作前去驗屍,最後仵作下的結論也是賢妃乃自縊身亡——


    皇宮之中,很快的為賢妃搭好靈堂辦起了法事。


    偃墨予和白心染也在宮女發現之後快速的感到現場,為表‘孝心’,白心染還用辣椒將偃墨予兩隻眼睛熏得紅紅的,而她自己則是被辣椒水嗆得眼淚直掉。


    現場一片哭啼聲,這哭聲最大的就是白心染了。


    對此,偃墨予那是哭笑不得。但為了將最後的戲演下去,也不得不配合自家女人。


    賢妃的喪事辦了整整七天。


    待棺木入殮下葬之後,白心染隻差沒吐血了。


    身為‘兒媳’不得不守孝,還得隨時做好哭喪的準備,七天過去,險些沒把她累癱。


    長平宮


    看著那泡在艾草水中暈暈欲睡的女人,偃墨予心疼又無奈。為了他,自家女人所做的、所犧牲的真的讓他無法用言語表達。


    幫她清洗好身子之後,他將其放進被窩中,自己和衣躺在她身側看著她入睡。


    “墨予,你說若是那個盛生知道邱水豔死了,他會如何?我這心裏怎麽覺得有些不安呢?”突然的,白心染丟了一個問題出來,並朝他懷裏鑽了鑽。


    先前隻顧著當孝順‘媳婦’了,現在她才想起來府裏還有一個邱水豔的姘頭。


    而且賢妃流產的消息是傳出了宮的,她相信這位‘聖僧’絕對已經聽到了消息。


    聽到她的問話,偃墨予突然眸色一黯


    。的確,他們把這個人給忽略了!


    將手臂從白心染脖子下抽出來,他突然起身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片刻後他沉著臉返了回來。


    白心染掀了掀眼皮,懶洋洋往他身上靠:“做什麽去了?”


    將她身子攬到自己胸前,偃墨予垂眸看著她:“我讓血影回府,順便讓她帶柳小姐回去。”


    白心染點了點頭,最後長大嘴巴打了一個大大‘嗬’。


    見著她疲憊不已的摸樣,偃墨予拍起了她的後背,輕哄道:“你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讓我處理就好。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至於那個盛生,為夫會派人盯著他。”


    “嗯。”白心染往他頸窩裏挪了挪,沒過幾息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她平靜的睡顏,安寧而又美好,偃墨予目光不由的溫柔,瀲灩似水,冷峭的俊臉褪下了這幾日的冷硬,變得柔和起來。


    若不是因為她,就算他找到母親的安葬之所,怕是也無法知道到母親的真正死因。


    別人都說她是廢物、是變態、是惡魔,可是隻有他知道,她是一塊世上最好的美玉。她是他的驕傲,是值得他一輩子去擁有的寶貝……


    在宮裏歇了一日,夫妻倆才回承王府。


    就如白心染所想的那般,盛生果然是聽到消息了。且人已經在十天前離宮了。算下來,正是邱氏流產的那天。


    書房裏


    殷杜被喚去問話。


    “可知道那姓盛的去向?”坐在寬大的書桌後,偃墨予神色凝重的問道。


    “回爺,十天前的下午盛生出了一趟府,然後就再沒有回來了。屬下失責,沒能將他看好,所以才讓他溜了。請爺責罰!”單膝跪在地上,殷杜難得的正經回道。


    白心染坐在偃墨予身側,皺著眉頭接著問道:“可有派人四處找過?之前我們調查他的時候,發現他以前在賭場裏幫人看管場子,你們可去那裏暗查過?”


    殷杜點了點頭:“王妃,已經派人蹲守在那裏了,隻要他一出現,我們的人肯定能發現他並將他帶回來


    。隻是屬下在追查盛生下落的時候發現了一點異樣。”


    偃墨予斂眉問道:“說來聽聽。”


    “之前在調查盛生時,隻調查出‘盛生’乃他的化名,他真名原叫盛子陽,此次屬下派人同美人莊的人一起調查,才發現這盛子陽乃西雲國人。”


    “哦?”偃墨予和白心染同時一震,目光嚴肅的看著他。


    見狀,殷杜肯定的點頭,繼續說道:“屬下已查實,盛子陽確實是西雲國人,且其家族盛家在西雲國的勢力還不小,聽說這盛子陽年幼時因犯了事遂被逐出家族並被人逼出西雲國,所以才偷到蜀夏國謀生。”


    聞言,偃墨予和白心染都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一個看似名不見經傳的人居然還有這等背景,這盛生隱藏得可真深!


    “墨予,我想去美人莊一趟,行不?”轉頭,白心染突然說道。


    偃墨予幾乎想都沒想到的應道:“為夫陪你去。”


    聞言,白心染瞪著他:“你跟著去做什麽?我是去辦事,你一個大男人去那種地方,難不成還想泡妞不成?”


    “……?!”偃墨予嘴角狠抽。他隻是想陪著她一起罷了,這女人……竟給他亂扣帽子。


    殷杜本來也想說去的,結果聽到白心染這麽一訓,頓時就將到嘴的話給吞了下去。


    算了,還是別跟著去湊熱鬧了,免得清白被抹黑……


    瞪完男人,白心染起身就走出了書房,準備去叫血影和雪嵐一起去逛逛青樓。


    兩個男人被留在書房裏哭笑不得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


    美人莊


    上一次去因為白心染受傷,美人莊臨時歇業,白心染沒機會見識到美人莊的特色


    。


    但這一次前去,她算是大開了一次眼界。


    特別是無名老鴇扭著水蛇腰**的出現時,那脂粉味嗆得她和雪嵐當場就打了好幾個噴嚏。


    “無娘,你整日抹這麽多香在身上不難受麽?”華麗的房間裏,白心染坐在柔軟的美人榻上蹙眉問道。


    無娘嘴角抽了抽,訕訕笑道:“少夫人,我們不還得靠這些吃飯嘛,你以後聞多了就習慣了。”


    白心染額頭上一溜溜的黑線。這無娘是拉回頭客拉習慣了不成?她沒事往這裏跑做什麽?


    無娘也有些意外她的到來,見前來的三人都是女人,不由的多嘴問了一句:“少夫人,少主子呢,怎的沒見他同你們一起過來?”


    聞言,白心染白了她一眼:“他臨時有事,所以讓我代勞了。”這無娘,要不是看得出來她是無心之言,她鐵定要噴她。


    無娘勾唇笑了笑。看白心染的表情就已經猜到**分了。以前少主就不會輕易來這美人莊,現在娶了少夫人,怕是更不敢來了。


    她瞧著這少夫人可不像溫柔的主。


    “少夫人,您這次前來是有何事要交代無娘去做?”寒暄完,無娘突然正色的問道。


    白心染環顧了一眼這雅致又極具情調的房間,突然玩味心頓起:“無娘,難得我們過來一趟,怎麽不叫幾位姑娘出來陪陪我們?”


    聞言,無娘突然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解的看向白心染。“……?!”


    少主夫人到青樓來找姑娘,少主他知道嗎?


    ------題外話------


    艾瑪,終於弄死一個了~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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