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什麽情況?”


    一聲炸雷版的響聲,在這晉州通往太原的要道關口響起,震得樹上的積雪都紛揚落下。寒風吹過,飛揚的雪粒打在王西讓那張麻木的臉上。


    他嘴巴張得大大的,呼呼被風往裏灌著。但是他卻像是沒有察覺一樣,愣頭站在原地,傻眼看著麵前這兩個衣著破爛,一臉苦笑的的叛軍,呆滯的問道。


    原本應該是重兵把守的高地,此時,寒風呼呼而過,白雪紛飛中。隻有兩個衣著破爛的士兵,吸著鼻涕,像是望夫石一樣站在上麵,翹首張望,等待著遠方的駢頭歸來。


    身後,數千騎兵也是同樣表情,騎在馬上,呆滯的看著高地上的兩個士兵。嘴巴張的大大的,任由寒冷的北風往嘴裏吹著。


    而兩個叛軍,則是一臉苦笑,撓撓頭,然後抬起頭來,繼續看著這位朝廷的大將。


    “什麽,什麽情況?”王西讓愕然的問道。四下裏掃了一眼,沒人啊。


    “咳咳……”兩個叛軍士兵見這威武的將軍走了過來,對視一眼。單膝跪下,單手撫胸行禮道:“小人,見過帝師大人!”


    “什麽……別別,你們快起來!”王西讓嚇得臉都白了,連忙彎腰將兩個士兵扶起來。


    “我不是,哎呀,日,老子是王西讓,不是帝師呂大人啊!”王西讓擺著手,謙虛的笑著道。


    不過,被人稱為帝師,感覺不錯啊。


    王西讓摸索著自己的絡腮胡子,心花怒放。


    難道,老子長的就這麽帥?


    “您,不是呂大人?”士兵傻眼,看著一臉自戀的王西讓道。


    “咳咳,當然不是。呂大人沒有本將的體格!”王西讓抬起胳膊,秀了一下自己飽滿的肱二頭肌。然後看到身後數千騎兵做嘔吐狀。這才訕訕一笑,收回了胳膊,咳嗽一聲,笑著回答道。


    “那您是……”兩個叛軍士兵有些失望,不解的問道。


    “我乃是河北軍統帥,王西讓是也!”王西讓昂首挺胸,意氣風發的介紹了一下自己。低下頭,看到兩個士兵對視間,那失望的神色。心裏難免窩火,咳嗽一聲,神秘兮兮的對兩個士兵補充道:“我乃是呂大人麾下第一猛將!”


    見士兵依然迷茫不解,甚至有些愕然。王西讓決定加一把料,咳嗽一聲,盯著二人,神秘兮兮的問道:“聽說過段鵬沒?”。


    “聽過,當然聽過!”兩個士兵在聽到段鵬的名字後,連忙點頭回答。其中一個士兵,眼中異彩連連,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之情道:“段將軍率領我華夏子弟,遠征高麗,打出了我華夏軍人的威風。小人們佩服的緊啊!”


    “嗬,小段啊!”王西讓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仰起頭斜四十五度,望著西垂的落日。謙虛的笑了笑,伸出大拇指指著自己,深沉的說道:“他,是我的小弟!”


    “哇!”聞言,兩個士兵不禁激動起來。看著斜向上四十五度,眼神深邃,胡渣唏噓的王西讓將軍,心中頓時大喜。


    他娘的,沒想到,咱們運氣這麽好。竟然碰到了段將軍的老大。


    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後,皆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喜色。


    “咳咳,低調,低調哈!”王西讓裝逼裝夠了以後,這才咳嗽一聲,對兩個士兵使著眼神。摸索著自己唏噓的絡腮胡子,歎氣道:“本人一貫低調,所以,在大周軍中,自然不如我的小弟那麽高調出名。不過,千裏馬常有……”


    “而伯樂不常有,這句小人聽過,大人您就是伯樂!”一個叛軍士兵連忙接著話茬,恭維王西讓道。


    “咦,你是從哪裏聽來的?”王西讓頓時好奇,好奇的看著這士兵道。


    這句話,可是大周著名的才子,韓愈說的。這小兵定是從哪裏聽來的呢?


    “回大人的話,說這句話的人,是,嗬嗬,是小人的叔叔說的。”士兵撓撓頭,很低調的說道。


    “他,叫什麽?”王西讓頓時傻眼,傻乎乎的問道。


    “他叫韓愈!”士兵笑了笑,很靦腆。但是看在王西讓的眼裏,卻是很陰險。


    王西讓:“……”


    尼瑪的,老子裝了半天。,竟然碰到了比老子更能裝的人。


    “將軍!”這時,身後的一個騎兵看不下眼了,驅趕著馬匹走了過來。壓低聲音提醒了王西讓一句。


    大人您別光顧著裝逼賣萌好不好,正事兒還沒辦呢!軍師怪罪下來,咱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哇。


    “啊,對對對!”被這士兵一提醒,王西讓這才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盯著這倆如同乞丐一般,穿著露出棉花的棉襖的士兵道:“你們說,你是晉州軍隊的?”


    “是的,大人!”兩個士兵行禮,沉聲回答道。


    “那你們的人呢?怎麽就你們兩個了?”王西讓抬起腳跺了跺腳下的高地,不解的問道。


    這裏本應是重兵把守,雙方你爭我奪的地方。怎麽,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咋這麽怪異呢?


    “弟兄們,弟兄們返回晉州了!”兩個士兵沉聲說道:“老狼說要為朝廷打下晉中,然後朝廷才會赦免我們的罪過!”


    “什麽罪過,當兵的有個鳥的罪過!”王西讓不解的眨著眼睛,愕然的問道:“你們不是晉王的人嗎,咋返回去攻打晉州了?這他娘的到底什麽情況啊!”


    兩個士兵聽了之後,苦笑著搖搖頭。臉上閃過一抹黯然之色,頓了頓,歎氣道:“這事,說來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王西讓擺擺手,便讓身後的士兵,送過來一些酒水,和一些肉脯。一股腦的塞給這倆一臉饑色的士兵。看著他倆那不解的目光,王西讓笑著道:“一邊吃,一邊說!”


    一個士兵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塞得滿滿的肉脯。笑著搖頭,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眶,深吸一口氣道:“晉王逼得我們沒有活路,我們嘩變了!”


    王西讓一驚,上前一步,激動的問道:“什麽?”


    “我們嘩變了!”那士兵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的看著王西讓道:“我們活不下去了,隻能嘩變!現在,老狼已經帶著兄弟們殺回去了,說是要攻下晉州,作為弟兄們赦免罪過的本錢!”


    “尼瑪的!”王西讓聽了之後,心中又喜又驚,思索了片刻後:“你們一共有多少人,晉州城有多少人防守?”


    “我們有一萬三千餘人,晉州城中還有近兩萬的軍隊!”士兵想了想,抬起頭回答道。


    “草,那還攻個鳥啊!八倍的兵力,攻城又有些吃力。你們他娘的不想活了?”王西讓聞言後,臉色大變。眼中滿是擔憂的吼道。


    “弟兄們想贖罪,所以……”士兵眼神一暗,低頭說道。


    “贖個鳥罪!”王西讓罵了他一句,轉過頭後,對身後的騎兵道:“傳令兵,馬上回去傳令。告訴劉三彪,大軍不要停留,馬上向晉州城進發!其餘人,跟我走,咱們立刻前往晉州!”


    “是!”身後,千餘士兵聞言,沉聲回答。


    “將軍,我們是叛軍!”那叛軍士兵,見朝廷大軍竟然如此仁厚。非但不追究他們的某犯大罪,反而還生怕他們做無畏的犧牲。想起自己以往的遭遇,心裏酸澀之下,差點流出淚來。


    “叛個鳥!”王西讓瞪了他倆一眼,罵罵咧咧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對了,還有你們那一萬多人,就是老子的同袍了。同袍是啥,就是兄弟,知道不?”


    “走!”王西讓罵完他倆後,直接轉過頭,一抖韁繩,大吼了一聲。**戰馬嘶鳴一聲,揚起馬蹄,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及射而出。


    身後,數千騎兵,驅趕著戰馬,轟隆隆的踩踏著雪地。跟著王西讓而去。


    “大人,大人,我們怎麽辦?”身後,兩個叛軍士兵見到大隊騎兵離去後,如夢初醒,一邊追一邊喊著道。


    “留在原地,等著劉三彪給你們加餐!老子部隊的夥食可不錯!哈哈!”前方飛揚的風雪中,傳來了王西讓的大笑聲。囂張而又跋扈。


    ……


    “老狼,晉州城有兩萬人,咱們咋攻啊?”大軍原路返回,浩浩蕩蕩的朝著晉州殺去。


    一路上,同伴不無擔憂的詢問者老狼道。


    “有個密道!、”老狼想了想,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轉過頭來,眨著眼睛,對這個同伴道。


    “啊?”同伴頓時傻眼:“密道?”


    “對!”老狼笑了笑,摸索著下巴,奸險的嘿嘿說道:“而且,還是直通府衙的?”


    “不……是……吧!”同伴驚訝的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但是看到老狼這如同狼一般狡猾殘忍的笑容,卻又覺得這是真的。


    “什麽不是,老子告訴你,還真有!”老狼鄙視的看了一眼同伴,轉過頭,望著前方冷笑道:“你以為那些官老爺,是真心實意,死心塌地的跟著晉王造反?”


    老狼撇撇嘴,一臉不屑的說道:“隻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那,那這密道,你是咋知道的?”士兵好奇的湊上前來,壓低聲音道。


    “撒尿的時候,不小心衝出來的!”老狼咳嗽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


    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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