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月,風雷宗,琴劍宮,靈台寺,玄女閣等等諸多大派弟子,隕落在白骨天宮的消息,從北方傳回,引起中土各宗派震動,紛紛派出門內長老前往北荒之地查明情況。


    恰逢其時,多年來,一直藏頭露尾的眾多魔門弟子,居然趁此機會,勾結在一起,大舉偷襲正道大宗的山門。


    這場偷襲,是有預謀的,糾集眾多魔門大人物,正道潰敗的很快,隻有退居山門,以宗派大陣堅守。


    一場場屠殺在各宗的山門前不斷發生,這些都是正道在外的弟子,他們來不及回到宗內,被魔道抓住,在山門外屠殺示威。


    不過,魔門入侵的消息,也很快傳到北荒之中,在北荒探尋的正道人物,連夜往回趕,卻在漠北野道上遭魔道圍剿。


    大戰連續三月,正魔兩道弟子,死傷無數。


    無奈之下,正魔兩道相約昆山,一切都將在昆山絕頂之上,拉下帷幕。


    樂城,隸屬於琴劍宮仙樂林下的漠北十八孤城,是進入北荒的必經之城。


    如今的樂城剛經曆一場慘烈的爭鬥,城牆垮塌了不少處,鑄城的工人在樓台上忙個不停,也有幾個琴劍宮的年輕修士在來回指揮。


    城內諸多坍塌的樓閣已經修葺一新,重新整頓開業。


    此時,北方重新修繕的城門處,有三個身著琴劍宮服飾的弟子把守,進城的人排著幾十米長的長隊,每一個都要被琴劍宮弟子手中鏡子照射一下,才能放行。


    在長長的隊伍後麵,又來了個風塵仆仆的中年道士,麵部黝黑,眉眼裏透著血絲,蓬散的頭發裏還裹著雪花,懷裏卻抱著一個嬰兒,被破舊的道袍裹得很緊,一手處著竹竿,說是一個道士,卻更像一個乞丐。


    看著這麽長的隊伍,道士心中有些疑惑去年離開的時候,這裏可不是這樣的,肩膀碰了碰前麵的男子,待男子轉過身來,才問道,“這位兄弟,最近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這偏遠孤城,怎麽也有仙家弟子看門了?”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下道士,皺起了眉頭,但還是說道,卻是一口滿滿得鄉土氣息。


    “道長可是剛從北荒回來?”


    道士點點頭,又將懷裏的嬰兒搖了搖,才說道,“去年雪路大開的時候,跟著商隊到北荒走了一遭,可最近北荒有些不太平,就冒著風雪趕了回來!”


    男子這才有些惶然大悟,“原來如此,那道長可能就不知道了,就在雪路封閉不久,不知道什麽原因,眾多魔門居然勾結一起,偷襲四大派的山門駐地,可是殺了不少人!”


    道士麵露驚色,沉吟半響,才歎道,“魔道入侵,這可是好多年都沒有發生的事情了!”


    那男子見道士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卻露出了笑臉,拍了拍道長的肩膀,還安慰道,“道長不必如此,這一場戰鬥,都已經結束將近半年了。”


    道長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眾魔門已經隱世多年,如今現世,恐怕天下將再不得安寧!”


    那男子又是嗬嗬一笑,說道,“俺們這些小老百姓可沒有道長想的那麽多,能活下來,然後地裏的莊稼還有個好的收成,那俺就謝天謝地了!”


    道長卻也勉強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說關於魔門的事情,拉扯一些平常的事情,這位男子也算得上是健談,從他們村子小事聊到樂城近一年來發生的趣事,還越講越是帶勁。


    更搞笑的是,當那個男子得知道士懂得算命的時候,更苦求道士,幫他算算,半個月前他家丟失的那頭牛去了哪裏,還能不能找回來……


    道長麵色一疆,哭笑不得,“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報官嗎?”


    “俺是報官了呀,可是官府他不理俺這種小事,還說牛丟了,就自己找唄?”男子抱怨道,“俺要是能找到,還用來報官嗎?這些官伢子,也太不是人了,天生就是那些個官家的狗腿子……”


    男子還越說越是氣憤,“道長,你說氣不氣人,前兩天,聽說城主夫人的貓丟了,那些官伢子,可是把整個樂城都翻了個遍,你說俺家能耕田的牛重要,還是那隻連老鼠也不會抓的貓重要!”


    “哎,世道如此……”道士再次搖頭。


    “吼什麽吼?還要不要進城了?”是那個站在一邊的琴劍宮弟子,衝道士前麵還在不斷抱怨的男子,冷著臉吼了一句,原來他們倆聊著聊著,已經排隊到了城門口。


    男子瞬間安靜了下來,低著頭走上前去,另外一個琴劍宮弟子,用鏡子在他身上照了照,冷冷的說道,“進去!”


    “下一個!”


    道士立刻站上前來,目光炯炯,不偏不倚地盯著前方,等待琴劍宮守護弟子手中的鏡子落向自己的頭頂。


    鏡子在頭頂掃過,卻發出一縷淡藍色的光芒,顯得有幾分柔和,然後鏡子又落在了小嬰兒的頭頂,好像並沒有顯現什麽光芒,那弟子再看了一眼道士和他懷裏的嬰兒,才指著剛剛吼了進城男子的哪位弟子,說道,“去師兄那邊!”


    道長走了過去,那位弟子又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鏡子,在道士的頭頂,掃了一下,還是一片藍色的光芒,見這道長身著破敗不堪,又抱著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嬰兒,那弟子有些鄙夷不屑,重聲問道,“道長可有路引?孩子呢,又是從哪裏來的?”


    中年道士也不發話,從懷裏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塊木牌,丟給了他。


    那弟子接過令牌一看,瞬間變了臉色,立刻笑顏如花,非常客氣地說道,“原來是天機一派的江前輩,晚輩是琴劍宮第九代外門弟子寧辰光,剛有不敬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然後雙手又恭恭敬敬的把令牌還給了中年道士。


    道士接過令牌,揣入懷中,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意,又問道,“我可以進城了嗎?”


    “當然可以,前輩請……”那弟子顫顫巍巍的,躬著身子說道。


    “嗬嗬,那個叫什麽光的,以後眼睛莫要隻長在頭頂上,隻看的見上麵,要知道,上麵的東西一般都是你遙不可及的……”


    那弟子的頭低得更低了,聽著中年道士臨行前說下的那句話,身體一陣顫動,眉宇之間露出一絲驚悚,轉而又開始變得迷茫起來,有些苦澀的自語道,“我……也開始變成這樣的人了嗎?”


    久而才醒轉過來,朝著中年道士離開的方向,深深地鞠下一躬。


    “多謝前輩教誨……”


    待進城以後,中年道士又從懷裏掏出了那塊令牌,然後逗了逗剛醒來的小嬰兒,笑道,“嗬嗬,小白,我江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還真的有用!”


    “天機一派,聽起來很厲害呀!看來我江家祖上還真是算命的!這些年我以神算行走天下,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哈哈……”


    江小白,是江老道給這個嬰兒取的名字,是救這小嬰兒時,對當時那冰天雪地,天地蒼白的惡劣環境的真實寫照,更是第一眼看到這個嬰兒時,臉上慘白如紙,留在心底裏的那一絲震撼與憤怒。


    小白,命途多舛,薄如宣紙,生機難尋……


    張老道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又摸了摸嬰兒潔白如玉的臉頰,“小白,既然救了你,我可不能中途放棄,今天總算是到了樂城,我的那瓶寶血都已經快要見底了,待會兒帶你去見一個老家夥,他應該有辦法救你……”


    小白那一雙如同寶石般湛藍的眼睛,盯著江老道,然後咯咯的笑了出來,然後嘴裏還呀呀的說個不停。


    “哎呀,我的個天哪,這個小子居然對我笑了!哈哈哈……”


    江老道可真是高興壞了,十多天了,昏迷不醒的小家夥總算是醒了過來,還對自己笑了!


    看見這一絲笑容,江老道心裏總算是雪開見陽,將近半個月的辛苦奔波,總算是沒有白費!


    自然堂,是玄機那個老頭開在城北的一家花草店,專門販賣一些玄機老頭親自栽種的花花草草,生意不算火爆,但也能養活店裏的幾個人。


    江老道直接往自然堂方向走去,可是走到那裏才知道,這裏的房屋半年前垮塌,修葺的工人還在不停的忙活,江老道前去詢問,這裏以前居住的玄機老頭去了什麽地方。


    一個個竟然都說不知道!無奈之下,江老道隻有自己在城裏轉悠尋找。


    玄機老頭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既然說了在這野道樂城碰麵,那他一定在這座城裏!


    可是轉悠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知道玄機老頭這個人。


    但卻發現,整個樂城,居然透露出一股喜慶的味道,以他愛湊熱鬧的性子,定會去看個究竟。


    但這個時候麽,還是找人重要!


    都說天無絕人之路,果不其然,江老道居然又看見了那個進城時一起排隊的男子,愁眉苦臉的往江老道這邊走來,嘴裏還低聲的罵著,那些官伢子狗眼看人低。


    但江老道心裏卻瞬間又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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