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局兩勝的跳棋,剛開始的時候,好久沒有動過手的呂恒。一時興起。殺得對方,落huā流水,片甲不留。


    往往對方的棋子還在半路的時候,呂恒的棋子就已經傾巢而出,完完全全的占據了對方的陣營。


    怎一個狠字了得!


    不過,俗話說得好,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雖然呂恒棋藝了得,但對方卻在人藝上更勝一籌。


    一聲嬌嗔,讓呂恒頓時心神搖曳,不能自已。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棋局上,已經是江山易主,山河變色了。


    “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呂恒搖搖頭,喟然歎息,一臉悔恨當初的樣子。


    “哼!”女子輕哼一聲,瞪他一眼,然後嘴角帶著彎彎的笑容。


    繼續捏著棋盤上的棋子,占據著呂恒的地盤。


    外麵似乎起了風,隔著窗戶,都能聽到,那窗紙呼呼的聲音。


    房間裏,燭火搖曳。


    “這是亭芝妹妹,給你的一封信!”柳青青看到叔叔那欲言又止,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裏想什麽。


    哼了一聲,站起來,走到那櫃子前,從櫃子裏取出了一封信,然後走到呂恒身邊,隨手將信塞到他的手裏,撇撇嘴,酸溜溜的說道。


    “吃醋了?”呂恒順勢,伸手拉住了柳青青小手,看著女子熏紅的俏臉,笑著問道。


    “吃你個大頭鬼!”女子輕呸了一聲掙脫開呂恒的手。美眸含嗔的瞪了他一眼,翩然離去。


    燭火悠悠,搖曳不定。


    那燭台下的陰影,隨著那火苗的挑動,而擴大縮小。


    借著燭火,呂恒輕輕的打開了信封。


    展開信紙,女子那娟秀的筆跡,出現在了眼前。


    “憶郎還上層樓曲,樓前芳草年年綠。綠似去時袍回頭風袖飄。


    郎袍應已舊,顏色非長久。情恐鏡中春,不如huā草新。亭芝留筆!”這是一首菩薩蠻,那字裏行間,充滿了對戀人的思念和擔憂。詞中巧借書生的一件長衫,將女子那濃濃的思念之情,寄托在其中。委婉而又含蓄的表達了女子對遊走遠方情郎的之情。


    嗬真是沒想到。


    王婷芝那女強人的性格也能寫出這般柔美的詞句。


    呂恒凝視著手中的書信,呆了許久後,輕聲笑著說了一聲。


    雖然,話語間,似乎是帶著一絲調侃。但,那神色間的歉意,還是難以掩飾。


    說實話,在外這麽長時間。呂恒想到的人最多便是柳責青。


    如今,看到王婷芝那書信中,濃濃的思戀之情。呂恒心裏突然覺得很是虧欠那女子。


    可是,如今,即便是想抱著那女子道一聲,對不起。也沒有了機會。


    一月前,朝廷政令下達江寧,作為江寧第一布商的王家,聽從朝廷政令,前往太原府。


    如今雖然王婷芝那娟秀的筆跡,近在眼前。但二人已經是遠隔千裏了。


    喟然長歎一聲,將那信紙端詳一番。然後折好收入信封之中。


    站起來,推開窗戶看著那輪正在當空的皓月,呂恒輕聲歎息一聲。


    此時此景,也隻能借著明月千裏寄相思了!


    風起,霧清。


    皓月當空,朝著人間,灑下萬道清冷的銀輝。地麵,一片淡淡的銀色。


    “妹妹,回去吧!”已經是臨近年關,太原府的天氣,極為寒冷。


    寒風呼嘯著枯枝,發出鬼哭狼嚎一樣的怒吼。漫天的雪粒,掃過太原府,留下一層厚厚的積蓄。


    那牆上,屋頂,全是厚厚的一層白雪。


    此時,明月當空。


    清冷的銀輝灑下,將那視線所及的地方,映照的更加晶瑩剔透。


    寒風卷帶著雪粒,掃過門庭。揚起一陣白茫茫的雪霧。


    一個身穿粉紅色長裙的女子,披著雪白的披風,靜靜的站在門口。


    她神色有些淒苦的看著那當空的皓月,久久凝視著。


    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潸然而下,滴入那腳下的積雪中,凝結成晶瑩剔透的冰珠。


    躲在房間裏,靠著火爐的王立業,心不在焉的看著手裏從各地傳來的情報。最終,他是沒能忍住,隨手將那情報扔在桌子上。拉了一件衣服,便走了出啦。


    看著門口,站在風中,宛若冰天雪地的寒梅一樣的妹子。他心裏也很難受。


    將衣服披在輕輕的披在妹妹身上,歎了一聲,輕聲說道:“夜了,咱們回去吧!”


    “哥哥,我該怎麽辦?”王婷芝再也忍不住,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落而下。轉身撲入王立業的懷中,嚶嚶哭泣。


    從到了太原府,大哥就一直,忙著給妹妹我人家。雖然三番五次的,被自已和妹妹拒絕。但。大哥反而更是樂此不疲。


    昨天的時候,大哥突然一改之前的懦弱。


    聲色嚴厲的要求妹妹出嫁。


    而出嫁的對象,就是晉王,康王爺!


    “要不,你跑吧!”王立業也是愁眉不展,想了想後,突然眼睛一亮。握著妹妹的肩膀,〖興〗奮的說道:“回江寧,去找呂恒。他肯定有辦法!”


    “那你怎麽辦?”王婷芝明顯有些意動,不過,突然想到自己如果逃親的話。自己必將將整個王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尤其是始作俑者的二哥,很有可能被康王爺記恨,甚至是……


    “哼,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麽辦!”王立業冷哼一聲,目光冷峻的看著那夜空中,冷傲的明月。男兒傲氣顯露無疑。


    “說得好!”一陣鼓掌聲,從背後傳來。


    二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隻見,門裏走出來了一個彪悍的,呃,姑娘。


    此女,正是王立業剛剛娶過門的結發妻子,語嫣姑娘。


    “嫂子!”王婷芝抹了c下臉上的淚痕,對語言姑娘微微行禮。


    語嫣走過來,伸手替王婷芝擦掉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妹妹莫怕!有嫂子呢!”


    低聲柔語的安慰了一番王婷芝後,語嫣轉過頭來,抱著胳膊,看著平日裏有些膽小的自家夫君,笑著誇獎道:“夫君說得好。他晉王身為皇親國戚,難道還能做著強搶民女的事情不成?再說,咱王家,乃是皇商。背後有陛下撐腰。你在這王家,也是半個家主。豈能奴顏屈膝,向那晉王服軟不成?”


    自從來到太原府,大少爺成了太原知府後,便開始大力控製整個王家的一切。原先,真正的王家主事人,王立業卻被架空起來。


    而王立業在剛開始的時候,還跟大少爺差點反目。但是,最後,不知因為什麽,王立業開始變得保守起來。


    對王建功的奪權,也沒有反抗。


    這好多天來,王立業總是一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樣子。作為他妻子的語嫣,看到男人這麽慫包,心裏豈止一個氣了得。


    無奈,她乃女眷。身份不同,雖然心裏升起,對這件事也隻能是無奈搖頭。


    隻能回去指著王立業的鼻子,罵他膽小鬼,慫包,銀樣銘槍頭。


    而王立業,卻總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低著頭,悶聲不語,接受著妻子的暴風婁雨。


    如今,看到自家男人,終於雄起一回。語嫣姑娘心裏頓時〖興〗奮起來。


    堂屋裏,火爐熊熊,暖氣洋洋。


    “夫人,你可知道,為何前段時間,為夫一直謹小慎微,不敢有所逾越嗎?”關好門,三人聚在一起,王立業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那是你小子慫唄!”提起這事,語嫣姑娘就來氣。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撇嘴道。


    聽到自家夫人如此說,王立業不禁氣的腮幫子發抖。


    “胡說,我王立業長這麽大怕過誰?”事關節操,王立業當即暴怒。


    見王立業暴怒,語嫣姑娘頓時一笑,做小鳥依人狀。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揉揉的在王立業胸口揉了揉,低聲細語說道:“好啦,夫君,奴家知道你厲害了!”


    “哼!”王立業氣呼呼的哼了一聲,隨手指著內室,對語嫣姑娘道:“一會好好表現,讓為夫好好的寵幸與你!”


    “呸,你個色痞子!”語言姑娘頓時俏臉羞紅,正王立業揉胸口的手,加上了一些力氣,輕輕一拍。卻不曾想,這一掌,直接把王立業拍了個倒栽蔥。


    “嫂子,哥哥!”一旁,王婷芝還是雲英未嫁的閨女,聽到哥哥嫂嫂在這裏若無旁人的說起閨房之趣,不禁俏臉通紅,嬌嗔著說道。


    “好啦,好啦,談正事!”王立業咕嚕了兩圈後,這才堪堪爬起來。狼狽不堪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衫,壓低聲音道:“前段時間,之所以哥哥我不敢有所逾越,那是因為……”


    低聲在二女的耳邊竊竊私語一番後,卻見兩女的臉色突然大變。


    “怎麽會如此?”王婷芝俏臉變得蒼白,失神的喃喃道。


    “好個晉王,欺人太甚!”語嫣姑娘頓時怒火連天,一巴掌直接將桌子拍得龜裂,桌子上的茶水也濺得到處都是。


    “嗬嗬,晉王也好,安家也好。哎,最難防的確是家賊啊!”王立業苦笑了一聲,歎氣道:“大哥,怎能如此糊塗。他,他這是要將我王家往絕路上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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