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海伸出五指如鉤,朝著江遠的胸膛徑直抓來:


    “鷹爪!”


    五指之上寒芒森森,顯然是內力凝聚。


    江遠猶豫了一下,不打算避讓,他同樣一掌朝著柴海的胸膛拍去:


    “毒龍鑽心!”


    毒龍鑽心乃是《毒龍掌》裏第七式,講究直擊對方心髒,一擊斃敵。


    柴海暴戾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手中的招式依然沒有停頓。


    兩人剛一交手,就施展出放棄防禦相互搏命的打法,著實讓圍觀的人吃了一驚。


    周存劍麵泛疑惑,夏銘煊則嘴角冷笑。


    江遠明顯已經得到提示柴海一身硬氣功極難擊破,卻不選擇遊走纏鬥,而是一上來就以命搏命,這完全就是自尋死路。


    兩聲巨響幾乎同時發出。


    柴海的五指刺在江遠身上的同時,隻見江遠的皮膚泛起一片金屬光澤,宛如整個人穿上了一層銅甲。


    內力凝聚的五指劃破了江遠胸膛的衣服,然而卻沒能劃破江遠的肌膚,隨著一陣刺耳尖銳的聲音,在江遠的胸口留下了五道白印。


    周存劍見狀忍不住叫出聲來:


    “銅甲功?”


    他身為縣尉,官府之中武學大多經他過目,自然認得。


    夏銘煊也十分意外,隨即冷笑:


    “這種下三濫的武學竟然也有人練到這種程度,真是稀奇!”


    於此同時,江遠的右掌也擊打在了柴海的胸口。


    柴海渾身的衣服無風自鼓,全身的內力以一股強烈的張力向外擴開。


    江遠的手掌泛起一股紫黑色,柴海的衣物與之一碰便嗞嗞被腐蝕爛。


    跟著,手掌猛地印在了柴海胸口,沉悶的聲音陡然發出。


    隻見柴海的胸口略微凹陷,然後又猛地彈起。隻是在掌印周圍,肌膚開始變得焦黑,並且隱隱有向著周圍擴散的跡象。


    周存劍見此又忍不住叫道:


    “這是......毒龍掌?”


    夏銘煊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人是腦袋秀逗了嗎?用的盡是不入流的功夫,偏偏還每一個都還將境界練得這麽高。”


    無論周存劍還是夏銘煊,兩人都覺得江遠連的功夫實在是不堪入目,偏偏又境界極高,才使得威力強勁。


    《銅甲功》和《毒龍掌》不僅官府之中有,外界也多有流傳。它們的特點是上手容易並且實用,但是缺點卻尤為明顯,那就是根本沒有提升的潛力。


    所以這兩門功夫的修習者大多為初學武者,或者是卡在煉體境無法上升的武者。


    但凡隻要能達到通力境,都不會浪費大量時間和精力來修煉這兩門功夫。他們會轉而修習更為高深精妙的武藝,以至於不會讓自己的武道產生限製。


    在兩人看來,江遠起碼花費了數年光景在這兩門功夫上,所以才能練到這般威力。


    花這麽長的時間來學這種沒有前途和潛力的功夫,顯得尤為不值,尤其是對江遠這麽一個身手不錯且還年輕的武者。


    但是他們豈會知曉,江遠其實不過花了幾個時辰而已。


    演武場上的兩人匆匆交手之後,便隨即分開。


    江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衣襟已經被撕碎,雖然肌膚未被撕破,但是柴海那指尖的強勁力道,依然使得江遠呼吸的時候都會感到胸口一陣痛楚。


    “這才剛剛交手,如果全力廝殺呢......”


    江遠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絲憂慮,自己的武藝會得並不多,如果繼續打下去,他不確定自己能否占得到便宜。


    而柴海的心中卻遠比江遠要驚訝。


    他雖然練就一身硬氣功護體,防禦力極強,但是最怕的就是附帶特殊效果的陰柔功夫。


    江遠剛開始施展出《毒龍掌》的時候,柴海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從來不認為《毒龍掌》這種功夫能夠傷害到自己。


    但是一交手之後,柴海就驚訝了。


    江遠不僅力道極大,一掌差點將自己的胸骨打斷。並且上麵的毒性內力極為霸道,此時柴海依然覺得自己胸口肌膚又痛又癢,並且還在隱隱擴散。


    “這小子究竟是將《毒龍掌》這種功夫練到了幾重?竟然這麽霸道!這年頭,四極境的高手還會練這種功夫?”


    柴海已經完全判定江遠是四極境的高手,並且實力不會在自己之下。


    想到這一點之後,柴海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悲涼。


    在場的有周存劍、夏銘煊兩個四極境的高手,現在又多出來了這麽一個小子。看來自己今天恐怕是性命難保,想逃也根本沒機會。


    “一幫狗官!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柴海暴戾的臉上此時更是浮現出一股癲狂,他大吼一聲繼續朝著江遠撲去:


    “虎爪!”


    隻見柴海兩條胳膊猛地變粗,指尖的內力也越發滲人,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宛如一頭猛虎,任何獵物都會被他凶殘撕裂。


    江遠雙目一冷,再度迎了上去。


    兩人轉眼間再度碰撞在了一起。


    柴海雙臂牢牢抓住江遠的雙肩,用力朝著兩邊撕扯:


    “去死吧!”


    江遠隻覺得雙肩一陣鑽心的劇痛,但是也就僅此而已。


    柴海的招式雖然剛猛,但是他的力氣比起江遠來說還差得遠。


    若是換做其他武者,被柴海這一招製住或許有被撕成兩半的可能。但是想要將無論力量還是身體強韌度都極為變態的江遠撕碎,簡直是癡心妄想。


    柴海雙目一驚:


    “怎麽會......”


    柴海知曉江遠練得一身《銅甲功》,但是他對自己的虎爪頗為自信,本以為即便不能將江遠撕成兩半,起碼也能扯下江遠的一條胳膊。


    但是撕扯之下,卻無法進步分毫。看起來,自己似乎並沒有對江遠造成什麽傷害。


    江遠已經有了動作,他身軀微微下蹲,跟著整個人猛地彈起。


    巨大的力道不僅掙脫了柴海的鉗製,同時右掌從下向上猛地朝著柴海的下顎拍去:


    “毒龍出海!”


    “嘭!”


    柴海的下顎被江遠右掌擊中,他整個人猛地倒飛了出去,隨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當再爬起來的時候,他的口中鮮血狂湧,雙目猙獰通紅。


    跟著他扭頭“噗”地朝著地上一吐,從中吐出的血液之中竟然有半截舌頭。


    柴海猝不及防之下,被江遠由下向上擊中下顎,使得舌頭還沒來得及縮回,就被自己的牙齒咬斷。


    他的硬氣功雖然能夠庇護周身,但是對極為柔軟的舌頭還是缺乏防守。


    受了傷的柴海越發瘋狂,整個人滿嘴是血,宛如從地獄中跑出的惡鬼。


    他瘋狂地嘶啞咆哮著,再度朝著江遠衝來。


    圍觀的眾人們,此時已經驚呆。雖然兩人隻交手兩招,但是其中殺意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無論是衙役還是夜巡衛都在暗思,他們若是身處場中,恐怕......難以活命。


    周存劍緩緩說道:


    “是四極境,沒錯了。隻不過練到了幾重,還得再繼續看。但是……《銅甲功》和《毒龍掌》竟然這麽厲害?我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回去再翻翻這兩本秘籍看看。”


    夏銘煊扭過頭問道:


    “突然冒出這麽一個高手,底細查清了沒有?”


    周存劍目不轉睛地盯著演武場的戰況,同時回答道:


    “調查的情況和他自述的一致,是太平鎮童生,曾經苦讀想要走上舉途。這些無論是戶籍還是科考檔案都有記載,我也派人找來陽城之中來自於太平鎮的學子暗中確認過,確實無誤。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夏銘煊問道。


    周存劍的眼中也泛起疑惑:


    “所有情報都沒有顯示他學過武,他的武藝究竟是從何時何人處學來,這一點就沒人知曉了。”


    夏銘煊卻不認為這是什麽疑點:


    “或許是偶然得到秘籍,或許是得到不知名的高人傳授,這沒什麽好奇怪的。隻是他所施展的武藝,僅僅是《毒龍掌》和《銅甲功》這兩門爛大街的功夫,這點很奇怪。或者說......他是為了掩藏自己真正的武學。這樣的話......很可能他還有壓箱底的絕學!”


    周存劍微微點頭,表示對這一點很讚同:


    “不好對付啊......”


    夏銘煊冷哼一聲:


    “我要你幫我對付他,你會願意嗎?”


    周存劍訕訕笑道:


    “人家一心投靠官府,為陽城百姓著想。若是我們還對這樣的人心懷惡意,那豈不是寒了天下有才能人士的心?”


    夏銘煊冷聲說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利用他來幫你對付大河幫嗎?”


    周存劍笑而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而演武場上,戰鬥卻越發激烈了。


    無論是柴海還是江遠,兩人都近身搏殺,完全放棄了防守招架,憑借著各自強悍的肉身來拚命進攻。


    “蛟爪!”


    柴海胳膊肌肉虯結扭曲,宛如雙臂之上盤了兩條蛟龍。


    他揮爪速度極快,並且盡數朝著江遠身軀的腹部、雙眼、咽喉等柔軟地方下手。


    而江遠的一套《毒龍掌》已經基本打完,他的招式變化遠遠比不上柴海,很快就處於了下風。


    驀地,柴海終於抓住機會:


    “你的招式,我已經看穿了!”


    他的右手猛地抓住了江遠的咽喉,失去半截舌頭的口中得意地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小子,我原以為四極境內肉身強悍的僅我一人,沒想到你的肉身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強悍。不過,或許你還不知道,練硬氣功的人,弱點往往在咽喉、下陰和眼睛,《銅甲功》亦是如此。現在你被我扣住咽喉,到此為止了!”


    說完之後,柴海猛地手上用力,試圖掐碎江遠的喉結。


    然而一用力之下,柴海得意的神色陡然消失,變得滿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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