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喂,小子你聽到我說話嗎?”


    尖銳的聲音十分別扭,仿佛一個孩子在捏著嗓子說話,墨秋年麻木轉了一下視線,但房間內除了他和倒地昏死的婦人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墨秋年撇了撇嘴角,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出現了幻覺。


    “嘿,我這暴脾氣,老子學了七年的人族語就這麽難懂嗎?(未知語言)”


    如同鳥鳴般悅耳的聲音再度傳來,不過這一次墨秋年根本聽不懂它在說什麽,這種發聲方式,基本可以肯定不是人族的語言,即便他從未遊曆各國,未曾考究過各國各地的方言,卻也知道,一個正常人是絕對不可能用這種方式發聲的,墨秋年失神的眼睛總算出現了焦距,他朝鐵籠外張望了許久,可仍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低頭!我說低頭啊小子,還聽不懂嗎?看這啊!”


    尖銳的聲音似乎有些惱怒,越來越大聲,這個聲音吼得墨秋年腦袋都開始隱隱作痛,他半捂著耳朵,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吼了回去“能不能閉嘴!別吵了!”


    不過這次他總算看清了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在耳邊亂吼亂叫。


    一顆拳頭大小的透明光球靜靜停留在墨秋年的腳邊,隱約間透著藍意,雖說看上去不小,但房間內隻有兩三盞燭火,豆大的火苗根本無法照亮整個房間,若不仔細觀察的話,的確很容易就會忽略這團光球。


    “還不是你眼瞎!我差點把嗓子都給喊啞了!咳咳……”


    藍色光球‘嗖’的一聲來到了墨秋年的眼前,就這麽靜靜的懸浮在空中,若非它能開口說話,墨秋年說不定真會把它當成蟲子隨手拍死。


    “你又是個什麽怪物?想殺的我話,動手就好了,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


    墨秋年提不起半點精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比自身生死更為重要的事,不安,害怕,恐懼,卻又如此無力,好累,活著真的好累,也許就這麽死了會輕鬆一些吧。


    “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這麽消極,我殺你有什麽好處,是能讓我恢複境界還是能讓我多活幾百年?屁大點事就要死要活的,人族要都像你這樣,我看早該滅絕了!”


    它嗤笑著散去了光芒,露出莫約拳頭大小的身形,尖尖的雙耳,宛如蝴蝶的藍色翅膀輕輕扇動著,半透明狀的皮膚幾乎能看到血液在其中流動,明明以男性自稱,可它的容貌卻是非男非女,幾近完美的五官相比人族而言,宛如神明親手雕刻而成,在墨秋年的記憶中單論容貌,唯有龍族白君方可與它媲美。


    “……”墨秋年撇了撇嘴,甚至懶的多看它一眼。


    “首先我聲明一下,老子不是什麽怪物,我是西域水澤的梵亞精靈族,你可以叫我凱爾,其次,實話告訴你,如果你不聽我的,最多五分鍾,你就會死在這,而且會死的很慘,之前那些被囚禁的奴隸想必你應該見過了,你大可以想象一下被生吞活剝是什麽感覺,如果這樣你還是決定繼續等死的話,權當我沒說。”


    凱爾聳了聳肩,輕輕扇動著翅膀朝鐵籠外飛去,屋子外的嘶吼聲與鐵鏈摩擦的聲音越來越近,墨秋年一想到那些全無人性,散發著惡臭的奴隸,不禁渾身打了個哆嗦,他寧可被活生生打死也不希望被那些東西生吞活剝。


    “等等!”


    凱爾輕挑眉梢,嘴角微揚,與絕美麵容不同的是,它的語氣總透著一股子匪氣“怕了吧小子,既然你不想死,那從現在開始你就要聽老子的,把她衣服給我脫了。”


    “啊?”墨秋年一臉疑惑的望著凱爾。


    凱爾指著的人正是那個昏死在地上的婦人,墨秋年之所以淪落至此,皆是因為這個歹毒的婦人,說不恨就太虛偽了,可要他脫這個婦人的衣服是幾個意思?


    “啊什麽?讓你脫你就脫,我說了,最多五分鍾,現在還剩三分鍾,不想死就找我說的做。”凱爾十分不耐煩的爆了好幾句墨秋年根本聽不懂的精靈語粗口。


    完全是趕鴨子上架,墨秋年隻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他再傻也看得出來這位精靈的脾氣十分的暴躁,萬一它真的扔下自己走了,他實在不相信僅憑這個鐵籠就能擋得住那群瘋狂的奴隸。


    這個婦人就倒在鐵籠前半米左右的地方,昏死好一會了,到現在也沒有轉醒的跡象,墨秋年見狀不再猶豫,他側過身子竭力朝外伸著手,指尖好幾次擦著婦人的衣角,卻無論如何也夠不到。


    “還有一分鍾,五十九,五十八……。”


    凱爾其實比墨秋年還要著急,但它卻沒辦法幫忙,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它的表情愈發僵硬起來,冰冷的鐵籠死死卡著墨秋年的肩膀,任憑他如何使勁也難再讓指尖朝前挪動半分。


    “你他媽的手怎麽這麽短?沒時間了!”


    砰!


    一聲巨響,緊閉的鐵門忽然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洋洋灑灑的塵埃不斷飄落,墨秋年一言不發的縮回了手,整個人朝後稍稍靠了靠,鐵籠雖小,但墨秋年本就偏瘦,朝後靠的話,其實還能餘出半個身子大小的空間,而最重要的是,鐵籠是沒有固定的。


    墨秋年定了定心神,右肩朝前,一咬牙,對著婦人的方向撞去,隻聞‘鐺’的一聲,整個鐵籠立刻朝前傾斜了出去,但鐵籠畢竟沉重,況且墨秋年在裏頭難以借力,不出一秒,鐵籠便再度落地,不過墨秋年已然牢牢抓住了那個婦人的衣擺。


    ……


    “滾開!都給我滾開!你們這群廢物居然敢傷我!?信不信我殺光你們!?”


    灰蜂歇斯底裏的怒吼著,撲鼻的臭味讓他幾乎無法呼吸,眼前這堵肉牆分隔生與死的界限,而且還在不斷收縮,他隻能不斷朝裏退,然而他身處通道中央,身後莫約六七米左右,亦是被奴隸所堵死。


    惑心術被解除了?


    難道是要拖著我一起死在這嗎?


    不可能!我灰蜂絕不會死在這個鬼地方!絕不會死在這群廢物手裏!


    我要活著出去!我要殺光你們!我要……


    灰蜂右足一頓,隨手將匕首扔在了地上,同時從綁腿內拔出了兩柄鋒利的短刀,他的眼神愈發狠厲,既然前後皆是死路,那便殺出一條生路!


    這個距離想要直接從正麵殺出去根本不現實,灰蜂的目標很簡單,無論朝前還是朝後,隨便衝進一個關押奴隸房間,隻要能逃進暗道,一切都還有機會!


    “一群廢物,想吃我?來試試看啊!”


    刀刃攜風,揮舞間,碎肉橫飛,血如潑水,灰蜂緊繃神經,青色靈力覆蓋全身,一刀斜劈而上,直接將一個撲上來的奴隸劈成了兩半,同時側身避開了朝他身後撲來的奴隸,一個肘擊將其整個頭打的旋了好幾圈,褐黃色的牙齒散了一地。


    狠勁逐漸上頭,灰蜂左腳如根釘在原地,一擊側踢,那個本已經死去的奴隸當即倒飛了出去,撞到了一大片前仆後繼的奴隸。


    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


    是你們非要逼我!該死的人是你們!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無論灰蜂怎麽殺,他與奴隸之間的距離依舊在縮小,七米,五米,三米,而他的身上也多了許多血痕,青色靈力的覆蓋隨著時間的流逝也逐漸變得暗淡了起來。


    絕境?


    要死了?


    不!


    “死!死!死!死!都給我死!”灰蜂歇斯底裏的怒吼著,但他的手臂已經酸麻不堪,靈力與體力的劇烈消耗,使得他再也無法像一開始那般切骨如泥。


    短刀再一次貫穿了一個奴隸的額頭,但這一次,灰蜂反應慢了半秒,沒能及時將刀刃抽出來,染滿了血的鐵鏈猛地打在了他的手腕上,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短刀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灰蜂強忍的痛苦,抬腳將其踹了開去,卻又被身後撲來的奴隸用鐵鏈給纏住了脖子,他左手死死拽住鐵鏈,猛地一用力竟是將身後的三名奴隸給甩到了身前,直接砸倒了一大片。


    機會!


    正值絕望之際,灰蜂突然看到了身前三米處,被這群奴隸所堵住的一扇鐵門,生的希望總是能讓人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這一刻時間仿佛也慢了下來,灰蜂凝神屏息,麵色也變得平靜了下來,這一刻他身上覆蓋的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聚在左手的短刀上,青色的火焰在刀身躍動,映照著修羅地獄般的場景。


    “狂武斬風!”


    灰蜂一刀揮出,唯見青芒閃過,通道內驟起狂風,原本擋在灰蜂眼前的奴隸竟是不再動彈,若仔細看去,他們的胸口處皆有一道細若遊絲的血線。


    灰蜂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拚命撥拉開擋在身前的屍體,這一擊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和靈力,但這都沒有關係,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鐵門,雖然這隻是一間儲物房,但對此刻的灰蜂而言,它卻是最後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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