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難得的見了一次陽光。


    一連近月的暴雪,外麵時常都是過人半身的雪厚。而眼下難得一見的薄薄冷陽,也讓人心底一暖。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艱難,才真正明白此刻的難得。


    後土站在朝源樓下,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他不會說出來,這個……可能是世界最後一次的陽光了。


    同一時間,椿在承啟樓看著同樣的薄陽。


    昨天忽然就和湫分別回到了家,口上說著是想念父母,在這難得的時光想多聚聚。但更深處的理由根本無法開口。


    自己不是傻子,很多事情都明白。


    但自己卻還傻傻的裝作明白的樣子,隻是稍微有著那麽一絲可能期盼罷了。


    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本身就是一件極其不靠譜且拚運氣的事情,而自己的運氣從小隻能說不錯,但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感覺還遠遠不夠。


    沒有能耐的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隻能隨波逐流任人擺布。


    在上次的姑獲鳥事件上,自己無疑就是一個徹徹底底拖後腿的家夥,而且還非常不自知。擁有著滿腔的熱情但隻有淺薄的能耐。


    而對於鯤……也是一樣。


    自己不是不想做什麽,隻是什麽也做不了。


    自己主掌的是海棠花,甚至連完整的海棠都不是。注定了隻能做一旁的輔助,想要真正向前拚搏實在太難了。


    承啟樓的身後是十萬大山,隨著時間的推進高高的金烏轉入大山之後,陽光被其遮蔽。


    椿也就此收回了眼,轉身回到家中。


    但是不知何時,自己的床頭放置著一張淡黃色的信紙。


    椿有些驚訝,但還是走過去拿了起來,而上麵寫道:“如果你還有不滿,就在日落之後來一趟火燒樓吧。”


    非常淡雅的紙張,字跡字非常清秀工整,但卻好像有一種腥臭味蘊含其中。椿皺了皺眉頭,但主要皺眉頭的原因不是這個,而且火燒樓這個地方、


    火燒樓在大河的另一邊,更靠近自己爺爺所在的朝陽樓。從自己的承啟樓走過去也要半個多小時,而且這座圍樓很久都沒有居住了。


    因為聽說是……不詳之樓。


    ……….


    簡直就如同鬼迷心竅!


    椿有些氣憤。


    之開始就把那張紙扔進垃圾簍裏,準備不當回事。但不知道是怎麽了,一個下午都在想它,然後吃過晚飯時再回過神時就已經來到這裏。


    在黑暗的顯得有些破舊的圍樓牌匾上刻著“火燒樓”三個大字,從椿的視覺角度正當空的月亮和這圍樓融合的氣氛顯得分外的詭異。


    要是往常椿肯定轉頭就走,這是一個有神秘度的世界,一些神話中的魑魅魍魎在這裏的確存在。


    但是現在….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吧。


    冷落的圍樓,邊緣處的荒草,中間的枯井,毫無人跡可尋。


    傳說中,這裏之所以叫做火燒樓是因為這裏有過一個妖孽,這個妖孽的存在甚至讓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於是乎降下一把天火將之鎮封其中。雖然大火的痕跡都被處理過了,但這個傳說卻代代傳了下來。


    走到裏麵,椿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一點。左右張望,卻沒有發現任何有人的痕跡。


    “你是在找我嗎?小姑娘。”


    一隻手突兀的搭在椿的肩膀上,那是一個妝容奇怪的老太婆。她略微表現出笑意,濃抹的紅色嘴唇此時鮮豔無比。


    椿被嚇了一跳,向後一仰差點倒在地上,不過也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你是…找我的人?”


    椿不是傻瓜,很快就看出眼前的人應該就是發出信紙的人。不過看起來都有七八十歲的老太婆了,卻還像二十多歲的女子那般濃妝豔抹。塗著極深的白色妝容,朱紅色的唇膏以及同樣顏色的臉蛋和眼影。紅色的左衽服裝再手持著一柄紅色的傘。這些元素交織在一起給椿一種怪異的感覺。


    不是詭異,而且一種麵對衰老也要用年輕來粉飾的味道。


    “真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啊嘖嘖,不是我找你,而是是你來找我才對。”


    特別的老太婆嘴角微微一笑,稍稍糾正了椿口中的錯誤。


    她肩頭的大老鼠也是同樣吱吱的笑了起來,紅色的眼睛盯著椿而眼瞳當中發出招搖不定的光彩。


    椿感覺這一切都詭異極了。深更半夜的荒廢圍樓,濃妝豔抹的古怪婆婆,尤其是她那肩頭的老鼠,更是讓自己毛骨悚然。


    “如果你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回去了。”


    椿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她不打算讓事情進行下去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然後再見這個更加莫名其妙的老婆婆,對於一個剛剛度過成人禮的女生而言,實在不合適。


    “別這麽急著就走啊,再聊聊唄。”


    老太婆卻還是一幅特別的輕快語氣挽留著椿,可是椿的心意這一刻卻異常堅定。雖然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但不打算繼續下去。


    “對不起,我還有事…”


    椿的話忽然停住,最後一個字擱在喉嚨中怎麽也吐不出來。


    自己麵前枯井突然忽然噴出無數的老鼠,這讓她的眼瞳瞬間緊縮。


    而那黑色的老鼠從裏麵飛快的爬了出來,接著圍繞在椿身邊。它們或大或小,黯淡的皮毛,但恐怖的是每一個都居然畫著人臉的妝容。


    白色的麵容、紅色的眼睛和嘴巴一切都顯得格外詭異。並且每一個都看著自己,瞪視著紅眼,吱吱的好像在發笑。


    椿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伸著腿連忙的後退,但沒退幾步就好像到達的牆沿。


    回頭一開是剛才的那個老婆婆。


    鼠老婆也對她微微一笑就走到她的麵前,然後就隻見到所有的老鼠都簇擁著她的身邊,吱吱叫著好像無比的歡喜。


    一切的事情展開,即便是現在這種恐懼的狀態,椿也知道是麵前這個老太婆搞的鬼,不應該叫著鼠婆才對。


    “你…不怕嗎?”


    椿很害怕,怕的牙齒都有些打顫,但她卻看見鼠婆露出了笑臉,是比看自己一般的笑臉。


    “為什麽要怕?”鼠婆摸著其中一隻的腦袋,卻反問道。


    為什麽?這,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鼠婆這麽一說,椿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你知道被所有人拋棄的絕望麽?所有人都視你為不詳,整個天地都厭惡著你,你隻能待在最深最黑暗的陰濕角落見不得陽光,你一個人。”她的嘴角忽然向上咧起,一個至極陰暗的表情一閃而過


    “也隻有這些老鼠願意陪著你……那麽為什麽要害怕他們?他們是唯一陪伴了我數千年的人,數千年的時光中隻能和他們相互依存,相互逗樂。”


    她慢慢重新轉過身直起腰杆,雖然背已經駝了,但身後燃起的燭光卻將她的身影拉的很長。


    兩個人就這樣開始對視,眼神是心靈的窗戶,透過眼神進行第一次真正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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