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秘,木龍!”


    凱爾扇動著翅膀落在墨秋年的肩頭,左手緊握右臂,念了一句墨秋年根本聽不懂的咒語,下一秒他的右臂浮現出一道道樹紋,皮膚也隨之變成了木褐色,在墨秋年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那纖細的手臂宛如瘋長的樹木朝外極速蔓延,瞬間將鐵籠給硬生生撐裂了。火然文.


    砰!


    鐵門在長時間撞擊下已然鬆動,當凱爾將鐵籠扯開的時候,鐵門也應聲倒下,無數發了瘋的奴隸嘶吼著衝了進來,粗粗看去起碼近百人,但這個房間四周皆是石牆,別無其他出口,七八個奴隸高高躍起,張牙舞爪朝墨秋年撲來,墨秋年哪裏經曆過如此恐怖的景象,一時間被嚇得朝鐵籠內退去。


    凱爾冷哼一聲,右臂猛地轉了個方向,粗大的樹木橫掃而過,宛如砸蚊子一般,將空中的奴隸盡數打飛了出去,蔓延生長的樹木層層疊疊,直接將出口給封了起來,他一臉鄙夷的看著墨秋年“看把你嚇得,還不出來,等死啊?”


    墨秋年驚魂未定的從鐵籠內爬了出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肩膀上凱爾的嘲諷,聲音微微顫抖著問道“該……該怎麽辦?”


    “怎麽辦?要是靈力充足的話,我倒是可以帶你直接從正麵衝出去,不過這點靈力,我最多還能使用一個秘術,反正他們抓不到我,我肯定能走,至於你嘛……”凱爾聳了聳肩,臉上寫滿了無所謂。


    “你什麽意思!?”


    “其實我本來的確打算救你的,畢竟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隻可惜我被控製了太久,錯估了這項鏈內靈力的總量,這點靈力大半被我用來突破束縛了,剩下的恐怕不足以救你出去了。”凱爾說到這,右臂稍稍轉動了一下,粗大的樹木頓時自他的肩膀處脫落,輕輕扇動翅膀從墨秋年的肩頭飛了出去。


    “哦,對了,這些樹木大約能維持二十分鍾左右,起碼二十分鍾內你不用擔心他們會衝進來,小子,祝你好運。”


    “所以……連你也隻是為了利用我而已?”墨秋年茫然的看著凱爾。


    “話不能這麽說,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也想救你,但如你所見,這個女人身上留有印記咒術,我如果直接觸碰的話,有很大概率被施術者反噬,所以需要借助你來吸收靈力,但你也不虧,萬一你活下來的話,我可以保證,你對靈力敏銳程度,以及控製水平會比現在強上好幾倍。”


    凱爾並未急著離開,掙脫了咒術束縛的他心情很不錯,起碼這二十分鍾內他可以陪墨秋年聊聊天。


    “萬一要是反噬了,死的也是我對嗎?”墨秋年冷笑道。


    “你要這麽說的話,其實也沒錯,但你這不是沒死嗎?我看得出來,施術者非常在乎你的生死,即便被我吸收靈力,他也沒有選擇傷害你,所以你沒什麽好擔心的,我猜過不了多久,施術者肯定會來救你,看來你小子身份還挺高貴,有這麽個厲害的家夥保護你,灰蠍子這該死的混蛋總算是撞到鐵板了,哈哈哈哈。”


    凱爾本以為墨秋年聽到這會輕鬆下來,但他錯了,墨秋年聽到卻是背後一陣發寒,他喃喃道“我不過是靈宛的一個學生罷了,不是什麽權貴,更沒有誰會特地來保護我,把我賣到這的人就是她,你現在卻告訴我在她身上設咒術的人是為了保護我?算了,你想走就走吧,死了,也是我自己沒用,怪不了你,怪不到任何人頭上,像我這種人,能活到今天已經很幸運了。”


    “喂喂喂,你小子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子最瞧不起你這種人,屁大點事就要死要活的,有什麽大不了的,被人騙了?被情人甩了?還是被靈宛開除了?差不多得了,你們人族雖然算不上多長壽的種族,但好歹也能活個七八十年,你小子才幾歲?這世界上比你遭遇更慘的人多的去了,可他們依舊在努力的想辦法活下去,你呢?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特殊?覺得全世界都該繞著你轉?覺得所有人就都該保護你,遷就你,順從你對不對?可你告訴我,你他媽算個什麽東西?”


    凱爾突然憤怒的對著墨秋年破口大罵起來,言辭激烈之處,好幾句都罵成了精靈語。


    “你又懂什麽!?”


    墨秋年也是被罵的火氣上來了,他正要反駁幾句,卻又被凱爾搶先打斷了話頭“是,我不懂,我也懶得懂,但小子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人生已經很痛苦了,今後還要更痛苦的在等著你,死很簡單,大概比考慮晚餐吃什麽還要簡單,即便你是個廢物,想做的話也能做到,活著很難,這個世上最難的就是思考如何活著,如何漂亮的活下去讓那群看不起你的瞧瞧。”


    “……就算你說的都對,又有什麽用?”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可以再幫你一次,但到底能不能活著出去,就全看你自己了。”


    ……


    排斥異類是所有種族的天性,因為異類通常象征著危險,哪怕隻是一點點細微的不同,也會被無限放大,隨之而來的排擠,鄙夷,即便你嚐試去融入其中,但那些冷言冷語又將一次次貫穿你的靈魂,直至它千瘡百孔,不堪承受的那一天。


    也許打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母親的選擇是錯,生下自己也是錯,凱爾出生的那一天,他就成了那個被釘在了梵亞精靈族恥辱柱上的異類,仿佛就被世界給隨手拋棄了,他無可避免的墜入了深淵。


    美麗高貴的精靈族居然與蠻夷肮髒的人族偷情,對梵亞精靈族而言這件事用恥辱來形容毫不為過,即便這些年人族的地位水漲船高,但在精靈族看來,人族仍是茹毛飲血,荒淫無度的種族,比獸族強不了多少,與它們相比則更為低劣不堪,它們打骨子裏看不起人族。


    跨越種族的愛情並非沒有先例,事發之後,梵亞精靈族的族長最初秉持著通融的態度去找凱爾的父親,如果兩人堅持的話也並非不可,不過代價是凱爾的母親將會被逐出西域水澤,不再屬於梵亞精靈族的一員,然而最為諷刺的是,凱爾的父親跑了,這個毫無擔當的男人在聽聞精靈族要找他的時候,跑得無影無蹤。


    凱爾的母親忍受著冷眼和嘲諷將凱爾給生了下來,繼承了母親精靈血統的凱爾外貌非常漂亮,精靈族的特征他全都有,然而他也繼承了父親人族的血統,也許是發生了異變,凱爾天生矮小,當同年的精靈族已經長大的時候,他依舊隻有拳頭大小,整整十三年,她從不讓凱爾與其他精靈接觸,她告訴凱爾,父親是為了保護她們母子才選擇離開的。


    但現實卻再一次狠狠打了她的臉,將一切美好的幻想撕成粉碎。


    凱爾還記得那一天是母親生下自己後第十三年的春天,西域冬雪未融,寒風依舊刺骨。


    “你要去哪?”


    凱爾不得不承認,他對母親的感情並不僅僅隻有依賴,還有憎恨,他恨自己出生就成了族群的異類,他恨周圍無止境的冷眼和嘲諷,他恨母親選擇了低劣不堪的人族,更恨她把自己生下來承受這莫須有的痛苦,故此言語間對這個保護自己的母親並沒有太多的尊重。


    “去找你父親。”


    “這麽多年過去了,找他還有什麽意義?還是說你打算再生一個像我一樣的雜種?”凱爾冷言冷語的說著,父親這個詞如同他的逆鱗,是他痛苦的根源,無論是誰提及,都會不可避免的讓他陷入憤怒。


    “再見一麵,再聊一聊。”


    “……你知道他在哪?”


    “東方國度的一個小鎮。”


    “東方?”


    “是,遙遠的東方,距離我們大約有一百個黑海那麽遠。”


    一百個黑海加起來有多遠凱爾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個黑海兩岸相隔的長度是他當時傾盡所能也無法跨越的距離,母親曾告訴他,壽命最短的藍紋魚能活三年,但它終其一生也無法從黑海的一端遊至另一端,一百個黑海就是三百年,當時的凱爾僅僅十三歲,他的腦海中對三百年沒有具體的概念,但他知道,這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是一段他怎麽努力伸手也不可能觸及到的距離。


    “帶我一起去。”


    麵對凱爾的要求,她卻輕輕搖了搖頭道“人族的世界遠比你想象中要危險的多,他們中有好人,也有壞人,你年紀還太小,我不會帶你去的。”


    “所以你打算扔下我一走了之?”


    “凱爾,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也許在你看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是導致你受歧視,受排擠的根源,所以我說再多你也聽不進去,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也不會幹預你的選擇,我能做的隻是盡可能的保護你,我隻是希望你明白,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是愛著你的。”


    她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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