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夜空開始逐漸平靜下來,但是隨著白日到來,一切又都重新喧囂。


    江遠在林慕青的房中留了一夜,一直守在她的床邊徹夜未眠。


    倒不是他不想睡覺,而是這一夜危機重重,萬一許府之中跑來一隻妖鬼,那可就危險了。


    他不得不時刻保持清醒和警惕。


    如今在這個世界之中,自己那帶有強悍力量的身體無法進入,隻是意識投放,從而受到魔器規則的壓製。


    這讓江遠一時間仿佛回到了還在太平鎮的時候,時刻充滿危機感。


    林慕青在江遠的守護之下,下半夜的時候倒是在床上睡了一陣。


    當她醒來看到床邊的丈夫時,心中不由得滿是複雜。


    以前由於各種原因,她和丈夫的關係已經鬧得極僵,說是宛如仇人也毫不過分。


    可是今夜,自己卻破天荒地讓丈夫進了自己的房,在他的陪伴下自己竟然漸漸不再恐懼而能睡著,這讓林慕青自己都奇怪自己。


    從前那個懦弱無能的丈夫,從來無法給她來帶安全感,她不得不成為一個女強人,操持這個家。


    可如今,她卻從丈夫身上尋回了這種感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亦或者丈夫真的已經開始變了。


    林慕青匆匆穿好了衣服,對著床邊坐在椅子上的江遠問道:


    “你……睡一會吧。”


    江遠搖搖頭,從椅子上起身就朝著外麵走去:


    “我還有事要辦。”


    林慕青黛眉微皺,忍不住冷聲說道:


    “你不願在家睡,難道又要去青樓睡嗎?”


    說完這句話後,林慕青不由得又有些後悔。


    自己不該這樣強勢,尤其是對自己的丈夫,雖然他人品低劣又懦弱,但是畢竟守護了自己一整夜。


    江遠倒是沒有生氣,畢竟林慕青空有個妻子的身份,但是對於自己來說和陌生人沒有什麽區別。


    為了一個陌生人,有什麽好生氣的?


    於是他笑道:


    “不是說好互不相管嗎?”


    林慕青沉默了一會,最後說道:


    “外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一定很亂。你遇事不要衝動,小心一點。”


    江遠沒說一句話,拉開房門就走出了屋外。


    他將短刀貼身藏好,然後就朝著許府外走去。


    許府之外行人神色惶恐,不時相互問著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


    看來許多人都對昨夜的事情一無所知,大部分都選擇了躲在屋內。


    當江遠走上大街的時候,看到了不少官府的衙役,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屍體。


    那些屍體躺在地上,由仵作查驗之後,便等親人前來認領。


    江遠遠處看了兩眼,便分辨出這些人是死於武者之手,並且就致死的傷痕判斷招式來看,倒是與嚴震南的武藝十分相似。


    並且這些死者大多為年輕男子,周圍還有散落兵刃。


    這樣的話,倒也不難猜出,昨夜大風幫一定是想要找回丟掉的顏麵,從而去襲殺嚴震南,雙方發生了火拚。


    隻是不知道結果如何,至少江遠並沒有看到嚴震南的屍體。


    江遠走了一陣,在另外一條街卻見到了不少奇特的屍體。


    這裏死的人大多是年輕的女性,她們的屍體渾身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仿佛渾身的血液都被吸幹。


    江遠還看到了在她們的脖子大動脈處有著兩個血洞,整齊規則,似乎是這些女性的死因。


    由於這些屍體比較奇怪,查驗的仵作之間也發生了爭論,而官差們則吆喝著驅趕圍觀的百姓。


    江遠對這些屍體充滿意外,不知是某種獨特的殺人手法,還是妖鬼所為。


    而如果是妖鬼所為,那又是什麽妖鬼?


    另一個時空的電影之中,倒是有僵屍和吸血鬼會這樣殺人。


    但是現實之中,僵屍是直接吃人,而吸血鬼江遠從來沒有見過。


    江遠搖了搖頭,繼續順著大街上走。


    然而當來到城門附近的時候,卻見到這裏的官差和百姓們起了衝突。


    不少馬車被堵在城門口,而城門卻遲遲未開。


    “為什麽不許我們出城?”有人高聲衝著官差質問,“耽誤了我的生意,你們賠得起嗎?”


    官差卻不為所動,冷聲回答:


    “這是知縣大人下的命令!在未抓獲昨夜殺人的凶手之前,沒有知縣大人開的文書,城裏誰也不許離開!你們若想要出城,就自己去找知縣大人開批文吧!”


    百姓們和官差越吵越凶,江遠思索了一陣,便離開了這裏。


    這一次,他朝著客棧走去,想要看看嚴震南是否還在城內,或者是否還活著。


    來到客棧,江遠沒想到嚴震南倒是依然還安然無恙地在客房內。


    嚴震南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恍若無事。


    但是江遠卻還是敏銳地發現,他身上的血腥和殺意比起昨天要濃了一些,看起來昨夜他果然殺過人。


    而來到客房的,除了江遠,卻還有一個年輕人。


    昨天宴會散之際,嚴震南曾說過,要拜師學藝的,今早再來客棧。


    而此時卻僅僅江遠和另一個年輕人到來,看起來昨天的大部分人隻不過一時熱血,當經過一夜熱血冷下來之後,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拋家棄子跟隨師父,或者為此和大風幫結怨,不是每個生活穩定的人都能痛下決心的。


    嚴震南凶悍的雙眼掃視了兩人一眼,沉聲說道:


    “行完拜師禮,你們便是俺的徒弟!”


    另一個年輕人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他眉清目秀,衣著普通,沒有遲疑地就行拜師禮。


    從他的口中,江遠也得知他叫做武平,因為父親被大風幫的人砍死,所以想要拜師學藝為父報仇。


    換作平時,這樣一心複仇的弟子嚴震南或許不會收。


    但是昨夜和大風幫一陣火拚,今早又因城門封鎖而無法出城,嚴震南便才破例收下武平。


    輪到江遠行禮的時候,嚴震南忍不住又問道:


    “許公子,要是拜入俺的門下,可就和大風幫成為敵人了。你家境殷實,可沒必要趟這趟渾水。你好好考慮吧。”


    江遠則笑道:


    “良師難尋,等得良師乃是我許少華三生有幸。”


    說完之後,江遠便毫不猶豫拜師行禮。


    喝完拜師茶後,嚴震南從椅子上起身說道:


    “好!今日你們二人既然拜入俺的門下,以後俺便會護著你們。但是你們也要尊從師命,恪守門規。否則俺會親手廢了你們的武功,再將你們逐出師門!”


    江遠和武平齊聲說是。


    隨後嚴震南又說道:


    “從今以後,少華就是大師兄!俺若不在的時候,武平你要聽從大師兄的話!”


    那個叫做武平的少年一心放在複仇上,倒是對此沒有什麽異議,他當即對著江遠躬身:


    “大師兄!”


    江遠笑著點點頭。


    隨後隻聽嚴震南繼續說道:


    “俺嚴家拳,講究的是長拳兼並短打、剛猛連擊、以動製靜、以剛克柔、先發製人!俺先打一遍,你們自行領悟。隨後再教授你們心法和基本功!”


    說完之後,嚴震南便在客房之中將嚴家拳打了一遍。


    嚴家拳以剛猛著稱,嚴震南打下來虎虎生威,氣勢駭人。


    打完之後,嚴震南考校二人的領悟。


    武平根本沒能記住幾招,依靠記憶模仿著嚴震南方才的招式,看上去雖然極為用力,但是卻滑稽得如同跳舞。


    這讓嚴震南不由得微微搖頭,不過武平畢竟是沒有一點底子的初學者,嚴震南倒也有心理準備。


    而江遠則上前連貫通暢地將嚴家拳打了一遍,除了在他的刻意壓製之下,顯得嚴家拳的氣勢和力道沒有嚴震南足之外,動作竟然沒有多少偏差。


    這讓嚴震南不由得一下子愣住,對於江遠看一遍就能將嚴家拳完整無誤地打出來這件事,他根本沒有絲毫心理準備。


    回過神來之後嚴震南眼中越發炙熱,他隨意將心法教授給武平,讓他在一旁自行修煉。然後嚴震南便開始悉心教授江遠,為他詳細講解嚴家拳的精要和心法的修煉步驟。


    短短一個時辰的講解之後,嚴震南越發震驚。


    若非他可以肯定江遠以前絕不會有機會接觸到嚴家拳,否則他都快認為江遠是一個練習嚴家拳超過十年的老手。


    嚴震南的講解往往隻需一遍,江遠就能牢記領悟,並且舉一反三。


    並且即便在練習的時候,江遠也能夠行雲流水地施展,仿佛一個經驗豐富的高手,而沒有一點新手的遲鈍和滯慢。


    嚴震南越看越是心驚,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天才,而簡直就是妖孽。


    他不由得有了一種預感,嚴家拳或許在這個徒弟手中真的能夠發揚光大。


    不過這也讓嚴震南心中暗暗生出警惕,一些真正的殺招被自己隱藏起來,不敢輕易教給江遠。


    畢竟對於這個剛拜師的徒弟,嚴震南一點也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他的心性品格如何。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甚至師徒反目的事情,嚴震南已經見得很多。


    短短的練習之後,就招式而言,江遠以及完全了然於胸,至於內功心法,江遠根本看不上嚴震南教的,他自己有更好的。隻不過為了以免引人注目,他還是裝模作樣地學了一陣。


    而嚴震南在對江遠產生既喜歡又提防的複雜心理之後,他便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個弟子武平的身上。


    武平倒也是一個根骨、天資和悟性都上佳的弟子,若是隻有武平單獨一個弟子出現,嚴震南也會十分滿意。


    但是隨著江遠這種妖孽橫空出世太過耀眼,以至於嚴震南對於教授武平興趣索然,反而覺得武平遲鈍。


    客房內的傳授進行了沒過兩個時辰,這個時候卻忽然有官差上門。


    上門的兩個官差倒也客氣,不像是逮捕人的模樣,隻聽他們開口說道:


    “請問可是嚴震南嚴師父?知縣大人有請,還請嚴師父上衙門走一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極道妖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螃蟹慢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螃蟹慢爬並收藏極道妖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