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薄薄的基幾頁的訓練大綱寫完後,呂恒這才放下毛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將這幾頁紙整理出來,然後裝訂成冊,便出了門。


    推開門,上午的陽光明媚而美好。


    偶爾外麵傳來零星的爆竹聲,還有空氣中那彌漫著的淡淡的火藥味,呂恒這才意識到,又一個春節要來了。


    院子裏,阿貴正閑著無聊,逗那隻海東青玩。手裏捏著一塊肉,然後舉得高高的,一臉得意的樣子。海東青則是蒲扇著翅膀,蹦蹦跳跳的去啄那塊肉。


    見公子出來,阿貴連忙站起來,嘿嘿笑著撓頭。


    “它什麽時候回來的?”呂恒指著海東青,驚訝的問道。


    三天前的時候,海東青飛去東京送信,這短短的三天,便又飛回來了。


    “回公子的話,1小青剛回來!”阿貴哦了一聲,然後連忙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封信。


    “東京來的信!”


    哦?


    呂恒訝然,從阿貴手裏接過這布帛,展開看了一眼。


    等看到信上的字跡後,不禁搖頭苦笑。


    信,當然是武寧遠發回來的。上麵短短寫著幾個字。


    “敬候佳卒武寧遠、張文山”


    雖然隻有四個字,但,卻明白無誤的表露了武寧遠和張文山的態度。而且,很堅定!


    嗬,就知道這倆老頭會這樣!


    呂恒看著手裏的信,有些無奈的笑了。


    嗯,雖然有些無力,但,心裏卻是暖暖的。


    這老頭!


    呂恒手指捏著信,心中暗暗道了一聲,便將這信裝入了懷中。


    “阿貴!”將信收好,呂恒抬手指著門外,道了一聲:“走吧,我們去江寧守備軍的大營!”“哎,好嘞!”阿貴將手裏的肉條一拋,蹦蹦跳跳的海東青,揮動著翅膀飛起來,在空中,直接將那肉條,一口吞掉。


    出了門,二人騎著馬,便朝著城外而去。


    “軍師!你可算是來了!”剛走到大營外,楮徐良便哈哈大笑著,從大營裏跑了出來。


    這家夥,參與了大軍圍剿東瀛人的戰鬥,而且,戰功卓著。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如今,正是喜笑顏開,紅光滿麵。


    見了呂恒,豈能不開心。


    “嗬,送你點東西!”呂恒笑了笑,對楮徐良眨了眨眼睛,然後在楮徐良那愕然的目光中,微笑著,背著手走入了軍營中。


    “阿貴,軍師怎麽笑的這般奸詐?”楮徐良心裏七上八下的,綴在後麵,偷偷的拉住阿貴問道。


    “公子,楮徐良這家夥說你笑的很奸詐!”豈料,阿貴這個賤人,當場就把他給賣了。


    “靠,阿貴你這個混蛋!”楮徐良臉色苦的都快擰出水來了,垮著臉,怒氣衝衝的盯著阿貴道。


    “嗬”呂恒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楮徐良,歪著腦袋,問道:“很奸詐?”


    “不,不是,軍師,卑職是說、,楮徐良一時間方寸大亂,連忙擺手解釋。


    “嗬,無妨!”呂恒大方的擺擺手,微微一笑,便轉過身朝著前方走去了。


    身後,楮徐良抬起袖子,摸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阿貴,那眼神,仿佛要把阿貴活吞了一樣。


    不過,還沒等楮徐良鬆一口氣,就聽到前方的軍師,淡淡的說道:“嗯,一會還有更奸詐的!”身後,楮徐良目瞪口呆,瞠口結舌。


    營帳中,落針可聞。


    楮徐良站在那裏,聽著軍師拿著手裏的那幾張薄薄的紙片,輕飄飄的念著上麵的作訓大綱。他每聽到一條,都不禁心中一抖,抬起袖子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抬起頭來,看看坐在麵前,一臉平靜的軍師,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


    “關於體能上,就按照我們之前說的,每日除了十裏的越野長跑,五裏的抗木加強訓練以外,再在這些基礎上,加上一條,那就是晚上的俯臥撐,仰臥起坐以外,數量嘛,每種先按照一百個來吧!”呂恒讓文書拿過毛筆,在上麵將那兩項內容圈起來,然後又細細的看了一遍,微笑著說道:“再多了,怕士兵們扛不住!”咕咚一聲……


    嗯,好像是咽唾沫的聲音,呂恒聞聲後,轉過頭來,看到楮徐良嘴巴張得大大的,嗬,似乎還有些晶瑩的口水流出來。見狀,呂恒放下手中的毛筆,歪著頭打量了楮徐良一眼:“楮將軍這般表情,難道是認為,強度不夠?”


    “啊?”楮徐良沒反應過來,愣神的應了一聲。


    “既然是這樣!”呂恒微微皺眉,思索了一番後,將那紙張撲在桌子上,捏起毛筆,一邊下筆,一邊說道:“既然楮將軍如此神勇,那就在這訓練科目的強度上,再加……!”


    “不,不,不是啊!”回過神來的楮徐良,臉色大變。艱難的吞了。口水,委頓著臉,看著軍師。連忙擺手,苦著臉道!”卑職絕無此意啊!”


    “真的沒有?”呂恒捏著毛筆,轉過頭來,看了楮徐良一眼,笑著問道。


    “此乃卑職肺腑之言!”楮徐良啪的一個立正,昂首挺胸,慷慨激昂的說道。


    “呃,好吧!”呂恒的一句話,總算是讓楮徐良那懸著的心,掉了下來。


    他長出一口氣,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體能訓練就先按照這個來吧!”呂恒一邊說著,一邊將上麵的那頁紙揭開,放在一邊。然後在楮徐良不斷抖動的眼皮腫,拿起了第二張。


    “然後,關於軍事技能方麵的!”呂恒拿起這張紙後,倒是猶豫了一下。握著紙張的手,有些拿捏不定。平靜的目光,也有些飄忽不定,似乎是在遲疑著什麽。


    “軍師,您怎麽了”楮徐良走上前來,低聲詢問了一聲。


    “嗬,沒什麽了!”呂恒回過神來,見楮徐良臉上帶著真誠的關切,笑著搖搖頭。


    他手裏的這篇作訓大綱,乃是按照後世海貓的訓練規格稍加改變轉換來的。其目的,也就是為了在大周軍隊中,訓練出一批全能戰士。


    這樣的戰士,到了戰場上,無一不是以一敵十,甚至是以一當百的高手。這也僅僅是房展戰術層麵上來講的。


    如果,把它提到戰略的高度來講。這樣的一支隊伍,很有耳能關乎到整個戰局的走向。


    當然,這不是呂恒遲疑的原因。


    他遲疑,是因為,在這個時代,雖然在軍隊中已經有了類似於隋末唐初,侯君集的飛虎營。還有大唐盛極一時的玄甲軍,以及後來武則天設立的千牛衛。


    但是,這些軍隊的戰鬥力,雖然極為耀眼。但從所從事的任務上來看,仍然是有些單一的。


    他們無不是戰場中的利劍,衝鋒陷陣,驍勇之極。所到之處,敵膽俱驚。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隻有在戰場上,才能將本身的榮耀與勇武,發揮到極致。


    而呂恒目前,所策劃…的特種部隊卻跟上麵的精銳部隊,有著根本性的呃區別。


    特種部隊,往往不會在正麵戰場上衝鋒陷陣。他們的戰場,是在敵後。暗殺,斬首,竊取情報,破壞對方的戰爭設施。甚至是在敵後大開殺戒,攪亂敵方軍心。


    而且,在呂恒的策劃…中。特種部隊,將不會沿用這個時代的練兵之法,而且,這個時代的兵器,也將被新式的武器所取代。


    升級版的霹靂珠,也就是呂恒這幾日一直在考慮的手雷雛形,還有加了膛線的火箭,甚至是突火槍,都將隨著特種部隊的成形,而被列裝到部隊。


    一旦這樣的軍隊成形,那必然意味著,戰場上,將有更多人送命。


    屍山血海的必然會再次重現。甚至是更高一籌。而且,以現階段的政治格局,他們所擔負的任務,將會無限製的擴大。


    他們一旦在戰場中出現,將會是軍事史以及武器史上的一次質的飛躍。


    而這個戰爭史上質的飛躍,卻是意味著,戰爭中死掉的人將會更多。


    或許,因為特種部隊的出現,將會有更多的人,喪身戰場,到頭來,卻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麽而送命。


    天下,也將會有更多的父母,妻兒,因此而翹首等待,那永遠無法歸來的親人。


    想起前些時日,自己由成都返回江寧的時候,那站在門口,咬著嘴唇,努力的擺弄著那燈籠的倩影,呂恒心裏不禁有些悵然。


    自己做出這麽一個東西,到底是對還是錯?


    心裏想著這些,卻不察楮徐良,已經被作戰篇上麵的東西所吸引住了。


    這作戰篇上,共分為幾個部分。


    一為技戰篇,主講近身格鬥,兵器使用,其內容,包拒短刃,長刀,長矛,弓箭,盾牌,呃,裏麵好像還有一個什麽槍。


    楮徐良瞪大眼睛,努力的辨認了一下那兩個字,最終還是泄氣的放棄了。


    實在是不認識啊!


    然後,第二篇為行軍篇。主講,行軍路線選定,潛行,隱蔽,易容化妝,以及各地區的民俗習慣。


    第三篇,是戰術篇。主講野外遭遇戰,襲擾戰,京都巷戰等其他作戰要領。


    第四篇,是整個作戰篇的核心,潛入斬首。這點,倒不用呂恒細說,楮徐良看到那敵方統帥四個字後,什麽都明白了。


    當然了,為了讓士兵們能夠更好的執行上麵的幾篇任務,呂恒還在後麵加上了福利和官階的晉升細則等等。


    對於後麵的東西,楮徐良雖然很想大義淩然的跳過,但在看到那上麵豐厚的夥食,軍餉,以及官銜待遇後,還是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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