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而老筆齋,也依舊還正常營業。


    寧缺強忍著渾身上下,連骨頭都已經快要散架的酸痛,與他的小侍女,小桑桑,兩個人一起合力, 打開了這書鋪的大門。


    因為他並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昨夜去幹了什麽,而且也並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已經受傷了,免得這小黑丫頭擔心。


    “公子。”


    “你快看。”


    “有人來了耶。”


    桑桑在門口招呼。


    她大呼小叫。


    因為實在是有些入不贅出了,如果再不掙錢, 他們主仆二人,可就要真的去喝西北風去了。


    而寧缺倒是很冷靜。


    因為他自己知道, 自己有幾斤幾兩。


    切。


    說一句不客氣的。


    就憑她這瘦金體。


    而且還是專門練過的。


    還愁會沒有人欣賞嗎?


    而之所以現在還不值錢, 是因為他大名,還有沒傳出來,而且,這也是他有意為之,不過,也快了。


    “哼哼...”


    “想必很多人。”


    “現在都已經在找那在紅袖招中留下瘦金體書貼的小先生了吧?”


    寧缺在心裏麵自得。


    而也就在此時,他的目光,也終於已經落在了那進門的兩名顧客的身上。


    因為沒有辦法不注意啊!


    嗯。


    這走進來的兩人。


    若單若隻比容貌的話。


    這男的長得豐神俊朗,有一雙劍眉,也有一對星目,可謂氣質卓絕,啊,呸,小白臉, 寧缺在心裏麵惡罵。


    而女的嘛。


    則氣質絕佳,有如江南小家碧玉,其書卷之氣, 已如衝天華蓋一般, 竟然給寧缺一種錯覺,如果不是對方是女人身,那麽定然有當朝宰相之才。


    而且...


    還以至於...


    居然讓他給忽略對方那有如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的那讓人足以自愧形象的容貌。


    “我的天啊!”


    “這是哪裏跑來的兩個人?”


    寧缺說句實話。


    他有些自卑了。


    他想一想自己,再看了看對麵,那同樣也被這走進來的兩人的容貌給吸引了的自己的小侍女,那尚且還完全長開的身體,以及那因為幹多了農活而黑黑的小臉兒。


    “唉。”


    “造孽啊!”


    寧缺已經閉上眼睛。


    因為他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果然...


    “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你的皮膚好白,好水潤啊!”


    “你是天上的仙女嗎?”


    “你可教教我嗎?”


    “嗯。”


    “桑桑我也想要,擁有像你一樣的白白的水潤的皮膚,因為我們家少爺喜歡,你看,少爺他都不好意思看你了,而且以後等桑桑也擁有了像你一樣的白白的水潤的皮膚,那麽少爺以後,就不用再看別人了啊, 他隻需要看我就可以了。”


    小侍女桑桑已首先投誠。


    她左一句大姐姐, 又一句大姐姐,卻隻是希望,對方能夠傳授她,讓自己的皮膚該怎麽樣,才可以也變的白白的且很水潤的方法。


    而至於為什麽?


    僅僅也隻是因為,她想要她的少爺不用出門,就可以像這樣一樣,賞心悅目。


    “噗呲...”


    “你是叫桑桑對吧?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莫山山,不過,我這個山,與你那個桑不同,我是大山的山。”


    莫山山她介紹她自己。


    沒錯,這一早上,就來關顧這老筆齋的人,也正是李長生與“書癡”莫山山兩人。


    李長生此時到是沒有說話。


    他隻是一邊有趣的打量著這書鋪裏麵的擺設,而後,又漫無目的的,欣賞著這書鋪的兩側的牆上,所掛著的人家主角寧缺的大作。


    “孤山不孤君心孤,斷橋不斷肝腸斷。”


    “好詩。”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這也是好詩。”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好。”


    “很好。”


    “詩是好詩,字也好字。”


    李長生他仿佛看到了,作為穿越者的寧缺,就在這老筆齋裏麵,在這身前的書桌之上,那奮筆直書的興奮勁兒,與剽竊古人智慧的,不安以及那一絲絲的竊喜。


    因為這種感覺,他以前也有過啊!


    “哈哈哈哈...”


    李長生他突然仰天狂笑起來。


    而寧缺,他此時卻喲徐誒不爽了。


    隻見他已經從書桌的身後,走了出來。


    “這位客人,難道鄙人我寫的字很好笑嗎?”


    “你又在笑什麽?”


    他皺了皺沒有。


    “不是...”


    “我這個人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除非是真忍不住......啊哈哈哈哈.....”


    他又繼續哈哈大笑起來。


    因為太可樂了。


    李長生他突然發現,這些兩側的牆壁之上,居然還有些是自己在大河國之中,就已經寫出來過的。


    哦。


    那個時候,自己也已經,早就被變相的囚禁了起來,而且也沒有機會,再將這些詩詞歌賦,給傳播出去。


    隻是...


    不知道這小丫頭,她待會兒會不會震驚?


    李長生又扭頭。


    他看向了另一邊,也那依舊還在與另一個小桑桑,聊得很來的莫山山


    這位書癡,她可是也全程都見識過,自己那所謂的文采的。


    “嘿嘿。”


    “不過,她也是聰明人。”


    “即便是待會兒發現了,也應該不會,當場將自己的疑問給提出來。”


    “嗯。”


    “她大概會以為,是我從別的渠道,將自己所做的詩詞與歌賦,給傳播了出去,而後,又特意傳到了這大唐的都城長安來,然後再讓這小子來替我揚名吧?”


    李長生以手捂額。


    解釋,是不可能解釋的。


    管他呢。


    哎。


    反正又不是我故意的。


    而此時對麵的寧缺,他更加生氣了,因為他感覺到自己這眼前的小子,似乎是故意來消遣自己的。


    NTMA,別以為你自己長得很帥,小爺我就不敢打你。


    哼!


    小爺我今天打的就是帥哥。


    寧缺已經把拳頭給握緊了。


    如果李長生不能夠說出個三五好歹來,那麽接下來,這老筆齋裏麵,恐怕就又要發生一起,店主人無故毆打顧客的趣聞軟事出來。


    “好了。”


    “咱們說正事吧!”


    李長生也不與對方開玩笑了。


    以免激怒了對方。


    反正殺又殺不得...


    唉。


    那誰叫,他也還沒有做好準備呢。


    說罷。


    李長生已經抬起手來,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這書鋪的某個角落。


    “咯。”


    “我可是真的來買東西的。”


    寧缺其實早在李長生進來之時,從這人瀏覽自己掛著這兩側的牆壁之上的字帖的眼神之中,就已經看的出來。


    此人對自己的字,並無欣賞之心。


    那也就是說,完全沒有興趣。


    可為什麽又還要堅持,自己是來買東西的呢?


    “不對...”


    “此人一定還另有目的。”


    寧缺的眼神一凝,他在一瞬間,已經想到了有很多種的可能。


    且連手都已經摸到了自己的刀柄之上。


    “你到底想要幹嘛?”


    “說出你的目的。”


    “否則...”


    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他已經在準備拔刀。


    而且殺氣凜然。


    而另一邊,都已經快要有了小姐妹趨勢的莫山山與小桑桑,這兩個山山與桑桑,此時一見這場中居然如此風雲突變,她們也就自然無法再繼續往下聊了。


    “哼!”


    “這位寧缺公子,我勸你最好還是把刀收起來。”


    “否則...”


    勿謂言之不預也。


    莫山山雖然也欣賞寧缺的字,覺得這個年輕人,既然能寫出這樣的一副漂亮的瘦金體,那麽就也自然是一個愛書之人。


    嗯。


    對於愛書之人,她可是願意深交的。


    可是...


    她也更不容許,有人對著李長生拔劍。


    於是,這有限的,僅剩的一點點好感,也就一下子,又都沒有了。


    “啊!”


    “這位大姐姐,你千萬不要生氣。”


    “還有公子,你這是幹什麽?”


    “來者是客嘛。”


    這好端端的,怎麽就要打起來了呢?


    以小侍女桑桑,她那有限的小腦瓜子,她還就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


    想不明白,也就想不明白吧!


    她隻知道,不能讓自己家的少爺,又平白無故的,樹立起了一個生死大敵人。


    “哎。”


    “好普通的大姐姐。”


    “都快要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了。”


    這從‘書癡’莫山山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機,都已經快要讓這位小侍女,她感覺到有些窒息了。


    打不過啊!


    是真的打不過啊!


    少爺。


    要不咱們還是忍忍吧?


    她以懇求的目光,看向了那另一邊,自己的少爺。


    不然你以為呢?


    而寧缺,他也有自知之明。


    嗯。


    剛才隻是沒有想到,對方的女伴,居然會如此了得。


    這丫的。


    瑪德。


    氣機都已經快要超過了昨天的王景略了吧?


    而且,對方可是號稱:知命以下第一人。


    就這?


    難道這天底下的高手,都已經如此內卷了嗎?


    還是說,我一直都如此倒黴?


    “好。”


    “剛才是我不對,我誤會了你們,不過,我這裏也不歡迎你們,你們走吧!”


    他終於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先行服軟。


    不過,以他穿越者的驕傲,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了不起的,而至於讓李長生他們兩個人走,並擺出一副不歡迎的架勢,也隻不過是他心底的,且還在堅持的最後一點最嚴。


    唔。


    也一點就破。


    “走?”


    “我當然不能走。”


    “因為我已經說過了。”


    “我是來買東西的。”


    李長生笑呤呤的。


    他無視了寧缺那凶狠的目光。


    而且,也還在繼續往前走著。


    嗯。


    他走到了一個牆角。


    而後,又拾起了來一個很黑...很大...很長的...長柄黑傘。


    【叮!恭喜降臨者,你已獲得了本異次元蘊含有本源的物品。】


    【冥王的大黑傘】


    【此物乃此異次元天道昊天剝離一部分的永夜天幕所形成的異寶,一經撐開可抵擋任何的物理攻擊,與隔絕絕大部分的能量攻擊。】


    【價值:100個單位的玄級本源,可於本人道空間處進行兌換】


    【請問:是否馬上進行回收?】


    “霧草。”


    “果然是好寶貝。”


    “而且,我果然是已經猜對了,這玩意是可以回收的。”


    “隻是...”


    “唉。”


    “我如果將它立馬給回收了話,是不是也就會立馬激怒了這身後的冥王?”


    “嗬嗬...”


    “你別看人家這小丫頭,蠢萌蠢萌的,可人家好歹也是昊天神的一縷分身,下界轉世投胎。”


    “哦。”


    “還有...”


    “那昊天神,會不會也立馬現身,然後再將我這一百幾十斤的,給挫骨揚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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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不敢賭啊!”


    李長生臉色陰雲不定。


    他很想要這黑傘,可是也知道,一旦拿了這黑傘的話,那麽很快,恐怕也要被淘汰出局了。


    嗯。


    除非。


    有人是自願的。


    “唉,也難道了,那位夫子,他也明明有機會,取得這黑傘,卻也每一次,都隻是遣人來問一問,想要以以物易物的方式,來不動聲色的,將這大黑傘給誆騙走了。”


    “哎。”


    “隻是很可惜啊!”


    “這位夫子,他雖然猜對了,這桑桑就是冥王,隻是,他恐怕也永遠都不會想到,冥王,即是明王,而明王,也正是昊天,是他那一直在躲著,不敢見的天道。”


    李長生已扭過頭來。


    “那個...”


    “你這大黑傘嗎?”


    他還真想買。


    可惜啊!


    自他拿起這大黑傘以後,對麵的寧缺,也早就已經變了臉色。


    因為別人不知道。


    他可是知道的。


    這大黑傘,以前就已經救過他很多次了。


    而且,這大黑傘,也又是他在當年撿到桑桑的時候,也與此同時,也一起找來的寶貝,他又豈能賣於他人?


    “不賣。”


    “你放下它。”


    他回答的很堅決。


    “可如果我出一百兩呢?”


    “不賣。”


    “一千兩?”


    “不賣。”


    “一萬兩。”


    多少?


    小侍女桑桑的小眼睛已經亮了起來。


    且身為小財迷。


    她已經都在幻想著,這一萬兩,要是能夠真的都堆滿在她的眼前就好了。


    “我說過了,我不賣就是不賣。”


    “你們走吧。”


    寧缺已經咬了咬牙。


    他抿著自己的嘴。


    “十萬兩。”


    李長生最後出價。


    且連這一整間老筆齋裏麵的空氣都為之一靜。


    因為....


    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啊!


    “你有十萬兩嗎?”


    一個幽幽的聲音,也與此同時,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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