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超出了鳳樟的預料。


    他沒有想到景王竟然會跳出來, 在背後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在朝中掀起叫東宮納妾這件事,是他與羅家族長的主意。


    叫太子納妾並不是最重要的,反正太子也生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為了引申出朝中眾臣對東宮沒有子嗣的擔憂。


    東宮沒有子嗣, 這天下的未來就是說不定的事, 難免令人憂慮日後。


    隻要太子過繼嗣子,東宮後繼有人, 自然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憂慮。


    如今太子隻有他這麽一個弟弟,如果要過繼, 就隻能過繼他生的庶長子了。


    鳳樟本想得已經十分圓滿, 還與一些最近投靠過來的朝臣遙相呼應在朝中興起了這件事,誰知道太子還沒有開口,已經病了許久的景王卻一下子壞了他的好事。


    想想景王壞了自己的好事,鳳樟氣得不得了,在皇子府裏勃然大怒,隻覺得景王是不是生病生成了傻瓜, 竟然會為太子解圍, 如今太子也不必展露出自己的意願,這件事已經被景王駁斥了回去。


    隻是他沒有想到如今下了朝,景王眼底下烏黑一片,滿麵病容地在皇帝的麵前依舊十分激忿填膺地斥責著朝中那些挑起東宮之事的亂臣賊子。他這麽突然改變了態度,皇帝都覺得十分疑惑, 不過見景王的氣色不好,皇帝是個厚道人,還得安慰他別為了這件事上火生氣。


    見皇帝對自己依舊溫煦善待, 景王再想想笑裏藏刀的太子,覺得自己真的太難了。


    “更何況,陛下是要長命百歲的。如今就有人嚷嚷皇家後繼無人,把陛下置於何地?”景王含淚對皇帝說道。


    他真的希望皇帝長命百歲,慢點叫太子繼承皇位。


    不然若是太子登了基,他隻怕就沒有如今的好日子了。


    他皇兄比太子仁厚太多。


    皇帝見他竟然是真心勸自己康健,雖然也曾經惱怒於他與二皇子走得近,不過見景王如今回轉過來,聽說最近對二皇子府敬而遠之,到底看在是自己的弟弟的份兒上沒有再記恨。


    他隻是安慰了連連點頭的景王,又賞賜了不少的賞賜,叫人把景王送出了宮。


    景王見他對自己這樣好,並無芥蒂,感動得不得了,還隔了一天叫滿臉賠笑的景王妃去了東宮試探,果然見到了太子妃的招待。見東宮仿佛也對自己不再計較,景王安心地躺回了病床繼續養病。


    他前段時間又是害怕太子,又是因唐芝帶給自己的那些汙名惱火,這身體一直都沒有完全康複。


    如今已經安了心,唐芝在東山王府據說日子也不好過,景王高興了,便踏實地養起病來。


    唐菀聽說景王府得到宮中的諒解,倒是覺得景王難得的聰明了一回,竟然知道支持東宮不納妾。


    不過這件事還是叫她有些不高興,在大公主出了月子得意洋洋地帶著胖兒子進宮炫耀,她們一起去了東宮,一邊逗弄軟乎乎的小家夥兒,見自家的幾個小東西都圍在這小表弟的繈褓旁好奇地看著,覺得有趣極了,一邊對大公主說道,“你瞧著身體比我那時候好。”大公主並沒有身體不好的樣子,相反補得紅光滿麵的。


    聽說因她生了孩子,南安侯有了血脈,南安侯府的那些族人喜極而泣。


    大公主就笑了。


    “我又沒跟你似的柔柔弱弱的。”她擰了唐菀的臉頰一把,見就這麽一下,鳳念兄妹三個別管年紀多大,都同時看向她,盯著她,那小模樣兒關心得不得了,仿佛請她別欺負唐菀似的,便伸手笑眯眯地摸了摸鳳念的小臉兒道,“以後念哥兒要帶著你表弟一起玩兒啊。”


    唐菀把孩子養得白白嫩嫩,教養也都是好的。不說鳳念本就是個漂亮規矩的孩子,就說鳳慈兄妹,小小的小家夥兒看見誰都甜甜蜜蜜地笑,還親熱,叫人覺得心裏都快活。


    她心情不錯的樣子,唐菀也看向鳳念,鳳念已經點頭說道,“我是做大哥的,當然要護著弟弟妹妹。”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大公主想到東山郡王那府裏的倒黴事,再看看鳳念,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朝中之前那些事?”見太子妃十分喜愛自己兒子,大公主低聲問道。


    唐菀一愣,見大公主看著自己,便點頭說道,“聽說了些。不過聽說也不成氣候。不是景王叔駁斥了那些話麽。”


    “叫我說,這怕是鳳樟在背後搗鬼。他這路是越走越深了。”大公主皺眉說道,“也不知是誰攛掇的他,叫他公然在朝中發起這件事。”


    她覺得這裏頭似乎還有些文章的樣子,唐菀並不是一個對前朝十分敏銳的人,當然也想不明白,也不敢胡亂說什麽,隻安慰大公主說道,“不管是怎麽回事,前朝的事陛下與太子殿下一定能想到的。隻是別的不說,我隻討厭那些口口聲聲為了孩子就叫人納妾的。一則難道女人隻是用來生孩子的麽?這也太看不起女子了。另一則,公然叫嚷這些,把太子妃置於何地?”


    人家夫妻之間的事,為什麽要旁人來插手。


    哪怕太子的地位不同,至關重要,可是也用不著朝臣們來指手畫腳。


    如果太子需要納妾,那還有宮裏太後與皇後娘娘們做主。朝臣們又是哪根蔥,由著他們起哄呢?


    特別是仿佛一個女子不能生育,就是罪大惡極,就要退位讓賢,這又算什麽道理呢?


    唐菀覺得那些朝臣隻有一句話能形容。


    那就是狗拿耗子。


    大公主聽唐菀這樣護著太子妃,太子妃正笑著看過來,顯然是聽見了,便笑道,“你說的沒錯。”


    “我也隻是隨口說說,婦人之見罷了。”唐菀想,自己這些想法隻拘泥於後宅,大概比不上前朝的大人們的廣闊的胸襟眼光吧。


    不過她也不過是個小女子,小氣一些又怎麽了呢?


    這麽一想,她就理直氣壯起來。


    太子妃在一旁聽見了,雖然不能公然說唐菀說得對,也不能如大公主那樣當麵認同唐菀,不然一個不賢的帽子就要扣在她的頭上,卻還是握了握唐菀的指尖兒笑著說道,“誰說婦人之見就是拘泥的?那可是太看不起咱們阿菀了。”


    這笑吟吟的話叫唐菀的臉都紅了,扭著裙邊紅著臉躲到大公主的身邊不說話了。


    她雖然不說話了,太子妃卻開始問了唐菀一些王府裏如今如何養孩子的事。


    唐菀雖然疑惑太子妃為何突然提起這些,按理說,東宮不著急生孩子的,卻還是跟太子妃說了。說到孩子,唐菀就有點慚愧,對太子妃說道,“其實素日裏我也沒做什麽。有乳娘養著他們,他們平常最喜歡睡覺了用不著我操心陪著,就算是醒了要玩兒,也是念哥兒和呂哥兒在看著。”


    鳳念小小年紀,還嘴上念叨著長兄如父,認認真真地養兩個小家夥兒呢。


    鳳慈兄妹也親近他,見了大哥就開心得不得了。


    唐菀自然是省心了,天天被鳳弈纏著。


    如今太子妃一提起來,她難免心虛了。


    太子妃忍俊不禁,垂頭看著鳳念問道,“這麽喜歡弟弟妹妹?照顧弟弟妹妹累不累?”


    “大孩子了。不累。”鳳念嚴肅著小臉兒說道。


    他正一副有承擔了的大孩子的樣子,恰好在這時候,河東世子妃便帶著王府的幾個女孩兒來跟太子妃說話。她是旁支長輩,太子妃也不會怠慢,忙請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了,看著下頭幾個羞答答的姑娘笑著說道,“幾位妹妹如今在京都調養了一陣子,越發氣色好了。”


    河東郡王的這幾個孫女不管嫡庶,都是很美貌的,梅蘭竹菊各有春秋。


    又因是同宗,也不可能嫁到東宮,太子妃自然對她們更喜愛幾分。


    聽太子妃這樣誇獎自己,幾個女孩都紅著臉謝了太子妃的誇讚。唐菀也和她們一一打過招呼,她不知怎麽,隱約地覺得其中一個女孩兒對自己似乎不願親近,又不敢得罪的樣子,心裏有些奇怪。


    記得這姑娘是河東王世子的庶女,在河東王府行四,唐菀素日裏都叫她四妹妹的。


    隻是從前這女孩兒在她的麵前恭恭敬敬,態度十分規矩,如今卻多了幾分不情不願又不敢開罪她的模樣。


    “這是怎麽了?”她覺得鳳四姑娘仿佛對自己有點怪怪的,便低聲對大公主小聲問道。


    大公主正忙著與阿香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陰差陽錯,阿香到了京都時常得宮中召見進宮,卻從未與李穆遇見過。


    大公主心裏急死了,因前些時候肚子大了,也不敢胡亂張羅,因此忍耐著,隻忍得出了月子才又跟阿香旁敲側擊地問她有沒有許了人家。


    因阿香如今還沒有許婚,大公主心裏有些奇怪,畢竟阿香也正是花期,身為河東王世子的嫡女,怎麽還沒有說親事呢?她心裏奇怪卻沒說什麽,聽唐菀問自己,不由也看向鳳四姑娘,果然見鳳四姑娘眸光閃爍,對唐菀雖然恭恭敬敬,卻總是縮著脖子,欲言又止地咬著紅唇不知該怎麽說。


    “是啊。怎麽這麽奇怪。”她也才出了月子,當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若說別人家的姑娘可能是覬覦鳳弈,可鳳四姑娘是鳳弈的堂妹,怎麽也不可能是嫁娶之事,


    除此之外,唐菀一向與世無爭,怎麽會有人仿佛有些排斥她呢?


    見她這樣的態度,大公主便心存疑慮。


    阿香坐在一旁,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麽。


    她有心想說出緣故,卻擔心傷了自己姐妹的清譽,自己又不是一個愛說閑話,跟人在背後鼓搗是非的,便覺得把事兒說出來不好。可若是不跟唐菀與大公主解釋,唐菀這位堂嫂又有些無辜茫然,這大多都是河東王府的錯罷了。


    因自己不好多說,她忙求助地看向上頭的河東世子妃。河東世子妃正跟太子妃笑著愛惜了一番幾個小家夥兒,又說了一些家常,不動聲色地拿尋常話對太子妃暗中表達了,河東郡王並不認同要東宮納妾,東宮現在就過繼子嗣的事,將老郡王的意思傳達明白了,這才見阿香小虎牙支起來,正對自己拚命眨眼。


    看見庶女正在唐菀的麵前笑容僵硬,世子妃微微一愣,繼而臉色也有些不好。


    關於阿香為難的事,她身為嫡母卻並不為難的,隻對鳳四姑娘溫和地說道,“你不是說給南安侯小世子做了小衣裳麽?快去拿出來,給他在身上比量比量。”


    這話叫鳳四姑娘如蒙大赦,她急忙答應了一聲,也知道這是嫡母叫自己露臉,便捧出自己做好的針線去了太子妃的麵前侍奉。世子妃便坐在唐菀的身邊歉意地說道,“那孩子年紀小,有些事想得不周到,我替她給你賠個禮。”


    “哪裏至於如此了。我隻是覺得四妹妹仿佛疏遠了我,正擔心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好,叫四妹妹對我有些誤會。”


    “是她的錯。”世子妃猶豫了一下,覺得務必得跟唐菀解釋解釋,免得叫唐菀覺得河東王府對她有什麽意見,便對唐菀溫和地說道,“是她年紀到了,要說親了。我和她父親都不是耽誤孩子的人,正張羅著給她說親。她父親也是腦子糊塗了,竟想把她說給廣陵侯。”


    她便歎了一口氣對唐菀說道,“這事兒叫我給攔住了。廣陵侯這樣的身份,一個庶女說給他,這不是羞辱廣陵侯?”


    就算廣陵侯瘸了腿,可好歹也是少年侯爺,又是皇後養子,也不可能隻配一個庶女。


    河東王世子異想天開,覺得廣陵侯瘸了腿,既然娶不到京都貴女,那不如娶一個王府庶女,豈不是誰也不嫌棄誰?


    這事兒叫世子妃給斷然攔住了。


    再沒有這樣羞辱人的。


    就因為廣陵侯跛了腳,就覺得人家隻配得上一個庶女,也不怕廣陵侯翻了臉。


    若說兩個孩子兩情相悅那也就罷了,可既然是說親,怎麽能厚著臉皮直接給一位少年顯貴說個王府庶女?


    若是給廣陵侯說個王府嫡女還差不多。


    河東世子妃因說到這裏,便對微微一愣,與大公主交換了眼色的唐菀說道,“隻是雖然我攔了這件事,可這孩子還是聽說了她父親要給她說給誰。因此……”


    “四妹妹不願意嫁給我哥哥啊。”唐菀便緩緩地說道。


    世子妃忙對唐菀說道,“她也是年紀小,年輕氣盛……”她並沒有叫庶女得罪清平王府與廣陵侯府的意思。


    雖然並不是十分真心疼愛庶女,可是世子妃也並不是一個刻薄的嫡母,不會陷害庶女。


    “嬸娘多慮了,這嫁娶婚姻之事都是雙方的事兒,四妹妹不願意也就算了,我隻知道為何四妹妹疏遠了我的原委也就是了。”唐菀也知道世子妃身為嫡母難做,雖然心裏鬱悶得不得了,卻還是對世子妃說道,“而且我哥哥也未必願意成親。嬸娘不知道,京都給我哥哥說親的人把廣陵侯府的門檻兒都給踏破了,我哥哥都是婉拒的。”


    雖然說說話柔和,可是這話還是叫世子妃心裏苦笑,知道唐菀是有些不滿的了。


    溫溫柔柔的少年王妃雖然語氣柔和,可是也是在告訴她。別以為就隻有這庶女嫌棄她哥哥。


    她哥哥也未必看得上河東王府的庶女。


    這樣綿裏藏針,世子妃卻不能反駁什麽,畢竟是河東王府理虧。


    誰家妹妹聽說自己的哥哥被人嫌棄是個瘸子,為了不嫁給他就擺出一副疏遠惶恐的樣子來心裏高興呢?


    特別是河東王府已經把這件婚事給攔住了,鳳四姑娘對唐菀還是疏遠著的,自然叫人心裏越發不滿。


    “你說的對。其實說起來,廣陵侯也是少年才俊。”河東世子妃便對唐菀笑著說道。


    唐菀不會對無辜的世子妃發脾氣,更何況這位還是長輩,刺她一句,給李穆討回顏麵就行了,便岔開話題好奇地問道,“四妹妹都要說親了麽?那阿香妹妹呢?”阿香可是嫡女,既然身為庶妹的鳳四姑娘都說親了,那阿香的婚事又怎麽說呢?


    她好奇地問了一句,世子妃便忍不住笑著說道,“也有了章程,說的是我娘家侄兒,她的表哥。雖然尚未定親,不過也都有了默契。”


    世人都喜歡把自己的女兒嫁回娘家去,隻為了能叫女兒以後嫁人還如同在自家裏一樣自在。這是做母親的一番慈心,阿菀聽了一愣,心裏陡然格外失望。雖然她口口聲聲說阿香跟李穆之間還得由著他們自己,可是聽說阿香都快要說親了,怎麽都覺得可惜了。


    大公主沉不住氣地問道,“可是我之前問阿香的時候,她說沒有說親。”


    世子妃便笑著說道,“她自己還不知道呢。是我心裏的想法。也是擔心她知道了以後要嫁給她表哥,這段時間與她表哥相處不自在,放不開。”


    雖然這是世子妃一個人的意思,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大公主仿佛當頭挨了一棍,動了動嘴角,與唐菀對視許久,才幹笑著說道,“嬸娘的眼光錯不了。您娘家的侄兒一定是極好的。”她心裏苦悶,等轉過頭來避開了別人,跟唐菀偷偷咬耳朵小聲說道,“都是我有孕耽擱了。早知道,就先與嬸娘提一提阿兄的事。憑誰也好不過阿兄去啊。”


    她倒是真的喜歡阿香,唐菀雖然並沒有逼著阿香跟李穆怎樣,可是隻單論阿香的為人也是十分喜歡的。此刻見阿香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偷偷去摸鳳慈的小手,並不在姐妹們簇擁著跟太子妃說話的時候與姐妹們爭搶,相反獨自跟小家夥兒玩也很怡然悠閑,等太子妃空閑了才和太子妃高高興興地說話,便忍不住也小聲說道,“可不是麽。多好的姑娘呀。比她妹妹強!”


    雖然也知道人家姑娘不樂意嫁給瘸子是人家自己的權利,可是想到鳳四姑娘對李穆避之不及,唯恐被唐菀看中了說親的樣子,唐菀心裏還是鬱悶幾分。


    她便歎了一口氣。


    說起來,李穆也是少年顯貴,生得又好看,雖然跛腳,可是不比鳳樟那傷在臉上格外猙獰強多了?


    鳳樟都能三妻四妾,李穆卻還是孑然一身,也不著急成親。


    她與大公主忍不住多看了阿香幾眼。


    河東世子妃本來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是瞧見了大公主與唐菀的目光流連在阿香的身上,先是心裏得意幾分,覺得自己的閨女人見人愛,之後再想想剛才的話,陡然冒出一身冷汗。


    她倒沒有嫌棄廣陵侯的腿腳,隻是阿香的親事,她已經與娘家說得差不多了,阿香的表哥也的的確確是品貌雙全,為人溫柔體貼,並不是個紈絝或者行事不堪的人。正是因為格外看重侄兒的品行,她才會許之愛女。


    既然阿香要說親,就最好不要與別家男子生出糾葛,不然日後成親了也是麻煩事。


    因為看出幾分大公主與阿菀的意思,世子妃嘴上沒說什麽,卻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裏。等出了東宮準備出宮去,她到底忍不住對阿香低聲說道,“日後該更加端莊嫻靜才是。”


    阿香正回頭高高興興地跟唐菀與大公主告辭,聞言回頭,疑惑地看著世子妃,見世子妃拉著她落到後頭單獨說話,不由疑惑地問道,“為什麽?”


    世子妃迎著閨女迷茫的臉,無奈地說道,“你是個大姑娘了,總是每天笑嘻嘻的,難免不莊重。宣平與阿菀對你親近自然很好,可是你也別忘了,他們還有個哥哥沒成親。那廣陵侯……”


    “廣陵侯?”阿香眼睛突然一亮,急忙問道,“母親的意思是,堂姐與王嫂可能想把我說給廣陵侯麽?哎呀,怪不對堂姐問我有沒有人家了,王嫂還拉著我那麽親切。”她捧著臉,笑得甜甜的,尖尖的小虎牙露在外頭。


    看她美滋滋的,世子妃心裏咯噔一聲,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忙拉著小臉紅撲撲眼睛都亮起來的愛女連聲問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想嫁給他?你認識廣陵侯?你是在哪兒認識他的?你,你不能……你與廣陵侯又不親近,他哪裏比得上你二表哥知根知底……”


    她慌了,在宮裏都忍不住語無倫次了。


    阿香呆了呆,看著一臉著急的母親,疑惑地問道,“母親為何提到二表哥?二表哥不是與四妹妹情投意合麽?還說要親自來請求母親不要把四妹妹嫁給廣陵侯,而是嫁給他呢。我不做壞人姻緣的事。廣陵侯還沒有成親,母親,四妹妹不願意嫁他,可我願意呀。您幫我去問問這門親事吧。”


    她期待地看著河東世子妃。


    河東世子妃踉蹌了兩下,不知自己該震驚哪一件事。


    是女兒傾心廣陵侯,還是庶女跟她給阿香看中的侄兒情投意合。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下大家的霸王票啦親親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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