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不大的村落裏,卻擠滿了各式各樣擁擠的人群,隨著車隊的馳入,所有人都詫異而又憐憫地望著車隊眾人。


    聚集在村落裏的人形形色色,有村民、商人、旅人、武者,甚至有一些沿途江遠見到的隸屬於台城分舵的哨騎。


    起先車隊裏的眾人還隻當這裏在舉辦什麽盛會,以至於這麽多人聚集在這個小村莊裏,摩肩接踵人頭攢動。


    人們的表情慌張驚恐,神色怪異地望著車隊擠開眾人緩緩前行。


    但是當隨著車隊就要行駛出村子的時候,終於有人出聲提醒:


    “出不去了!這個鬼地方這裏兩天變得很奇怪,隻能進不能出,我們誰都走不了!”


    車隊裏卻沒有人理會這個提醒,馬蹄沒有停歇,繼續朝著村外道路走去。


    江遠打開車窗朝著村中裏望去,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傳承氣息和妖力,在人群之中,他見到了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議什麽的陸俊生、銀雀和謝雲三人。


    “在這裏也能撞見他們?”


    這讓江遠微微詫異,沒想到陸俊生和自己走的也是同一條道路,並且他先走了一個白日,還是騎著輕快的快馬,卻在這裏被乘坐馬車的江遠等人追上。


    江遠很快將車窗關起,他並不想和陸俊生在這個時候有交集,尤其身後不知道多遠的地方還極可能有強大妖鬼在追殺陸俊生。


    車隊很快離開了村落,順著道路朝著前方離開。


    村莊在身後已經逐漸遠去,道路上可以見到不少神色匆匆惶恐,疲憊而似乎又不願放棄的路人。


    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變得暗淡下來,抬頭望去,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經看不見,一層灰蒙蒙的霧氣籠罩在上方。


    隨著車隊繼續前進,周圍光線變得越發暗淡,到了後麵幾近漆黑。


    車隊終於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大白天的,怎麽可能突然間變得如此黑暗,莫非是發生了日食不成。


    車隊裏的人驚恐地朝著身後望去,隻見來路也已經變得一團漆黑,什麽也看不清。


    江遠等人也都紛紛從車廂內出來,皺著眉頭望著周圍一切。


    在四周的黑暗之中,江遠隱隱之中能夠感受到一股獨特的力量存在,但是那力量飄忽不定,讓他根本琢磨不到力量的來源。


    斐域平已經跳下了馬車,揪住了一名隨著馬車前行的路人厲聲喝問:


    “是誰在搞鬼?若是不說,就給我死!”


    那名路人驚恐地回答:


    “從前天起這裏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無論是從南方來的人還是北方的,隻要一進入了這個村子,就根本無法離開!”


    斐域平臉色越發難看,他沉聲問道:


    “無法離開是什麽意思?”


    路人急忙回答道:


    “就是這個樣子,隻要離開村莊,周圍就會越來越黑。如果繼續往前走,就會發現自己又繞了一個圈子,重新回到了村子裏。這兩天無數人都嚐試過離開,可是結果都一樣。我看到你們進來,想要跟著走走看情況有沒有變化,可是結果還是一個樣!”


    斐域平扔開路人,來到江遠麵前:


    “江客卿,如今我們該怎麽辦?”


    這些日子,斐家的人一直試圖討好於玲拉近關係,在他們心中,於玲才是車隊裏最強大的存在。


    但是奈何於玲並不喜和陌生人接觸,大部分時間都和江遠待在一起,使得斐家的人徒勞無功。


    於是斐家的人不得不轉移目標親近江遠,他們似乎也發現了江遠和於玲關係十分親密。


    更何況江遠的實力也讓他們不敢輕視,所以此時發生了狀況,斐域平第一個便向江遠請示。


    江遠的心裏卻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太平鎮上的那一夜,那個時候遇到的狀況與如今也十分相似。


    然而情況卻又有很大不同,對此江遠也不太確定。


    於是他說道:


    “我們繼續前進,看看到底怎麽無法離開。”


    於是車隊繼續前進,朝著前方而去。


    隨著越走越遠,周圍也越發黑暗,甚至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連空氣都變得陰冷起來,宛如置身於寒冬一般。


    有夜巡衛已經點燃了火把試圖照明,但是周圍的黑暗卻詭異得仿佛能夠壓製光亮,即便火把燃燒得十分旺盛,卻隻能夠照亮夜巡衛的臉龐,連周圍稍遠一點的地方火光都無法達到。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心中一陣發寒。


    他們進入這個村子的時候,可是視線良好,村子包括村子遠方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誰能想到,離開村子的時候竟然發生了如此變異。


    周圍已經黑得連前後馬車都看不到,不知道是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中沒人出聲還是別的原因,四周寂靜一片,連拉車的馬蹄聲都變得弱不可聞。


    就在人們開始驚恐的時候,周圍又陡然開始變得灰蒙蒙一片,有了些許光芒。


    而這個時候,車隊裏的人們才駭然發現,原本排成一列前行的馬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淩亂分散在了周圍。


    斐域平站在車轅上大叫著,將分散開的馬車聚攏在一起,繼續朝著前方馳行。


    周圍晦暗的光線開始變得越發明亮,在前頭隱隱之中出現了一片建築。


    馬車開始加速,隨著靠近建築,周圍的景物越發清晰光明。


    陽光在這個時候傾瀉下來,天空似乎又恢複到了白晝。


    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人們的心裏開始安穩了一些。


    然而車隊很快停止,所有人的表情在這個時候卻又盡數愣住了,出現在眼前的建築,不正是眾人之前離開的村落嗎?


    就連村子裏的人也別無二致,他們也注意到了馬車的到來,然後似乎對此見怪不怪地搖了搖頭。


    沒過一陣,先前斐域平揪住問話的那名路人也出現在了車隊後麵,隻聽他絕望地歎道:


    “果然還是一樣,還是沒法離開!難道我真的出不去這個鬼地方了嗎?我還想要回家,我不要留在這裏!”


    車隊眾人的心變得一片冰涼,麵對這樣的詭異情況,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江遠身上。


    江遠的眉頭深深皺起,他整個過程都一直細細感應著周圍,卻完全沒有察覺眾人為何又再度返回了本該已經離開的村莊。


    唯一的怪異應當就在那片黑暗當中,在那裏,江遠的五官似乎受到了壓製,變得不再靈敏而顯得遲鈍。


    就是在這種狀況之下,使得車隊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在不知不覺中完全調轉了方向,以至於重新回到此處。


    江遠抬頭望向了晴朗的天空,或許那裏有著突破口。


    他扭頭望向了於玲:


    “於玲,上去看看。”


    於玲點點頭,雙腳猛地在車轅上一踩,整個人輕盈地跳了起來。


    身在半空,她背後四翼猛地展開,然後振翅朝著高空飛去。


    所有人都昂起頭,滿懷期待地望著高飛的於玲。


    就連村子裏也有不少人被驚動,紛紛大呼小叫地對著天上於玲指指點點。


    江遠一直望著於玲越飛越高,然而很快,天上突然出現了變異。


    隻見晴朗的天空在某個高度陡然發生了一陣扭曲,就如同清澈的水麵產生了波紋一樣,於玲的身影飛入當中之後竟然如同沒入水麵消失不見。


    波動的天空很快平息下來,沒有一點波瀾。


    “我們看到的天空,是假的!”


    江遠很快明白過來,此時眾人看到的晴朗天穹,完全就是一種障眼法。


    他很快擔憂起於玲起來,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怎樣的情況,如果她出了事,那自己豈不是折損了一員大將。


    不僅江遠擔憂,車隊裏所有人都同樣緊張。


    強大的於玲是他們的希望,如果連於玲都遭遇不測,那麽他們也不認為自己能夠逃脫。


    約莫等待了半個時辰,就當江遠忍不住想要進入其它形態飛上去的時候,如同畫布一樣的天空再次波動起來,於玲的身影也隨之突然出現,然後緩緩降落。


    “怎麽樣?”


    江遠急忙對返回地麵的於玲問道。


    於玲漂亮的臉上滿是怪異:


    “好奇怪。我一直飛一直飛,向著高處飛。但是當我飛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卻仿佛無論怎麽飛也無法繼續飛高,無論怎麽拍打翅膀,也無法再提升高度。然而當我降落的時候,卻很快就返回了地麵。”


    江遠深吸了一口氣,連天空也出不去嗎?


    他繼續問道:


    “在上頭,可否看到了什麽?”


    於玲回答:


    “我在天空的時候,視線沒有絲毫阻礙,我能看到遠方的群山、大地和道路,然而當我試圖朝著前方飛去的時候,那些景物卻沒有一點拉近。宛如它們在以同樣的速度在離我遠去,又如同我根本就是在原地飛翔一樣。”


    這樣的回答,不僅讓江遠心中一沉,就連周圍眾人也都越發驚慌。


    “上車!”江遠開口說道,“先進村子,問問其他人情況。”


    當即江遠返回了車廂,於玲也隨後鑽了進來。


    車隊也開始繼續前行,朝著不遠處的村子而去。


    在隻有二人的車廂裏,於玲突然對江遠說道:


    “我在天上曾經朝著村莊俯視,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不知道當不當講?”


    江遠微微一笑:


    “不方便就不要說了。”


    於玲卻繼續開口:


    “我覺得要過,這很重要!我曾上方看到……村子裏的所有人,他們全都不是活人,都是妖鬼!”


    江遠聳聳肩:


    “怎麽可能,這大白天的。”


    於玲焦急說道:


    “是真的!這些陽光是假的,這一片天空被一種特殊的東西遮蓋了,使得我們沒有絲毫察覺!”


    江遠忽然扭過頭森森地盯著於玲:


    “那麽會不會你也是妖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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