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到也安靜,隻是這一切太過安靜,往日吃一頓飯都能鬧上天的沈旻珺居然安安靜靜的自己喂什麽,自己便吃什麽,實在是讓沈灝玨感到不安


    。


    待飯菜扯下,沈旻珺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鑒此,沈灝玨便明了沈旻珺勢必是知道些什麽,心中有些苦澀,卻不知如何開口。


    坐在床頭,捋著那孩子的頭發,張嘴剛要開口,卻被沈旻珺打斷,“先別說,讓我睡會兒,昨兒沒睡好。”


    這話聽著沈灝玨心都揪起來了,他沒睡好,自己又何嚐不是?


    想著便不再作聲,脫了外衣,反手摟住這隻小白孔雀,淺眠了會兒。


    似夢非夢時,忽然覺得懷裏的那孩子起身,沈灝玨並未睡好,揉著額頭想要支撐起身子,卻忽然覺得渾身發軟,體內內力一點都調動不起。


    頓時錯愕的睜開雙目,先前的睡意頓時也散去。


    張嘴剛想出聲,卻見一聲白衣,尾羽畫著鳳眼的沈旻珺傲視與床頭,隨意的指揮著惡狼帶走幾樣物件,見自己醒來,俯視而笑,“爹爹,可曾睡好?”


    這一言,讓沈灝玨渾身泛涼,自己最不願見的事,似乎終究難以避免……


    沈旻珺見惡狼把東西收拾妥當,便揉著天澤的小腦袋斜坐在一旁椅子上,揮手命天狼衛隊之人退下,轉而拿起桌上茶杯抿了口,“看爹爹的神色似乎是瞧見什麽不願見的事兒了?”說著諷刺而笑,“嗯?”


    沈灝玨隻覺得自己是被耍的團團轉的那個,今日還擔心沈旻珺無法接受白妃之事,可晚上居然是自己無法容忍之事發生!


    臉色鐵青,雙目憤怒而視。


    沈旻珺見狀不過輕笑聲,放下茶杯緩緩起身,微微舒展身後尾羽,俯身走到床頭坐下,“爹爹這是怎麽了?昨兒不是剛享受過美人之恩,今兒怎麽就給兒子我臉色瞧?”


    調侃之言,頓時讓沈灝玨憤怒異常,“你何時恢複記憶的?!”索太醫果然不可靠嗎?


    “我何時恢複記憶當真對爹爹而言如此重要?”說著微微側頭,眼中卻帶著濃濃憂傷,“對爹爹而言,你從未有過愛,更從未愛過誰,對“失憶”後的王長子也不過是趣味,不過是……”說到此處,嗬嗬笑了兩聲,那諷刺的味道不言而喻,“我曾想過,你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此生這般留在你身側也不是不可,無權無勢,無名無分,沒有自尊,沒有自由的留在你身旁,隻要你愛我,寵我便也夠了


    。隻可惜,爹爹唯一答應我的事都沒做到啊。”說著,指尖溫柔的徘徊在沈灝玨臉上,嘴角雖然含笑,那淚水卻順著尖細的下巴落下,“或許我失憶後與爹爹所做之事違背常倫,違背倫理,可旻珺並不後悔,隻覺得豁然開朗,心中有著隻是喜悅。我當時想啊,怪不得我如此在意爹爹的一言一行,原來是因為我早就喜歡上爹爹了呢。”說著,嘴角帶著笑意,眼中也是,可淚水卻怎麽都止不住,“所以,我心甘情願的放棄一切,癡^呆呆的留在爹爹身旁,心裏留下的隻有滿滿的幸福。多年所判,在這一刻實現的美好,爹爹你是無法明白的。”


    一顆顆的淚水砸在沈灝玨身上,卻如砸在他的心頭一般。


    “你,你到底……”沈灝玨在這一刻覺得自己什麽都問不出口,也問不了。


    後者微微側頭,顯然是明了他的意思,輕笑聲,“爹爹是問我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說著轉而一笑,“如若我告訴爹爹,我從未失憶過呢?”


    此言一出,頓時讓沈灝玨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沈旻珺,渾身泛涼的同時又想起那段兩人親密的時光……


    頓時,先前的感傷化為烏有,“我還真小看了你,居然沒瞧出你的異狀!”咆哮的憤怒充斥了沈灝玨整顆心,咬牙切齒,憤怒而視。知道真^相後,沈灝玨並未有其他感覺,有的隻是被欺騙後的羞惱。


    自己如此在意那孩子,如此疼他,寵他,到頭來呢?!


    沈旻珺看著,認真的注視著,半響,方才搖了搖頭,“是啊,你從來不會知道,我為了活下去有多累,有多難。要不是索太醫受了我母後之恩,或許我當真隻能做你的寵兒,了此一生,而你卻不會想想,一個六歲的孩子,無權無勢,什麽都不是,又如何能在後宮活下去?更何況,要我性命的人多入牛毛,當年我之所以能活下去,也不過是索太醫以及母妃生前幾個親信暗中相助之功罷了


    。你卻一點都不知,自己的長子到底如何生活在水生火熱的後宮。”說著頗為無奈的起身,“罷了,罷了,我自幼癡迷父王,此次失憶後所做之事也未曾感到後悔,隻是父王既然連唯一一件答應我的事都無法做到,那我拋棄一切如此卑微的活在你身旁又有何意義?”說著諷刺而笑,“今日一別,將永世不見,告辭。”說著也不願拖拉。


    沈灝玨見其要走,心中赫然湧起一股力量,讓他支撐起半個身子手死死拽住沈旻珺的手腕,“你要走?你以為自己走得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就算你跑到其他國家,但也莫要忘了自己是孔雀一族之人!上次我能找到你,這次依舊能找到!屆時你以為你還有什麽好下場?!”


    沈旻珺垂下眼簾,輕笑著,“父王啊,父王,我陪伴你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如若是普通妃子,恐怕賞賜絕不在少數,而你卻什麽都沒給過我,隻是把我關在後宮,關在這鳳首宮^內。我不求倒也罷了,你也想不到給,這也算了,如今卻要這般對我?”說著深吸了口氣,用力甩開手腕上的手,“你說得對,我是孔雀一族,不論走到何處都會有人察覺。但!”說到此處,目光如炬,眼中帶著一抹堅決,讓沈灝玨瞧著心頭一震不提,更有一抹不安,“自此之後,我絕不是孔雀一族的王長子,更與孔雀一族毫無瓜葛!”說著抓^住自己的尾羽,赫然用力!


    頓時半空中飄散著柔軟而細膩的白色羽絨,往日讓沈灝玨喜愛異常的尾羽,硬生生的被沈旻珺連根拔下,扔於一旁,鮮血飛濺,幾滴落於臉頰,卻讓他燙的渾身顫抖。


    那孩子往日最愛惜的便是這幾根尾羽,就連自己平日不小心壓倒就得被他鬧騰許久,為何,為何如今這般狠心的拔下?


    很痛吧?沈灝玨很想問他,可卻無法開口,便見那孩子抬手用刀割去頭頂那幾根呆呆的小羽冠。


    嬌小的羽冠,一根根落地,與鮮血混在一起,粘在尾羽上。


    沈灝玨滿嘴的苦澀化為哽咽,不知開口說什麽……


    平日自己最喜歡便是摸著那那孩子的尾羽,低頭親吻那幾根呆呆的小羽冠,柔軟的察覺仿佛就如同那孩子的性子一般,軟^綿綿的惹人喜愛。


    隻可惜,自己似乎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沈旻珺壓著疼痛,喘息的抬頭點去沈灝玨的啞穴,“還請沈王記住,自此之後,這世上沒有沈旻珺這人


    !而你眼前的也和你孔雀一族毫無瓜葛!”說著拋下手中匕首,毫不留戀的轉身而去。


    沈灝玨阻攔不了,隻能癡^呆呆的注視著沈旻珺的離去,在那一刻,所有的憤怒化為悔恨。


    悔恨什麽?沈灝玨不清楚,他的目光從緊閉的房門落到地上。


    那雪白的尾羽如今孤零零的躺在床下,他記得沒多久前,自己還抱著那孩子淺眠;他還記得才一天前,自己還抓著這尾羽不讓那孩子從床^上逃脫,可如今……


    沈灝玨口中苦澀一片,深吸了口氣,想要運力,卻發現毫無用處。


    可如若此事能召來暗衛,勢必能抓^住沈旻珺,屆時自己……又要做什麽呢?


    沈灝玨一時茫然了,他的確恨那孩子的欺騙,但恢複記憶後的沈旻珺直言不諱的表達愛意時,自己是安心的,有種心終於從高空落下的感覺。


    隻是……現在又該如何?


    自己或許不該去碰白妃,不該讓那孩子傷心。


    但沈家王朝,卻絕不可沒落不是?


    沈旻珺為何不能體諒自己這點?


    的確,他什麽都沒做到,可……


    夜,便如此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讓沈玉穀奇怪的是,第二日沈灝玨並未上朝,聯想昨日聽到的風聲,微微歎息,恐怕他那兄長鬧騰的厲害,讓父王抽不出空,但父王居然真的會去白妃宮中?


    沈玉穀不願意信,卻由不得不信。


    難道是不喜歡兄長了?否則為何要去碰白妃?


    想到此處,耳旁忽然響起沈旻珺第一次教導自己時所說之詞:“魏子涵勢必會要培養一個偏向自己的王子,所以便有了白妃,父王對魏子涵……”


    想到此處,沈玉穀渾身泛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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