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睿透過潛望鏡,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暗自心驚,戰場上的慘烈,他並不是沒有見識過,奧馬哈灘頭上的殘肢斷臂,隻剩下半截的身體,腸子內髒都掉落出來,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兒。


    燒得焦黑的屍體,散發出令人心裏發狂的肉香味,與戰場上的腐臭氣味兒混雜在一起,足以讓人三天三夜無法下咽。


    可是那些視覺嗅覺上的衝擊力,還是無法跟眼前所見相提並論,就在他們眼前,這些德軍士兵,軍服保持著完好,身體裏卻在冒著白煙,每個人都在淒厲地嚎叫著,這個時候,死亡,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一種恩賜!


    雷睿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猛然扣下扳機,7.62mm機槍響起,彈雨傾吐在這三個德軍士兵的身上,嚎叫聲戛然而止,他們倒了下去,臉上有沒有帶著解脫,雷睿沒有看清楚。


    7輛坦克仍舊在轟隆隆前進,戰頭唐.柯利爾像是沒看到雷睿的所作所為那樣,隻是命令所有坦克繼續前進。駕駛員肥哥特裏尼在坦克裏扭過頭來,對雷睿說道:“嘿!你應該讓他們就這麽燒死!”


    不過肥哥特裏尼沒有再多說,聖人博德在後麵說道:“肥哥!雷幹得對!我們可以殺掉敵人,但不應該這麽折磨他們!給他們一個痛快就可以了!”


    “嘿,聖人,很高興你終於找到了誌同道合的同伴!你應該給雷一本聖經!”肥哥特裏尼不客氣的說道。


    “肥哥,雷不信教,我已經問過了!”聖人博德一本正經地答道。


    他的話引起大家的一陣哄笑,他自己卻毫不在意,隻是聳聳肩,就又緊緊盯著潛望鏡。


    幾顆白磷彈,徹底摧毀德軍士兵在鎮中心的頑抗,在7輛坦克的分頭並進之下,剩下的半個小鎮,被摧枯拉朽一般,清理幹淨,殘餘的德軍士兵,在被清理出小鎮後,就倉皇撤離,逃之夭夭。


    這裏,按照作戰計劃,就成為b連和坦克分隊的過夜宿營之所,能夠在真正的屋子裏過夜,所有人都感到萬分高興,建立防線和警戒哨,是b連的事,坦克兵直接把坦克停在鎮中心,開始自己的狂歡。


    這是這些美國大兵的“優良傳統”,每到一地,這些精力旺盛又不知道哪一天哪一刻就可能會戰死沙場的大兵們,紛紛拿出各自珍藏的各種物資,來交換處於戰火摧殘中的那些女人們的特殊服務。


    這是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甚至就連最為堅定的盟友,英國也無法幸免,雷睿早就在米勒上尉的隊伍中,聽萊賓等人說起過,倫敦西區的皮卡迪利廣場,海德公園,都淪陷在美軍大兵的魔掌之下,一到夜晚,那裏就是這些美國大兵們的另外一個戰場,萊賓這些老油條在給雷睿講述這些時,以無比懷念的語氣說道,你根本無法想象海德公園夜幕降臨後的情景和聲音!那是一個巨大的狂歡場,這麽多人同時在露天下做著同樣的最為原始的運動,場麵簡直蔚為壯觀!令人歎為觀止!


    現在,這個小鎮剛剛由這些美國大兵們從納粹德軍的魔掌中解放出來,這些法國人,在歡欣鼓舞之時,根本就是親眼目睹著,這些美國大兵是如何用黃油和麵包來引誘法國女人的!


    雷睿坐在小折疊板凳上,等著咖啡煮開,聖人博德對小鎮中心廣場的喧囂充耳不聞,安靜地看著手裏的聖經。肥哥特裏尼和大屁股格雷迪一開始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這時候喜笑顏開地帶著一個看起來身材還不錯的女人,來到狂怒坦克邊,肥哥誘惑著說道,“想去看看坦克嗎?巧克力,麵包!”


    他和格雷迪一個托著那個女人的屁股,一個在上麵拽著她,把這個女人弄上坦克,他爬上坦克之前,回過頭來問道:“嘿,雷!我們可以讓你先上!”


    雷睿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似的,斷然拒絕了肥哥特裏尼的好意,聖人博德從聖經上抬起頭來,很平靜地問道:“雷,你怎麽不去找點樂子呢?”


    “我接受不了!”雷睿答道,“你就不介意他們把坦克裏搞得烏煙瘴氣的?”


    聖人博德搖搖頭,無奈地答道:“我又不可能把他們趕出去。反正坦克裏的氣味已經那樣了,再難聞一點,也不過如此,等你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


    他接過雷睿遞給他的一杯咖啡,自從雷睿來了之後,在這樣的戰鬥餘暇,他終於可以有個人一起煮著咖啡,一起說說話,而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守在煮咖啡的汽油爐前,讀他的那本不知道讀了多少遍的聖經。


    小鎮裏到處都是從納粹德軍魔爪裏解放出來的狂歡勁兒,狂歡之中,就彌漫著一股荷爾蒙碰撞的隱靡氣息,隻有坦克狂怒旁的這一小塊兒地方,就像是一片淨土,雷睿和聖人博德喝著咖啡,平靜地交談著,對身邊的種種荒誕不經視而不見。


    戰頭唐.柯利爾在不遠處抽著煙,看著他們兩個,心裏帶著一股欣慰,就在這時,他無意中抬起頭,恰好見到對麵的那棟樓的二樓肉,窗簾的一角一晃,似是有人見到他看過來,立刻就放下窗簾一樣。


    他心頭一緊,多年戰旅生涯養成的警覺,讓他立刻扔掉手裏的煙頭,走了過去,抓起他繳獲的戰利品,德軍的mp44突擊步槍,招呼雷睿道:“雷!帶上你的衝鋒槍,跟我來!”


    聖人博德一驚,問道:“唐,需要我去嗎?”


    “你守在這裏!別讓人動我的狂怒!”戰頭唐.柯利爾頭也不回地答道。


    他已經認準了剛才的那扇窗戶,帶著雷睿,小心地端著槍,以戰鬥姿勢上樓,與雷睿分左右守在大門兩側,朝雷睿點頭示意,才抬起手敲門。


    其實他不是敲門,而是在砸門,砸的咚咚直響,同時還在大聲喊著:“開門!快開門!”


    裏麵的人似乎在猶豫,在戰頭唐.柯利爾大聲喊得有些不耐煩時,門裏才傳來哢的一聲,緊鎖的大門打開。


    砰!


    戰頭唐.柯利爾一把推開門,端著mp44突擊步槍,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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