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一次是真的惱了。


    他一向是個溫和寬厚的性子。


    就算有臣子在京都鬧騰, 可是隻要不鬧得過分,皇帝大多不會追究。


    他願意給旁人一些退讓的空間。


    隻是長平侯府這一次真的叫皇帝再也忍不住了。


    京都豪門無數,每個人家都有無數的糟心事, 肮髒事, 因此家族之中出幾個不肖子孫,皇帝並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可是被人家的糟心事都出在家門裏頭, 大多關起門在家裏鬧騰鬧騰也就罷了。


    哪怕有一二不肖子孫鬧得京都聞名,可也不是一出接著一出兒, 仿佛唱戲一般沒有個完的。


    就如當初羅嬪的娘家羅氏, 妄圖迎娶大公主,羅家大公子做了那些惡心事,皇帝也隻不過是將涉及這件事的人趕出京都,而沒有波及整個羅家。


    可隻有長平侯府,打從長平侯長女橫奪妹妹的婚事開始,接二連三地鬧出這種令京都嘲笑沸騰之事, 不僅把自己的家裏鬧得烏煙瘴氣, 還叫皇族跟著一起丟臉,從上到下,皇帝沒有一個不厭惡痛恨的。


    景王,二皇子,東山郡王……


    皇帝有時都懷疑, 唐家把京都,把他這個皇帝當成什麽了?


    為什麽就膽子這麽大,就在皇族的麵前敢這麽麽囂張。


    皇帝忍了長平侯府很多次了。


    無論是唐萱與鳳樟的事, 還是長平侯那幾個兄弟做的汙穢的事,還有長平侯夫人霸占唐菀的家產的事,這一係列的事,如今到了唐芝效法自己的姐姐哭求二皇子那般地去哭求景王,就已經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叫皇帝徹底失去了耐心。


    長平侯府這些事鬧得皇帝都覺得惡心了,他覺得不能忍了,自然叫長平侯與景王還有二皇子滾到宮裏來。這樣雷霆之怒之下,後宮很快就得到了風聲,太後微微一愣,看了唐菀一眼,沉吟片刻才叫人去給皇帝傳話說叫皇帝一定要秉公。


    “已經由著唐家鬧騰太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皇族。”太後便對唐菀說道。


    不過是個破落了的侯府,竟然就敢在京都,在皇家這麽鬧騰,誰給長平侯府的勇氣呢?


    二皇子麽?


    這京都之中不知多少的豪族勳貴,朝廷裏多少手握權柄的重臣,人家家裏也都沒有長平侯府這麽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在京都可以興風作浪。


    這話叫唐菀說,活該。


    她才不會為長平侯去求情,更不會覺得這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長平侯被皇帝處置了才好呢。


    她就對太後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唐芝也鬧得太過了。”本就名聲不好聽,又跟景王和東山郡王之間鬧成這樣,當真以為是生得美,就可以做這樣惡心的事情麽?


    人家真正人美心美的姑娘可不會樂意去給一個已經有了妻子的男人做小妾去。


    她擺出一副對長平侯見死不救的樣子,其實心裏還很高興,畢竟看見長平侯倒黴這怎麽能不叫人開心呢?她臉色容光煥發的時候,正是長平侯渾身發抖,臉色惶恐地進宮給皇帝請罪的時候。


    說起唐芝這件事,長平侯其實冤枉得很,並不是他叫三房的唐芊唐芝在京都裏鬧出這麽多醜事的。


    可是他的唐家的當家人,皇帝不找他找誰啊。


    長平侯心裏把鬧事的唐芝罵上了天,進了宮去了皇帝的麵前,渾身發軟,一聲不吭地撲在地上給皇帝磕頭。


    “陛,陛下……”


    他的身邊已經跪著臉色同樣蒼白的鳳樟。


    鳳樟看見長平侯滿頭是汗地進了宮,再抬頭看看皇帝那冰冷的眼睛,不由搖搖欲墜。


    他疼得很。


    昨天才被鳳弈給踹到了要害,他本是應該在床上靜養的,誰知道皇帝竟然為了唐芝發了雷霆之怒,不管他的身體就叫他滾到宮裏來。此刻心裏又是害怕,身體又是疼痛,連牙齒都還落在皇子府裏沒裝上,滿麵傷痕,鳳樟不明白,當初唐芊跪在他的皇子府門前哭著訴說對自己的愛戀,皇帝也沒說什麽。


    怎麽他才想靠著唐芝打擊一下東山王府的清譽,皇帝就這麽惱火?


    對於鳳樟來說,男人的風流事其實也算不得什麽,雖然唐芝鬧得厲害,可是好歹她生得那麽美,就算景王收了她進王府,也不吃虧啊。


    又不是正妻,需要好名聲。


    不過是納妾,納妾……那有美色就足夠了。


    “逆子!”見鳳樟此刻目光閃爍,皇帝操起龍案上的茶盞用力地砸了下去。


    鳳樟迎麵看過來,就見茶盞砸過來,不敢躲開,硬生生地在本就鼻青臉腫的臉上挨了這一下,臉疼,要害也疼,隻是看著皇帝不複對自己的慈愛寬容,他心下更加惶恐,急忙匍匐在地上說道,“兒臣有罪!”


    他倒是承認錯誤承認得快,皇帝顧不得收拾長平侯,隻看著鳳樟帶著幾分嚴厲地問道,“你知道自己有罪?你的罪過在哪裏?!”他這樣問,鳳樟頓了頓,才惶恐地說道,“兒臣不該憐惜唐家五姑娘,叫她去和景王叔公然吵鬧。這件事,本該神不知鬼不覺才好。”


    他覺得大概是唐芝鬧得聲勢過大,然而皇帝卻看了他片刻,臉色格外失望地說道,“你錯的並不是這件事。”


    “父皇?”鳳樟抬頭看著皇帝,露出幾分茫然。


    “昨日在東山王府,知道唐家那賤妾竟然嚷嚷出那麽沒有羞恥的話,你竟不知阻攔訓斥。朕知道你與東山郡王有仇,看見那賤妾對東山郡王嫌棄排斥,你覺得打擊了東山郡王,覺得心裏得意,是不是?”


    皇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劍,刺入鳳樟的心底。鳳樟被他說中了心事,自然不能反駁,訥訥了半晌說不出話,卻見皇帝已經繼續說道,“你覺得那賤妾再去侍奉景王,東山郡王隻會越發痛苦受傷,被人嘲笑威嚴掃地,是不是?”


    鳳樟不知自己該說什麽。


    可是沉默卻已經代表了一切。


    皇帝深深地看著他,輕聲說道,“同為皇族,朕不在意你與東山郡王有私仇舊怨,暗中爭鬥。可是當這件事會羞辱到整個皇家,羞辱到朕的臉麵,你作為朕的皇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訓斥那賤妾,叫她不敢肆無忌憚,在皇家親王郡王之中由得她興風作浪。你是皇子,是維護朕與皇族麵子的時候,私仇難道比得上皇家的臉麵?比得上朕的臉麵?朕真是對你失望。”


    隻知道那點小小的仇怨,小心機,可是卻不知先保住皇家的麵子,反而忙著去折辱一個已經病倒在床榻上的同族。這叫其他皇族怎麽想皇帝?叫京都的勳貴怎麽去想整個皇家?如果是太子,或者是李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唐芝給捆了,叫她不要丟人現眼。


    至於背地裏怎麽氣死東山郡王,那都是各憑本事的事。


    而不是如如今這樣,令整個皇家成了京都笑柄,都是香豔故事。


    景王丟臉,皇帝難道也很有麵子麽?


    二皇子對病榻上的東山郡王落井下石,傳出去了會不會叫封地上的皇族對皇帝心生不滿?


    “兒臣那時候也是急了,並未想到。”鳳樟聽到皇帝對自己失望的那語氣,心裏一緊,哪怕是下腹疼得厲害也不敢吭聲,忙著給皇帝磕頭說道,“隻是那時候沒有人提醒兒子。清平王兄也……”


    “阿奕隻是皇族旁支,可你卻是朕的皇子。”皇帝見鳳樟要攀扯鳳弈與唐菀,眼底不由越發失望。


    他寧願鳳樟此刻誠惶誠恐地請罪,不要推脫旁人,倒是還能有幾分真誠與承擔。


    可是這一張嘴就要把事情推到旁人的身上,叫皇帝越發失望。


    他看著鳳樟慢慢地問道,“阿奕昨夜也在東山王府,他捆了東山王府那毒婦,養著東山郡王的世子,仁至義盡,你還想叫他做什麽?難道你叫他什麽都承擔,把你作為朕的皇子,朕的代表都承擔?如果是這樣,那不如叫阿奕給朕做兒子,你把皇子之位拱手相讓。那朕絕對不會再訓斥你半個字。”他心裏生出幾分疲憊,看著伏在地上的鳳樟,很久之後才冷淡地說道,“景王與那賤妾之事,都是你做的好事。如今皇族麵上無光被人嘲笑,也都是你的過錯。”


    鳳弈隻是個郡王,又是皇族旁支,能捆了東山王妃,養育鳳念已經叫皇帝覺得足夠。


    如果該做的事都叫鳳弈做了,那還要二皇子做什麽。


    二皇子連夜趕去東山王府,難道就隻是看笑話去的麽?


    皇帝頓了頓,臉色微微扭曲地看向大氣都不敢喘,隻希望皇帝不要留心自己的長平侯。


    “至於你……”皇帝就奇了怪了。


    長平侯府到底是個什麽家族,怎麽出來的女人一個個都不知廉恥。


    二皇子府裏的那兩個唐家的女人就已經足夠不要臉,如今這個唐芝竟然青出於藍。


    說起來,倒是隻有唐菀成了這唐家的清流,仿佛爛泥潭裏的白蓮花似的。


    或許是有一個靠譜的母族吧。


    皇帝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長平侯。


    “臣,臣也有罪。”長平侯見皇帝看向自己,急忙磕頭說道,“都是臣管家不嚴,叫家中出了這等孽障。臣日後一定好生敦促,絕不敢再鬧出這樣的醜事。”他這麽說的時候,皇帝卻冷冷地說道,“你們唐家不過隻有五個姑娘,如今都鬧得不像話,你還想去管誰?唐家那幾個賤妾不知羞恥,隻怕都是你的言傳身教。”


    他本來不會說得這麽嚴厲,可是看見長平侯就覺得心裏惱怒。見長平侯戰戰兢兢,完全沒有半分侯爺的體麵,皇帝頓了頓便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不能承擔侯府的重任,不如退位讓賢,讓於旁人。”


    這是什麽意思?


    長平侯不敢置信,霍然抬頭看向皇帝。


    什麽叫做不如讓於旁人?


    皇帝這是想奪爵麽?


    其實……唐家幾個姑娘鬧得這麽丟臉,還牽扯了皇家的幾位王族,叫皇家成了笑話,皇帝奪了他這個管家不嚴的長平侯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長平侯如今隻有爵位在身上。


    日子還能過得這麽舒心,還能在家裏奢侈享樂擺譜,都不過是因為頭上的侯爺的頭銜。


    若是被奪爵,那他就真的成了地上的泥了。


    長平侯被皇帝這話給嚇得渾身突突的,忙跪在地上嚎叫起來叫道,“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臣日後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給臣改過的機會!”他拚命地想著那些事,見皇帝沒有吭聲,便叫道,“臣也知道唐家的事令陛下厭惡。隻是臣真的是冤枉的!當初臣女奪夫,都是,都是家妻與二殿下的主意!”


    他也顧不得一旁的鳳樟用怎樣驚愕惱火的目光看著自己,向著皇帝的方向爬了幾步,這才繼續說道,“唐芊與唐芝這兩個丫頭,也是因臣弟野心勃勃,想要取臣而代之。臣四弟的醜事,都是他背著家裏人幹的,臣心中也十分厭惡。還有臣子未婚妻子逃婚那件事,臣,臣也隻不過是抹不過去家妻的麵子,因此才納了她的侄女兒!”


    他一連串地把家裏的醜事往外說。


    皇帝尚且不知道他竟然還納了長平侯夫人的侄女兒,姑侄同侍一夫,此刻聽到,已經目瞪口呆。


    這長平侯府當真是爛泥潭不成?


    “你……你竟然做出這樣無恥之事,罔顧人倫。不知廉恥的東西!”皇帝指著長平侯罵道。


    長平侯哪裏敢說話,縮著頭隻聽著皇帝對自己的訓斥,露出可憐的樣子。


    “父皇,我當初與阿萱……”聽到長平侯這嶽父竟然反咬自己一口,鳳樟心都涼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唐家毀成這樣。


    曾經深愛不顧一切也要求娶的女人壞了他大位的指望,曾經尊重的嶽父,大難臨頭,就將罪過也推到他的頭上。


    “無恥之尤。你這樣的東西若是還做長平侯,朕豈不是瞎了眼。”皇帝隻覺得從未見過長平侯這樣的無恥之徒,且想到長平侯提到那唐家三房四房的各種惡心的事,他的眼角都在蹦跳。


    唐三老爺教養出唐芊與唐芝那兩個不要臉的,皇帝半分都沒有被那所謂的什麽愛情感動,相反已經惡心透頂。


    且再想想斯文敗壞的唐四老爺……皇帝眯著眼睛看著長平侯說道,“若不懲處了你,國法家規都成了笑話了。”他正要再說,便見外麵奉命去傳景王進宮的內侍進來,低聲說道,“陛下,王爺被氣病了。”


    “氣病了?”被唐芝在大門口這麽哭鬧,景王是那麽要臉的人,丟不起這個臉病了也是理所當然。


    皇帝都覺得自己都差點氣病了。


    見那內侍欲言又止,他便皺眉問道,“叫太醫去了沒有?景王還好吧?”好歹也是他僅剩的弟弟之一,而且在這件事裏,哪怕景王從前跟鳳樟走得近,蹦躂得多一些,可好歹這件事也是受害者,皇帝自然對景王多幾分關心。


    內侍聽他問起景王的情況,下意識地看了也急忙抬頭看著自己的二皇子,便對皇帝說道,“氣怒攻心,太醫看了,說是不太好。”景王這一次丟了大臉,鬧得京都沒有不笑話的,氣怒攻心也是應該的。


    皇帝歎了一聲擺手說道,“叫太醫好好看著就是。”


    景王非要跟二皇子走得近,如今被連累得臉上無光,他還能說什麽?


    說一句景王活該麽?


    皇帝自認自己是個厚道的人,隻會在心裏說一句活該,嘴上不會說出來。


    隻是看見鳳樟正緊張地看著自己,他便沉著臉說道,“都是你與那幾個賤妾做的好事。”


    鳳樟覺得自己冤枉。


    唐芝鬧成這樣的確丟臉,可他都說了,不過是納妾,納妾納顏,又不是明媒正娶,景王收了就罷了,有什麽好上火的。


    “景王叔就是愛麵子的人。”他低聲說道。


    皇帝看著到了現在還這樣嘴硬的鳳樟,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誰不是要臉的人?怎麽,什麽時候不要臉到成了理所當然了?你若是覺得這件事唐家那賤妾沒有毛病,都是景王小題大做。那也好。”


    皇帝忍著氣看著垂頭,瑟縮著看起來有些可憐的鳳樟,心裏倒並不同情,本想說把唐芝那賤妾直接送到二皇子府裏算了。


    隻是想到如果這樣,那二皇子橫刀奪愛,趁著東山郡王與景王臥病在床就搶了人家的心上人,成了三人爭美,這隻怕是要遺臭萬年,因此忍了忍,到底沒說把唐芝直接賞給鳳樟,也瞧瞧鳳樟還會不會覺得景王小題大做,沉著臉說道,“把唐家那賤妾送回東山王府!一日做了東山王府的妾,一輩子都是東山王府的人。”


    “父皇?若是叫她回去,她怎麽可能還有活路。”鳳樟還想為唐芝求情。


    東山郡王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唐芝如果落在他的手裏,隻怕死無葬身之地。


    那還不如叫唐芝回歸唐家。


    “從前與東山郡王柔情蜜意,那如今也該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至於要不要把她發還長平侯府,那是東山郡王這個夫主的事,朕不管一個妾的安置。”皇帝漠然地說道。


    他對所謂的絕色美人沒什麽好憐惜的。


    見鳳樟為了一個東山郡王的小妾上躥下跳,他心裏說不出的惡心。


    至於景王,既然上了鳳樟這條船,如今因為鳳樟成了這樣,那也是他們叔侄之間自己的官司。皇帝並不會理睬。


    皇帝隻對鳳樟失望。


    當初剛剛認回鳳樟的時候,他曾經多麽的高興,對鳳樟寄予厚望。


    他本以為他會和李穆一同成為太子的臂膀,兄弟齊心協力,將這天下延續下去,甚至還想,等鳳樟與李穆都有了功勞,他就把他們兄弟賜予顯赫爵位。李穆是皇家養子,哪怕不能封王,可是以廣陵侯的爵位也可以令他成為勳貴之中的翹楚。


    至於自己的二皇子,初封郡王,到了太子登基,就叫他做一個如景王安王一般的親王,也能保證羅嬪與大公主日後的地位。


    隻是如今看著鳳樟,皇帝就覺得什麽封王還是別想了。


    打從鳳樟剛剛得誌就拋棄陪著自己吃過苦的未婚妻子與養母以後,皇帝就根本不想封他任何一個爵位。


    他看著一無所覺,隻為了自己慢慢變得平靜的樣子而鬆了一口氣的鳳樟,眼底晦澀。


    這樣愚蠢……若是不封爵位,少幾分野心,或許還能有個好些的結果吧。


    這是他作為一個父親最後的疼愛了。


    看了鳳樟片刻,他再看向一臉忐忑地偷偷查看自己臉色的長平侯的時候,就已經慢慢地露出皇帝的威嚴。


    “至於你,禍亂京都,汙穢皇族,朕不能饒了你。”不然,日後豈不是什麽人都敢在皇族與他的臉上踩一腳?


    見長平侯一下子趴下來了,皇帝不再看他,叫人拿了聖旨來,書寫片刻蓋了印,丟到長平侯的麵前說道,“你不配做長平侯。今日,朕奪了你的爵位。長平侯爵位……”他沉默地看著霍然想要叫嚷求情的長平侯,困難地在唐家那幾個無恥的東西裏挑選很久,才挑出一個叫自己滿意的,說道,“交予怡和郡主之夫。”


    長平侯怔怔地看著皇帝。


    怡和郡主之夫,那不就是過繼給了二房的唐逸麽?!


    唐逸如今成了新的長平侯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隻不過是唐芝的一次令京都震動的笑話與風流之事,竟然叫他丟了爵位。


    不僅是他丟了爵位。


    而且這長平侯的爵位,甚至都不能再留在長房,沒有交給他任何一個兒子,而是旁落於二房之手。


    落在了被他丟到了二房的庶子唐芝的手裏。


    他想說什麽來求情,也想去罵家裏的那些連累了他的混賬東西,更後悔這些年來,隻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家裏那群混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令唐家無法無天,如今得到了這樣的報應。


    可是下一刻,長平侯便覺得眼前發黑,暈倒在了地上。


    這自古被奪了爵位的,大多都會暈倒。皇帝也不驚慌,叫人把他拖走,叫臉色同樣變色的鳳樟跟著離開,繼續處理政務。


    他奪了長平侯府的爵位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事。


    然而對於在太後麵前,聽到了這件事後的唐菀來說,卻仿佛是在做夢一樣。


    她甚至揉了揉自己白生生的小耳朵,覺得自己聽錯了。


    長平侯的爵位,給了唐逸了?


    二房竟然得到了長平侯府所有人都很覬覦的爵位?


    “哥哥他……如今是侯爺了?”唐菀呆呆地問道。


    唐芝……可真是幫了大忙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  合爪感謝一下大家的霸王票啦麽麽噠(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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