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殤君虞和江遠一前一後,走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很快斷殤君虞停下腳步,他枯瘦尖銳的手朝著黑暗中一劃,一個巨大的箭頭突然出現在了廣袤的黑暗時空裏。


    這個巨大箭頭江遠並不陌生,它與自己牙床上麵那個一模一樣,隻不過被放大了千百倍而已。


    斷殤君虞指著箭頭上流動的符文說道:


    “看!我吃完了它殘存的意識,也就是它的器靈,已經知道了它的作用!它是一塊神器主碎片,如今它受我們控製,被我們完全控製了!”


    江遠疑惑地望向斷殤君虞。


    斷殤君虞卻繼續說道:


    “神奇的符文,強大的力量,想要嗎,你想要嗎?”


    江遠冷哼一聲,這不是明知故問。


    斷殤君虞朝著江遠一指:


    “看!符文!力量!”


    江遠低下頭打量自身,隻見自己的肌膚之下湧現出了無數黑色符文。


    這樣的情形,與當初自己在莘國時候,被箭頭的黑色符文禁錮力量一模一樣。


    就在江遠大驚失色的時候,卻發現此時的這些黑色符文仿佛完全反了過來,它們不僅沒有禁錮自己的力量,相反還給自己帶來了一種別的力量......


    傳承之力!


    江遠沒有感受錯,這些黑色符文竟然給自己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傳承之力!


    這樣的情形,讓江遠所有所思。


    公族世家依靠宗廟神器來獲取傳承之力,到底是個什麽原理,江遠至今不明白。


    而如今這黑色符文在斷殤君虞的控製下,竟然產生了類似的效果?


    “不一樣的,”斷殤君虞說道,“它存於你的體表,而非血脈。無法傳承,無法延續。”


    江遠微微蹙眉,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斷殤君虞開心笑了:


    “所以,我要更多的碎片,這種類似的東西!那三柄短劍,還有把邪靈鏡碎片也送來吧,它裏麵的那個邪靈,很特殊,我們聯手一起把它吃掉!還有那柄完整的幻矖劍,吃了它的器靈,我能取代它!”


    江遠心中意動,但是他很快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邪靈鏡裏邪靈如今對他的威脅,遠遠不如眼前這個斷殤君虞大。


    斷殤君虞滿臉失望、懊悔、愁悶、悲傷.......多種表情夾在一起,頗為怪誕: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怎麽會害你呢?”


    江遠冷冷一笑,扭頭就走,他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斷殤君虞聲音在哭泣,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十分燦爛。


    ……


    江遠在練功房裏睜開了眼睛,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他將手伸入了嘴巴之中,觸碰了一下牙床上的箭頭。


    果然,那箭頭已經開始鬆動,隻需要自己一用力,就能將它從牙床上拔下。


    但是江遠還是仍由它繼續留在那裏,這樣的話,自己才能獲取從中的傳承之力。


    他心中按照斷殤君虞的傳述開始引導,很快從箭頭內產生了一股力量,順著牙床流遍全身。


    “現在我都能感受到,我全身充滿傳承氣息。”


    如今的江遠,即便不用帶什麽景氏一族木牌或者斐家客卿腰牌,也能夠冒充公族世家子弟了。


    隻不過要如何運用這股並不太強的傳承之力,還有待研究。


    雖然自己有顏氏一族的秘術,但是上麵記載的方法都是依靠血脈中的傳承之力來施展。


    而江遠此時具備的傳承之力,卻僅僅存在於皮膚之下。


    “具體的方法,還有待研究啊。或許,和公族世家特有的‘宗廟’有關?”


    江遠思索了一陣,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他的最原本的力量在於四個形態,無論是內力還是傳承之力,都隻不過是輔助作用而已。


    當下,江遠便出了練功房。


    沒想到,在江遠待在練功房裏的這段時間,又有人到訪。


    前來的是一個風姿綽綽的婦人,正是星魔海彭城分舵三大長老之一的上官淑。


    作為最先投靠江遠的長老,如今上官淑的地位已經淩駕於其餘兩個長老之上,可以說當江遠不在彭城的時候,一切都是由上官淑來主持。


    當江遠來到客堂接見上官淑的時候,直言開口問道:


    “上官長老來,可是有事?”


    上官淑恭敬地行禮回答:


    “舵主,彭城西南方向的各地監星使已經快要到達,是否按照往年一樣接待?”


    江遠一聽,便也明白過來。


    如今斐家要在無射城舉辦聚會,無射郡中各地的斐家子弟自然紛紛趕來。


    而彭城地處無射郡西南通往無射城的要到,所以西南方向的各位監星使必然路過彭城。


    星魔海乃是斐家在凡人間的實力,所以往年都以極高的規格來接待路過彭城的監星使。


    江遠對於這個建議倒也沒有拒接,開口回答:


    “那就按往常一樣接待好了。”


    上官淑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


    “那個......屬下還有件事......”


    江遠見得上官淑遲疑的樣子,不由得笑道:


    “上官長老你我自己人,有話不妨直說。”


    於是上官淑回答:


    “脂紅館前任主事歐陽彤罪大惡極,已被正法。但是由於舵主上任後沒有任命新的主事,所以脂紅館一直沒人管理。所以......屬下就自作主張,將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兒玉娘派往脂紅館主持。”


    江遠卻沒想到上官淑說的是這事,他還以為脂紅館早已經關閉了。


    青樓之事,從古至今無數能人誌士都無法將其徹底鏟除斷絕,江遠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


    想了想,他說道:


    “這件事上官長老自己做主就行。誰主持脂紅館不要緊,不過,我這個人最恨逼良為娼之事,希望上官長老能夠體諒。”


    “屬下不敢!”上官淑急忙回答,“多謝舵主恩準。”


    江遠點點頭:


    “明天我要啟程前往無射城,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幫中事務還有勞上官長老勞心。”


    上官淑已經知曉江遠要前往無射城參加斐家聚會之事,所以到也沒有意外,她隻是問道:


    “這乃屬下本分,不知道舵主什麽時辰啟程,屬下定會為舵主安排妥當。”


    江遠原想說一早啟程,可是他很快想到陸俊生三人也是明早離開。


    雖然不知道陸俊生三人離開的方向,但是為了避免和他們繼續撞在一起,江遠還是決定更改時間。


    陸俊生要辦的事情,江遠沒有興趣糾纏,那個家夥每次找自己幫忙,都沒有一次是好事。


    當即江遠說道:


    “我會在明天入夜前離開,具體的上官長老看著辦就好。”


    上官淑當即恭敬地行禮:


    “屬下明白,那麽屬下告退。”


    待得上官淑走後,江遠先來無事,便開始在宅院之中閑逛起來。


    話說起來,這裏雖然是江遠的家,但是他都一直沒有時間好好轉轉,所常待的地方無非是練功房、客堂、飯廳和臥室。


    至於宅院裏一些較為幽靜偏僻的地方,江遠還從未踏足。


    如今閑著也是閑著,江遠便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家。


    轉了一圈,江遠心中一動,他感受到了一股鬼氣,就在祠堂的方向。


    江府之中存在鬼氣,那便隻可能是幽月公主。


    於是江遠踏步就朝著祠堂走去,他正巧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找幽月公主談談。


    進入祠堂之後,果然見到一身黑袍籠罩的幽月公主站在裏麵,怔怔地望著供桌後的靈位。


    三個靈位屬於於玲的父母,江遠也曾想將自己過世親人的靈位放在此處供奉祭拜,但是最後他卻放棄了這個打算。


    進入祠堂之後,江遠便將大門關好,在把窗簾都拉了下來,祠堂裏頓時變得晦暗一片。


    隨著陽光被阻絕,幽月公主也褪下兜帽取下麵紗,露出了她銀色的頭發和冷清如月的臉龐。


    “我已經好久沒有回禿峰了,”她說道,“在那裏也有著我的親人靈位,過陣日子得回去祭拜.......還是算了,哪有著亡人祭拜亡人的道理。”


    江遠聳聳肩說道:


    “在我看來,妖鬼隻不過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對了,我一直很好奇。妖鬼對於活人都有著無邊怨念,而你卻似乎能夠克製這種怨念,你是怎麽做到的?”


    幽月公主為了遵循自己不再害人的諾言,寧可魂飛魄散也在所不辭,這可不是普通的妖鬼所能辦到。


    隻聽幽月公主回答:


    “隨著妖鬼實力增強,尤其是達到凶境接近亂境的時候,便能不至於讓怨念和食欲衝昏了理智。但是怨念一直都在,並不會消失。尤其隨著時日的增長,怨念也會越來越強。而我.......”


    說到這裏,幽月公主似乎猶豫起來。


    她轉過身,一雙眼睛盯著江遠:


    “還請你回答我,你,是魔嗎?”


    江遠眉頭一皺,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聽到有人這麽問了。


    陸俊生問過一次,沒想到幽月公主又問了一次,自己究竟做了什麽,至於他們有如此一問?


    當即江遠問道:


    “你為什麽認為我是魔?”


    幽月公主回答:


    “從你救我時使用的邪氣。這世間,我從未聽過有妖鬼能夠有如此純淨,沒有一點其他屬性的邪氣。更何況,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妖鬼還是人,亦或者是其它什麽東西,比如.......魔。”


    江遠皺起眉頭,問道:


    “這個世間有魔存在?”


    魔這樣的說法,與妖鬼截然不同。對於未知的存在,江遠有必要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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