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山頂的臥龍崗,一名老者身著麻布衣,悠閑地躺在安樂椅上,享受著午後的太陽浴。在他的身邊,一個藍衣青年手持鵝毛羽扇,為老者扇風。在青年藍色衣袍的胸襟上繡有五行八卦,而他黑色的冠冕上有著七星相連,在陽光的餘暉下散發著點點銀光。


    老者瞥了一眼青年的穿著,幹枯的老臉上出現與其年齡不符的曖昧之相。


    “穿得這麽花哨,想吸引我家阿醜的注意力啊。”


    見老者這麽大年紀還開玩笑,青年沒好氣地說。


    “還不是老爹您,我前腳剛進家門就被您抓住做苦力,別說去見阿醜,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嗬嗬,老頭子我年紀大了,沒個人在旁邊伺候全身都不自在。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叫我乖女兒來,阿醜……”


    “別!別!千萬別叫阿醜,她聽到您叫她還會以為我虐待您了。”


    青年的一隻手迅速伸出,遮住老者的嘴巴。


    “唔,唔。”


    額,好像太用力了。青年見老者說不出話來,不停地嗚嗚,才發現自己用力過大。


    “老爹,您沒事吧。”


    連忙移開手,青年輕拍老者的後背,


    “咳,混賬,你這是要謀殺親丈人啊!”


    老者使勁咳嗽,動作之大,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我的親爹啊!動靜這麽大,阿醜聽到了非要收拾我不可!”


    青年慌了,他怎麽看不出老者是在這演戲。可是他老婆不管啊,要是讓她看到老者咳成這副模樣,怕是不要老者火上澆油,她就會潑一桶油到自己身上,然後拿著火把讓自己做最後的懺悔。


    這場麵,光是想想就嚇人。


    “爹,你哪裏不舒服?孔明!你怎麽照顧爹的!”


    屋內傳出腳步的噠噠聲,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青年的心頭,讓他的心情沉一分。


    “你丫,算你狠。”


    老者瞪了青年一眼,又是作出咳嗽的姿勢。


    “別,爹,我服了。”


    青年歎了口氣,把手伸入衣內。


    “老爹,其實我有個禮物給你。隻不過,你的聲音太大,吵得我想不起來放在哪裏。”


    見老者不再吱聲,青年掏出一本灰色古樸的書。兩個金色的大字,被龍飛鳳舞地刻畫在上麵,用的是秦時的小篆字體。


    天香……


    “老爹,這本書你幾個月前就在我麵前嘮叨,不對,您聽錯了,我說的是提起。小婿我千辛萬苦才淘到這本書,這可是孤本啊,老爹我……”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老者一把搶過青年手中的書,速度之快,竟有殘影閃現。一個眨眼的功夫,國色天香便被老者收入囊中。而房屋的大門,正好在同一時刻打開。


    “爹,你沒事吧。”


    屋內閃出一個女孩,準確的說是一個小姑娘。青年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而這個女孩,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可愛精致的娃娃臉。這,說她十四歲都偏大了吧。


    “孔明,你把爹怎麽了!我跟你說,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讓阿旺咬你的屁股。”


    “小姑奶奶,我什麽都沒做啊。”


    青年驚得手上的羽扇一顫一顫,害怕被女孩發現他和老者見不得人的交易。這要是被發現,老者沒啥事,他怕是要被掃地出門了。


    “阿醜,我沒事了。剛剛我喝水喝急了,不小心嗆到一口。多虧孔明眼尖心細,拍我的後背,要不老頭子這半隻腳就踏進棺材裏了。”老者麵露慈祥,編起胡話來臉不紅耳不噪。


    “是嗎?那我錯怪你了,孔明。”


    女孩對著青年感激地笑了笑,那可愛的外表配上可愛的笑容,對青年的殺傷力太大了。青年頓時有種幸福來得太快,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感覺。


    “哈哈,其實沒什麽,真的。”


    青年站在原地傻笑著,手裏的羽扇得意地搖晃著。


    “對了。爹喝水的水杯在哪?我再去盛一杯水來。”


    “水杯啊,啥?”


    這個,那個。青年把求助的目光移向老者,卻隻看到一個頭發零稀的後腦勺。不帶你這麽賣隊友的好不好,被水嗆到怎麽說都是你提出來的,爛攤子不要丟的這麽果斷啊。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


    “阿醜,有人進了森林。”


    “半山腰的霧鬼森林?今天是這個月霧鬼森林的霧最濃的時候啊,當地人不會有人進去,那是有外地人來了?”


    “嗯,還是我們的客人,阿醜你去接一下他們吧。”


    小姑娘聽到有客人來,高興地一蹦一跳,直往村外跑。這年頭,陌生人可是相當少見啊,還是來找孔明的,那肯定會有有趣的故事聽。想到這,女孩的腳步自然地加快幾分,急切地想要見到是誰要來拜訪。至於孔明會不會說錯,這是不可能的,哪怕太陽從西邊出來女孩也會相信孔明說的每一句話。


    孔明是方圓百裏內享有盛譽的才子,也是世上少有的大術士,雖然沒有幾人知道這點。更因為,他是女孩的夫君,是花好月圓夜許下諾言,要陪伴她度過一生一世的人。


    孔明,是諸葛亮的字。


    諸葛亮目視小女孩漸漸遠離的背影,眼中的寵愛被壓回了心底。他剛準備拂袖進屋,突然發現自己的衣擺被老者抓住。


    “老爹,還有事嗎?”


    老者見女孩走運,一改之前的慈祥麵貌,對諸葛亮作出男人都懂的表情。


    “咳咳,賢婿。你還能把國色的孤本弄到手嗎?我聽村裏頭的阿虎小子說,天香是下半部,要是再能找到上半部的國色,那就完美了。賢婿,不是我為難你,我隻是在追求完美。”


    老爹,說好的慈祥老者呢?說好的淳樸村民呢?


    半山腰是一處平原地帶,這裏罕見地長有一片大森林。而森林因為常年被霧籠罩,當地人稱其為霧鬼森林。每月的十五號都是森林霧最濃厚的時候,這一天,圍繞大山流動的霧大部分都會集中在半山腰,也就是森林所在的位置。這種情況持續時間不定,有時半天霧就會消散,而有時連續三天霧都不會散去。臥龍崗的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下山,沒有哪個當地人敢打包票能在這個時間段能走出霧鬼森林,除了黃家的丫頭。


    不幸的是,韋州四人正好撞上了森林霧最濃的時候。


    走在最前麵的浪不時地拔出短刀,披荊斬棘,女漢子的威武霸氣彰顯無遺。這是經過多次走回原地後,浪提出的走非尋常路,既然走小路會走回原地,那麽直走,見到灌木叢就直接拔刀開路,這樣總不會回到原位了吧。的確,半個時辰過去他們並沒有回到刻有刀痕的樹下,但是,他們也沒有看到走出森林的希望。


    自己開辟一條路,且不說方向是否找對,光開路就會有浪費大把的時間。無法想像韋州和董熊能表示支持,或許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接受了浪的提議。死馬當作活馬醫,總比站著等死強。


    韋州漫不經心地跟在浪的後麵,抬頭望向沒有底的濃霧,不知道是在想怎麽出去還是別的什麽。董熊在後麵和小喬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這妮子長這麽大可能都沒走過這麽久的路,不安慰她的情緒董熊真怕她鬧騰。


    “董熊。”


    韋州回過頭看向董熊,見他撩妹撩得興高采烈,而自己心事重重,不禁語氣重了一分。


    “董熊,我有一事不明,想問下你。”


    董熊和小喬說完自己六年前周遊天下的趣事,才戀戀不舍地來到韋州的旁邊。


    “你還記得上次和我說過的話嗎?熊孩子。”


    “你說你欠我的一張毛爺爺?你不用急得還。”董熊笑道,聲音說的很大。然後左手搭上韋州的左肩,一副很大方的模樣。


    韋州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暗罵自己傻叉。董熊剛和小喬聊天說笑,忽地和他說嚴肅的事這家夥的腦筋還沒轉過來,停留在搞笑階段。頻道不對,說出的話也完全搭不上邊。


    話說自己什麽時候欠了他錢?


    “我說的不是這碼事。”


    董熊把頭貼近韋州,低聲道。


    “我知道不是,不過為了小喬,一些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女孩子知道的太多事情,心理壓力會很大的。”


    “好吧……那次,你說這裏的曆史是以三國演義的路徑發展,對嗎?”


    “嗯,沒錯。”


    “那為什麽劉琮會死了?我記得三國演義裏他可沒死得這麽早啊。”


    董熊沉默了會,他的頭貼著韋州右肩。浪偶爾回過頭,看到搭著肩的兩人,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意味,然後把頭轉回去。浪作為小喬的姐姐當然會注意小喬身邊的男性,隻不過目前在她看來,身邊沒有男性會有對她妹妹感興趣,因為同誌不好那口……


    “我想過這個問題,或許,這是一件好事。”


    “好事?”


    “曆史發展被打破,要找原因的話,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在你來之前,曆史的境況與三國演義八九不離十,你來了之後才發生了改變。這說明什麽?說明你是特殊的那一個,很可能是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關鍵。”


    韋州詫異地看了董熊一眼,他之前想到這個問題心情都是很沉重的,覺得不是世界末日也相差無幾。而董熊想得都是好的一麵,不得不說,聽了董熊的話,韋州發現這可能真的是一件好事。


    “那我不知不覺成救世主了?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啥?”


    “我什麽時候欠了你錢。”


    ……


    韋州解開了疑惑,便全身心地思考眼前的困境。


    在來臥龍崗之前,他們就聽過了霧鬼森林的名頭。不過董熊說此地不成威脅,順其自然就可以通過,不管怎麽說,董熊的推演之術可信度還是很高的,雖然目前還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前麵又是一堆灌木叢,浪轉動手裏的短刀,臉上沒有半點厭煩。估計這殺貨太久沒砍人,這會兒砍花花草草倒砍上癮了。


    “浪,這樣下去不行,要不我們換一種方法。”


    看向剛剛出聲的韋州,浪皺了皺眉頭,手上的短刀欲砍又未砍。與韋州對視了幾秒,明白他下定了決心,浪隻好無奈地收回短刀。


    “董熊說順其自然就可以走出去,我認為這樣做很自然。”


    姐,你這哪點自然了,你隻是單純砍上癮了。


    “你是我們的主力,這樣浪費體力,如果遇到突發事故的話是很容易出意外的。而且我想嚐試一下,我們走的是不是直線。”


    “我總覺得,不止是霧有問題,樹的位置恐怕也有問題。”


    “怎麽試?”


    韋州從行囊中摸出一捆繩子,把繩子的一端綁在自己的腰上,然後將另外一端交給浪。


    “我先直走十分鍾,然後你們跟上來,看繩子的方向有什麽改變,我會在前麵等你們。”


    董熊站在一旁聽完韋州的打算,點點頭,此時的他沒有半點頭緒。早在他們進入森林時,董熊就發現自己的推演之術受到了限製,無法使用。是森林的原因還是人為的原因,董熊確定不了。雖然諸葛亮居住在山上,但他還是偏向於前一種原因,畢竟這地方過於詭異,有什麽怪事發生也不會稀奇。更何況,在董熊心裏,諸葛亮的能力就算比他強,也不至於強到能封住推演之術的地步。


    韋州深入迷霧,留下董熊三人待在原地。以前韋州在書中看到過,有人可以用樹林布陣,把樹種在特定的位置能起到使人迷路乃至走回原地的效果,所以他盡量保持自己的方向是條直線,以此確定樹的排列是否有問題。如果樹的位置真的被人做了手腳,那麽他會不自不覺地走出彎彎曲曲的路線。


    在原地等了大約十分鍾後,董熊和浪站起了身,而小喬坐在石頭上磨蹭著,不願意動。走了這麽久難得休息一會兒,小喬是真得不想再走下去了。


    “喬妹,你不走了嗎?”


    小喬鼓著腮幫子,眼中盡是猶豫之色。


    “那好啊,你可以留下來等我們,不過。”


    董熊走進小喬,輕聲說了句。


    “我可不確定這霧裏會不會跑出什麽嚇人的玩意兒,你也知道,這霧邪乎的很。”


    隨著董熊的話說完,小喬感到森林裏忽地刮起了一陣涼風,吹得她的後背直發冷。


    “董熊,你就這麽喜歡嚇女孩子嗎?”


    浪亮出袖中的短刀,刀光明閃閃地照在董熊的臉上。


    “浪姐,這是誰嚇誰啊。”


    小喬一下蹦起來摟住浪的胳膊,牙齒打顫地說。


    “姐,我們還是快走吧,我不休息了。”


    很顯然,董熊的一番話把這個女孩嚇得不淺。浪狠狠地瞥了眼董熊,不再說什麽,用力拉了下手裏的繩子。就是這麽一拉,浪的表情一下凝固了。


    “怎麽了?”旁邊的兩人見到浪的神情出了問題,連忙問道。


    “繩子的另外一端,沒有拉力……”


    森林的某個角落,一個有著精致娃娃臉的女孩拋玩手裏的匕首。在她的小腳邊有兩根繩子,而繩子的斷口處有明顯的割痕。


    “雖然孔明叫我去把他們接回家,可是現在離吃晚飯時間還早著呢。在此之前,就先讓我好好玩玩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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