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楠見她笑了,也不由的傻笑起來“那個時候是半夜嘛,街上都沒什麽人,店也大多數關了門,我好幾次掙紮著浮出水麵呼救,也沒有人應聲,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哪知道真的被人給救了上來,你猜是誰?”


    墨玲兒不假思索的笑道“白天搶了你錢的小混混。”


    “啊……你怎麽猜到的?”莫楠不可思議的望著墨玲兒,臉上寫滿了震驚。


    “莫蘭伯爵是一城之主,你身為他的長子,用你自己的話說,你是伯爵之位的合法繼承人,當時你年紀這麽小,莫蘭伯爵怎麽會放任你隨便外出,再者說,以你的穿著打扮根本不可能會出現被小混混搶劫的情況,那些人可精得很,知道什麽人可以搶,什麽人不能搶,想來應該是莫蘭伯爵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就是為了給你一個教訓,事實上你的確吃了不少苦頭,你難道以為他們良心發現了嗎?真傻。”


    看著莫楠一副惱羞成怒卻又不敢在她麵前發作的樣子,墨玲兒不禁掩嘴而笑,心情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難怪父親見我全身濕漉漉的回去一點也不意外,也不問我出了什麽事,甚至早讓人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當時我就覺得挺奇怪,合著都是他安排好的!”


    莫楠也隻能抱怨幾句了,他當時年紀太小,還真沒有往那個方麵去想,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太傻了。


    “謝謝你抽空陪了我這麽多天,還借我這麽多錢……”


    墨玲兒還沒說完就被莫楠給打斷了“是你陪我才對,這些天在北風城,實在太無聊了,比落日城還無聊,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打發時間,至於錢嘛,三十萬而已,不用還了,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嘿嘿。”


    “莫楠,你很善良,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你以後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這三十萬,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謝謝。”


    墨玲兒伸手撩開莫楠額前濕漉漉的紅發,踮起腳,在他臉頰邊上輕吻了一下,微笑的看著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明明已經二十多歲了,卻仍像個孩子一樣,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真的不願意讓莫楠傷心,但現實沒有如果,隻願他一生無憂。


    等莫楠回過神來,墨玲兒已經走遠了,他想要追上去,卻發現自己的雙腳被堅冰死死的固定在了原地,根本動彈不得,他望著墨玲兒的背影沉默了良久,低聲喃喃道“為什麽要謝謝,我還沒說什麽要求呢。”


    墨玲兒並沒有會宿舍去收拾行禮,也沒有去找葉凡老師,而是直接前往了列車站,她知道雪尚君和奎尹本該是最後的線索,但這兩個人已經死了,繼續留在這也沒有任何意義,正如白君所說,北風城沒有人能幫得了她。


    兩年而已,若是繼續使用靈道,恐怕還會更短,時間真的不多了,明明還有那麽多事要做,明明還有這麽多牽掛的人,可她不得不放棄這一切,獨自離開。


    墨玲兒越走越慢,她沒有撐傘,任憑雨水淋濕了全身,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築物,她回頭眺望著那高聳入雲的白靈塔,這是最後一次了。


    “就這麽淋著雨,不冷嗎?”


    黑色的雨傘遮擋在墨玲兒的頭頂,可墨玲兒不但沒有感受到半分暖意,反而僵在了原地,陰影籠罩,墨玲兒麵色漸漸沉了下來,這個聲音她記得很清楚,旭陽國的使臣萊特,當日正是他從奎尹和雪尚君手中救下了她和薔薇等人。


    為什麽他會知道我在這?


    碰巧?


    這絕對不可能,且不說前幾日宴會發生的血案,明天就是葉月的加冕儀式,按理說他應該忙得不可開交,又怎麽會有空到處閑逛?


    “萊特大人還真是有閑情逸致,明天這麽重要的日子,您不回去做準備,反倒有功夫散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根本就不在乎葉月殿下的加冕儀式。”墨玲兒微笑著問道。


    “你難道覺得明天的加冕還會出現什麽意外嗎?該死的人都死了,該走的人也走了,不過是走形式而已,又有什麽好在乎的,你說是不是?”


    兩人共撐一把傘,閑庭信步的漫步在雨中,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情侶,可墨玲兒的心卻因為萊特的話直接沉入了穀底。


    該死的人都死了?


    他指的是誰?


    雪尚君和奎尹嗎?不對!他說的絕不是這兩個人,一位化魂一位焚骨,實力的確很強,但僅憑這兩個人絕不可能對抗駐守在北風城的軍隊,這一次宴會血案本是疑點重重,卻因為葉月的一番話,加上瑰莉和他萊特的證明直接被蓋棺定論了。


    “該死的人?您指的是誰?”墨玲兒不動聲色的問道。


    “已經結束了,是誰又有什麽重要的,看來你準備離開北風城,打算去哪?去嵐宇鎮追查滅門的真相嗎?”


    萊特說的輕描淡寫,可這句話在墨玲兒聽來宛如晴空炸雷一般刺耳,將她腦海中的思緒完全給打亂了,她站在原地沉默的注視著萊特,靈力在體內動蕩洶湧,一道道微風匯聚在她的周身,綿密的細雨匯聚在一起,化作一道道盤旋的水流環繞在她的周身。


    “虛靈石的封印通常來說能維持三十年之久,但如果你這麽使用靈力的話,恐怕三個月都嫌多了,哦,我明白了,你打算徹底耗幹淨封印的靈力,借助虛的力量對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惜了,虛靈石中封印的是虛魂,雖然和虛的本質相同,但又有很大的區別,你什麽都不懂,這樣蠻幹,隻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萊特不緊不慢的回過頭,他完全沒有把墨玲兒放在眼裏,即便虛靈石讓她天賦異稟,但也隻是一個大靈士而已,聖靈士佐夜都沒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區區一個靈宛的學生又能翻出什麽浪花?


    “是你做的?”


    墨玲兒知道他說的沒錯,也很努力的想要保持冷靜,但一想到麵前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殺了墨家全族人的凶手,心中的恨意怎麽也壓抑不住,怒火幾乎快把她僅剩的理智給燃燒殆盡了。


    “旭陽國聖教白衣教使,萊特,幽魂第五座,朱,今日向你致以誠摯的歉意,我們……地獄再見。”


    萊特摘下禮帽,笑著微微欠身,抬頭的刹那,笑容盡斂,隻餘殺意,雙手握持的兩把靈導槍同時開火,赤紅色的子彈已然穿透雨幕,可墨玲兒身前的靈陣卻連第一劃都還沒有勾勒出來,她隻是一名大靈士而已,施咒的速度完全比不過子彈的射速,哪怕早有準備,可依舊是太慢了。


    北風城近來事情不斷,民眾早就成了驚弓之鳥,甚至不願意出門,槍響的瞬間,本就稀疏的行人立刻逃的幹幹淨淨,也不知是真的逃了,還是去叫衛兵了。


    子彈貫穿了她的心髒和額頭,墨玲兒身前的靈陣隨風而散,身體僵直的朝後倒去,再無聲息,不過萊特並未引動子彈上刻印的咒術,他可不想因此破壞虛靈石。


    不對!


    萊特正打算上前取出虛靈石結束這一次任務,忽然心生警兆,正想閃避之際,兩道冰鏈死死的纏住了他的雙腳,來不及細思,右手朝身後連開三槍,劇烈的爆炸,煙塵四散,身後一地碎石。


    “炎星流!”


    墨玲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雙手摁在萊特的胸口,靈陣已然成型,萊特瞳孔驟然一縮,他不但輕敵,還被墨玲兒的假死給打了個措手不及,這種失誤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原諒的!


    “嗬,殺我?你試試看。”


    萊特嘴角微揚,左手將靈導槍拋起,伸手直接握住了墨玲兒的手腕,原本已經成型的靈陣竟然直接消散無形,就在墨玲兒驚愕之際,他輕輕接住靈導槍,抵住了墨玲兒的額頭,和煦的笑容和他眼中的殺意顯得格格不入。


    “到此為止了。”


    怎麽可能!?


    方才被他握住手腕的瞬間,墨玲兒隻覺得體內空蕩蕩的,完全無法催動靈核,無以為繼之下,靈陣直接就散了,明明隻差一點,隻要再給她零點幾秒,炎星流便能直接貫穿這人的胸膛,將他徹底抹殺,但這零點幾秒,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這個時候萊特反倒不急著開槍了,他輕易掙脫了束縛雙腳的冰鏈,欣賞著墨玲兒眼中的絕望“你真的很聰明,試圖用咒術營造出毫無反抗之力,被我直接擊殺的場景,讓我放鬆警惕,再施以殺手,擊中要害後依舊沒有散去,這應該不是幻身吧?算了,不重要了,可你真的以為,我就隻會使用靈導槍嗎?”


    需要營造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墨玲兒心裏很清楚,她麵對萊特本就是毫無反抗之力,剛才不過是拚死一搏罷了,可惜還是輸了。


    “替我們保管了這麽久的虛靈石,無論如何,我對此表示感謝,作為回報呢,讓我想一想,親手幫你結束痛苦如何?”


    萊特將靈導槍收回了腰間,他左手扼住墨玲兒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強烈的窒息感讓墨玲兒不由自主的掙紮著,但萊特的手宛如鐵鑄一般,任她如何抓撓都不為所動。


    萊特麵帶笑意,他右手五指合攏,對準了墨玲兒的心髒處,準備直接取出虛靈石,順帶結束這個女孩痛苦的命運。


    “你幹什麽!?住手!”


    不遠處傳來的厲喝聲讓萊特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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