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抬起頭看了呂恒一眼,見對方那醜明澈的眼裏,包含著濃濃的溫暖。她那絕色無雙的臉頰上浮現出了一抹粉紅之色,輕輕低下頭,低聲問道。


    借著搖曳的微光,呂恒看到了女子那經過這幾日的操勞,而略顯憔悴的臉頰。


    他撥拉著算盤的手,輕輕停下,壓在了算盤上。抬起頭看著柳青青,輕聲問道:“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柳青青抬起頭來,看了呂恒一眼,看到對方臉上那隱隱的擔憂。


    心裏不禁一暖。她輕輕撩起耳邊秀發,想了想後,笑著道:“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是有些忙的。嗯,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輕聲呢喃著,宛若夢語一般,柔弱甜甜的。


    她美眸中滿是溫馨之色,輕聲道:“不過,雖然忙些,但比以前老是蒙在家裏好多了呢。看著每日進賬的銀錢,青青也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呢!”


    “你喜歡就好,不過,子衿之心的規模,就先這樣吧。”呂恒看著女子略顯憔悴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自責,隨手將算盤推到一旁,看著女子道。


    ”要不然,人會累壞的!”呂恒笑了笑,將茶杯填滿新茶,送到了女子麵前。


    女子輕輕低下頭,接過暖暖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淺淺一笑輕聲嗯了一聲。


    晨光微露,又是一個早晨。


    這些天積雪已經開始融化。秦淮河上的薄冰也溶解了,呆在家裏,都能聽到外麵潺潺的流水聲。


    偶爾會聽到門外,傳來那些等待了許夾的客商們,低聲竊竊私語的聲音,談論著子衿之心今日,能拿出多少的織繡。


    出了門,正好遇到早起的蒼雪姐妹。


    ”公子早“兩女微微一禮,很是禮貌的對呂恒行禮道。


    來到子衿之心已經有些時日了兩女也習慣了這裏慢悠悠的生活。


    也習慣了呂恒的隨和。雖然剛開始的時候蒼雪有些看不過,呂恒對任何人都是那麽的隨和,仿佛沒有一點東家的樣子。到了如今,她也習慣了這樣的隨意。


    慢慢的生活,隨意的聊天。雖然有些讓人倦怠,不過,卻是很舒服呢!


    ”嗬嗬早!“呂恒微微抱拳對兒女笑了笑,之後,便推開門,朝著秦淮河邊而去。


    出了門,呂恒正準備,去江北小亭和白公子見麵。卻不曾想,剛跑出沒幾步,卻看到一行人,簇擁著一個老頭,急急的朝著這裏走來。


    老人家,倒是好心情,晨練也帶著這麽多人。


    嗬全具健身!


    呂恒笑了笑,轉過身去,繼續鍛煉。


    不曾想,剛邁步,就聽到後麵那老頭,出言喚住了自己。


    ”前方可是呂恒呂永正?”老頭的語氣中,帶著一些不滿之意。


    仿佛自己欠了他很多錢一樣。


    呂恒停下來,坦然一笑抱拳道:“在下正是呂恒,不知老先生是?”


    老漢走過來後背著手,揚起鼻孔看了一眼呂恒,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去,對著身後十幾個健康著大包小包的侍從擺擺手,嚷嚷道:“來,拿過來!”


    話音剛落,便見這十幾個隨從,扛著東西,吭哧吭哧的跑到呂恒麵前。一股腦的將東西全部都撂在了地上。


    從這些包裹的縫隙中,呂恒看到了裏麵好像是一些絲綢細軟之物。


    好像那個最重的包裹裏,還藏著幾個十兩的銀鏈。


    看著麵前這一堆東西,呂恒皺了皺眉,看著這位鼻孔朝天的老丈,指著地上的東西,不解的問道“老先生,這是?”


    老人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一眼呂恒。見對方身上穿著的,仍然是一件廉價的長衫,有些鄙夷的瞥了一眼,輕蔑的搖搖頭。然後,挺起胸膛,伸出手指著地上那些堆積如山的東西,哼哼道:“這是我家老爺,送於你的東西!”


    “你家老爺?”呂恒看著這以貌取人的老者,搖頭笑笑,心裏也不在意。畢竟,世上這樣的人多了去了,如果與他們置氣,豈不是自尋煩惱。


    “我家老爺,便是你服侍的王家大公子。王建功,王府尹!”老頭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聽到王建功這個名字,呂恒心中有些了然。


    嗬,沒想到,這家夥升官倒是升得挺快的。幾個月不見,便從一介布衣,成了從四品的府尹。


    隻是,看著這眼高於頂,不屑於自己說話的老者。再看看地上這對東西。呂恒心頭還是有些不解的。


    對方這是什麽意思,救濟,還是賞賜。嗬,總不會是感謝吧。


    聽聞呂恒問出這些東西的緣由,老頭背著手,哼一聲,走到呂恒麵前,仰起頭,注視著呂恒的眼睛,滿嘴唾沫橫飛的道:“我家老爺說了,這些東西,便是你的工錢。從今以後,你不用去王府當差了。還有,我家小姐乃金枝玉葉,你這百無一用的窮書生,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


    他說完這話後,退後一步,站在那群抱著胳膊,露著肌肉的侍從中間。冷笑道:“如若不然,那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聽老頭說完這話,呂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那些正挺著胸肌,目露凶光的侍從。


    嗬嗬一笑,抱拳道:“老生丈完了?”


    見呂恒仍然是這般笑摸樣,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老頭倒是有些愕然。這人怎麽回事兒,怎麽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啊。


    他茫然的點集頭:,“呃,說,說完了!”


    “那便好!”呂恒點點頭笑了一下,繼續轉身沿著通往秦淮河邊的小路,朝著江北小亭而去。


    呂恒一邊跑,一邊暗自笑著。


    嗬。這老頭,真可愛!大清早的就被人當槍使。還一臉特驕傲的樣子。


    嗯,不過,好像在這江寧才子圈中,擁有著風流才子之名的王家大公子,也蠻可愛的!


    身後老頭和數十名壯漢,一臉呆滯的看著,悠閑的小跑著的書生。轉過頭來,麵麵相覷。


    呃……,…


    老頭看了一眼,堆在地上,滿是水漬的東西,一籌莫展。


    好像對對勁兒啊。


    貌似這些東西收買不了那個書生啊。


    他娘的這可是荊直一百兩白銀的好東西呢。


    老頭蹲下身子,偷偷的從一個包裹裏取出一枚銀錠 ,趁著身後幾個傻大個不注意,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離江北亭不遠的時候,便見消融了許多的積雪中,那個小亭子裏,一抹白色的影子,格外的醒目。


    呂恒腳步微停看著亭中那人,正轉過頭來,朝著自己這裏張望。


    便笑著抱拳拱手道:“白公子!“亭中那人,見不遠處那個書生,笑嗬嗬的對自己拱手。然後毫無形象的大聲吆喝著自己的名字。清霜一般的臉上閃過一抹微笑。心裏暗暗罵著書生有失體統。


    她靜靜的看了一眼那書生,霧蒙蒙的眼睛裏,泛出一絲笑意。不過,這笑意,宛若拂過臉頰的清風一樣,很快便溜走了。


    看著書生仍然站在那裏,高興的對自己招手。白公子淡淡的一瞥,便轉身過來繼續看著結著薄冰的秦淮河麵,繼續走神。


    呃……,…


    酷!


    被人無視呂恒心裏也隻是稍稍有些尷尬。


    看著對方那長衫前擺在寒風中翻飛,四周茫茫的積雪中,那抹白衣,宛若這冬日盛開的雪蓮huā一般,高責典雅。


    心裏暗暗讚了一聲,好風采後,便走了過去。


    “你遲到了!”白公子背對著他,平靜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哀樂。


    呂恒也習慣了她的冷漠,徑直坐下,從小火爐上取下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後,品了一口熱茶後。笑著道:,“路上遇到一有趣的人,搭了幾句話,耽誤了時辰!”


    說著,呂恒還偷偷的看了一眼白公子,發現他似乎沒打算問這個有趣的人到底是何人。


    呂恒咳嗽了一聲,便自顧自的開始講述今日早晨的所見所聞。


    一邊喝茶,一邊說著。將剛剛的那番有趣的遭遇,說與白公子聽。白公子背對著他,仍然是看著河麵,雖然俏臉上依然是一片平靜。但是那霧蒙蒙的雙眸中,偶爾閃過的一絲神采,表明了他還是在聽著的。


    ,“怎麽樣,本公子的做法可得當?”說完後,呂恒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發現有些涼了,便重新倒上了一杯,笑著問道。


    “無聊!”白公子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她如此說了一句後,便轉過身來,看著呂恒道:,“那王家大公子,此時已經是從四品的官員。他如此阻撓你和王家小姐的事情,你竟然不擔心?”


    呂恒笑了笑,放下茶杯,歎子一口氣道:“擔心啊,怎麽不擔心!”


    ,“那你還這麽心平氣和,你怎麽不去和那王大公子理論去?”白公子靜靜的坐下,順手將呂恒剛剛倒上的那杯新茶端了過來,輕抿一口後問道。


    ,“強盜!”見對方一點男女忌諱都不顧,端著自己的茶杯品著香茗,無語的誹謗了一聲。


    “哼!”白公子置氣的瞪了他一眼,但還是沒有交還給呂恒,很是悠閑的端著茶,細細的品著。那神情,儼然是一哥我就是搶了,你能拿我怎麽辦。


    哎,無奈對方武功高強,拳頭太大。自己雖然在前世的時候,練過一些廣播體操。但也不是人家對手。


    呂恒歎息一聲,從桌子下的包裹裏,又取出一個杯子,倒上茶水後,喝了一口,繼續道:,“去跟王建功理論,嗬,在下覺得我還沒到了那個層次。王大公子的造詣,在下望塵莫及啊!”


    在白公子的眼裏,呂公子可是一個從來都不服輸的人呢。不管對方是江寧一方官員還是富商大戶,甚至是朝廷欽差,好像沒有一個人能入了他的法眼。如今這是怎麽了,一個紈絝公子,竟然會讓他心生怯意?


    正想著,卻聽到書生,一口飲盡杯中茶,一臉無奈的歎氣道:,“人啊,永遠都不要跟一個二百五去理論。因為對方會用他胡攪蠻纏的理論把你拉到跟他一樣二百五的檔次,然後用他豐富的二百五經驗擊敗你!”


    白公子愣了一下,看著呂公子那一臉悲愴的表情,心裏覺得有趣,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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