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修走了,他終究還是沒有向前拔劍,哪怕是一劍。


    但也說明了他的感知的確很準確,若是他真的靠近那個人,是絕難再離開的。天地開闊,無有障礙,在李澤華麵前,隻會有一種選擇。


    “人也長久,但與天地相比又是多麽的不值一提。”


    一個人的極限壽命是一百五十年,但九成九的人都會因為各種暗傷、操勞、損耗不到一半就抱憾而終,但若是將自身的本性升華,掌握自身,自然能夠無限的接近這個數字。


    當年趙國軍神李牧,至今還強大無匹,在那片桃花林中做著可怕的獵狼人。


    儒家荀子今年已有一百零五載的光陰,不一樣神清氣俊,經常將伏念和顏路罵的狗血淋頭嗎?


    更老的還有張良的爺爺張開地,經曆了六七任的韓王還活著好好的,而自己前些日子有著大恩的屈原,兩者都是老而成精。


    這個武俠世界強者的壽命都是很悠遠,但隻能接近這個數字。真正能夠突破它的隻有道家與陰陽家這兩個超然世外的門派。


    或許吧,道家天宗的北冥子大師,陰陽家的東皇太一有那麽個可能。但李澤華還沒達到那個境界,也隻能妄加揣測罷了。


    魯勾踐的傷勢雖然嚴重,但對於李澤華來講並不算大師,真正致命的是他那本身的過於虧損,傷到了根本,才釀成現在這般模樣。


    但旁人可能就束手無策,自己的師尊逍遙子都沒有這個能耐,但李澤華不一樣,在這方麵的優勢他過於擅長。


    田泰從前方走了回來,身上還帶著兩道血淋淋的劍傷,然後躬身行禮,“公子。”


    “我想建立一個組織。”李澤華望著水光接天的河麵,背著手說道。


    “從通天幫、風媒司、共工堂中選出,職位不變,但多出另外一道身份。”


    是類似於錦衣衛的組織,但根據自身情況和時代又有一些區別。


    “嗯。”田泰躬身頷首。


    李澤華不需要去做,隻是一個吩咐,自有無數人為了這個吩咐而奔波。


    “你和他不一樣。”李澤華說。


    魯勾踐愣了一下,才發現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你有底線,這就是你與他的最大區別。”


    有底線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因為始終那杆標尺立在哪裏,在欲望的麵前做出屬於自我的決定。


    他說的是龍修和魯勾踐,老者認為龍修恰似青年的自己,但那隻是表麵而已。


    …………….


    東海之濱,桑海之城;海月小築、齊魯聞名。


    秦皇東遊大地,看似為了“示疆威,服海內”但實則是為了長生不老之道。長生之法,或者走術法之道,也或者丹藥來羽化升仙,但對於秦始皇這種年齡的人來講,還是丹藥更為靠譜一些。


    而其子公子扶蘇為父先驅,來到這大名鼎鼎的海月小築中定所,而他此時卻冷哼一聲拍案而起,帝國絕密文件“黑龍卷宗”被墨家叛逆搶走,這是他真正惱火的原因。


    而台下忠信將軍蒙恬和左丞相李斯躬身等候。


    “李大人,你的看法呢?”扶蘇道。


    “黑龍卷宗屬於帝國最高機密文件,知道的人屈指可數,叛逆勢力如何得到這種機密消息,實屬可疑。”


    “你是說?”


    “帝國內部,存在奸細。”


    這等誅心之言不能亂說,簡直是在動搖帝國根本。而聽此扶蘇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看著台下的李斯,緘口不語,而李斯卻鎮定自若,娓娓而談,


    “能接觸到這等消息之人,定然在帝國中也身具要職,百家還在江湖紛亂,而那些滅亡的六國也心未死……”


    但到了這個時候李斯卻忽然曳然而止,抬頭看了看扶蘇,好像不敢再說下去的樣子。


    扶蘇看著麵前忽然停頓的李斯皺了皺眉頭然後說,


    “李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那就冒犯公子了。”李斯於是乎拱手而道,“我帝國有不少職位都由曾經六國殘黨把持,也說不定其中就有高職官員與之私通,而江湖上現在名頭最為響亮的六國殘黨卻是與……公子有關。”


    “田安麽。”扶蘇淡淡的將這個名字說了出來,臉上無喜無怒。


    “他曾經就身具要職,又與很多朝廷大臣有過交流,或許這些交流中的人裏麵便有六國餘孽,而也或許是無獨有偶,前段時間有消息傳來,齊國餘孽田安曾在桑海城附近露出蹤跡。”


    “那李大人的意思?”


    天羅地網,無孔不入。”


    “你要在桑海城召集羅網組織?”扶蘇平淡問道。


    “羅網是帝國的凶器,要不要用它,全憑公子決斷。”李斯長鞠一躬。


    然後就是一陣肅然的沉默氣氛,僅僅的片刻卻宛如一個世紀那般長遠,緩緩的,扶蘇緩慢但且堅定不移的聲音在這個樓閣中響起,


    “不惜代價,也要挖出這批叛逆分子。”


    ………..


    街道上人群往來,也有外來者技藝表演,而其中卻尤數一處的演出最為出色。


    一個大黑箱子,樣式倒是奇異。後麵林立著一排好似圖騰柱一樣的東西,但細微之處又有些不同,此時從後麵走出兩個奇裝異服的男子,色彩豔麗,非中原所有。


    “這些是什麽人?”


    擠到台前的荊天明隨口一問,但卻將少羽難住了,他是楚國人,懂的也很多,但也是沒有見過這種風格的人類,但身後卻不停有人接話茬。


    “是西方人吧,看起來都不是我們中原的風格。”


    “不對,應該是北方人吧。”


    “北方?你指的是北方蠻族?”


    那人說話的人也懂得不多,隻是他除了中原人以外隻知道一個北方蠻族,然後“嗯嗯”的點點頭,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話到底靠不靠譜。


    “蠻族啊,聽說它那邊的奇珍異寶無數啊,那他們準備的又是什麽?”


    少羽聽著他們的談話不置可否,雖然他也沒看出來他們是什麽人,但絕對不是北方蠻族的人。


    北方蠻族近年來一直都受著帝國的侵略打壓,哪裏還敢到這個桑海城中來呢?


    “是西方巫族。”


    此時有一人在他旁邊輕聲說道。


    項少羽轉過頭看去,那是一個黑服華衣的青年男子,相貌俊朗,眼中帶笑,尤其是那雙目光,總是給項少羽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很確定自己沒有見過他,不知為何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不知兄台如何辨得?”項少羽拱了拱手。


    但那華服男子並不說話,而是指了指麵前的演出含笑的“噓”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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