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子就這麽急不可待?”


    田仲從眾人的身後走出,藍色的袍服隨風獵獵,就像撥開海浪的岩石,露出本來麵目。


    “你早就該死了,羅網走狗。”風塵仆仆還未跟換衣服的李澤華,目光如刀,“月前的一役,若非是你找了自己的主子,那裏還有你現在得意的資格。”


    李澤華說的沒有錯誤,田仲的確就是羅網的人。


    但這裏的人沒有一個相信的,他農家上下皆知與田仲是死敵,而田仲從小到大都身處農家,知根知底,這麽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怎麽看都像是栽贓嫁禍。


    但他不需要證據,他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動手的借口。


    “我本想留您一月的美好時光,但您這麽想要找死的話,我勉強可以滿足您心願。”


    他的聲音安靜從容,雖然語氣謙虛有禮但那一絲譏諷的神色卻顯而易見,而眼下的局勢正和他意。


    田家猛虎沒意見,朱家四嶽也沒意見。眼下還身處主持之位的晏學皺了皺眉頭。


    眼下農家過半的權勢者看著這裏,過半的堂主同意了第三場廝殺的開始。李澤華不需要他們的同意,他隨時隨地都可以拔出純鈞將眼前這個家夥一劍斬去。但也因為隻有他們同意才算是第三場的開幕,具有合規的性子。


    李澤華舌尖輕舔了一下上唇,肌肉緊繃的瞬間,他就像一支脫弦之箭,將自身射殺出去。


    三丈的距離,十米的寬度,在他麵前眨眼以至。


    田仲一聲低沉的吐息,刃身扭曲的飲血刃向前揮舞,前腿撐起,雙方的劍刃就這樣在空中舞動,這滂湃的氣息連後麵數十丈開外的農家弟都感覺到兩者間忽然透出了強烈的殺意。


    兩者並沒有試探,從上一次已經充分領略到了對方的招式套路與力量,而這兵刃交接的瞬間,就已是高潮!


    李澤華以快打快,長劍揮舞的速度發出赫赫風雷之聲;田仲以險惡示之,刁鑽陰毒的劍技絲毫沒有剛才的斯文人模樣,毫不講究禮節,比起街頭巷尾最下三濫的混混的招數還要陰毒十倍!


    田蜜小心翼翼的後退一步與田猛站在一起,看著麵前二人的廝殺也不表態,輕輕啄了一口煙杆,吐出的白霧遮掩的她的臉龐。


    而田虎雙手抱胸冷眼看著麵前簡陋的對決,沒有良辰吉日,沒有上稟六賢塚,更沒有一個合適的戰場,就這樣相遇的地方開始廝殺,果然田安沒有資格來擔任田氏的主人,而田氏的未來還是需要由自己來領導。


    他不擔心田仲,因為月前的襲擊事件他得到的具體信息可以農家最先手的幾個,而田安身上的三插六洞他也清楚的明明白白,一個月能好到那去?別看眼下生龍活虎,下一秒忽然七竅流血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而晏學也是和他有著一樣的顧慮,雖然重見公子可謂得天之辛,但還是難免憂心他眼下狀態。一路上勞精勞神,而月前落在羅網手上的那三插六洞也在之後流傳出來。在這個時代,除非醫家扁鵲出手,想要短時間治愈絕無可能。


    他不可察覺的向前一步,想要在局勢不妙的第一時刻就救下公子。而田虎冷哼一聲看出了他的打算,也是向著他的方向前進了一大步,身上真氣湧動,隻要局勢一變就攔住這個老東西。而後的朱家麵具一變,青灰色的沮喪麵孔落在臉上,但他不動聲色的也向前了一節,而田猛撇了他一眼,卻沒有動作。


    而眼前的廝殺還未分出高下,而麵前的卻就又要拉起一場戰鬥。


    田仲橫刃接住愈發狂暴的李澤華一擊,然後順勢後退半步留下一個空隙,然後刀柄落入右手,側身後一個仰身反劈。李澤華格住它的反劈,但交口出忽然冰凍,粘結住自己的劍身,然後下方卻有獵獵的掌聲響起。


    陰森刺骨的藍色寒流還未印出就刺痛了李澤華小腹附近的肌膚,李澤華卻沒有向之前那般避讓,而是同樣的一拳向外轟殺出去。


    附加了最為銳利了金行鋒芒,直接就可以作為利刃驅使,那是名為白誅的招式。平常之時李澤華不會輕易動用內天地的力量,但眼下若是為了誅殺眼前雜修的話,那自然另當別論。


    啪的一聲二者雙擊,“春寒斷掌”與“白誅”互不相讓,兩者都未後退繼續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但一股波浪向外衝擊而去,卷起落葉灰塵。陰森寒氣入侵了李澤華的手掌,為之印上一層藍色,而田仲的左手血肉外翻,不住的滴著鮮血,顯然是被淩厲的白金肅殺之氣卷的血肉模糊。


    而在這時田仲忽然露出的笑容,忽然鬆開手上劍刃,注入一股內力讓它以李澤華的純鈞劍的劍身為軸心旋轉出一道道淩厲的劍氣,而在李澤華仰身的瞬間田仲突進,鬆開劍柄的手掌忽然也是藍白色的光芒閃過,然後印在李澤華的胸口,一瞬間哪裏的衣裳進碎,然後宛如李澤華的白誅一般發出淩厲的鋒芒,狠厲至極!


    “秋殺零掌!這叛徒居然連這個都練成了!”


    朱家一聲低呼。“春寒”“秋殺”本是四季輪回的兩個對點,曾經有共工堂的前輩有言,“合天覆地載之德,順春寒秋殺之令”,而這寓意“秋天肅殺萬物凋零”的一掌居然也被田仲練成,一直隱而不發,此時卻建了大功!


    他先以自己左手換取田安右手暫時的殘廢,使得短時間內不能用這隻手回防。然後驟然舍棄劍客視若生命的劍刃,然後爆發出一直隱而不發的“秋殺零掌”,一舉建功,讓局勢徹底偏倒!


    “老匹夫,這就是你找的救星?”此時田虎冷哼著,傲然的臉上得意洋洋,“你的眼光和你的人一樣不怎麽靠譜。”


    但這時,一隻手抓住了空中的飲血刃,然後將之收入虛無的空氣裏消失不見,然後卻從中抽出另一柄劍。


    朱紅色的劍柄,有五爪神龍盤身之上;而劍身銀白,但兩邊的最中間卻有一條黑色的紋路印刻,刃上宛如霜雪,光采射人!


    “赤霄劍!朱老哥!這就是我給你說的赤霄劍!我的天命之劍啊!”


    此劍一處劉季就兩眼放光,然後噌到朱家身邊,低聲叫道。


    但相比於劉季的興奮,而田仲卻瞬間麵無顏色,“你剛才都是裝的!”


    李澤華並不做回答,而臉上那淡淡的譏諷卻已經足以說明一切。然後腳下重踏,口中輕吐了一聲“吒”!


    光華流轉,十二時爐的領域比起以往都要快許多倍的迅速成形!僅僅是周邊半丈,但這距離已經足夠,田仲隱藏實力,李澤華又何嚐不是,好不容易騙的田仲兵器盡失,還不能抓住機會,那自己就真是傻逼!


    “劍下留人!”一直壁上做觀的田猛見此腳下一踏,頓時忍不住了,但這時朱家卻橫跨過來,擋住了來勢凶猛的田氏之主。


    “田猛老弟,他們勝負未分,你這樣插手進去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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