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看著楊軒嘴角的笑意,似是淡然,但更像是嘲諷,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幾欲讓文遠抓狂,臉色瞬間陰沉的可怕,一股濃鬱到極點的殺意在眼底逐漸凝形。


    他甚至想到,幽若的選擇真的是對的,這個楊軒的確要強過自己,但是在下一刻,在心中將之狠狠的否決,他不允許自己這般想,怎麽會出現這種想法?


    文遠心中的驚駭簡直如同滔天巨浪一般,狠狠的衝擊著內心,絲毫不留餘地。


    恨恨的一咬牙,文遠臉色瞬間無比猙獰,“楊軒,雖說比鬥台上不允許打生打死,但是我真的好想將你殺了”


    “嗬嗬,你不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但是他們……”楊軒修長的手指,似是隨意的指了指天上,默不作聲。


    文遠不再言語,愴然一聲大喝,一股莫名玄奧的氣勢升騰而起,須臾間將場中盡數鋪滿,無盡的冰寒之意席卷,空氣中似有雪花飄然落下,這般威壓激蕩,竟是能引動天地具象化。


    “這是……異象啊”


    “文遠要使用異象了……楊軒的實力太強,竟是將其逼到了這種程度”


    “又是那等冰封萬裏的壯觀場麵嗎?不知道楊軒是否也悟得異象,不然絕難與之抗衡”


    “沒錯,別看他之前那兩劍無比犀利,但在異象之下,若是他沒有凝聚,必然不是對手,落敗是難免的”


    此時此刻,文遠耳畔之中早已沒了這嘈雜的議論聲音,表情透著猙獰之意,一層細密的白霜自眉宇間緩緩浮現,整個人隱隱散發著幾乎能將人奔騰的血液悉數凍結的冷意。


    “異象之力,極冰凍天域”


    狠厲的大吼,肉眼可見的,自文遠腳下,一層厚餘丈許的雪白堅冰,透著一絲淡淡的幽藍之色,蔓延開來,將之身形瞬間托起,踩在冰層之上,猶如整個人憑虛禦風一般。


    周身數丈距離,盡是冰雪降臨,無盡的冰霜似是將天都凍住一般,自天穹垂下道道晶瑩剔透的冰淩,為這絕對冰寒的氣氛,再添上一抹肅殺之意。


    楊軒隻覺得寒氣撲麵而來,呼出的氣息都似是微微結冰,白霧剛剛出口不過寸許,竟有了緩緩下墜的勢頭,這極冰凍天域竟然恐怖如斯?


    “哈哈哈,楊軒,你的異象呢?為何還不顯化?”文遠的笑聲無比猖狂,借著一片銀裝素裹圍繞,氣勢倒是十足。


    “難不成,你堂堂靈絕境修士竟然沒有領悟異象不成?這可太遺憾了……”忘情的嘲諷著,語氣狀若瘋魔,隨後,臉色瞬間冷厲起來,“給老子死吧”


    說著,大手一揮,寒冷刺骨的堅冰立時以無比迅捷的速度蔓延開來,一個呼吸不到,便已然來到楊軒的腳下,那股刺骨的冰寒瞬間將其雙腳冰凍住,而且還在一寸寸蔓延而上。


    一片雪白之中透著淡淡幽藍色的寒冰世界之中,在文遠的長劍揮舞之下,隱隱結成一柄柄散發著逼人寒芒的冰晶長劍,懸浮在半空之中,劍尖直指楊軒麵門和身體要害之處。


    “去,給老子把他穿成刺蝟”


    文遠猙獰的大吼出聲,隻見得那冰晶長劍在寒冰的掩映之下急速射出,沿途留下道道肉眼可見的痕跡,氣勢駭人。


    “楊軒在搞什麽?放棄了嗎?”“他沒有異象,單單憑借之前的那一劍刻擋不住威勢這般驚人的異象之力”


    “沒可能啊,這狂猛的殺機之下,楊軒若是不作出反應,必死無疑啊,宗門高層為何不出手?”


    觀戰台上,月媚等人的視線一直集中在這方石台之上,“宮主……”她的語氣有些急促,甚至帶著一絲慌張之意。


    “慢著,再等等看,那小子不會就這樣敗了”


    宮主開口,月媚不好違抗,隨著那冰晶長劍的寸寸逼近,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下一刻,楊軒動了,奔雷劍再度湧現出磅礴的劍光,右手攜著萬鈞之力倏然斬出,“一劍雷霆……”聲音無比清冷,在這般危局之下,仍舊不見絲毫慌張和驚懼,


    楊軒第三次說出這四個字,聲音不大,但卻被全場注視之人盡數聽在耳中。


    “什麽,還是這一劍?”


    “這楊軒自信的,哦不對,自大的有些過頭了吧,麵對異象卻仍然以一劍對之?”


    在玄妙修行界,有一條沒有明說,但所有修士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造化靈絕之境的異象之力,唯有同樣以異象之力才能正麵硬撼,擊敗也好,平手也罷,換了任何一種武技招式,都是唯有落敗一途,這是真理,至少在今天之前,所有人的認知都是如此。


    不為別的,異象之力不同於武技,那是比之天地能量更為高上一級的存在,天地大勢,尋常武技,縱然是品階極高也不過是對天地能量的一眾另類的運用罷了,如何能與大勢相提並論?


    “楊軒瘋了”


    “宗門高層不出手,他必死”


    然而下一刻,沒等眾人不忍的別過頭去,那一道無比璀璨的劍光陡然變了,氣勢變得深沉,變得狂暴,變得如同自九天垂落的天罰之雷,帶著無與倫比的毀滅氣勢侵襲而來。


    仿佛世界都要在這一劍之下徹底崩解,山河不存,日月不複,偌大的不知道屹立多少歲月的垂雲仙山,更是險些搖搖欲墜,崩塌成一地碎石瓦礫。


    其餘比鬥台上,似乎盡皆感知到了這種讓山河崩塌湮滅的狂猛氣勢,甚至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比鬥,目露驚駭之色的看著這方石台。


    而距離比鬥場所不遠的看台之上,望天宮主渾濁的老眼陡然放射出一道精芒,一閃而逝,月媚麵泛駭然的看著這一道將天地渲染的無比璀璨的劍光,心中竟是微微泛喜。


    “這就是他在那山穀之中研習而成的?”幽若黛眉微皺,眼中同樣驚駭無比,這一劍的威勢幾乎讓他都有一種臣服的欲望,要知道,這還是發散出來的餘波,並非直接承受那股威壓。


    “好強的一劍”宇文不凡也是驚駭萬分,除卻這些正在比鬥的修士,其餘未曾被對手選中的地煞組別的強者,在這一劍下無不皺緊了眉頭,眸光中倒映著那銳貫天地的劍芒,竟是晃的視線都微微有些模糊。


    文遠猙獰的臉色瞬間僵住,盡是白霜的表情突兀的湧現一抹驚慌,他看見了在這一劍之下,楊軒腳底,已經自小腿蔓延而上的堅冰竟瞬間破碎,連帶著奇襲而至其身前的極冰凍天域都寸寸崩解,化為零碎的冰晶,甚至潰散成虛無。


    “這不可能……你的劍招怎麽能破的了我的異象之力?”


    文遠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心中升騰而起的那股慌亂侵襲著大腦,整個人因為不敢相信,又或者因為懼怕而身軀輕輕顫抖。


    極冰凍天域中,紛亂零落的雪花瞬間狂暴起來,似是隨著宿主的心緒而變化,愴然一聲大喝,隻見得點點雪白中透著一絲冰藍色的光點於其周身乍現,又須臾之間凝結成無數密密麻麻的冰晶長劍,透著凜然的威勢。


    “你定是施了什麽妖法,在我的冰晶劍雨之下懺悔吧,廢物一樣的人”一言罷,大手一揮,燦若星辰的長劍紛紛直射而出,激蕩起無邊的冰寒之意。


    楊軒始終未曾將之放在眼裏,手中奔雷劍激射而出的劍光去勢不減,狂猛的毀滅之意繚繞,早先襲至身前的冰晶長劍與之相觸,紛紛在虛空中爆碎成一片明晃晃的雪白冰霧,消弭於天地之間。


    “這……這攻擊也太強橫了吧,文遠的極冰凍天域竟不是其一合之敵?”


    “怎麽可能?劍招居然強過異象,還是自始至終僅有的一劍之威?”


    旁人的驚駭之意仿佛化為實質一般,瞪大了雙眼,流露出極度不可置信的神色,場中的這般變化著實太過刺激人眼球,以這幫普通修士的見識,這絕對是稱得上是亙古唯一的狀況。


    璀璨劍光所到之處,極冰紛紛瓦解,一如空間破碎成無數細小的碎片一般,一寸寸盡數消弭,連帶著那難以計數的冰晶長劍,也直接崩滅成虛無,不存分毫。


    恍惚間,文遠隻覺得一股沛然大力,蘊含無盡的毀滅之意,破空而來,如同流星撞擊,又似驚雷轟鳴,竟讓文遠根本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力。


    “哢哢”腳下最後的一層堅冰碎裂,周身繚繞的白霜也如同雪遇驕陽一般消融,隨後,隻見得文遠周身的衣衫竟齊齊破碎,隨著消逝的冰晶雪片歸於虛無。


    緊接著,文遠裸露在外的皮膚竟寸寸龜裂開,鮮血一瞬間將之染成血人一般,痛徹心扉的哀嚎之聲自其口中響徹,直入雲霄。


    楊軒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氣息紊亂,看來斬出這樣威力堪稱恐怖的一劍著實消耗了他不小的精力和真元。


    但越是這樣越是恐怖,那邊文遠幾乎瀕死,這邊的楊軒卻僅僅是消耗頗大,難不成二人之間真有如此大的差距?這卻是眾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正待文遠周身的血肉幾欲崩解之時,恍惚間,自天邊出現一道暗色的長影,那是一根拐杖,破空而來,尖端處輕輕一點,一道無形的波瀾蕩漾開,那道威勢無匹強橫的劍芒瞬間宣告潰散。


    楊軒高抬的右臂也立時放下,平複著略顯紊亂的呼吸,一對燦若群星的眸子冰冷的注視著被那一杖救下,但此刻也癱倒在台上,渾身血肉模糊,意識瀕臨渙散的文遠,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抱歉,你這登天榜排名,我拿走了”


    “楊軒勝!”清冷卻帶著難以名狀的驚駭的聲音自觀戰台上傳出,也透著一絲滄桑之感,正是先前出手救下文遠的望天宮主。


    楊軒視線掃過,正落在其身上,繞是其麵色冷峻,似是頗為嚴厲,楊軒也能看出期內蘊含的滿意之色,當下抱了抱拳,不作言語。


    清冷的石台之上,除了傲然而立的楊軒,就隻剩下已經去了大半條命的文遠,雙目空洞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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