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呢,在這場大周朝廷,政治的漩渦中,自己又算是什麽?


    腳下江水急速流淌著,長江兩岸,山巒疊翠,疾馳的輕舟,在不知不覺間,以穿過一座座山峰,進入了一片寬闊的水域當中。


    自己,嗬,自己應該還是身在其外的吧。


    看著眼前豁然開朗的江麵,呂恒淡淡一笑,輕輕搖著折扇,目光平靜而又悠遠。


    柳府和蘇府的滅亡,已經是在劫難逃。他們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其實算起來的話,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歸罪於他們自己的失策。


    前方有兩條路,而他們偏偏選擇了那條不歸路。


    而在整個過程中,自己隻是在其中的一條路上,放了一個讓人難以拒絕的誘餌,然後在誘餌下麵布下了一個大了一點的陷阱。


    不幸的是,他們一起選擇了這條路,而且都掉進去了。


    而且,隨著後來參與人數的增多,掉進陷阱裏的人也越來越多。不過,到後來發展成為兩大階層鬥法的局麵,其實也是呂恒沒有預料到的。


    之前隻是隱隱有這種感覺,不過,心裏當時是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才沒有將陷阱縮小。


    不曾想,事情還真的發展到了這一步。


    哎,其實,這真的不關我的事呀。


    兩岸風景如畫,陽光灑在江麵上,宛若一層金子鋪在麵前一般,折射的點點陽光,將船頭兩個翩翩公子,映照的宛若仙人一般。


    呂恒輕輕搖了搖羽扇,臉上帶著無辜的笑容,想了一下,然後又想了一遍,最終肯定的對自己說,真的不管我的事。


    一旁,白素顏瞥一眼身旁,淡然微笑的書生,心裏不禁對此人有些防備警惕。


    從之前迷霧中聽到那番話,到前些時日,東京的長老們傳回來的消息。一切的一切,都在按著此人的預料進行著。


    這個人,倒真是陰險狠毒。


    自己可得小心點,別被他算計了!


    大船沿江而下,一路上極少停泊。


    三日後,大船到達了江寧碼頭。


    靠岸後,呂恒從甲板上走下來,踩著江寧的地麵,心情也終於平靜了下來。


    嗬,江寧真是個養人的地方。


    不光風景宜人,而且,人才輩出啊。即便在這裏呆上一輩子,也不會寂寞呢。


    上了岸,二人在碼頭邊上的一個小吃攤,吃了一些飯菜。之後,白素顏仍然是要回花船的。


    呂恒放下碗筷,看了她一眼,笑著問道:“你就不怕寧王府去找你麻煩?”


    白素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自信一笑,盯著呂恒,反問道:“我覺得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你說呢,呂公子?”


    白素顏有這麽大的自信,一是因為她屢次刺殺,都是易容後才進行的。二來,眼前這個書生和淮南王武寧遠關係匪淺,而他身上,卻有自己下的食心蠱。


    哎,真是很佩服自己呢。真是有先見之明,抓住此人,以後在江寧城,還有誰敢惹自己。白素顏看著呂恒那鬱悶的樣子,心裏沾沾自喜的自言自語道。


    見對方仰起頭,努力的抑製著笑意。呂恒不禁更加鬱悶,撇著頭看著白素顏道:“有那麽高興嗎?”


    白素顏低下頭,轉身過來,果然是一臉的笑意。她本身就極美,尤其是那雙眼睛,更是奪人心魄的美麗。此時,在下午的陽光中,她雖然


    “嗬嗬,你還是笑的時候好看!”呂恒端著茶杯輕抿一口後,目光灼灼的盯著白素顏,微笑著誇讚道。


    白素顏帶著笑意的臉色頓時一冷,她神色淡淡的看了呂恒一眼後,起身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不想死的話,記得每月初五去花船上找我!”


    看著女子翩然而去的身影,呂恒愣了一下,隨後哭笑不得的搖頭。


    嗬嗬,這性子!真是個帥妞啊!


    幸好的是,白素顏在臨走的呃時候,還結了帳。不然的話,呂恒還真說不準被扣下來唰盤子呢。


    站起身來,剛準備走,卻突然想起了一件及重要的事情。


    糟了,她好像還沒說,是哪個花船呢!


    呂恒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卻不見白素顏的倩影,頓時懵了。


    ……


    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呂恒悠閑的走過街角,快到家的時候,卻遠遠的看見院門緊閉。


    就連院門口的那個燈籠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摘掉了。


    咦!人呢?


    呂恒心裏一緊,心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禁冷汗濕透了脊背。


    是的,自己千算萬算,算不到去赤壁的途中遇到刺殺一事,更沒想到的是,刺殺發生後,自己被人劫持,而嫂子柳青青卻回到了江寧。


    如今江寧水深異常,即將便是一場腥風血雨。涉事人員,不無自危。而自己帶著柳青青出去遊玩,就是為了避開這場風波。


    但是,誰曾想,出了這等事情。


    以柳元一歹毒的心腸,他必定對所有人都心懷怨恨。這其中,柳青青和自己,更是首當其衝。


    呂恒眼睛眯著,一時竟有些失神。冷風一吹,渾身一陣激靈。回過神的呂恒,大步走過去,伸手摸著門上的鐵鎖,心裏陰翳一片。


    一定是柳府的人!


    呂恒臉色頓時變得陰森可怖,藏在袖子裏的拳頭瞬間握緊。


    從懷裏掏出了之前武寧遠送給自己的那枚玉佩,轉過身,步伐堅定的朝著江寧寧王府而去。


    既然你出招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嗬,書生是不光隻會背後出謀劃策的!


    隻是,剛剛走出街道拐角處,一個熟悉的壯漢出現在了呂恒的視線中。


    展護衛!


    夕陽西下,紅霞滿天。一身霞光的展護衛站在前方不遠處,張著大嘴,傻笑著看著呂恒。


    在他的手裏,拎著一隻雞,還有一壇酒。


    暮光中,展護衛就那麽愕然的看著呂恒,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動也不動。


    “呂,呂公子?”展護衛大嘴巴稍稍動了動,艱難的發出了一聲呼喚。


    其實,見到展護衛後,呂恒心裏像放下了千斤巨石一般,刹那間鬆了下來。


    是了,自己剛剛是有些著急了,著急的都有些糊塗了。


    即便自己不在家,武寧遠那老頭也一定會替自己照顧好柳青青的。此時,見展護衛拎著酒肉,正朝著自己院子這頭走來,應該是在此守衛,或者說應該是在此準備抓人的。


    以武寧遠那老頭的心機,想來也是不會讓柳青青置身險地的。這樣看來,柳青青此時,應該是在寧王府的了。


    哎,真是一時昏了頭。


    呂恒心裏笑罵自己一句,不夠冷靜。抬起頭,看著嘴巴張得大大的,一臉愕然的展護衛,笑著抱拳道:“嗬嗬,展護衛,幾日不見,便不認識了?”


    展護衛咣當一聲丟下手裏的東西,神色激動的哇哇亂叫,像是一陣旋風一般,呼的一聲,衝到自己麵前。


    呂恒嗬嗬一笑,伸開雙臂,準備和這個盡心盡職的王府頭號高手擁抱一下的。


    卻沒想到,展護衛衝過來的第一件事,卻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呂公子,在下失職,置公子與險境。求公子責罰!”展護衛低著頭,跪在地上,聲音中帶著哽咽道。


    呂恒被這眼前一幕給弄得有些回不過身來,他愣了一陣後,苦笑著搖搖頭,伸出手搭著展護衛雄壯的胳膊,歎息道:“展兄弟,你這樣,讓呂某情何以堪啊!快些起來吧!”


    見展護衛仍然死倔著,不肯起來。呂恒無奈的攤開手,指著展護衛背後衝出的一群人,道:“你難道想讓你的手下看你展雄的笑話不成?”


    展護衛聽聞此言,偷偷的回頭瞥了一眼。


    隻見,在身後十幾米的地方,原本還是行人寥寥的,此時卻多出了一大堆人。細細辨認一番,這其中,竟然十有八九都是跟著自己,負責蹲守的兄弟。


    而此時,這幫家夥,都一臉賤笑的看著自己,尤其侯三那個鳥人,還跟一群人,指著自己,摸索著下巴,品頭論足的樣子。那摸樣,真恨不得讓人上去在他臉上踩兩腳。


    “媽的,看什麽看,皮癢癢了是不?”展護衛虎目一蹬,氣勢驚人的吼道。


    這一吼,圍觀的數十人,呼的一聲,頓時消失不見。原本還擁擠的地方,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隻有一個被踢翻的籮筐,孤獨的在地上來回打著轉。


    呂恒愣了一下,隨後伸出大拇指,笑著讚道:“展護衛,真是好氣勢!”


    展護衛尷尬的笑了一聲,好不容易才站起來後,笑著對呂恒道:“這幫小兔崽子們,平時都慣壞了!”


    抬起頭來,見呂恒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似乎是遠道而回的。本想拉著呂恒去吃飯的展護衛,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之極的事請,急忙含著手指,打了個呼哨。


    一陣馬蹄陣陣的聲音後,便見剛剛那群人隱藏的小巷子裏,衝出了兩匹黑色駿馬。這兩匹駿馬,打著響鼻,神駿異常的朝著這裏飛奔而來。


    等到馬匹停下,展護衛一手拉著馬韁,一手拉著呂恒,急切的道:“在下一時高興,差點忘了。王爺這幾天一直囑咐在下,見到公子後,一定要讓公子前往王府!公子快些上馬吧。王爺見到您,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呂恒被這個大漢的急性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仍然是接過了馬韁。


    隻是在臨上馬的時候,回頭指著緊閉的院門,問道:“展護衛知道,家嫂那裏去了?”


    展護衛長長的哦了一聲,眼裏滿是捉黠的神色,對著呂恒擠眉弄眼一番,然後見呂恒神色間滿是焦急之色,這才收起了心裏的那絲齷齪之心,咳嗽了一聲,正色道:“你相,哦不,你嫂子,現在在王府,不是寧王府,是王建飛大人的府上呢,這兩天一直是王大小姐陪著你嫂子聊天。不過公子大可放心,王爺調遣了上百江寧守備軍,日夜不休的在王府周邊巡邏。還有幾十號和在下一起從軍中出來的兄弟保護著青青嫂子。令嫂子絕對安全!”展護衛將胸脯拍的幫幫作響,一副自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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