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零敲牛皮糖


    碎金鎮,淩風率近衛營親自坐鎮,各項撤退工作順利開展,井井有條。


    臨時帥府內,淩風手中拿著一張紙條,在地上來回走著,似乎在思考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遲遲拿不定主意。


    就在剛才,李自成派人來傳信,說戰場上的形勢比原先預想的要順利得多,不但成功阻擋了曹變蛟大軍的步伐,更是將敵人拖得疲憊不堪,而且消滅了三百多人。同時請求淩風調遣淩家軍主力前來,給曹變蛟大軍以致命一擊。


    給曹變蛟大軍致命一擊?


    把劉應遇的前鋒給消滅了?


    這可就是正式跟朝廷撕破臉麵了!


    淩風歎口氣,委實有些拿不定主意。


    “淩大哥,你打算怎麽辦?”高桂英也看了李自成的來信,見到淩風猶疑不決,不由問道。


    “嗬嗬,淩大哥,多麽親切的稱呼啊!你可是有段日子沒這麽叫我了!”淩風笑笑,說道。


    “淩家軍日益壯大,大帥威嚴一天比一天重,小女子哪敢那麽不知輕重啊!現在人後喚一聲‘淩大哥’,已經算是壯著膽子了。”高桂英俏臉一紅,道。


    “呃……我有你說的那麽可怕嗎?不管什麽時候,淩大哥永遠是你的淩大哥,以後不論人前人後,你都可以這麽稱呼我,我不但不會著惱,心裏還很高興呢!”淩風意味深長地緊盯著高桂英,說道。


    高桂英俏臉更紅,心中暗想,難不成他這是在暗示我什麽嗎?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高桂英你太自作多情了。


    小姑娘心下責備自己幾句,臉上做出不在意的表情來,說道:


    “那好,淩大哥,桂英不懂得您顧慮的什麽時機不成熟,還不能跟朝廷翻臉;桂英隻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把曹變蛟的大軍殲滅,以後再想有這樣的機會,怕是不太容易呢!”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淩風一愣。突然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一直以來,自己做事情都是瞻前顧後,生怕把自己推倒風浪的最前沿,成為朝廷征剿的對象。


    可是事實證明,自己越這麽做,越難以避免跟朝廷或者是周邊的勢力發生衝突。


    比如葭州聯軍,比如王嘉胤,比如現在的曹變蛟乃至劉應遇,哪個又是自己主動招惹來的了?


    在他們眼中,淩家軍就是一股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杆子而已,順手就剿滅了。對於這樣的存在,他們心意一動隻見,隻要稍微有些因素吸引,就動手了。


    為了有安定的發展環境,淩風選擇隱忍,選擇不跟朝廷正麵對抗;可是,隱忍的結果是戰爭不斷。從立足早盛塬到現在,淩家軍一天休整的時間都沒有。


    甚至,淩風想總結一下各場戰鬥的經驗和教訓,獎勵有功者,懲戒犯錯的,連這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憋屈!


    窩囊!


    好!既然退縮換不來和平的環境,那還繼續退縮幹什麽?


    妥協換不來和平環境,那就用!


    做出了決定,淩風的心突然澎湃起來。穿越過來這麽長時間,保守夠了,該是雄起一把的時候了。


    “你說得對,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既然妥協換不來和平的發展環境,那我們就用手中的劍,來保護田中的犁!”


    淩風兩眼灼灼。


    “嗯!更何況,我們還有碎金鎮的五千杆長槍,隨時可以裝備出五千個戰士來。即使戰敗了,我們也沒有什麽好怕的!”小美女的目光也晶亮起來。


    她一句話,差點把淩風咽著。


    “怎麽了,淩大哥?難道我說錯什麽話了嗎?”小美女奇怪地問道。


    “呃……沒錯!沒錯!我們還有五千杆長槍做後盾,當然沒什麽好害怕的。”淩風諾諾連聲。


    這種事情,當然是不能解釋的。好在現在淩家軍各方都已經有了信心。李自成三百部下,就能把曹變蛟三千人玩弄於鼓掌之上。更何況,淩家軍可是有三千人呢!


    不需要這個謊言的刺激,大家都已經信心滿滿。


    一道道命令傳出,淩家軍各支精銳軍隊紛紛雲集,開始渡過無定河,向著曹變蛟的大軍撲去……


    ……


    無定河上!


    幾艘小船來回的擺渡著,每一個來回能渡三四十人的樣子,可河岸邊卻是有著兩千多人等著,靠著幾艘小船,不知道要渡到何時了。


    兩千多人聚在一起,卻是沒有多大的吵鬧,隻是不時傳出小頭目的吆喝聲,怒斥那些不尊紀律胡『亂』說話的人。


    這些人大多身穿鐵甲,手擎精鋼長矛,自然是淩家軍戰士無疑。旁邊一部分沒有戰甲的,則是黑雲寨新降過來的弟兄,還沒來得及配甲。


    劉良佐和洪金寶等都在岸邊不住的搓著手。


    “隻有幾條小船嗎?這卻要渡到何時了?如果曹變蛟的大軍過來的時候咱們還沒列好陣勢的話,恐怕就便宜人家了。被人半渡而擊之,反敗給人家,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劉良佐著急地道。


    “不如俺去跟大帥好好說說,就讓弟兄們趟著水過河吧?那王嘉胤的大軍行,咱們一定也是行的。俺就不信俺們淩家軍的戰士還會輸給那夥流匪不成?”洪金寶擼著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件事情,你提也不用提,大帥已經下了死命令,絕對不允許徒步過河。說是從冰冷的河水裏過去,戰士們的戰鬥力,十成裏得去了七成,待會兒還怎麽打仗?至於過河的辦法,我去問過,大帥隻是笑而不語。這讓我心裏沒底啊!就算是大帥說聲沒問題,我也就不用這麽『操』心了!”劉良佐皺著眉頭道。


    兩人正在商量著,突然聽到後麵戰士報告道:


    “各位千總大人,碎金鎮方向有車來了。”


    大家扭頭一看,可不是?那些原本用來運送物資的大車,都裝滿了在各種大木頭、大竹子,在一眾民壯的努力下,“嘿呦嘿呦”地運過來了。


    “都不要愣著了!所有民壯和工匠一塊兒動手,按照我的要求做。所有戰士就地休息,養精蓄銳,一會兒準備作戰!”淩風大聲地命令道。


    民壯中幾個精壯的漢子立刻脫去了身上的衣服,舉著錘子和木樁走下河去。


    在河水中找到合適的地方,一錘錘地砸了下去。


    “咣咣咣……”一聲聲敲擊聲中,木樁子漸漸沒入水中。


    冬天的河水,冰冷異常,下去一會兒就要凍僵地感覺,更不要說長時間在水中呆著了,這簡直是要人的命。好在他們是做超強的體力活,身上活動,這就要好得多了。


    更何況,大帥說了,隻要把這些木樁子釘下去,每個人就能得到一石糧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隻要下河去釘個樁子就能得到一石糧食,怎麽說都值了。


    這些精壯漢子一下下掄著手中的大錘,河底在水下,並沒有冰凍,倒也不是特別難釘。可是這短短時間,他們都覺得雙腿已經麻木了。但他們的心底卻是火熱的——這眼瞅著年底了,有了這一石糧食,全家就能過個殷殷實實的好年。


    與此同時,岸上的人也在忙碌著。


    眾多民壯在工匠們的指揮下,將一排排的木頭和竹子鋪平了,用大繩索綁了起來。


    “這樣能行嗎?”淩風關切地問道。


    “放心吧,大帥!這裏的河道寬,但是水淺而緩,結冰厚,冰麵之間的距離才三丈左右,隻要把這些大木筏子放上去,就一定能成。”旁邊一個工匠解釋道。


    大木筏子很快做好,那些固定的木樁也釘好了。


    這時候,那幾艘小船也被搖了過來,並排著堵在河道間,被安歇木樁子一擋,定在了河中。


    在眾人的努力下,木筏子和竹筏子全都被抬起來撲在小船上,一條平整的路麵就形成了。


    小船都是橢圓形,原先並排著即使幾乎把沒結冰的河道占滿,人也要費很大力氣才能從上麵踏著過去。一兩個人過去還可以,卻是根本就不適合大軍的通行。


    “這叫做浮橋,你們可以試試,在上麵走過去絕對是沒問題的。”淩風指著這座臨時的浮橋,介紹道。


    浮橋在中國的曆史是很悠久的,明代自然有。不過,這個時代有浮橋,可並不代表這些人也知道浮橋的存在。


    淩家軍收留的流民中有來自南方的工匠,恰巧見過浮橋,就向大帥獻上了浮橋的計策。現在看到大功告成,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淩家軍眾將一個個都是好奇地伸腳邁上去,小心翼翼地試了,發現果然如履平地,這才高興地笑了起來。


    “太厲害了!這麽快一座橋就成了?”


    “嘿,虧咱們以前修座橋,還要耗費那麽長時間,花費那麽多銀兩呢!”


    劉良佐等都是嘖嘖稱奇。


    “這隻是臨時『性』地,也就是河水平緩,將就著用用。一旦河水起些波浪,就被衝翻了。”淩風也知道這座浮橋的弱點。


    “那沒關係,反正夠咱們現在用就可以!哈哈,那俺們地字營就先過河了。”洪金寶大笑著毫不客氣地道。


    地字營三百多人通過,問題很快就出現了。


    這些身披鐵甲的漢子們一遍遍地踩踏下,河道上本就不堅固地冰層漸漸脫落,河道變寬了。而且,那幾艘小船碰撞之下,釘在河中的木樁漸漸鬆動脫落。小船順水向下漂流,浮橋很快就垮掉了。


    而這時,才度過一個地字營三百多戰士而已。


    淩風見狀,皺起了眉頭。


    “大帥,是河中淤泥太多,樁子釘得不夠結實。”那個工匠臉上帶著羞愧的神『色』,過來解釋道。


    “沒關係。”淩風想到小時候看過的一個電影,名字記不住了,但是上麵一個鏡頭卻是印象深刻。


    紅軍在一次戰役中需要度過一條河流,但橋梁早就被敵人炸毀。於是,不少紅軍戰士跳下河流,搭起了一座人的肩膀組成的浮橋,讓大軍順利通過了。


    紅軍行,我們為什麽不行?


    淩風笑了。


    “把那些竹筏子和木筏子都抬過來。民壯們誰願意跳進河裏,用肩膀托起竹筏,讓戰士們通過的。每人獎勵十石糧食。”


    淩風一句話,“嘩!”民壯們『亂』成了一團。


    十石糧食!這是什麽概念?


    在這離『亂』的陝北,都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人家了!


    幹了!哪怕是為此喪了命也值!


    “我!”


    “我!”


    一個個漢子舉起了手。


    “撲通撲通!”


    數十個人跳進冰冷的河水中,用肩膀托起了一個個筏子——一座用人的肩膀搭成的浮橋形成了。


    ……


    一天來,曹變蛟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恥的最高境界。那夥流匪就像狗皮膏『藥』一樣地粘上了他們。


    火『藥』爆炸和霹靂炮不間斷地『騷』擾,讓官兵行軍的速度慢到了極點。隻要士兵分散開去探路,立刻就會有成群的流匪前來圍攻。


    戰,找不到對象;趕路,敵人又會冒出來。


    他不知道的是,淩家軍主力三千人剛剛雲集在他的四周。淩風親自率領大軍,就埋伏在不遠處的一個山頭上。


    跟近三千正規官兵作戰,這是淩家軍成立至今最厲害的一個對手,升為大帥,淩風當然是要親自指揮的。


    “大帥,我們按照您的指示不斷『騷』擾敵人,現在狗官兵們的士氣應經衰落下來了。我們是不是該出擊了?”洪金寶在旁邊摩拳擦掌,早就忍不住了。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看官兵們,雖然一個個顯『露』出疲態,但行進之間,還能保持著基本的陣型。如果我們現在衝出去,肯定會遭到強烈的抵抗,必定陷入苦戰。以官兵的精銳,對我們裝備精良、但是缺乏訓練的淩家軍,勝負還是未知之數。所以,不能出手,我們還要等時機!”淩風看了看山路上官兵的陣型,說道。


    “還不是時候嗎?”洪金寶『舔』著嘴唇,滿眼渴望的戰意毫不掩飾。


    “對!我們還要繼續敲打曹變蛟。李自成之前做得很好,不斷地『騷』擾敵人,同時也殺傷了三百多人。但是,還不夠!我們接下來,就是要發揮這種戰術。官兵不是還有兩千多人嗎?不過,為了防止我們的霹靂炮和地雷,他們就必須分兵在前麵探路。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聽說過一種戰術,叫做‘零敲牛皮糖’,也就是集中優勢兵力打小殲滅戰。俗話說,“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我們就要通過無數次戰役戰鬥上的小殲滅戰,小口小吃逐步擴大的辦法,不斷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積小勝為大勝,達到戰略上消耗敵人,逐漸轉化戰爭形勢之目的。這種戰法,對敵,可以打擊其士氣,動搖其信心,消耗其力量:對我,則可取得經驗,鍛煉部隊,提高戰術、技術水平與指揮水平,不斷增強戰鬥力,為打大殲滅戰打下良好基礎。”淩風侃侃而談,越說越來勁。


    周圍眾將則先是聽得一頭霧水,細想之下,覺得卻是這個道理,再想之下才發覺,這竟然又是一種極為精辟而實用的戰術。論起實用『性』,絕對不在先前那個“遊擊戰術”之下。


    “零敲牛皮糖”戰術,這個名字起得也真是貼切。


    “零敲牛皮糖”戰術和“遊擊戰術”有互通之處,而又互為奇葩。


    敬佩!


    現在眾將看著淩風的眼中除了敬佩,還是敬佩!


    大帥沒見有什麽具體的戰鬥經驗,但隨口之間就能提出這麽兩條精辟的戰鬥理論,還不是天上的神仙轉世嗎?不過,卻不是什麽主殺伐的太白金星,而應該是戰神才對啊!


    大家都是眼神火熱的看著大帥。有這麽用兵如神的大帥,難道還怕輸給一幫官兵嗎?


    淩風看著大家火熱的眼神,自然知道這“零敲牛皮糖”對他們的震撼,還真不是一般。


    不由想到,看來自己靈機一動之間盜用偉人的軍事理論,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對軍隊的指導作用先不必說,手下一種大將最起碼對自己是心服口服的了。


    “當然了,‘零敲牛皮糖’戰術需要地域上大的空間,和時間上大的縱橫才行。現在曹變蛟距離無定河隻有二十多裏地的樣子,撐死了一兩個時辰就能趕到。留給我們的機會並不多。可是,我們不能因此而放棄,反而要更加抓緊時間敲打他們幾次。從現在起,大家輪番出馬,霹靂炮和地雷配合,爭取在這二十多裏地的距離上再幹掉他們幾百人馬,為我們的決戰創造好條件。”淩風大手一揮,頗有些偉人的氣質。


    “是,大帥!”眾將齊齊抱拳行禮。


    淩風表麵上滿意地笑笑,心下卻是感慨一聲——等有了時間,一定要加強大家禮節上的訓練。


    淩家軍剛剛建軍的時候,明明發明了軍用禮節的,就是那個淩風最滿意的把右手平舉到胸口的姿勢,可是除了最初的老淩家軍戰士使用過一段時間以外,其他人依然還是抱拳,或者是跪拜,似乎覺得這樣更過癮一般。淩家軍擴軍速度太快,訓練的時間跟不上,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


    不過,這搞得淩風很無語。但一直以來戰事緊張,連戰略總結的時間都沒有,推廣軍事禮節這種小事就隻能推後了。


    現在,基本的作戰策略製定下來,淩家軍各路精銳軍隊紛紛出動。


    曹變蛟忽然發現,自己麵對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最讓他驚奇的是,杆子們的火『藥』和霹靂炮像是用不完一樣。幾乎每走幾步,就會出現一堆火『藥』製成的陷阱,不管是不是被發現了,都是立即引爆。


    由於官兵們有了準備,這些固定埋在地下的火『藥』已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隻是大大延阻了行軍的速度而已。


    最有威脅力的,是霹靂炮。


    流匪的霹靂炮威力大的出奇,『射』程動輒就是五六百步,甚至七八百步。在這丘陵密布、山林到處都是的碎金鎮南邊,這簡直就是防不勝防的。


    官兵們已經習慣了以下這種情景:


    情景一,大隊官兵正在列隊而行,突然,伴隨著“嗚嗚……”的風聲,頭頂無數小黑點砸了下來。“轟轟轟……”一連串的爆炸之後,成片成片的官兵倒下去,有的抱頭慘呼,有的很幹脆的死翹翹了。


    不用問,這肯定是淩家軍的霹靂炮。


    而這時候,如果官兵分出一隊人馬去破壞那些霹靂炮的話,去的人少了,保證會中了敵人的埋伏,有去無返;去的人多了,就發現流匪們人去樓空,隻剩下一堆正在燃燒著的投石機。


    情景二,大隊官兵正在列隊而行,突然,天空中無數小黑點落下來,伴隨著的,是點點滴滴冰涼的“小雨點”。還好沒有爆炸聲,不過,緊接著官兵群中就是一陣驚呼。


    那些小黑點竟然都是官兵死去同袍的人頭,至於“小雨點”,則分明是血水了。


    情景三,前麵幾個官兵小心翼翼地盯著地麵前進。突然,有一個人大叫道:“小心,前麵又有情況。”話音剛落,就聽到“轟——”地一聲巨響,幾個官兵已經掀翻。


    相對於爆炸的聲勢來說,死的人不多,可官兵中的『騷』『亂』卻是不小。


    ……


    曹變蛟就拿了悶了,這一路來,他們破壞的投石機,少說也有二三十架了,流匪們到底哪兒來的這麽多能工巧匠,製造出這麽多的投石機來?


    讓他更納悶的是火『藥』。流匪們的火『藥』就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一般。用作霹靂炮的火『藥』彈、用作地雷、用作炸毀投石機……


    這可是火『藥』啊!官府查得極嚴,民間很難弄到的。怎麽在這些流匪們手裏,就像是路邊的黃土一樣廉價了?


    他哪裏知道,淩家軍現在初步培養了三四千工匠,在老木匠李老漢的指導下,其中光是會製造投石機等大型攻城器械的就有百人以上,至於協助的民壯,則是要多少有多少。製造投石機的速度當然快。


    火『藥』嘛……米脂縣倉庫多年的庫存都被搬去一半,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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