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鬼暗自鬆了口氣以為一切都搞定之時,常年戰鬥的本能驅使著他的身體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一縷黑發飄落直接化為了灰燼,不遠處封印天狐的荒山也隨之一分為二,一半山體直接傾塌,可他卻什麽都沒有看清楚。


    又來了!


    來不及思考,鬼瞬間催動虛靈石將自身速度提高至極限,毫厘之間避開了致命的一擊,而這次他總算看清了那到底是什麽東西,這是一節被黑炎環繞的脊椎骨,本能不斷的警告著他,絕對不能被其碰到,哪怕隻是擦破皮也不行。


    “你不是已經收服這玩意了嗎!?”


    鬼的速度已經快的無法想像,可骸王劍卻比他更快,好幾次險些貫穿鬼的脖子,最令鬼頭痛的就是這柄劍仿佛隻是虛影,無論速度多快它都不曾帶起一絲微風,出劍毫無征兆,這對於鬼來等於失去了臨時判斷的依憑,他隻能用眼睛去捕捉骸王劍的動向或者靠對危險的本能反應去閃躲。


    硬碰硬這個選項他的腦海裏壓根就沒有出現過,畢竟那座傾塌的荒山可是已經變成了一座被黑色火焰包裹的火山了,雖然不知道這山到底是什麽材質,但用以封印天狐想來不會是普通的石頭,大概率類似血晶石一樣的火靈石材,但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鍾內,它已經被燒化了……


    “王蛇靈火,骸王劍令人畏懼的原因之一,無所不焚,萬物成灰,一旦燃起除非目標完全燃燒殆盡,否則絕對不會熄滅,這位少年應該就是你虛晶石的實驗品吧,難道說……”阿斯托利亞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零的眼神冰冷異常,他最厭煩的就是擅作主張,他緩緩抬起右手,左手以極快的速度結印,低喝了一聲“封!”


    靈力凝結化作九道鎖鏈沒入他的右手,頃刻將骸王劍的印記環繞束縛了起來,那還在追擊鬼的脊骨仿佛被一股無形力量束縛住了,一寸一寸的被拖回了零的手臂之中,鬼總算能停下腳步了,他站在一個離零很遠的位置,一臉無語的盯著他的右手,背脊不斷的冒著冷汗,這回可是真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我既然立下了誓言就不會反悔,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麵前任意妄為,如果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被侵蝕神智的人就盡管試試看,但你記住,再有下次就不是封印這麽簡單了。”


    零不是一個喜歡虛張聲勢的人,他之所以收服骸王劍看中的就是其恐怖的特性,但前提是骸王劍必須服從自己,如果這柄劍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他也不介意替各族清算一下罪城結下的血仇。


    “它發什麽瘋?我什麽得罪它了……是了,一柄脊骨劍壓根也沒腦子,難道它嫉妒我長太帥了?”鬼顯然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不敢靠零太近,生怕那鬼東西又衝出來。


    “這麽多年以來,無數人試圖查清楚虛淵的來曆,虛魂到底是什麽,卻始終無果,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阿斯托利亞喃喃自語道。


    “外魔……我早該想到的……”零緊皺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呃……空好像快要涼透了,零,你真的不打算先取一下生者杖救他嗎?”鬼指了指一旁還被凍在冰蓮內的空說道。


    無論平日裏吵架有多頻繁,但該救還得救,不管怎麽說空也是虛晶石的主要研究人之一,他要是涼透了,萬一自己體內的虛晶石真出了什麽問題,可就真沒地方找人幫忙了。


    眼下自然是救人要緊,零隻得按下萬般思緒從秘境中取出生者杖,空的傷勢不可謂不重,若非大紅蓮凍住了自身,他絕對當場暴斃,但這種程度的傷勢對於生者杖而言不是難事,幾乎是在大紅蓮消散的瞬間,空身上的傷口也全都消失了,剛剛解凍後的空顯然不在狀態,他愣愣的看著鬼和零發了好一會的呆才開口問道“成功了?”


    “失敗了,其實我們已經死了,但因為湫設下了封印,所以我們的殘靈無法脫離,隻能永生永世被囚禁在這裏,直至有人將封印摧毀或虛靈界徹底毀滅,不過你別擔心,有我在你肯定不會無聊的,我可以天天陪你聊天。”鬼仰天長歎,就差把慘字寫在臉上了。


    “啊?”


    空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施展大紅蓮之後他全憑身體本能維持靈陣,屬於無意識行為,以至於方才發生了什麽他全然不知道,鬼的演技雖說不怎麽高明,但也把空唬的一愣一愣的。


    “走吧。”


    零可沒工夫打趣,今天收獲很多,也解答了他心中許多疑惑,可他並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就如同一步步摸索從迷宮中走了出來卻發現外頭是更大的迷宮,他曾以為自己是棋手,可直到現在他才恍然驚覺,或許自己也不過是這局棋盤上的一子,虛淵,封禁以及體內的時間之力……


    這一切的一切因果起源究竟在哪?


    結局又會通往何處?


    ……


    “虛晶石已碎,她已經完全虛魔化,除了我之外,天底下沒有人能救她,不過看起來近日發生的事還令你耿耿於懷,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零似乎是為了表示友好,十分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但這個笑容在他那幹枯削瘦的臉頰上顯得有些可怖,不過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一旁耀眼刺目的素問劍上,這柄劍所散發的力量令他的左手微微顫抖著,他甚至能感覺到封印之下天狐對這柄劍的畏懼。


    “這股極陰靈力…這怎麽可能,區區人類體內怎麽容得下如此龐大的極陰靈力?”素問對靈力的感知遠非蕭殊能比,特別是對於零體內的極陰靈力,他尤為敏感。


    一道金芒自劍中飛出,徑直沒入了蕭殊的眉心,方才還如旭日耀眼的素問劍登時又變回了紅葉劍,它繞著蕭殊盤旋了兩圈才回到其手中,仿佛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


    “少年人,仙路漫漫,劫數無常,此番飛升虛靈是你命中注定的一劫,卻也是虛靈界億萬生靈破劫的楔子之一,不過話還得說回來,你修為尚淺,我若直接告訴你破劫之法亦是無用,反倒害你,但我可以告訴你破劫的關鍵所在,去找一個名叫藍吉爾的學者,哦對了,你得和一個名叫艾文的人一起去。”王半仙和凡塵時沒什麽區別,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騙子模樣。


    “這麽說我還得先去找一個叫艾文的人?重名怎麽辦?”


    “怎麽會重名呢,你不是已經見過他了嗎?”


    “我見過?”


    “就是那個自稱零的人,你是楔子之一,而他則是棋局真正的推動者之一,不說了不說了,言出留痕,那幾位可盯著呢,本仙言盡於此,能否破劫登仙就看少年人你自己的了。”


    “之一……這麽說來遠不止我一個人。”


    “不可說,不可說,說了便破了,破了咱們可就完蛋咯,少年人,若有緣的話咱們登仙道見,屆時老道定召龍鳳百靈,親自接你天門之行。”


    ……


    王半仙這個人雖然瘋瘋癲癲,一看就不怎麽靠譜,若非素問和玄一篤定了這老道是登仙道的半聖玉京,蕭殊連半個字都不會相信,況且眼下湫不知所蹤,如何解禁他更是毫無頭緒可言,雖說還有三十年,可三十年後自己又該如何?


    無論信還是不信,沒有其他更多的選擇了,不管怎麽說,王半仙好歹也算是蕭殊在凡塵境的舊識,雖然關係不怎麽樣,但總不至於費這麽大勁來害自己吧,好歹他也是個半聖之尊。


    “救……救……救救我姐姐……求你救救她……”


    蕭殊還未開口,一個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朝兩人衝了過來,零白發遮掩下的嘴角微揚,他微笑著對墨秋年說道“我可以救你姐姐……”


    話還沒說完,墨秋年腳下一個趔趄直挺挺的摔倒在兩人眼前,當他再度抬頭之時試圖爬起來的時候,已然是血流滿麵,以蕭殊的速度其實來得及扶住墨秋年,但他卻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其摔倒在眼前。


    “平地都能摔一跤!?就你這樣的出去能幹什麽!?找死嗎?”凱爾氣急敗壞的躲在遠處偷偷朝這邊望著,而他的身後正躺著昏迷不醒的琦佐。


    蕭殊沉默了許久才走到墨秋年身前,但卻沒有伸手將他扶起來,而是平靜的說道“秋年,你站起來。”


    墨秋年雙手撐著地麵,大口喘著粗氣,努力掙紮了幾下還是沒能從地上爬起來,他的精神狀態一直徘徊在崩潰邊緣,體力也早已耗盡,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奇跡。


    “呀,這不是蕭老師嘛,又見麵了呢,看來您已經替我們收拾了這個虛魔,我個人向您表示萬分感謝,嗯?這位又是誰啊?讓我想一想,墨秋年是嗎?怎麽摔了一跤就哭成這樣了呢,蕭老師您就不扶一下嗎?又或者說在你眼裏像他這樣的廢物,根本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我猜的對嗎?”姍姍來遲的鬼眼見這一幕,不禁冷言譏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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