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的樣子令大公主也有些意外。


    自從上一次羅氏要大公主打著有孕的旗號在皇帝麵前求情以後, 大公主就沒見過羅氏。


    可是這也隻不過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羅氏此刻的蒼老還有憔悴,大公主覺得仿佛一下子過去了很多年似的。


    她看著一臉驚慌的羅氏很久,才慢慢地問道, “母親剛剛說什麽?”


    “我說, 我想和你皇兄一起住。”羅氏頭上的白發叫唐菀站在一旁覺得有些嚇人,她此刻臉上越發可憐, 看著大公主央求說道,“叫我見見陛下……不, 叫我見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一定會答應的。娘娘,娘娘對我一向是好的。”


    她雖然看起來憔悴滄桑,可依舊是這樣的性子,癱坐在地上哭著說道,“叫我見見娘娘。娘娘不會對我置之不理的。”


    從前在冷宮的時候,皇後娘娘多護著她呀。她對她那麽好, 那麽照顧她, 在她害怕的時候經常給她打氣,叫她不要害怕。


    皇後對她那麽好,一定會保護她,答應她的請求的。


    也正是因為知道皇後娘娘對她一直都很寬容,她才敢在宮裏放肆。


    皇帝是靠不住的人。


    可是好歹還有皇後娘娘呀。


    她隻是不想再在冷宮過淒涼的生活, 想去兒子的府上做寶塔尖兒而已。


    羅氏嗚嗚地哭起來,嘴裏叫著皇後娘娘。


    唐菀目瞪口呆。


    她沒見過哪個故事裏的嬪妃想要求情,不去求皇帝, 反而去求皇後的。


    “這……”其實若是羅氏真心想要出宮跟鳳樟一起住,叫唐菀說也沒什麽不好的。


    羅氏不在宮裏了,正好叫皇帝再也想不去她。而且,就算羅氏在二皇子府裏重新威風起來,那倒黴的隻不過是鳳樟的妻妾們,跟別人也犯不著關係。不再宮中,皇後娘娘也眼不見心不煩。


    她細細地看了羅氏兩眼,見她是真心想要求見皇後,真心把皇後當做救命稻草,便轉頭遲疑地看著大公主小聲問道,“你覺得應該答應麽?”她十分糾結,大公主卻從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沉吟片刻,摸著自己已經凸起的小腹對羅氏緩緩地說道,“嬪妃出宮被奉養,大多都是龍禦歸天。”見羅氏驚慌地看著自己,大公主繼續說道,“這件事不合規矩。隻是若是母親一心想與鳳樟住,那我也可以求母後答應。”


    日後叫鳳樟頭疼羅氏的事,這有什麽不好。


    既然母子情深,那如今也該奉養自己的生母。


    而且大公主也想著,羅氏時不時就要在宮中這樣吵鬧的話,還不如直接叫她出宮去吧。


    至少在二皇子府,她還是鳳樟的生母,不管是真孝順還是假孝順,鳳樟與他的妻妾們都不敢怠慢。


    “那你叫我見見皇後娘娘,娘娘一定會幫我這件事的。”羅氏忙說道。


    看著大公主此刻冷淡的樣子,她覺得心裏越發委屈。


    她是很想出宮的。


    從前在冷宮裏住著,日子過得倒是還算是舒服。


    可是自從她激怒了皇帝,皇帝裁減了她身邊服侍的人,羅氏的日子就很不好過。


    甚至冷宮裏那些侍奉的人都不與她說話,把她視若無物,短短時間,羅氏就覺得自己受不了了。


    她想離開冷宮,可也知道皇帝不能答應她重新回到從前的住處,那還不如出宮,跟兒女住。


    羅氏怕極了南安侯,不敢去跟大公主住,隻能選擇鳳樟。


    哪怕鳳樟是個混賬東西。


    一想到鳳樟這麽久以來對她被廢無動於衷,一封書信都沒有往宮裏來,更別提看望她安慰她,羅氏就覺得心頭在滴血。她舍棄了李穆,那麽一個知道維護她的兒子,卻挑了鳳樟這麽一個白眼狼做自己的兒子,這叫羅氏心中情何以堪呢?


    礙著廣陵侯太夫人的強悍,羅氏現在不敢再去尋李穆了,不過好歹看在孝道,鳳樟不能對她不管不顧,外頭又還有她的娘家做臂膀。難道羅家,她最關照,為之數次忤逆皇帝,與大公主離心的羅家還會不幫襯她,反而去幫襯鳳樟,為鳳樟說話來擠兌她這個生母不成?


    羅氏在冷宮想了好久,才覺得出宮去是自己最應該做的選擇。她十分焦慮,隻覺得自己留在宮中的日子度日如年,期待地看著大公主與唐菀。


    “王妃,你也跟宣平說說好話吧。”她第一次對唐菀這麽低聲下氣的。


    唐菀沒吭聲。


    就算對她再低聲下氣,可是她也不會為了幫助羅氏就去左右大公主的意思。


    倒是大公主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


    “你答應了?”唐菀便問道。


    “這有什麽不能答應的。母親願意出宮……隻是若是出宮以後,母親就不能重新回到宮中,再也不能以父皇的嬪妃自居惹人閑話,就此與皇家無關,母親也願意麽?”一個正是風華正茂的嬪妃在皇帝活著的時候出了宮,如果還能重新往返宮中,那話不好聽。


    若是羅氏出宮,那她從此隻能是一個被放出宮中的宮人的身份,而不是以皇帝的身份離開後宮,不然皇帝的臉麵不好看是一則,另一則……羅氏出宮去,那就能見到許多的外男,如果京都有些流言蜚語涉及皇帝頭上是不是變了色兒,這也是不好的。


    宮裏可以放出一個上了年紀的宮人,卻不能送出一個嬪妃。


    好在羅氏本來就已經被廢成宮人了。


    羅氏的眼睛微微一亮,如今哪裏還顧得上回到宮中,忙問道,“那我還算是你和阿樟的母親麽?”


    大公主眼神複雜地看著她,想到羅氏剛剛回宮時的意氣風發,再看看她如今的模樣,垂眸說道,“您是我與鳳樟的生母,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隻是您不再是父皇的嬪妃罷了。”


    羅氏頓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隻要大公主與鳳樟還是她的兒女,她以後就還是有大把的榮華富貴的。


    名分不名分的,又算什麽呢?


    “我答應。”她忙不迭地說道。


    大公主見她答應了,沒說什麽,轉身帶著她就去太後的宮中。


    唐菀跟在後頭,見羅氏迫不及待的的樣子,歪了歪頭。


    上輩子的羅氏雖然被廢,可是卻並沒有嚷嚷著出宮去,在冷宮的日子也沒有這輩子這麽可憐。


    也不知道她去了二皇子府,能和鳳樟過成什麽樣兒。


    趕巧在皇後也在太後的宮中,大公主帶了一臉畏畏縮縮的羅氏進來,羅氏急忙跪在地上給臉色淡淡的太後與露出幾分詫異的皇後請安。皇後便將懷裏抱著她哼哼的鳳慈放在一旁,探身問道,“羅氏怎麽頭發都白了?”


    她咳嗽了兩聲,恐過了病氣給孩子,忙將鳳慈給了一旁的宮女抱。


    隻是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頓時叫羅氏的心裏都燙了,顧不得別人,哭著撲到了皇後的腳下抱著皇後的腿哭著說道,“這世上也隻有皇後娘娘才心疼我了。皇後娘娘,我的日子過得難過極了。”


    她抱著皇後放聲痛哭,仿佛皇後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大公主嘴角抽搐地看著抱著皇後哭得打嗝兒的羅氏,很久之後才對微微皺眉的太後說道,“母親說想要以年長宮人的身份離開宮廷,跟鳳樟住去。”她這麽簡短的一句話,叫太後與皇後都十分詫異。太後自然也聽懂了大公主的意思,臉色格外複雜地對大公主說道,“隻怕會影響你。”


    “母親出不出宮也都隻是宮人的身份,不會影響我。”大公主見唐菀過來攙扶她,便笑著跟唐菀坐在一旁穩穩當當地說道。


    “皇後怎麽說?”太後其實是樂意叫羅氏出宮的。


    若不是羅氏曾經在冷宮與皇帝同甘共苦過,太後早就不想看見羅氏在宮裏興風作浪。


    如果羅氏願意離開宮中,太後覺得這後宮都清淨很多。


    隻是皇後才是後宮之主,她雖然是太後,卻也尊重皇後的意思。


    皇後垂頭看著哭得滿臉是淚的羅氏,見她正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便歎了一口氣。


    “你是真心要出宮麽?”她溫和地對羅氏問道。


    這樣溫柔的語氣,關切的目光,是羅氏打從被廢以來第一次得到。


    皇帝厭惡她,大公主對她失望,鳳樟更是白眼狼,如今皇後的溫煦叫羅氏隻覺得心裏暖暖的。


    這世上,也隻皇後娘娘是最好最好的人。


    羅氏便哽咽了一聲,抱著皇後的腿抽噎著說道,“我願意出宮去。皇後娘娘,您幫幫我,去求求陛下吧。我不想留在宮裏,不想再在冷宮裏了。”冷宮裏的宮人對她越發敷衍,篤定了她是肯定失寵了,就對她不理不睬的,那樣的日子太難熬。


    比起冷宮,她更樂意去二皇子府擺婆婆的譜兒,那日子豈不是過得得意些?


    見皇後點了點頭,仿佛是在認同自己,羅氏越發抱著皇後的腿,把自己的臉抵在皇後的衣裙上紅著眼眶說道,“我是舍不得皇後娘娘的,隻是娘娘,我,我……”


    “我都明白。既然你覺得宮外更好,那就出宮去吧。好在你如今不過是宮人的身份,出了宮也無妨。”皇後理解地說道。


    這樣理解她,善待她,甚至問都不問一句更多,也不為難她。


    羅氏隻覺得自己的心裏滿滿的都是對皇後的感激。


    “多謝皇後娘娘。”她又開始哭了起來,在皇後的麵前委屈成了一團。


    唐菀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轉頭看了看太後,太後臉色平淡。再看看大公主,大公主似乎也沒覺得什麽,便小小聲地問道,“這樣哭真的好麽?”羅氏為什麽會把皇後當做是自己的靠山似的哭?妻與妾……不覺得尷尬的麽?


    “母親從前在冷宮的時候常這麽跟母後哭。”大公主冷靜地說道。


    羅氏一向不是堅強的性子,在冷宮受了委屈,感到害怕了,或者單純想哭的時候,大多都是皇後勸慰。


    皇後雖然身體單薄,可是為人堅毅,陪伴支持皇帝,看顧羅氏,照顧孩子,都是她在努力。


    唐菀不覺得羅氏在皇後麵前哭成這樣有什麽可愛的地方。


    她就覺得皇後有點可憐。


    叫羅氏這麽黏上,天天聽她哭得魔音灌耳的,還得費心勸慰她,皇後娘娘多辛苦啊。


    皇後身體又不好。


    她心裏腹誹羅氏就是知道皇後好說話才敢在皇後跟前總是這麽放肆,卻見宮殿門口,皇帝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看著羅氏抱著皇後哭個不停,臉色似乎格外難看。


    她急忙戳了戳坐在自己身邊抱著閨女給她喂羊乳的鳳弈,鳳弈不感興趣地抬眼看了皇帝一眼,便垂眸,無動於衷地繼續給胖閨女喂奶了。這麽無視了皇帝,皇帝也顧不得被鳳弈冷淡,隻慢吞吞地走到了皇後的身邊,坐下來,看著羅氏皺眉說道,“這是什麽樣子。”


    羅氏知道他對自己已經沒有了珍惜,便也不敢說什麽,隻抱著皇後小聲哽咽。


    皇後不舒服地動了動自己的腿。


    皇帝便叫人把羅氏給拉扯到一旁去。


    他摸了摸皇後的手,低聲問道,“沒事吧。”


    “沒什麽事。隻是剛才羅氏跟我說了一件事。我也替陛下答應了。”皇後就把羅氏要出宮的事跟皇帝說了。皇帝微微一愣,目光複雜地看了羅氏很久,在羅氏緊張防備的目光裏生出幾分釋然,說道,“既然皇後答應了你,那你就出宮去。隻是若是你出宮,你與朕就再也沒有半分瓜葛,你明白朕的意思麽?”


    這說明日後皇帝不會承認她是自己的嬪妃了,然而羅氏如今對這些也不那麽在乎了,點頭,又哭著去抱皇後的腿說道,“多謝皇後娘娘替我求情。”


    皇後其實沒為她求什麽情。


    羅氏這麽感激她,叫她倒是有些失笑了。


    對羅氏寬容,隻不過是她並未造成損害。


    若羅氏當真妨礙了她的兒子,她早就收拾她了。


    少了羅氏在宮中上躥下跳,她清淨,她兒媳太子妃也清淨。


    她答應羅氏,也並不是為了她。


    “都是陛下仁慈。”皇後便溫和地說道。


    “沒有沒有。都是娘娘慈愛。”羅氏忙搖頭說道。


    皇帝皺眉看著羅氏巴巴地與皇後親近,卻下意識地看向皇後。


    看著皇後對羅氏的溫煦寬容,所謂母儀天下,心胸開闊,對後宮嬪妃一視同仁都十分看顧照顧,說的就是皇後吧。


    他嘴裏有些發苦,又覺得羅氏此刻粘著皇後的樣子叫自己十分不喜。


    “不管是誰仁慈也好,無情也罷,叫阿樟進宮把她接出去。”他對皇後說道。


    皇後沉吟片刻,才緩緩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將她從前宮中的金銀細軟都趁著二皇子還沒進貢的時候收拾收拾。雖然是跟著兒子一同住,可也得手頭寬裕,才心裏不慌,能自在體麵地過日子。”


    她這是為羅氏最後的考慮,很公正,也並未小氣,畢竟,和一個已經不是自己對手的人有什麽好斤斤計較的?


    羅氏一旦出宮,這後宮就更沒有鳳樟的什麽事,皇後也不至於為了在最後的時候刻薄羅氏汙了自己的名聲,叫人覺得自己這個做皇後的小氣。隻是她這樣大方地為羅氏著想,羅氏已經哭得止不住了,皇帝卻覺得心裏更是難受。


    如果皇後此刻要為難羅氏,與羅氏斤斤計較,他會覺得很歡喜。


    如今皇帝才明白,什麽叫做舉案齊眉卻意難平。


    他與皇後舉案齊眉,夫妻和睦,從未紅過臉,是多年相互服侍的感情。


    可是舉案齊眉,妻妾和睦了才會更叫人在有的時候明白,之所以會舉案齊眉,那也說明她隻是把他當做自己的夫君。


    隻是夫君而已。


    卻少了更多的東西。


    皇帝下意識地伸手握了握皇後的手,皇後急忙探身問道,“陛下的手怎麽有些冷?”她是真心關心他,在意他,把他當做自己的夫君。


    皇帝動了動嘴角,到底說不出什麽,隻輕聲說道,“來的時候吹了風。”


    “陛下也要小心身子骨兒啊。”皇後便將一旁的薄毯蓋在皇帝的腿上柔聲說道,“這已經入秋了,陛下也該小心點才對。”她又叫人上熱些的茶水上來給皇帝暖著。這是她這些年一直都在做,因此渾然天成,十分自然的事。


    皇帝也一向都習慣了的,隻是這一次卻覺得有些憋得慌。他忙也把薄毯往皇後的身上扯了扯說道,“皇後也是,別冷著了。”這樣互相關心的夫妻倆,瞧著多叫人覺得幸福啊。唐菀卻覺得皇帝的臉色不太好看。


    她覺得這已經不止一次見到皇帝的臉色怪怪的了。


    上一次是羅氏被廢,這一次是羅氏要離宮。


    太後是不管這些的,也不及唐菀那樣在意。


    大公主看見了,覺得這是在冷宮的時候皇帝與皇後就是這樣互相關心的,都習慣了,也沒覺出什麽,見唐菀蹙緊了小眉頭似乎有些犯難的樣子,便好奇地問道,“你想什麽這樣入神?”她似乎因為羅氏要出宮所以心情不錯,唐菀怎麽可能會胡亂說皇帝與皇後的八卦,忙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隻是想著若是要收拾東西的話,得快著些。不然二皇子就要進宮了。”


    她這話提醒大公主了,大公主因有孕不方便,太後就叫羅氏回了她從前居住的宮所去,整理從前做嬪妃的時候得到的無數的金銀細軟。


    唐菀覺得光是這些,就足夠羅氏在宮外過得很好很好了。


    宮裏少了一個娘娘,她也覺得更為皇後感到高興。


    太子妃也管理宮務的時候也少了幾分顧忌,也會更輕鬆的。


    她覺得羅氏出宮是好事,然而對於鳳樟來說,羅氏出宮卻並不是一件好事。


    當宮裏的內侍來傳召他進宮,鳳樟本為了皇帝終於重新寬恕他,叫他進宮感到十分喜悅,進了宮就挨了皇帝一悶棍。


    “父,父皇,您說什麽?”鳳樟沒想到皇帝叫自己進宮是為了叫他把羅氏給接走,一時磕磕絆絆地問道。


    內侍都是宮中最有眼色,跟紅頂白的人,知道鳳樟不得寵,就樂得看他的笑話來討好與他有仇的清平郡王。羅氏出宮這樣的大事,內侍能不知道麽?可是到了二皇子府,到這一路上,內侍一聲不吭,完全沒說皇帝為什麽叫鳳樟進宮,就是為了叫鳳樟歡天喜地地進宮,再被一棍子敲下來。


    這叫鳳樟完全沒有心裏準備,心中暗恨,連拒絕的話都一時想不出來,隻看著皇帝許久才艱難地說道,“兒臣擔心母親舍不得離開父皇。”羅氏如果離開後宮,那他這個羅氏生的皇子成了什麽了?


    羅氏在冷宮裏待著,好歹也是皇帝的嬪妃,好歹是有身份的。


    可一旦羅氏出宮,皇家就不會再承認羅氏的身份,那他這個皇子的分量就越發地尷尬了。


    “恰恰相反,是她主動要求離開宮中,跟你住。”皇帝見鳳樟滿臉錯愕,因一時突然,臉上難掩不情願,不由皺了皺眉。


    羅氏好歹也是鳳樟的生母,鳳樟這一臉不願意養他母親的什麽意思?


    怎麽,不想養養母,如今連生母也不想養了?


    皇帝一時對鳳樟的人品都生出幾分懷疑。


    “你不願意?”皇帝冷了聲音問道。


    “兒臣怎麽會不願意奉養母親。隻是想著母親與父皇夫妻多年……”


    “她不是朕的妻子。從前不過是妃妾,如今更隻是宮人。就算曾經有過幾分情分,這些情分也被她自己作踐沒了。”皇帝淡淡地說道。


    他又覺得對鳳樟格外失望。


    連後宅女眷都知道妻妾之分,怎麽鳳樟總是張嘴就是他與羅氏夫妻多年。


    他為鳳樟的話十分不快,臉上自然也沉了下來,鳳樟心生惶恐,忙不敢吭聲了。


    他還能說什麽?總不能說自己不願意奉養羅氏。


    一個皇子如果沾上不孝的名聲,那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如今他正是要緊的時候,羅家已經很賣力地給他拉攏了不少朝臣,都以他馬首是瞻,他還想回到朝中影響朝堂,自然不能觸怒皇帝,隻能忍著心中的鬱悶答應了。


    想想這是羅氏自己主動出宮,主動壞了他的地位與尊榮,那一刻,鳳樟隻覺得自己是不是時運不佳。


    他拋棄了對他一心一意,貧賤時不離不棄的唐菀,娶了唐萱,被唐萱壞了容貌,失了入主東宮的大好前程。


    他拋棄了含辛茹苦撫養他長大的廣陵侯太夫人,認回了羅氏的膝下,卻被羅氏壞了自己的位置,還要奉養她。


    這生母與妻子,難道都前世與他有仇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下大家的霸王票啦麽麽噠(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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