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紀山薑腳步不停,隻是叼著煙,聲音含糊又冷漠:“回去問問你們家易軍怎麽成為易哥的吧。”


    男人憤怒的表情頓時僵住,臉上青紅難辨,卻沒敢再放狠話。


    顯然,紀山薑剛剛的那句話,令他忌憚了。


    紀山薑滿不在乎,好似毫不在意自己剛剛丟了一筆大訂單,隻是手插在兜裏,慢吞吞往前走。


    “啊!救命--唔--”突然前麵巷子裏傳來一聲急促的呼救聲。


    是個女聲,但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嘴。


    程飄飄徹底絕望了,眼淚模糊了視線,手腳拚命掙紮著,可是在六七個壯漢麵前,毫無威脅。


    她錯了!


    她不該自信自己可以掌控這個二世祖!


    之前帶程飄飄和楚凝他們去滑雪的那個男人叫常江濤,是榮家的親戚,她原本以為那個男人家族勢力很強,結果去了才知道,他就是借著和榮家關係不錯,才有那樣的麵子。


    程飄飄今天是來分手的,原本想要借著男人“尋花問柳”這個契機分手。但萬萬沒有想到,男人喝大了,惱羞成怒,竟然想要對她用強。


    程飄飄好不容易跑出來,卻又被常江濤帶著幾個壯漢堵住了。


    她能夠感覺到常江濤放在身上的手,她氣得發抖,卻反抗不過。


    這一刻,程飄飄恨死了這些特權階級!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砰――”一聲巨響,伴隨著慘叫。


    程飄飄眼簾顫了顫,緩緩睜開,一個叼著一根煙的男人,將一個壯漢按在了地上。


    抬頭看過來的一瞬間,程飄飄看見了一張好看得不似真人的臉。


    偏偏嘴角帶著狠戾的笑,令人心悸。


    常江濤喝高了,臉通紅,用帶著酒氣的粗重聲音吼了一句:“你誰呀!找死啊?!”


    紀山薑輕嗤一聲,將右手夾著的煙含在唇邊,收回手的時候,一腳踹向另一個男人。


    他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卻特別能打,幾個壯漢一湧而上,圍毆他。


    紀山薑卻一點都不怕,眼裏反而帶著激動的血紅色,嘴角微揚,動作變得更加犀利起來。


    他好似感覺不到別人打在身上的疼痛,隻一拳一腳凶猛地攻擊別人,不要命一般地出手。


    “砰――”


    “砰砰――”


    一聲又一聲,很快,幾個壯漢全部倒地。


    常江濤這才懵逼了,呆呆看著向他走過來的紀山薑。


    待紀山薑一身凶煞氣息走近後,他才忙鬆開程飄飄,將她推向紀山薑:“紀……紀……紀山薑!”


    常江濤認出來人了!


    他後退著,雙腿打顫。


    麵前這不是人!是魔鬼!


    紀山薑沒有接陳飄飄,任由她摔到地上,反而再上前一步,將常江濤踹翻。


    “啊啊啊啊!!疼――”再大的酒氣,這一痛也清醒了。


    “好疼!啊啊救命――”常江濤躺在地上,抱著肚子哀嚎。


    紀山薑嘴角一勾,眼角、嘴角都青了,他傷得不輕,表情、動作卻一點也看不出來,還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傲慢氣息。


    他將嘴角叼著的煙取下來,丟在地上,位置恰好就在常江濤腦袋旁邊。


    常江濤驚呆,話也不敢說了,隻呆呆看著那一截煙。


    紀山薑眯著眼睛,抬腳撚滅煙上的火。


    那一腳,踩得常江濤呼吸急促,臉脹紅,好似踩在他的腦袋上。


    等再回過神,紀山薑已經走遠了。


    程飄飄臉上還有沒幹的淚水,看了紀山薑的背影半響,又看了看地上的常江濤,爬起來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


    紀山薑收拾了幾個人,但自己臉上也掛了彩。


    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朝著巷口慢悠悠走著,神態慵懶又漫不經心。


    巷子外麵燈火通明,來往的人群和車輛都多了不少。


    他原本穿著打扮看起來就不太正經,又滿臉掛彩,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紀山薑不在意別人異常的視線,隻是有些不習慣這麽明亮的光線,眯了下眼睛,但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麵前。


    車窗緩緩打開,楚凝那張同樣驚豔的臉露了出來。


    車子是低調的黑色,楚凝姿態優雅地坐在裏麵,身材清瘦但高貴。


    一道車門,就成了兩個世界。


    紀山薑微微皺眉。


    楚凝抬手,從車窗內遞給他幾樣東西。


    她的手很好看,五根手指頭纖細修長,但看著軟軟的,指甲是淡淡的櫻花粉,那手一塵不染,卻拿著好些東西。


    她遞東西的姿態認真又專注,眉頭緊蹙,眼裏帶著――不認同。


    紀山薑也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用自己滿是血瘀的手接住東西。


    兩隻完全不一樣的手輕輕碰觸了一下,一隻細膩白皙,一隻粗糲血瘀。


    接下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這時,楚凝已經收回了手,車窗合上,車子也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等車子走了很遠以後,紀山薑才仿佛剛剛回神,茫然地低頭看向手上的東西。


    手很髒,抽了煙,又打了人帶著血瘀,可手掌上放著幹幹淨淨的兩片邦迪創可貼,一瓶雲南白藥,還有一板消炎藥。


    紀山薑呆呆看著手上的東西,看了好久才恍恍惚惚伸手,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嘴角。


    哦,他受傷了啊。


    操,原來真他媽疼!


    都痛習慣了,竟然壓根兒沒有注意。


    紀山薑想到剛剛坐在車上,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女人,突然嗤笑一聲,伸手想要將手上的東西用力丟進垃圾桶。


    但伸出的手頓住,就這麽懸空好一會兒。


    紀山薑又把手收了回來。


    東西沒丟。


    晚上,傅家一家人坐在一起,楚秀珠心疼地坐在楚凝旁邊。


    “凝凝,怎麽還加班啊?這也太辛苦了吧,誰讓你加班的,讓你爸爸把人開了。”楚秀珠聲音心疼。


    傅齊修一臉無奈,看向楚秀珠:“哪兒隨隨便便就開人,加班實在太正常了,凝凝去公司就是新人,怎麽可能不加班呢?我覺得挺好,說明凝凝認真。”


    傅軍國附和地點了點頭。


    楚凝聲音帶著笑意:“媽,沒事,我自己願意的,既然去了基層,哪有隨心所欲的。”


    楚秀珠還是有些不理解:“上班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就待在家裏,凝凝別去了,實在太辛苦了。”


    楚凝眼神越發無奈,她這個母親像極了她上輩子認識的大家閨秀,完全不理俗物。照顧一兒一女和逛街喝茶,成為她生活的全部。


    她是楚家的二女兒,上麵還有一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在她的觀點裏,男人在外麵主持大局,她主內,負責家庭小事就可以了。


    再加上傅齊修和她一生恩愛,又不像其他男人在外麵還有女人,兩人相敬如賓,傅齊修每天都要回家的。


    楚秀珠生活幸福,便不覺得女人需要像個男人一樣出去辛苦。


    “好了,楚凝有事業心我覺得是好事,而且我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在基層待滿一天,還加了班,踏踏實實,很好。”傅軍國點了點頭,異常高興。


    楚凝:“……”


    這是期望多低,才能覺得一天就很了不起了?


    傅齊修也很滿意,眼睛裏帶著驕傲,又帶著糾結:“凝凝能夠堅持一天已經很厲害了,要是實在不想去,明天就別去了。”


    他這是想要女兒給他爭光,卻又心疼女兒。


    楚凝:“……我明天還可以的。”


    傅軍國更加高興了:“好樣的!要是誰在公司給你委屈受,你就回來告訴爺爺,或者直接找你表哥去,他現在就是負責商城的,正好管你們那塊。”


    看得出來,老爺子很欣賞和喜歡外孫。


    “好。“楚凝笑容燦爛。


    找傅白軒?


    她會找的,隻不過是找麻煩。


    第二天一早,傅齊修和傅楚凝坐上不同的車前往公司。


    今天的策劃部氣氛有些緊張,一大早就這麽緊張,楚凝放下包後,微微有些好奇。


    “怎麽了?”她聲音輕柔,問了路過的紅姐一句。


    昨天因為她“不尊重前輩”的事情,令辦公室的人有些不滿,同仇敵愾。


    但在楚凝問的時候,紅姐又仿佛昨晚跟著一起的嘰嘰喳喳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笑著解釋:“今天咱們總負責人傅白軒傅經理要來視察工作。”


    傅白軒?楚凝挑眉。


    紅姐看了看她毫無變化的表情,微微靠近她,詳細說了起來:“傅白軒,咱們公司傅總的外孫,有人說他是未來的接班人。”


    她的聲音再次壓低:“傅經理年紀不大,長得好,還是單身。”


    紅姐擠眉弄眼的,楚凝當做沒有看見,臉上依舊淡笑著。


    “哼!”熬了一整夜的董秀從他們旁邊路過,冷哼一聲,還瞪了紅姐一眼。


    紅姐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對楚凝笑了笑才回到座位。


    她又不傻,雖然和董秀認識很久了,但大家是同事,也算是競爭對手。


    在沒有摸清楚楚凝什麽來頭的時候,他們怎麽可能為了董秀得罪楚凝?


    不止紅姐一個人這樣想,除了董秀,所有人待楚凝的態度依舊如初。


    董秀氣得眼珠子都紅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昨晚才和她“同仇敵愾”的同事們,今天對“敵人”的態度就春風滿麵!


    這群趨炎附勢的小人!


    董秀偏頭,和旁邊辦公桌坐著的、關係最好的小姐妹說:“大薇,你應該是站在我這邊的吧?”


    那女人顯然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自在地笑道:“是呀,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隻是……咱們沒有摸清楚楚凝的來曆,還是尊重些比較好,是吧?”


    “……”是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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