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重逢後的甜蜜和旖旎自不待言,與章仇憐兒相見的那幾分曖昧也不用細說。單說蕭睿在益州等待大唐皇帝聖旨的日子裏,他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一來是,生意買賣上的事情太多太雜,一股腦都擺到了他的案前。二來,他還要親自為令狐衝羽操辦他跟閣格瑪的婚禮。


    李宜奉旨接管了鮮於家的產業,可李宜怎麽會、又怎麽能處理這些商賈買賣,她隻是將這些雜事統統交給了楊括。楊括這幾個月可是忙爛頭了,他剛剛去黔東跟糯人設立完了酒徒酒坊的分號,處理完相關事宜之後,又匆匆趕回益州代表李宜接收鮮於家的產業。


    這鮮於家的產業資產之龐大,出乎了李宜和楊括的意料。就算是蕭睿,麵對那一堆堆的賬目也頭大,他歎息著道,“括兄,這些事情還是由你來慢慢處理吧,我實在是精力有限……”


    直到此時,蕭睿才驀然發覺,人才匱乏啊!隨著自己的產業漸漸擴大,單單指望公孫讓一人,實在是力不從心。而楊括雖然也磨練出來了,但與公孫讓相比,他顯然不夠“大將風度”,無論是眼光還是能力,都差上很多。做個普通的地域主管沒有問題,可要統領蕭睿這麽龐大的產業,他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章仇憐兒清麗的笑臉出現在書房門口,淡淡道,“子長,如果你覺得疲倦,要不由憐兒來替你處理這些雜事說話卻見玉環和李宜攜手走了進來。李宜笑了笑,“子長。你可不要小看了憐兒姐姐,她可是掌握著章仇家的一些產業呢。”


    呃?蕭睿嗬嗬笑了起來。章仇兼瓊作為地方大員,府中必然還是有一些產業的。既然章仇憐兒不是外行,就不妨讓她一試,說不準——想到這裏,蕭睿心頭一動。“憐兒,那就辛苦你了。”


    章仇憐兒溫和地笑了笑,向蕭睿投過深情的一瞥,回過頭來看見李宜和玉環那曖昧地笑容,不由羞得垂下了頭去。這幾個月來,三姐妹同吃同住同遊。早已感情非常融洽。


    回到益州的第五日。一大早,蕭家上下就開始披紅掛彩,操辦起了令狐衝羽和閣格瑪地婚事。令狐衝羽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校尉。但益州的官僚都知道他是蕭睿的心腹,又娶了一個南詔王的女兒。看在蕭睿地麵上,前來送禮的官員倒也不少。而即便是章仇兼瓊。也派人送來了一箱禮物。


    令狐衝羽結婚,本來應該將令狐衝羽的母親從洛陽接來。但隻是路途遙遠,再加上時間也來不及。閣格瑪畢竟是南詔王之女,如果沒有名份,長期跟在令狐衝羽身邊也非常不妥。跟令狐衝羽商量了之後,蕭睿決定先舉行婚禮,然後等日後再將令狐衝羽的母親接到長安去。


    令狐衝羽和閣格瑪孑然一身,沒有什麽親朋好友在益州,這婚禮就顯得簡單了些。不過,蕭家上上下下的忙碌,包括兩位夫人還有一位準夫人的親自操持,都讓令狐衝羽感動萬分。


    李宜是什麽人,是當朝地公主。可為了他一個小人物,竟然挽著袖子帶著侍女親自指揮著為他布置洞房,令狐衝羽焉能不感動?


    楊玉環和李宜還有章仇憐兒。都各自送了一份厚禮給閣格瑪。其實。在三女地心裏。已經將閣格瑪當成了自己府裏地人了。蕭睿本來想在外給令狐衝羽買座宅院。但令狐衝羽死活不肯。硬是要留在蕭家。


    蕭睿心裏歎息。令狐衝羽這是在表明他地態度:畢生追隨地諾言絕不會更改。對於令狐衝羽地這份心意。他也著實有幾分感動。在這盛唐社會。除了自己身邊地這幾個至親地女人之外。也就是令狐衝羽最值得信任了。


    雖然沒有多少賓客。但蕭府中還是擺了幾案宴席。等府中地下人侍女們起哄著將醉醺醺地令狐衝羽送進洞房時。蕭睿笑著看了看那些在秀兒和春蘭秋菊四女帶領下。興衝衝趕去“聽房”地下人們。伸手握住了玉環地小手。“玉環。宜兒。走吧。我們也回房去歇著吧。鬧騰了這一天。還真是有些疲倦。”


    玉環嘻嘻笑著。“蕭郎。奴還想吃酒呢?宜兒姐姐。憐兒姐姐。走。我們回內院去。繼續飲酒作樂吧。”


    章仇憐兒笑了笑。“玉環妹妹。我就不去了。我還有些買賣上地事情要處理——”


    話音未落。就聽章仇兼瓊清朗地聲音傳了進來。“蕭大人。聖旨到。趕緊準備接旨去。


    長安來的一個小太監神氣活現地在章仇兼瓊等幾個益州官員的簇擁下,緩緩走到蕭睿跟前,正要打著“官腔”說幾句開場白,突然看見鹹宜公主李宜就站在蕭睿身後,不由趕緊躬身拜去,“奴婢拜見公主殿下!”


    李隆基的聖旨裏對蕭睿的平爨區和定南詔功績大加褒獎,並加封他為從五品下階的朝散大夫兼戎州都督府都督,準他在益州遙領。


    一出仕就是六品官兼欽差,這不到半年時間又擢升為從五品官,這等升官速度讓益州的官員們驚歎不已。宮裏來的小太監宣讀完聖旨,章仇兼瓊便帶著益州官員紛紛向蕭睿道賀,可令他們更驚歎的事情還在後麵。


    宣旨的小太監剛剛離開蕭家,章仇兼瓊等人還沒來得及離開,長安宮裏來的第二個傳旨的太監又到了,這回更絕,直接讓蕭睿兼任了五品上階的益州長史兼劍南道節度副使。


    不到20歲年紀、入朝不到一年,竟然一躍成為一鎮節度副使,而且還是劍南道這種要害之地。章仇兼瓊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便是蕭睿有些功勞,也不至於擢升得如此離譜吧?眾人麵麵相覷,心裏齊齊驚歎:大唐皇帝對於蕭睿的恩寵由此可見一


    蕭睿也有些震驚,愣在了當場。


    隻有李宜心下暗喜,這種厚封雖然有些重,但也不算太離譜。因為,蕭睿本身就是事實上的大唐駙馬,本就就該有五品駙馬都尉的職銜爵位。李隆基借蕭睿南詔立下大功的時機,趁機加封,也算是對於他的一種補償。


    但接下來的事情,讓李宜也沒有想到,這短短一天的時間,李隆基竟然破天荒地連發了三道聖旨。一道接著一道,如果不是故弄玄虛,就是流露出他的某種心思。


    最後一道聖旨,免去了蕭睿剛剛被封的一係列官職,另行委派了其他官員,然後又改封蕭睿為中書舍人兼萬年縣令。傳完聖旨,宣旨的太監還傳了李隆基的幾句口諭,皇上希望天子門生蕭睿能常侍左右,為皇上分憂雲雲。


    這李隆基到底搞什麽鬼?連續三道聖旨,又是封官又是免職,最後活生生地又將自己召回京去。天子沒有戲言啊,這三道聖旨竟然朝令夕改,當成了兒戲,簡直——


    蕭睿回頭看了李宜一眼,見她也是一片迷惘之色,不由歎息一聲,心裏暗暗咒罵了起來,本想在這天高皇帝遠的益州過上幾年悠閑自在的日子,這一下全部泡湯了。又得重回長安,踏入那爾虞我詐的權力漩渦了。


    唐朝的中書舍人是正五品上階,主掌傳宣詔命,參與機密,也算是一個要員。在章仇兼瓊等人看來,這在長安當一個中書舍人遠遠要比在劍南道做一個地方官要強上許多,所以章仇兼瓊見蕭睿麵色不爽,還是安慰道,“子長啊,不要小看了這中書舍人啊,為天子辦事,曆練上幾年,憑皇上對你的寵信,入主一部做個尚書都不是沒有可能喲。”


    蕭睿隻有苦笑。


    李隆基為什麽要這樣做?後來蕭睿才醒悟過來。


    第一道聖旨發出之後,玉真恰好進宮見他,說起此事,玉真不免抱怨了幾聲,說蕭睿本就該是五品的駙馬都尉,又立下這番大功,嫌李隆基封的太低。李隆基一想也是,也為了給玉真一個麵子,就立即傳下了第二道聖旨。


    可玉真走後,武惠妃的一句無心之言又讓這多疑的大唐皇帝猜忌之心驟起。武惠妃這樣說,“皇上,蕭睿此番定南詔、平爨區,在劍南道威望甚高。再加上他接管了鮮於家的產業……有他在劍南道,將來接替章仇兼瓊為我大唐威震吐蕃和南詔,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讓李隆基心裏感覺很不舒服。他想來想去,又覺得冊封蕭睿為劍南道節度副使有些後悔——於是,便有了接下來的第三道聖旨。他決定還是要把蕭睿召回京來,留在自己身邊,再觀察他幾年再說。


    這倒也不是說李隆基此刻對蕭睿起了什麽猜忌之心,隻是這位大唐皇帝太過多疑了,猜忌臣子已經成為了他的下意識。而且,在他本心裏,是有意要培養栽培蕭睿將來當起大任的,而蕭睿的南詔之行也證明了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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