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道,便是一片波光粼粼的開闊景觀。


    看著麵前,那月色下,微波粼粼的秦淮河,眾人不禁長出一口氣。


    “軍師!”負責接應的士兵,見到呂恒從地道中出來後,連忙上去迎接。


    呂恒抱拳對這幾個士兵點點頭:“各位兄弟們辛苦了!”


    “1小人愧不敢當!”見呂恒如比和氣,士兵們頓時受寵若驚。


    也難怪他們如此惶恐,那是因為楮徐良這個家夥,每次在軍營裏說起訓練的時候,都會那呂恒嚇唬他們。


    通常,這家夥的口頭禪就是:這點訓練就哭天喊地的?要是讓軍師來訓練你們,你們這幫兔崽子早就屍骨無存了!


    見這些士兵們如此惶恐,呂恒也不禁有些無奈。正揉著額頭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咋咋呼呼的叫聲。


    “憋死我了!”身後,楮徐良連滾帶爬的從地道裏出來後,像得了哮喘一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呼呼呼……


    就像是數伏天的狗一樣,楮徐良出來以後,直接扶著堤壩,腦袋一歪,哇哇的吐了出來。


    倒不是因為地道裏那發黴的味道,而是楮徐良這家夥,就是個路盲。進了地道,就不辨東西了。


    跟著前頭的人,七拐八繞後,楮徐良徹底暈了。一路上,就聽到他在後麵,咕嘟咕嘟的發出這種聲音。勾引的很多人都差點一起吐出來。


    不過,幸好,這家夥定力還算不錯。


    沒在地道裏吐出來。


    不然的話,地道那狹窄的空間,一旦被那怪怪的味道充斥著,估計所有人都忍不住。


    楮徐良哇哇的吐了一陣後,猛然間覺得不太對勁。


    嗯,四周好像很安靜,除了嘩啦啦的流水聲和柳梢被風吹的沙沙聲,竟然一個人的聲音都沒有。


    怪異的很啊!


    轉過頭來,正看到矢家都用一種很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被這麽多人,用如此怪異的目光看著,饒是楮徐良臉皮極厚,也不禁老臉發燙。


    “咳最近腸胃不好!”楮徐良咳嗽了一聲麵不改色的說道。


    “哦!”所有人都點點頭,不過那臉上的神色,儼然就是不信的樣子。


    “靠!”楮徐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哈哈……


    見楮徐良這家夥,終於不好意思了,所有人都不禁笑了。


    能從那千人包圍的絕境中,毫發無損的逃出生天。這些人都不禁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如今看到麵前的大船,眾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如此大笑一番也算是放鬆一下心情了。


    “我們上船吧!”畢竟,這裏離呂恒那小院不到百米,停留的時間長了,難免被人發現。考慮到此地不宜久留,呂恒還是直接下達了撤離的命令。


    “是!”眾人皆抱拳應聲。


    “走吧!“呂恒伸出手牽住了柳青青的手,微笑著說道。


    “嗯!六被呂恒當著這麽多人,牽住手。柳青青心中不禁有些羞澀,但是,卻很溫暖。


    她低下頭,輕聲嗯了一聲。


    身後蒼雪看著那前方緩緩朝著甲板上走去的二人,眸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失落之色。


    輕聲歎息了一聲,低下頭邁步朝著甲板走了上奔。


    突然,一側突然閃現的一抹一閃即逝的光亮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一抹亮光,就連阿貴都沒有發現。


    那是什麽?


    蒼雪心中一驚,俏臉變得雪白。


    嗖的一聲……


    一聲破空聲,突然淒厲的響起。


    那抹灰暗色的光芒,如閃電般,撕裂空氣,突然出現在了呂恒的身後。


    跟隨在呂恒身旁的阿貴,後知先覺,聞聲後,心中頓時一冷。


    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


    他閃電般的抽出劍,橫空一劃。


    當……………,


    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後,一連串的火huā,在夜色中閃現。


    啪……


    阿貴一劍揮出,那羽箭頓時被齊腰截斷。


    但是,那前半截的羽箭,卻隻是變換了一個角度,仍然是朝著呂恒的後心射去。


    “公子!”阿貴此時已經難以施救,他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那羽箭,朝著公子飛去。


    都說,人對危險有一種天生的直覺。


    呂恒也是如此。


    在腳剛剛踏上甲板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身後一股寒意逼來。


    轉過頭的那一刻,已經看到了阿貴驚恐的麵容,還有阿貴那闊劍,殘留在空氣中的藍色殘影。


    更有……


    那飛速接近的旋轉箭頭。


    靠,第二次!


    呂恒嘴角掀起一抹難看的笑容,心中突然蹦出了這麽一句。


    手上用力一推,便將柳青青推到了一旁。


    就在那羽箭即將觸碰到自己的胸口的時候,眼前,一抹白色突如而至。


    站在甲板上,眼巴巴等死的呂恒,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撞擊中了一樣。


    身體被猛烈的一撞,頓時歪倒在一側。


    而同時,一聲利器撕破骨肉的聲音,如刀割一般的痛,在呂恒耳邊響起。那抹白色的身影,無力的倒下。倒在了呂恒的腳下。


    臉上熱熱的,呂恒愣著,茫然的抬起手擦了一下。


    借著昏暗的月色,看了一眼。


    血……………,


    低頭愕然的看著自己的全身。


    血……


    如梅符綻放,點點的血跡。竟然全身都是。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呂恒低下頭,看著躺在自己腳下,嬌軀顫抖不已的那抹白色身影,心如亂麻。


    六小雪!”


    呂恒嘴唇一動,囁喏的道出了這個名字身體急速撲下,呂恒單膝跨在地上,伸出胳膊,將那倒在血泊裏的女子,抱起來。


    判…雪!”


    懷裏女子氣若遊絲,嘴角滲出驚心怵目的鮮血。點點滴滴,順著那蒼白的臉頰,留下。地落在甲板上,凝成了一朵朵嬌豔的huā蕊。


    看著懷裏,生氣正在斷絕的女子,呂恒想哭卻發現自己竟然哭不出來。


    “公,公子!”


    蒼雪睜開眼,朦朧的目光中,那熟悉的麵龐,近在眼前。


    她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艱難的觸碰著呂恒的臉。


    六小雪……小雪……”她如此說著,聲音斷斷續續,眼神逐漸變得迷茫失散。


    判…雪一直在等你!”女子慘然一笑,那蒼白的臉頰上,綻放出的笑容,竟是如此的美麗。


    盈盈的話語,忽遠忽近。


    成都的夜成都的霧,那鏡huā水月一般的亭台樓閣,那嬌羞卻又勇敢的女子……


    如今,卻如秋風中的huā朵一般,瑟瑟發抖,即將凋零。


    呂恒就那麽抱著懷裏的女子看著她那靈動的雙眸,逐漸消失了神色。心裏劇痛。


    呂恒伸出手,握著女子冰涼的手讓她緊緊貼著自己的臉。


    看著女子那滿足的笑容,他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1小雪會一直等著……


    !”女子雙眸閉合,手裏無力的垂下。


    一時間,呂恒心如刀絞,撕心裂肺的痛哭了出來。


    周圍,殺聲震天,士兵們一邊在最前方楮徐良的哭喊聲中與那衝過來的東瀛人火並,一邊步步為營,朝著身後的大船退去。


    而船上,像是隔絕了空氣一樣,隻有濃濃的悲傷和死一般的寂靜!


    “姐姐!”清霜淚如雨下,撲在蒼雪身上,哭的幾欲昏厥。


    對了,我還有,我還有天堂一號,天堂一號在那兒,他媽的在那兒!


    呂恒一邊手足無措的尋找著,一邊大聲呼喊著阿貴的名字。


    “阿貴,天堂一號,藥呢!”


    站在呂恒身旁的阿貴,低頭默然。


    見公子此時,如若瘋癲。阿貴心裏自責不已。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聲,淩空響起。


    呂恒臉上吃痛之下,不禁抬起手捂住了臉。


    轉過頭來,柳青青那淚痕滿麵的俏顏,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青青,快救救小雪!”呂恒心裏痛如刀絞,一把抱住柳青青,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出來。


    “蒼雪妹妹死了!”柳青青淚流滿麵,小手捂著嘴,身體慢慢的蹲下來,捂著臉,哭了出來。


    死了?


    怎麽會?


    怎麽會這樣?


    呂恒聞言,心中一震。


    轉過頭來,看到那地板上,那倒在血泊裏的白色倩鼻,見她那長長的睫毛,在夜風中輕輕顫抖著。呂恒心在滴血。


    “公子,夫人死了!”阿貴見公子如此呆滯的神色,心裏不禁慌了。他上前,雙手按住呂恒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


    呂恒突然轉過頭來,盯著他,目光可怕的平靜。


    許久之後,呂恒緩緩的抬起手,將阿貴的雙手按下來。


    “我知道!”


    聲音如千年寒冰一般冷酷無情,讓本是寒冬的空氣,溫度瞬間下降到了極點。


    呂恒平靜的吸了一口氣,抬起袖子,隨意的擦去了臉上明亮的淚痕。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後,轉過頭來對阿貴道:“阿貴!”。


    閉著眼睛,仍由那冬日的刺骨寒風掃過臉頰,心裏竟是平靜之際,他閉著眼睛,淡淡說道:“發信號!”


    “公子!”見公子依然是這般平靜的神色,阿貴心裏驚慌不已,


    擔憂的道了一聲。


    “發信號,讓段鵬包圍江寧,抓住佐佐木!”呂恒的雙手在顫抖著,轉過頭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臉上浮現出一抹殘酷的獰笑,咬著牙對阿貴說道。


    “老子要活刮了他!”


    轉過頭來的時候,那清冷的月色下,阿貴心中一驚,寒氣不自主的從腳下直竄腦門。


    他看到了,公子那雙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睛,此時,突然閃過了一抹血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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