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今日在那白馬寺的相遇,應該是皇帝早已民預謀好的。


    那算是一次考校,不光是對人品,也是對見識和學識能力的考校。這考校完畢,皇帝滿意,然後便要借著這次百huā會,將呂恒從原先的幕後,推向明麵了。


    等呂恒在百huā會上,一舉奪魁,然後名揚京都之後,皇帝再使手段,便能名正言順的宣布呂恒帝師的身份。


    媽的,環環緊扛,真是陰險啊!


    短短的時間裏,將皇帝的用心猜測到後,呂恒也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心中暗暗道,果真是一山還比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


    隻是……


    嘿嘿,隻是,如果自己不見了呢?


    呂恒心裏如此想著,便偷偷的看了一眼四周,想找一處脫身的地方。


    但是,眼前的這三位賤人,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呂恒的用心。隨著武寧遠一個眼神,其餘兩人皆是堵在了呂恒的出逃之處。


    將整個轎子堵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看著這三位逼良為娼的陰人,呂恒心中一陣氣餒。


    尤其是,洪胖子這個家夥,還嘎嘎壞笑著,炫耀著自己的一身肥肉,呂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趕鴨子上架,你們,……,………


    “我說,三位!”迫不得已,呂恒隻好采取懷柔政策,一臉無奈的笑著對三人報以笑臉。


    “少廢話,你今天是去定了,也別想著偷懶!”武寧遠大手一揮,毫不講理的道。


    “永正啊,你也得明白我們的一片苦心啊!大周”張文山無奈的看著呂恒,心痛的說道:“大周雖然看起來人才濟濟,但,嗬,其實誰都知道,是庸才居多!朝廷缺人啊”…


    張文山歎了一口氣,神色很是悲切。如此心痛的搖頭歎氣間,張文山偷偷的看一眼武寧遠,見對方挑了挑眉毛,暗暗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顯然是誇獎,自己這招苦肉計的高明。


    “永正你也說過!”洪全再次端起了不屬於他的茶杯,見武寧遠瞪眼,這才訕訕放下。然後語重心長的對呂恒道:“你也說過,命運就像是強暴,既然無法反抗,那便閉上眼睛享受吧!”


    “今天,為了大周子民,為了這泱泱大國,你就受一次辱,被強暴一次又何妨!”洪胖子一臉的悲愴,不過用心之險惡,其心可誅。


    ………,


    不,………,是……吧!


    僅僅是一次文壇盛會,就上升到國家大事的高度,還說什麽天下子民,泱泱大國。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也太惡毒了吧。


    呂恒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一臉悲愴的洪胖子,心中暗罵,怪不得武寧遠當初還說,如果要在三人裏挑出一個心理最惡毒的,非胖芋莫屬。


    如今看來,武寧遠此言真是肺腑之言啊!


    呂恒深深的看著擠眉弄眼的洪胖子,心中暗暗鄙視這個,貌似忠良的男人。


    看著眼前這三位歎氣不已的陰人,呂恒無奈一笑,也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摸索著下巴,心裏嘀咕道,如果自己今晚偷懶,或者是不幸失敗,那……


    那皇帝會不會惱羞成怒呢?


    如果皇帝惱羞成怒,自己又該怎麽辦?


    呂恒在心中尋思著對策的時候,一旁的三人見到他這般樣子,對視了一眼後,不禁搖頭。


    三人都是呂恒的至交好友,彼此間相交深厚。往往看到對方一個眼神,就能猜到對方心裏想什麽。如今,看到呂恒這般一臉竊喜的樣子,武寧遠三人哪裏還會不知道,這小子的心思。


    張文山見狀,苦笑著搖頭,淡淡說道:“而且,今晚的百huā會,不隻是大周的文壇盛會,而且,還吸引了其他地域的才子參與。其中,便有突厥人!”


    “大周學子文采斐然,突厥人應該不是對手吧!”聽張文山說起內情,呂恒也收拾形色,正色起來,想了想,開口問道。


    “以前自然不是!”武寧遠捋著胡子,哼了一聲,端起茶抿了一口後,冷笑道:“但是,從去年以後,這種情況就變了!”


    “哦?這是為何?”呂恒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武寧遠欲言又止,神色很是不好看。終是氣呼呼的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麽。


    一旁,張文山笑了笑,接過話茬,替呂恒解釋道:“嗬,去年的東京一才子,因為家中有變,便叛逃到了突厥!這下,永正你明白了吧?”“哼,無骨文人!”武寧遠冷笑一聲,不屑的撇嘴罵道。


    呃,這話可是有點惹起了眾怒。


    要知道,這轎子裏,除了武寧遠一個人,其餘的三人都是文人。


    “老夫不是說你們!”武寧遠見三人麵色不善,訕笑一聲,連忙擺手道。


    三人瞪了武寧遠一眼,然後繼續書歸正傳。


    “俗話說,文無第一,這偌大的東京也不隻是一個才子吧。這麽一年過去了,總會有高過那第一才子的人出現!”呂恒微微皺眉,心想著,大周如此燦爛的文化,應該不會出現這青黃不接的狀態。


    “永正啊,你怎麽還不明白啊!”張文山恨其不爭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壓低聲音指著北方道:“你就是今年的第一才子,而且,必須是!


    這是,陛下的意思!”


    “是的,我們所有人都會竭盡所能,為你保駕非航!讓你順利登頂的!”洪全點點頭,很神秘的說道。


    呃…


    聽到這二人如此解釋,呂恒心裏不禁升起了一絲無力。


    得,說來說去,還是徑到了皇帝發起的這場造神〖運〗動上了。


    隻是,這二人如此徇私舞弊,幫自己奪魁。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潛規則?


    “嗬!”呂恒無奈的看著眼前這三位神色凝重的好友,無奈的揉揉額頭,苦笑著道:“你們這可真是逼良為娼啊!”


    “錯!”武寧遠麵帶微笑的看著呂恒,摸著胡子笑著說道:“這是時勢造英雄!”


    當年,在江寧的時候,見呂忸心性憊懶,什麽都不喜歡的樣子。


    武寧遠就曾經對深感憂慮的張文山說起過這句話,如今再次提起,心態與當初完全不一樣了。


    如今,眼前這書生,其實已經是成為了英雄。隻是,他自己或許不知道。


    從江寧的伏擊突厥人,到後來成都的剿滅青城道,再到江寧破除東瀛之患,到現在將青城道餘孽抓捕歸案,這一切的一切,已經鑄就了這書生的根基。


    隻是,這些事發生的時候,書生仍然是居於幕後,並未出現。如今,他們做的,其實說白了,就是將那幕簾拉開,讓世人看到這幕後之人的真正麵貌。


    英雄,就要有個英雄的形象。一直就這麽遮遮掩掩的,成何體統?


    抬起頭來,見武寧遠三人微笑的看著自己,眼神中滿是欣慰之色,呂恒無奈搖頭。


    隻是不經意間,想到剛剛仨人那悲愴的神色,心裏終是有些好奇的。


    “那為何剛剛三位那般的悲痛?說什麽呂某毀了你們的名節?”心中好奇之下,便問了出來。說完後,呂恒不解的看著這三人,眼神中滿是疑惑。


    “哎!”說到這,三人又是那般的搖頭歎息。


    “永正你有所不知啊!“其餘二人皆不好意思說,唯有洪全開口了。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著呂恒,糾結的說道:“因為,今日這百huā會的場地,咳咳,乃是東京第一青樓,怡紅院!”


    說罷,洪全搖搖頭,一臉悔恨終生的樣子。


    呂恒:“……”


    短暫的愣神後,呂恒突然暴起,就要往下衝:“我要下車,哦不,下轎!”


    開什麽玩笑,自己費了老半天勁,今天才剛剛與柳青青甜蜜了一下,心裏還期待著更進一多呢。


    眼見成功在即,自己突然去逛青樓,這,不是自己找死,自毀前程嗎?


    要是讓柳青青知道了,自己撇下她去逛妓院,那女子會不會一怒之下,拿起那刺繡用的剪刀,把自己卡擦了呢?


    想到事情可能遭致的後果,呂恒頓時滿身冷汗。


    此時,啥也顧不得了,扒拉開眾人就要下去。


    “哪裏跑!”洪胖子得到王爺的眼神後,霸氣四溢,直接蹲在了轎子口,伸開雙臂,將衝過來的呂恒按在了座位上。


    “上!”武寧遠不愧是帶兵打仗的,見猛將洪全一招得手,直接大手一揮,帶著張文山就衝了上去。


    三人齊齊發力,直接將掙紮不已的呂恒按死在走為上,死也不鬆手。


    “〖我〗日!放開我!救命啊,非矛啊!”心裏焦急之下,呂恒口不遮掩,開始胡言亂語了。


    但是,轎子外麵,夜色沉沉,寂靜的巷子裏,唯有呂恒那淒慘的叫聲,桂玲玲的回蕩在那清冷的月色下。


    抬轎子的十六個武士,感受著鼻後轎子猛烈的搖晃,不禁一陣惡寒。


    彼此對視一眼後,皆是打了個寒戰。


    心中嘀咕,大人物果然興趣不一樣。竟然好這口。


    嘖嘖,還是三人對一人。


    強悍啊!


    心裏如此想著,抬轎子的武士們,越發覺得惡心難當。


    強壓下翻騰不已的嘔吐意思後,連忙加快腳步,朝著怡紅院而去了。


    月色撩人,銀輝遍灑大地。那寬闊的石板路上,銀光曳曳。風吹來,路旁房簷下的風鈴叮叮當當作響。


    武士們抬著轎子匆匆前進著,轉過一道十字路口後,前方不遠處,張燈結彩的怡紅院,已經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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