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家小媳婦的表現,二寶表示特別滿意,扭頭看著那顆小腦袋,哄道:“好,一會兒哥哥給你買。”


    說完,他朝白心染望去:“娘親,今日就讓我帶沫兒去學堂吧,沫兒很聽話的,我讓她坐著她絕對不敢到處跑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這素‘小夫妻’倆演雙簧的節奏?


    將糖葫蘆放下,她起身走過去蹲下,伸手試圖將小沫兒拉到自己身邊來:“沫兒乖,跟姨姨玩,姨姨帶你出去買好吃的,哥哥要上學堂,咱不跟他去哈。”


    平日裏挺聽話的小丫頭,今日卻一點都不受**,白心染不但沒將人哄到手,反而讓小沫兒將二寶抱得更緊:“哥哥……去去……”


    白心染一頭黑線。血影和殷杜每個月都會去一次茅山村查看那裏的藥莊子,孩子一般都跟在她身邊,二寶有時候也會帶她去學堂。對於這麽小的孩子去學堂,之前她也沒反對過,畢竟在她印象中,兩三歲的孩子都能上幼兒園,去學堂隻要不哭鬧,也沒所謂。


    歎了口氣,她隻好擺手:“去吧去吧,你不喜歡姨姨,那姨姨生氣了。”


    她作勢嘟著嘴要離開。


    見她生氣的樣子,小沫兒突然放開了二寶,邁著小短腿朝她撲了過去。“姨姨……”


    “咳咳咳!”二寶突然重重的咳嗽起來。


    小沫兒又趕緊扭過頭看過去,一雙葡萄似的黑眼仁眨啊眨的,似是不解。


    “沫兒,哥哥走了


    。”板著臉,二寶恨恨的說道。沒良心的小東西,還想著帶她去玩兒呢,不去就算了,以後都不帶她玩了。


    “哥哥……”見情況不對,小沫兒趕緊撒開腳丫子往他身上撲。


    見狀,白心染哭笑不得。小牆頭草!


    “行了行了,趕緊去。”不得已,白心染隻好點頭同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反正今日那什麽比武肯定是沒戲,讓他們出去也無所謂,派人跟著就是了。


    聞言,二寶趕緊朝二老咧嘴笑道:“爹,娘親,那孩兒就帶沫兒去學堂了。”


    見白心染妥協了,偃墨予沉著臉扳著嚴父的表情點了點頭。


    二寶趕緊抱起小沫兒就離開了。


    “哼!小屁孩些,名堂真多!”目送著兒子離開,白心染歎氣搖頭。


    偃墨予含笑的看著她:“不都是你自己慣的?”


    白心染瞪眼:“什麽我慣的,你也有份好不好?你整天對他們扳著臉也不見那幾個小鬼頭怕你。”


    偃墨予哭笑不得。他什麽時候扳著臉了?他不一直都這樣?


    要說寵,也還是她寵得多一些。刀子嘴總是說要嚴厲對待那仨兄妹,可事實呢,每次最先妥協的就是她自己,完了之後還得自己懊惱半天。


    “過來。”伸手朝女人招了招,他低聲喚道。


    白心染皺著鼻子走過去,坐在他身側頭靠在他肩上,偃墨予自然的攬著她的肩臂,低頭看著她笑道:“幾個孩子玩鬧而已,你又何必計較?”


    白心染拿手捶了一下他大腿,仰頭瞪他:“什麽玩鬧?你見過六七歲的孩子整天打架比武賭博的嗎?反正我是沒見過。”想到什麽,她突然皺眉帶著哭腔,還捂起了自己心口,“更讓我傷心的是我那聰明懂事的大寶竟然跟他們同流合汙,還騙我,偏偏我還沒辦法揭穿他,也害怕揭穿他。你說我當初怎麽就這麽能生啊?”


    她也考慮過揭穿兒子們的謊話有些不妥當。那樣的話會讓孩子尷尬,或許會對心靈造成刺激


    。對別人,若是這些小伎倆她很容易就會去拆穿,可是對自己的孩子,她始終保留著一份不舍。她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完美而幸福的童年,可另一邊,她又擔心孩子們不好管教。


    別人是怎麽當媽的她不知道,她從小也沒享受過有母親陪伴的日子,可輪到她當母親,她就覺得自己整天到晚都處在矛盾之中。


    一方麵想要束縛他們,一方麵又害怕自己的束縛會讓孩子們變得叛逆和不好管教。


    偃墨予肩膀抖了抖,深邃的眼底溢著笑,嘴上卻還是安慰道:“大寶做事向來有分寸,你且安心就是。更何況他們所做之事都在我們眼皮下,你又何必庸人自擾?”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你啊,還是好好把你閨女看緊點吧,我看她那樣子,整天就知道玩,以後啊估計找個婆家都不容易。”


    偃墨予挑眉,嘴角突然揚起一抹輕蔑:“平庸之人,為夫可不會輕易嫁女。”


    瞧瞧他那樣子,白心染直甩頭:“就你拿她當寶,我估摸著這會兒她啊在書房裏恨透你了。”


    夫妻倆在廳堂裏談論著兒女,而在另一頭奉德王府。


    某間氣派奢華的房內,一個六七歲的孩童正對著洛明撒氣,叉著腰,唬著小臉,就差沒拍桌子叫罵了。


    “洛叔,你憑什麽不讓我出去啊?我今日可是有重要事要做!”


    洛明苦著臉抹汗,就差哭著求他了:“我的小祖宗耶,你行行好,別讓屬下為難行麽?王妃說不讓你出去,屬下也沒法啊。”


    他覺得沒有人比他更悲催的了。府裏,說話最有分量的就是王妃了。可是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這小王爺了。可問題是王妃懷著身子,沒法親自管教小王爺,他們這些手下就隻能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站在洛明身前下巴抬得高高的孩童,幾乎是他那老子的翻版,別說脾版,別說脾氣了,父子倆幾乎是一個德性,看人都是用眼梢的。


    “我不管,我今日就是要出去,洛叔你要敢阻攔,我跟你勢不兩立!”夏之衡鼻子噴著氣,充滿童聲的嗓音卻飽含威脅


    。


    “小王爺,你就聽屬下一次吧,乖乖在府裏哪都別去好麽?要不然屬下不好向王妃交代啊!王妃現在懷著身子,若是他知道你又忤逆她,萬一生起氣來氣著了身子可如何是好?王爺要是知道王妃受了氣,肯定要罰小王爺你的。”洛明苦口婆心的勸著。以前他還嫌殷杜那家夥婆婆媽媽,現在他覺得自己才是個老媽子。看著這幫小鬼長大,曾經他還羨慕殷杜娶妻生子來著,可現在打死他也不要討媳婦了。


    有孩子的日子實在是太可怕了,整天為這些個小鬼操心,人都老了十幾二十歲了。


    “哼!”夏之衡突然一腳就將身旁的一隻圓凳踢翻,“你就知道拿我娘來威脅我!洛叔,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重要的事要做?要是耽擱了以後我還怎麽在京城裏混?”


    洛明索性閉上嘴不答話了。反正說什麽他也不會放小王爺出去就是了,最多被記恨被他整整而已。若是把王妃那頭得罪了,王爺的懲罰可就不是小打小玩的。


    夏之衡白皙的小臉氣得通紅。見洛明裝啞巴,他斜著眼角明顯就不服氣。


    一大一小僵持了片刻,小家夥突然爬上了床,扯開被子把自己裹了進去,惡聲惡氣的對著外麵嚷了起來:“不去了!不去了!我哪都不去了!趕緊出去!不要來煩我——”


    聞言,洛明算是鬆了一口氣,看著**把自己裹成一團的小身影,他搖了搖頭,安安靜靜的退出了房門。


    關好房門,他也沒走遠,就在房門口站著。


    房間裏,待洛明出去以後,原本裹成蠶繭一樣的身影突然甩開被子從**一躍而起,輕巧而又穩健的落在地上。


    斜眼冷睨了房門一眼,他下巴一揚,看著頭頂一處被揭開瓦片的地方,得意的勾了勾他那緋紅的唇角。


    好在昨夜自己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將瓦片給揭開了,否則今日肯定不容易出去。


    夏之漓那小妖女,還說要和他比試輕功,這一次他鐵定讓她輸得哭鼻子!


    ……


    寬闊的圍場,平日裏作為富家公子騎馬、射箭等娛樂的場地,今日,圍場裏卻到處都是孩子的身影,從幾歲到十幾歲不等


    。一時間,大人們玩樂的場地儼然變成了孩童們的遊樂場。


    被一群大娃娃、小娃娃圍在中間的是三個六七歲的‘金娃娃’,雖說不是金子打造的,可三個當今最受皇寵的小王爺可不就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金娃娃麽?


    “夏之晨、偃初熙,夏之漓呢?該不會是怕了小爺我然後躲在家裏繡花吧?”眯著小鳳眸子,夏之衡一臉的傲氣,那斜眼睨人的神態跟他老子可以說如出一轍。


    一席話,惹得他身後圍觀的眾孩子竊竊悶笑。


    不過也隻是偷笑而已,誰都不敢放肆。要知道,承王府家的三個孿生兄妹那也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夏之晨背著手,冷漠的迎視著他的嘲諷,倒也不氣,殷紅的薄唇同樣勾著嘲諷:“漓兒再怎麽說也是女孩子,就算跟你比試,你贏了也不會光彩。看在咱們堂兄一場的份上,為了給你保留顏麵,今日漓兒缺席,由本王跟你比。”


    聞言,夏之衡白皙的臉有些黑,不屑的反唇相譏:“哼,害怕輸就明說,這場比試可是她先挑起的,現在臨陣退縮,就不怕遭人笑話?”


    偃初熙叉著腰不甘示弱:“夏之衡,我大哥都說了跟你比試算是給你麵子,就算你輸了也不會遭人嘲笑。怎麽,難道你怕了?”


    夏之衡斜眼睨著了過去,看著偃初熙背上的小女娃,更是嘲諷不已:“小爺我不想跟你這妻奴說話,別以為你們代替夏之漓跟我比我就會怕你們,看小爺我怎麽讓你們服輸,哼!”


    聽到對方說自己是妻奴,偃初熙挽起了袖子,叉腰瞪眼道:“小爺我是妻奴又如何,總比你沒女人喜歡的好。哼!”


    這小騷包看著就招人厭,總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總想搶他們三兄妹的風頭,論才華,大哥遠遠高於他,論長相,自己當然比這小騷包長得好看,以為穿得花俏點就迷人了?自己就算穿成破爛也比他風流瀟灑!


    夏之衡一張小臉又黑又白,氣得小胸脯一顫一顫的。


    小色痞子一個,還好意思說他?他爹可是蜀夏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他長相隨了爹,難道會長得醜?什麽沒女人喜歡,那是他不屑罷了,以為人人都跟這小色痞子一樣屁點大就包養女人?


    簡直是不要臉


    !


    心裏暗罵了一通,他揚高了下巴懶得看對方一樣,冷傲的目光再次睨向大寶夏之晨。


    “我跟你比就是了,免得你們說小爺我怕了你們!”


    夏之晨抿著小薄唇淡漠的走在了前頭。


    “哥哥……大大……”被二寶偃初熙背在背上的小沫兒突然揮起了小手,脆嘎嘎的嚷了一聲,嘴角還流著口水。


    聞言,偃初熙沒好氣的反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扭頭瞪道:“打什麽打,今日不能打,否則別人要說我們人多欺負人少。”


    今日的比武主要比的就是輕功,比試的場地早就被圈劃出來了,此刻就要開賽了,眾多孩子紛紛站在觀看區域,對著遠處正在做準備的兩名小王爺品頭論足。


    而正在這時,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


    “不好了,奉德王妃來了——”


    正在議論誰會獲勝的眾小孩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朝圍場入口的方向看去,這一看,頓時驚得鳥獸散一般全都跑得遠遠的。


    而在另一頭,正做準備的兩位小爺老遠就看到遠處亂跑的孩群,頓時心中一驚暗叫‘慘了’——


    眼看著挺著大肚快走近的女人,大寶夏之晨眼眸子一轉,突然背起手,搖頭晃腦的對著藍藍的天空吟道:


    “父母呼,應勿緩。


    父母命,行勿懶。


    父母教,須敬聽。


    父母責,須順承。


    冬則溫,夏則清。


    晨則省,昏則定。


    ……”


    見狀,夏之衡同樣背著手快速的同他並肩齊站,同時搖頭晃腦:


    “出必告,返必麵


    。


    居有常,業無便。


    事雖小,勿擅為。


    苟擅為,子道虧。


    物雖小,勿私藏。


    苟私藏,親心傷。


    親所好,力為具。


    親所惡,謹為去。


    ……”


    遠遠的聽著兩小孩齊聲吟詩,柳雪嵐又氣又好笑的走上去,直接給自家兒子腦門彈了一指,罵道:“誰讓你出來的?還好意思說什麽‘出必告’,你告了嗎?”


    “娘……”夏之衡摸著腦門有些心虛的喚道。


    “晨兒拜見嬸娘。”夏之晨將手從背後拿出來,雙手抱拳朝柳雪嵐鞠躬,端正的行了一禮。


    一旁正陪著小沫兒逮蛐蛐的偃初熙見狀,趕緊拉著小沫兒走過來,大大咧咧的笑著行禮:“熙兒拜見嬸娘。”


    柳雪嵐一手撐著腰,一手扶著自己的大肚子,有些冷笑的看著三個小屁孩:“這大下午的你們不去學堂跑這做何?”


    幾個小鬼,簡直要翻天了。


    剛剛學堂裏的夫子派人去奉德王府通報,說學堂裏的孩子全都逃學,不知道跑哪去了。她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自家小兔崽子搞的鬼,隨即她找了過去,就隻看到洛明守在房外,而房內卻空無一人。


    夏之衡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若說長這麽大他最怕誰,還就是家裏麵的這個女人。他爹那麽厲害的人物都要受這個女人欺負,他這做兒子的更是不敢得罪自家老娘。否則被丟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夏之晨漆黑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朝柳雪嵐拱手淡定如斯的回道:“回嬸娘的話,我們正在此處吟誦詩詞歌賦,不想忘記了時辰


    。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學堂了,多謝嬸娘特意前來提醒我們。”


    柳雪嵐嘴角狠狠一抽。這些個小屁孩都好解決,惟獨心染家的老大最難搞。別看平日裏安安分分的,其實最滑頭。那乖巧懂事的樣子,你就算知道他錯了都舍不得開口批評。


    “行了,趕緊散了,把人全都帶回學堂去,夫子還等著呢。”不得已,柳雪嵐隻好嚴肅的說道。隨即對身後的洛明吩咐起來,“洛明,你帶著侍衛將幾位小王爺給送到學堂去。”


    聞言,三位小爺低著頭,眼眸子裏都閃過一絲失望。


    論身份,他們自然是不敢頂撞,論武功,以他們現在的身手根本沒資格在對方麵前顯擺。


    更何況對方還大著個肚子……


    一場原本顯得熱熱鬧鬧、鬥誌昂揚的比武就在柳雪嵐的出現中落下了帷幕,可惜、可歎……


    ……


    當日傍晚


    終於完成抄寫的三寶得知爹娘帶著大哥、二哥去了保和堂,她趕緊帶著兩名侍衛趕了過去。


    天色還未黑,保和堂還未打烊。


    從後院進去,一進院子,二寶就覺得氣氛明顯不對。


    按理說爹和娘親帶著大哥、二哥都在此,應該很熱鬧才對,可是居然沒聽到一丁點兒聲音。


    她朝侍衛揮揮小胖手,大搖大擺的走進後院。


    某間房內,隱約的聽到有人在說話,她趕緊邁著小腿跑了過去,推開門,還未出聲,就先被裏麵的場景小小的驚了一把,最最主要的是被正中央一個十歲來大的孩子驚了一把——


    這哪裏來的美男子?竟然長得比她大哥還好看。


    本院,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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