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獸道真仙不在意姬家真尊,反而向頤玦告狀。


    “……馭獸道無意冒犯靈植道,是他們的實力有限,支持不起相應的利益訴求。”


    這是他出爾反爾最根本的理由,他不認為,一個小家族聯盟,能跟馭獸道平起平坐。


    如果是小界家族,甚至排名靠前一點的家族,他都可能捏著鼻子接受。


    但是一個小家族聯盟,就要跟馭獸道享受同等的份額,他打心眼裏就不能忍。


    “你還要做了靈植道的主?”軒轅不器冷哼一聲,“像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如果此刻四下沒人,我一指頭就碾死你了!”


    馭獸道真仙的臉瞬間變得刷白,軒轅家的威名,確實是更響一些,更別說麵前還是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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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重的眼睛也是一眯,陰森森發話,“那我們這次匆匆趕來救援,又該算多少份額?”


    兩名大君先後出聲,不僅僅是因為身處家族陣營,關鍵是他倆還知道,九情在關注著。


    馭獸道真仙聞言又是一愣:兩名真君先後嗬斥,我這是何德何能啊?


    於是他隻能指望頤玦了,“頤玦大尊,還請您示下法諭。”


    頤玦的眉頭一皺,“錦星空間……你馭獸道退出吧!”


    “啊?”這位的臉色一白,愕然發話,“可是……這於理不合!”


    頤玦的臉一沉,冷冷地發問,“你在教我做事嗎?”


    馭獸道真仙深吸一口,緩緩發話,“不敢,隻是希望大尊看在同屬十八道的份上……”


    “嗬嗬,”衛三才聞言冷笑一聲,“你不遵從靈植道意圖的時候,想過同屬十八道嗎?”


    馮君衝著屈金鳳一拱手,“這位前輩請了。”


    屈金鳳早就認出了他,她微微一笑,“風中殘燭罷了,馮山主有話直說,無須客氣。”


    “我看尊駕是壓陣的真仙,”馮君沉聲發話,“剛才又衝上去戰鬥,真的是盡職盡責。”


    他這話點明,己方一幹真尊到來,明明已經無須真仙壓陣,馭獸道那廝卻依舊袖手旁觀。


    所以從盡忠職守的角度上講,他差屈金鳳不止一點半點。


    不過屈金鳳也沒有打蛇隨棍上,而是很坦率地表示,“主要是家裏窮,補貼點家用。”


    大部分家族修者都很要麵子,把家窮視為糗事。


    但是她活了兩千多歲,還能想不明白這點?而且身為族中老祖,也沒誰有資格指責她。


    馮君看一眼馭獸道真仙,“前輩,這位坤修前輩……是老實人啊。”


    馭獸道真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心裏真的是煩透了:輪得到你說我?


    當然,他也隻能心裏腹誹,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因為……這可是馮山主啊。


    但是屈金鳳得了理,馬上點點頭,“是啊,主要是家族的秘境不太穩定了。”


    “我是想去空間泡裏尋找些空間寶物,要不然,也輪不到我兩千六百歲的老朽來征戰。”


    她前麵就自稱風中殘燭,現在又報出歲數來,沒毛病。


    但馮君聽得就有點愕然,“空間寶物……難度是比較大啊。”


    他心裏想的根本不是難度,而是在思索:五家壟斷空間泡……真的好嗎?


    這也不是聖母心發作,而是剛才他確實看到了,這名坤修阻敵的時候,非常悍勇。


    等大能們一到,她又火速脫離戰場,這可不是她怕死,而是有很高的戰術素養。


    緊接著,她又衝進主戰場跟阿修羅鏖戰,甚至好像……還受了點小傷。


    她的一係列行為,都是可圈可點,再挑剔的人也說不出不是來。


    現在她說想尋找空間寶物,沒由來就讓他有點感慨。


    有些人,真是在很努力地活著,在努力盡到自己能盡的所有義務!


    這麽努力的人,不該得到應有的收獲嗎?


    好吧,努力不一定有收獲,不努力一定沒有收獲,但是現在……他有發言權啊。


    當然,他還是要尊重靈植道的決定,於是看一眼頤玦,“你來說吧。”


    頤玦的決定很幹脆,也很粗暴,“馭獸道退出,小家族聯盟占七成。”


    然後她看向錦衣少年,“你的碎空,直接把我們都送進了虛空,你可知罪?”


    “知道,”錦衣少年很光棍地點點頭,這個地真沒法洗。


    “幸虧有馮山主跟隨,我就不做更多解釋了,任憑諸位前輩治罪。”


    這是戰場上的誤傷,隻要是個明白事理的,就不會太計較。


    但如果是他自己辯解的話,態度就有點不端正,這是對大能該有的敬意。


    “我們也不是小氣的,”頤玦一擺手,淡淡地表示,“你修為不夠,不精擅判斷,所以符道依舊隻占三成,你可有怨氣?”


    “怨氣不敢有,多謝大尊寬恕,”錦衣少年先是一拱手。


    然後他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是我丹道原本占三成三的,請大尊明察。”穀


    合著剩下的百分之三,他還是要爭取一下,不得不承認,每個人真的都有自己的堅持。


    “你差點把兩名真君和八個真尊流放進虛空!”


    衛三才哭笑不得地表示,“你搞清楚沒有,這是多大的事情?”


    “是啊,”洛元化沒好氣地表示,“須知我們還是來救你們的,你委屈,我們不委屈?”


    他倆都這麽說了,頤玦也隻能表示,“區區三厘,算是薄懲……你還要堅持嗎?”


    “謹遵諸位前輩的法諭,”錦衣少年也不敢強了,仔細想一想,他真的差點闖下大禍。


    十家的大能被他送進虛空,如果沒有馮君在……起碼會成為著名的曆史事件吧?


    他們在這裏分配配額,馭獸道的一幹弟子恨得牙根兒都是癢的。


    合著我們打生打死的,到最後……錦星空間居然沒有我們的份兒了?


    現在那個壓陣的元嬰真仙,是要多後悔有多後悔了。


    他不後悔自己淩迫小家族聯盟,因為他認為自己的想法沒錯。


    可惜就是操作的時候急切了一些,手法有誤。


    他最後悔的,是剛才沒有衝陣戰鬥。


    落在別人眼裏,這屬於態度不端正——都不需要壓陣了,為什麽不去戰鬥?


    難道你還真以為自己能跟真尊平起平坐了?


    至於跟頤玦大尊的溝通過程……好吧,也有一點小小的問題,那些內容應該私下說。


    或者是換個坤修來解釋,會更好一點。


    不過這麽想著,他就又發現個邏輯:不是我不想私下說,而是大尊主動提起來的!


    那麽,這件事的賬,還是要記到小家族聯盟頭上!


    想到這裏,他狠狠地瞪了屈金鳳一眼:若非你多嘴告狀,馭獸道怎麽會損失這麽慘重?


    屈金鳳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感覺到他在看自己,也冷冷地往回掃一眼。


    你此前作怪,老娘沒有理你,那是因為涉及了戰局,不能動搖軍心。


    你要是再不識趣,那就少不得要給你點顏色了,屈家能傳承這麽就,靠的可不是嘴皮子。


    說實話,真的在無人之處遇上,殺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家族修者行事,比宗門修者極端,為了給家族清楚隱患,不在乎做些一勞永逸的事情。


    不過屈金鳳算是能控製得住情緒的,那股淡淡的殺意一掠而過。


    馭獸道這位的修為差一點,沒有感受到殺意,可現場諸多真尊和真君,誰是白給的?


    隻不過,這都是小修者之間的恩怨,大多數大能懶得過問。


    然而偏偏的,還就有人出頭了,這次竟然是千重真君。


    她看一眼馭獸道的真仙,淡淡地發問,“你看那位坤修做什麽,莫非是心裏不服氣?”


    我肯定不服氣啊,這位心裏回一嘴,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大君說笑了,是頤玦大尊做的決斷,我怎麽敢不服氣?”


    他隻提頤玦卻不提屈金鳳,就等於是變相地承認了。


    靈植道的決定我會接受,但是屈金鳳那廝,你就等著吧,這件事沒完!


    “果真是看我家族修者可欺嗎?”千重聞言笑了起來,眼中確實毫無笑意。


    然後她一抬手,輕飄飄一掌拍出,“敢說我跟你開玩笑?來生做人厚道一點!”


    大欺小真的不行嗎?未必見得,隻要千重感覺她被冒犯了,就可以出手。


    什麽,你覺得沒有?抱歉,你說了不算!


    “大君且慢!”頤玦也是一抬手,卻沒敢對掌——她傲歸傲,但還不至於自不量力。


    她直接將馭獸道的真仙甩到了數萬裏之外,“看我靈植道薄麵,他罪不至死!”


    就算是這樣,千重鎖定的攻擊也沒有完全消失,隻是力道減弱了不少。


    再加上頤玦有意回護,那真仙吃了一擊,也隻是哇哇連吐兩口血,看起來並無大事。


    不過當事人心裏最清楚,他受了重創,起碼要閉關將養五六十年才可能恢複。


    由此也可見,千重這一掌,真的是衝著要人命去的,虧得是頤玦出手攔了一下。


    頤玦也訝異地看了千重一眼。


    在她印象中,千重不是一個愛惹事的性子,“大君,我替他賠不是了。”


    “都是什麽事,”千重沉著臉,輕聲嘟囔一句,“我是幫你靈植道維護尊嚴呢。”


    “這個我自是曉得,”頤玦微微一笑,心說你這不是在向九情賣好吧?


    然後她看向馭獸道的真仙,沉聲發話,“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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