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變換,呈現於楊軒等人麵前的,卻是一片古樸的樓閣正廳,有一人高矮的石刻陳立於地上,粗略看去,怕是有數千座之多,一股若有若無的玄奧氣勢升騰而起,繚繞在半空,經久不散。


    木質閣樓看上去頗有些陳舊,也不知曆經了多少歲月,一座座時刻之上的斑駁痕跡,縱然有暗淡的光暈遮掩,卻同樣能極為清晰的將之盡數收入眼中。


    正廳之上,有一座木梯,似是通往上一層,顯得頗為陰暗,在這門戶之前卻是看不真切。


    “我的天哪,又要選擇?”胖子一張肥嘟嘟的臉立時垮了下來,對於選擇,他始終都是沒有主見,看什麽都喜歡,很難決定,想當初在藏經殿,也是最後時間到了,方才拿到了那式怒濤掌,進而修習。


    而今看著眼前數以千計的石刻數量,弄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就是天玄樓?”楊軒口中感歎道,一晃神的功夫,三十七人的人群之中,已經有數道身形筆直衝出,朝著這遍地的石刻奔行而去。


    看樣子,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尋找一份屬於自己的武技修習,畢竟天玄樓,這作為整個望天宮所藏最為珍貴的寶地,任何一樣武技拿出去都絕對稱得上是絕學一般的存在。


    楊軒的視線僅僅在那些數量無比龐大的石刻之上停駐了片刻,便轉移開了,目光望向了眾人站立不遠處的一塊石刻。


    同樣幾近一人大小,但卻詭異的並未有那種暗淡的光暈繚繞,沒有禁製的氣息,就這麽極為自然的將其上的一切呈現出來,供人賞閱。


    “武技分四等,道者為最,法者次之,再次術者,末等為技者,天玄樓中共留存石刻兩千六百座,其中技者兩千,術者五百,法者九一,道者單九……”


    “千年以降,為縹緲一脈培養強者無數,後世入得天玄樓之人萬望心懷崇敬,切不可貪圖至高,亂了樓中規矩……”


    石刻之上標注的信息自此戛然而止,倒像是望天宮的先輩所留。


    楊軒心中一陣駭然,這時刻上透露出來的信息不多,但也足夠驚訝,由此不難看出,這天玄樓來曆定然不凡,別的不說,單論這兩千六百座石刻所藏就極為不易。


    這般神秘的地方,楊軒可不相信那些武技都是些爛大街的貨色。


    “縹緲一脈……那是什麽?”


    “還有所謂的技、術、法、道……”


    無數的疑問自腦海中閃現,楊軒萬二分的不解,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同樣一臉凝重之色的幽若,“你知道嗎?”


    幽若緩緩的搖了搖頭,卻在不經意間,視線落在縹緲一脈四個大字之上,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技、術、法、道算得上是招式的四個等級,一些尋常可見的,包括現如今在整個玄妙大陸流傳的,多為武技,而修士的異象之力,本應是法一級的存在,但因為並未經曆天地法則之力的洗禮,實際來看,也就是術的行列”


    “唯有神通境強者領悟的神通,才是法的境界,至於更其上的道……這天玄樓中有,但望天宮內,卻是幾乎無人能將之感悟”


    古楓破天荒的說出了這麽一大段話,把身旁的蕭九劍震的不輕,他與古楓相交多年,後者從未像今天這般,如此的暢所欲言。


    “沒錯,最為簡單的分別,就是招式的全名,比如這家夥”蕭九劍說著,伸手一指古楓,“他的黃泉槍刺,就是超越了術的存在”


    這話一出,楊軒瞬間豁然開朗,但旋即就是心中一緊,“若真是這般說法,那……儒道文法……”


    “怪不得……想來以我當初不過出入識藏的境界,難以發揮其威力的萬一,而後又因為凡塵筆的異變,不能將之使用出來……”


    “這麽一想也是了,白蒼客前輩,少說也是通神境界尊者一級的人物,他的招式又怎麽會平凡的了?”


    心中有此思量,楊軒方才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足足數千的石刻,似是正好兩千數目,視線落在了遠處一道斑駁的木質階梯。


    “想必這其上就是那術者五百的石刻了吧”


    蕭九劍緩緩點了點頭。


    “我們也去吧,隻有一次機會,可不能浪費了”一語言罷,楊軒緩步邁出,神念感知著一道道古樸詭異的石刻,期望從其中體會到些什麽,這也算是另一種探知被禁製密封著的石刻所刻的方式了。


    人群立時分散,古楓、蕭九劍卻是並未停留,徑直奔著那處木質階梯行去,看樣子,卻是打算更上一級,或者說領悟僅有的五十座道者石刻。


    突然,楊軒前行的步子極為突兀的怔在原地,體內的真元立時翻騰而起,無比暴躁,似乎被什麽東西激發出了那股凶戾一般,丹田內盤坐的金色人影也是身形不住顫抖。


    更為怪異的,負在身後的奔雷劍竟也是悄然動作,發出陣陣微不可聞的劍吟之聲。


    楊軒有些疑惑,這兩者分屬兩個不同的範疇,浩然玄經和雲夢澤墓葬之中的傳承,而今竟好似有了什麽感應一般,齊齊發生此等詭異之事,頗讓人不解。


    視線倏爾在身周流轉,卻無奈的搖了搖頭,望向了遠處的那方木梯“難不成這兩件神物對招式武技有特殊的感應?還是說這裏邊有什麽吸引他們的存在?”


    此時,古楓及幽若等人早就已經來到了那處木梯之上,幾乎快要登上二層。


    楊軒緊皺著眉頭,努力將這二者的異動壓下,緩步朝著木梯走了過去。


    ……


    入得二層,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是五百座排列尤為整齊的古樸石刻,空間之中繚繞的氣勢較之第一層,強橫了不止一個檔次。


    “術者石刻嗎?果然不同尋常”


    在這氣勢之中,楊軒甚至感受到了數股簡直可以比擬異象之力的強橫威壓。


    看著比之第一層小了不少的二層空間,楊軒並未多做停留,體內和背後兩種物件的異動並未停息,反而愈發強烈,看來並非是這一層。


    幽若等人也並未在這一層駐足,這點倒是在楊軒的意料之內。


    來到三層,果然,眼前出現了古楓一行人的身影,數量比之先前驟減到僅剩下九十一座石刻,除卻那四個楊軒熟知的身影,當日在登天榜之戰中的石台上,楊軒注意到的那個氣質清麗的女子,還有倒臥飲酒的男子都在這一層。


    此刻正在一座石刻之前細細感悟著,看樣子也並未確定究竟要選擇哪一個來修習。


    楊軒依舊未曾停下腳步,緩緩的朝著最後一道木梯走去。


    清脆的腳步聲踏上不知曆經了多少年月的古舊木板,傳出一陣陣讓人聽來牙酸的咯吱聲音,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到他的動作,盡皆皺了皺眉頭。


    “你要去第四層?”


    “嗯”楊軒輕輕點了點頭,到了這裏,浩然玄經和奔雷劍的異動愈發強烈,幾欲壓製不住了。


    眾人無語,尤其是除卻幽若和胖子之外的四人,他們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天玄樓中,上一次甚至盡數放棄了技者、術者、法者三類功訣的參悟,一門心思想要搏一搏道者層次。


    結果不言而喻,整整三天時間,別說參悟,就連石刻之上標注的皮毛都未曾理解分毫,這就是難度,縱然天才如他們的存在,也尚且沒辦法將之領悟。


    僅僅隻見過一麵的張帆和苗清音緊皺著眉頭,在心下對楊軒頗為不看好,畢竟他們親身經曆過那種無雙絕學就在眼前卻不得其法的鬱悶。


    “個人勸誡,不要試圖嚐試領悟,最好的不一定最適合,而且,無意冒犯,你不一定能將之掌握”


    古楓的話說的尤為篤定,楊軒也心知,他是為了自己好,故而微微一笑,“多謝古楓兄的好意,我想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今次也不過是去見識一番罷了,若是那等至寶都未曾謀麵,豈不是太過遺憾了些?”


    見其如此說,眾人雖然心中驚疑,卻也不好再說什麽,當下點了點頭不再管他,時間可隻有三天,哪怕這僅僅是法者一級的招式也極為深奧,要抓緊時間領悟才行。


    至於幽若和胖子,不知為何,對楊軒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哪怕這個時候楊軒放話一定能領悟那道者石刻,怕是也不會否認。


    這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共同曆經無數風雨之後,建立的信任。


    微微點了點頭,幽若和胖子相視一眼,重新挑選屬於自己的石刻去了。


    楊軒嘴角牽扯出一抹淡然的弧度,邁步朝著第四層的木梯走去,場中無比靜謐,僅餘下楊軒腳踏在古舊木梯之上的咯吱聲響,倒將這方空間之內,映襯的頗為嘈雜。


    ……


    四層之中,石刻僅餘下寥寥九座,三行三列,同樣排列的極為整齊,不知是一直如此還是望天宮的前輩安置而成。


    感受著石刻與石刻之間似是隱有聯係而升騰起的浩瀚威勢,楊軒暗自咋舌,這般恐怖的威壓若是尋常弟子進來,怕是連移動都成問題,更遑論參悟石刻?


    宗門所規定的登天榜天罡組別的修士得入天玄樓的說法,看來絕對是有依據的。


    忽然,楊軒體內奔湧的金色真元似是再也壓抑不住一般,透過身軀,呈現出濃鬱的金忙碌流轉,身後背負的奔雷劍無風自動,瞬間衝天而起,劍吟不斷,震顫不止,倏爾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楊軒心中一驚,快步上前,隻見得奔雷劍又突然停滯,隨後倒插而下,懸浮在離地三寸左右的位置,兀自震顫著。


    在劍身前方,赫然出現一道石刻,近一人大小,其上有禁製遮掩,從外界倒是感知不清。


    感受著體內真元的暴動,楊軒眉頭輕皺“既然如此,那就選這座石刻吧,相信奔雷劍和浩然玄經的選擇,他們那等神物能有此異動,定然極不尋常”


    一念及此,楊軒緩緩伸出手,正落在那禁製上方懸空而定,體內爆湧的真元根本不用其催動,就自發的從手掌奔湧而出,源源不絕的灌入到石刻之中。


    恍惚間,一道無比莊嚴肅穆的聲音自腦海中響徹而起,楊軒心中一驚,整個心神盡皆牽扯其上,耳畔似是一直回蕩著那個聲音:


    “朝聞道、夕可死矣!”


    (ps:第三章稍晚些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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