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軍師,我來啦!”


    呂恒剛剛回到帳篷,還沒坐下喝口茶。門簾就被撩了起來,段鵬興衝衝的跑了進來。


    段鵬嘿嘿笑著,跑到呂恒身前,眼巴巴的看著呂恒,期待的問道:“軍師,有啥好事!”


    “嗬……,你怎麽知道有好事的?”呂恒倒是頗為詫異,好奇的看著段鵬,笑著問道。


    “嘿嘿,末將猜得!”段鵬撓撓頭,笑著回答道。


    抬起頭,見軍師斜著頭,看著自己。眼中神色似笑非笑的樣子,段鵬連忙承認道:“傳令兵笑的嘴巴都何不攏,所以,嘿嘿,末將估計是好事!”


    呂恒笑著搖搖頭,緩緩坐下來。接過了身旁歐陽若蘭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後,指著椅子道:“坐下!”


    見段鵬坐下後,依然是那副眼巴巴的樣子。那目光,就像是等著發糖的孩子一樣。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這幅熾熱而又幽怨的目光,讓呂恒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放下茶盞,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後,笑著說道:“你猜得沒錯,的確是好事!”


    呂恒笑了笑,隨後,從桌子上取出了那封飛鷹傳來的書信,扔到了段鵬懷裏,笑著道:“剛剛王西讓所部傳回消息,說增援太原的那一萬叛軍投降了!現在,太子殿下已經前去安撫,那投誠的一萬兄弟們。而且,相信在明早之前,晉州就會光複!”


    “真的?”段鵬聞言,頓時一喜。唰的一下,站起來,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軍報,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這件事,可真是這幾天來聽到的最大的好消息。如果,王西讓所部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晉州,那就等於給大軍北伐,提供了有一個後勤補給的基地。而且,隻要守在黃河南岸的南營將士突破黃河防線,那麽山西南部將連成一片,整個山西再次歸入朝廷統治之下,已是指日可待了!


    呂恒微微點頭,端起冒著熱氣的茶盞,抿了一口後,笑眯眯的看著段鵬道:”王西讓兵不血刃,收複一萬叛軍。現在即刻便能拿下晉中。這可是大功一件。而且,這家夥現在已經命令他那兩萬軍隊趕往晉州。我估計啊,這小子這麽雷霆風行,一方麵嘛,是為了盡快拿下晉州。給大軍準備一個穩定的後方。二來嘛,嗬……,想必也是心存跟你一比高低的打算。畢竟,你這一身的光環,實在是太耀眼了。所以啊,段鵬!”


    呂恒吹了吹茶水,抬起頭來,看著段鵬道:“如果你不想被王西讓比下去,回來以後,像你炫耀。太原會戰,你必須要盡快拿下,而且還得打得漂亮才行!”


    穿過迷霧一般嫋嫋升起的水汽,呂恒笑著詢問段鵬道:“怎麽樣,段將軍,有沒有信心?”


    呂恒的一番話,早就點燃了段鵬心中那爭強好勝之心。雖然不明白軍師說的光環是啥意思。但見呂恒滿是笑意中的目光中,帶著嚴肅與希望。段鵬心中頓時一震,渾身熱血沸騰。唰的站起來。單手撫胸,沉聲說道:“軍師放心,末將保證,明早寅時之前,拿下太原府!決不讓王西讓那鳥嘶小看了我們!”


    呂恒聽了,微微點頭,眼中滿是期望之色,看著段鵬,笑著說道:“嗬,既然如此。那呂某今晚就在此擺下酒宴,等你的好消息了!”


    “好!”段鵬嘿了一聲,抱拳領命。


    ……


    晴空萬裏,日頭高掛。


    狂風吹過,那蔚藍色天空中的流雲,宛若一道道白色的輕紗一般,從這頭蔓延至那頭。


    天空下,風卷起積雪,吹過地麵,如輕霧般飄揚。遠方,如同水墨畫一般的山巒線條,在這紛揚的雪霧中,隱約可見。


    前方,那飛雪籠罩中的太原城,雄偉高大,肅穆之極。


    “段老大,我們咋辦?”馬三騎著馬,拎著兩個門板大的板斧。看了一眼遠方的太原城,轉過身來,急切的詢問身旁的段鵬道。


    馬三聽了段鵬說出王西讓他們拿下叛軍,此時已經正在晉州攻城的消息後,也是心急如焚。丟人事小,失節事大啊!如果讓王西讓那鳥嘶搶了先,指不定那家夥怎麽嘲諷自己呢。想起王西讓那憨厚的臉上,露出的陰險狡詐的笑容的樣子,馬三心裏就一陣的不爽。此時,又聽到段老大說,王西讓已經趕在了自己的前邊。馬三頓時坐不住了。


    問了一聲,卻沒有聽到段老大的回答。心急如焚的馬三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卻發現段老大此時正眉頭擰著,眼睛眯著,顯然是思索對策。


    到底該怎麽辦?


    段鵬凝眉苦思,腦子飛轉,思索著破城之策。


    就在剛剛,在中軍大營的時候。他還與軍師說起了攻城的方法。


    當他問起這件事的時候,呂恒微微笑了笑,沉吟片刻,盯著他,淡淡道:“攻其所不守也!”


    這句話是孫子兵法當中的,熟讀兵法的段鵬自然知道。但是,此時,麵對著四麵布防的太原城,根本就沒有防守的弱點所在,更無法去攻了。


    到底哪裏才是不守之處啊!


    “你難道就不能創造條件,讓他放棄其中一點?”呂恒端起茶,吹了吹茶水後,淡淡道。隨後,見段鵬依然皺眉苦思。呂恒笑了笑,伸手指著營帳西北方向道:“別忘了,那七百傘兵還在城外高地候命呢!”


    說完這番話後,呂恒笑了笑,便轉過頭去。跟歐陽若蘭說笑去了。


    詢問未果,而且見軍師似乎有意考校自己。段鵬幾次張嘴,但卻不知該怎麽問。思索了一陣,仍然是不得其解,最後,隻好退了出來。


    現在,看著前方那四麵防守的太原城,段鵬回憶了一下軍師的話後,想一陣,突然眼中一亮。


    攻其所不守,創造條件!


    對啊,我他娘的怎麽給忘了!


    一路上,軍師一直都在強調那些新成軍的傘兵部隊。很顯然,軍師的意圖,就是想讓這五百千挑萬選的傘兵,充當奇兵的角色,打開僵持。


    現在,四個城門防守嚴密,那麽,也就是說,城中的防守會相對薄弱一些。如果自己創造條件,將城中的守軍吸引到了城門口布防的話。那城中豈不是……


    腦海中一亮,計上心頭的段鵬轉眼間一改愁眉苦臉的樣子,喜笑顏開。


    轉過頭來,意氣風發的對傳令兵道:“傳令,四門各位將軍,與天黑之後,開始對太原城進行佯攻。告訴他們,做的像一點。把攻城的器械都帶上!必要的時候,有所犧牲也在所不辭。但是,務必讓他們知道,即便是有犧牲,但他們要做的,也是佯攻!知道了嗎?”


    “是!”傳令兵聞言,拱手沉聲答道。


    領命後,傳令兵片刻不停,騎著馬離去。


    “佯攻?”身旁的馬三一直等到傳令兵離去後,才一臉不解的問道:“幹嘛要佯攻啊,我們直接攻擊不就行了?”


    “你知道個屁!”段鵬沒好氣的訓了他一頓,然後這才責問道:“你知道那城牆上藏了多少弓箭手,藏了多少守城的東西嗎,你知道弓箭手都藏在哪兒,哪些東西都放在哪兒嗎?”


    馬三聽了,還特仔細的想了想,隨後搖頭如撥浪鼓一樣道:“不知道!”


    “這不就得了?”段鵬沒好氣的罵道:“我們做佯攻,一來可以麻痹敵人。二來,也可以試探他們的,呃,那個叫火力點!隻要探測出來。在這麽短的距離中,我們的炮兵就能完成精確打擊!拔掉了他們守城的弓箭手和物資後。就等於拔掉了老虎的牙。到時候,這龜縮在城裏的孫子們,還不是任由我們宰割?”


    “更重要的是!”段鵬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西垂的日頭。神秘一笑道:“更重要的是,如果四門吃緊,晉王一定會派城中其他的軍隊去支援四門的。到時候,城中內部防守空虛,就是我們那七百滑翔傘精兵大戰身手的時候了!”


    “嗬,攻其所不守也。真是一妙計啊!哈哈!”段鵬此時此刻,才徹底明白,軍師說的,創造條件,攻其所不守也,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


    百裏之外,晉州。


    日暮西垂,晚霞染紅了天空與大地。


    紅色的晚霞,灑在那茫茫大地上。將整個世界染成了一片紅色。


    幹枯的樹林裏,一萬多士兵聚在一起,蹲在那大坑周圍,看著正埋頭苦幹,挖地不停的兄弟們,眼裏滿是好奇之色。


    “大家加把勁兒啊,快點挖!”彎著腰,站在坑裏的老狼朝著手心哈了一口氣,舉起手中的半截馬槊,使勁挖了兩下後。對著身旁的士兵們喊道。


    叮叮當當。


    兵器敲擊在堅硬凍土上的聲音,格外的清脆。


    正在挖坑的士兵們,滿頭大汗。舉起手中的刀兵,使勁兒的挖著凍得嚴嚴實實的土地。


    有的士兵已經脫掉了上衣,在這大冬天,赤膊上陣。


    一個光膀子的士兵,舉起手中的長矛,用力往下一紮。


    叮的一聲,下麵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咦,這是什麽?”那士兵驚訝了一陣後,連忙丟掉手中的長矛,蹲xxx子來。用手開始扒拉凍土。


    “挖!”其他人見狀,麵色一喜。,連忙湊上去,蹲下來,開始用手挖。


    數十個人,齊心協力。三下五除二的將那土層挖開後,露出了一塊正方的石板。


    “老狼,你看!”士兵們看到石板,心頭一喜。急忙轉過頭來,招呼正在喝水的老狼道。


    老狼聞言,連忙將水囊交到身邊的士兵手裏,然後湊過去道:“我看,我看!”


    士兵們連忙讓開路,放老狼進去。


    看到那整齊的四方石板後,老狼頓時大喜,哈哈笑著道:“就是這裏了!”


    老狼大笑之後,朝著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擼起袖子,上前用刀刃開始扣那石板的縫隙,轉過頭來,對身後的弟兄們道:“兄弟們,加把勁兒,把這石板扣開。裏麵就是通道了!”


    “大家一起上!”士兵們聽了,連忙上去,開始用各自的工具,敲擊那石板的縫隙。


    半個時辰後,數十個士兵喊了一聲號子後,齊心協力,用力往裏一推。


    轟隆一聲,那石板在推進去半尺之後,轟然倒地。


    露在眾人麵前的,則是一個五尺四方,漆黑無比的幽深通道。


    “這就是通道?”一個士兵揉了揉眼睛,看著眼前這深邃的通道,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的!”老狼鬆了一口氣,笑著點頭,伸手指著那通道:“這條通道一直通道晉州縣衙外,三裏遠的一處觀音堂中。”


    當初發現這條密道的時候,老狼還帶著小王二進去走了一趟。所以,對這密道的出口所在,了若指掌。


    不過,想到小王二此時,已是深埋黃土。老狼眼中神色一暗,低下頭,苦笑著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真的,那咱們還等什麽,趕緊進去啊!”那士兵聽了,頓時一喜,低下頭就往裏麵走去。


    “找死啊!”心裏有些黯然的老狼,聽到這句話後,頓時一驚。連忙伸出手,一把將他揪回來,沒好氣的罵道:“想死不成?”


    “怎麽了?”那士兵看到老狼一臉責備的神色,不解的問道。


    老狼瞪了他一眼,隨後轉過頭,看著幽深的通道,心有餘悸的說道:“聽家鄉的老人們說,許久不打開的地方,裏麵有鬼。隻要生人一進去,就會被鬼魂攝取魂魄,死不超生!”


    “那咋辦?”那士兵聽了,臉都嚇白了,連忙退後一步,驚駭不已的問道。


    “等等,等通通風,咱再進去!”老狼看了一眼這通道,笑了笑,擺擺手道:“老人們說,鬼的身體很輕,隻要被風一吹就死了。所以,通一通風,等裏麵的鬼魂全死了,就沒事了!”


    “哦!”那士兵聞言,恍然大悟,點頭哦了一聲。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那深洞,心裏想了想後,嘟起嘴,朝著那洞口吹了一下。


    “你這是幹什麽?”老狼茫然的看著這朝著洞裏吹氣的士兵,不解的問道。


    “將軍您不是說,鬼怕風嗎?咱這麽多人,一起往裏麵吹氣,那鬼不是死得更快了嗎?”士兵搖頭晃腦的說道,宛若老學究一樣。


    聞言,老狼摸索著下巴,思索一番,然後眼中一亮,讚許的對這小兵道:“有道理!”


    轉過頭來,對著身後數萬士兵,招招手道:“來來來,大家一起往裏吹氣!”


    於是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


    那幹枯而又密集的樹林裏。那黑壓壓的士兵圍在那大坑旁邊,一百人成一組。在老狼的指揮下,輪番跳入坑裏,瞪著眼睛,鼓足了勁兒,朝著那洞口吹氣。


    半個時辰下來後,直吹得士兵們,眼睛發白,嘴巴幹澀。


    “老狼,這下可以了吧!”一個士兵累得眼睛發黑,有氣無力的問道。


    “上!”老狼打了個手勢後,率先鑽了進去。


    身後,長長的隊伍。如同入洞的毒蛇一般,齊齊鑽了進去。


    ……


    半個時辰後,王西讓帶著大軍曆經跋涉,終於趕到了這裏。


    隻是,舉目忘了一眼。隻見清冷的月色下,曠野戚戚。唯有遠方那座城池肅穆在天地之中,其餘,竟然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人呢?”王西讓揉了揉眼睛,嘴巴張得大大,愕然的看著眼前,不解的問道。


    “將軍,那裏有個洞!”就在此時,樹林裏的士兵,騎著馬衝了過來。跳下馬後,跑到王西讓麵前,指著一側的樹林,驚喜的說道:“好像是個密道!”


    “密道?”王西讓頓時一驚,轉過頭,看了一眼夜色下那靜默如水的樹林。心中著急之下,拍了拍**戰馬,朝著那樹林而去:“走,過去看看!”


    一行人,隨著王西讓到了樹林裏後,。紛紛聚在了那洞口處。探頭探腦的朝著裏麵張望。


    “地上還有大批的腳印,應該是老狼他們留下來的!”站在大坑外的劉三彪借著月色看著洞口處密密麻麻的腳印,分析了片刻後,轉過頭來,對王西讓說道:“如果末將所料不差的話,老狼他們應該是進了這密道了!”


    “你是說,這密道,直通晉州城中?”王西讓皺眉思索,聽出了劉三彪話中的另一層意思。轉過頭來,看著劉三彪道。


    “是的!”劉三彪點頭,凝聚目光,看著那腳印,笑了笑道:“而且,這密道的出口,應該是離府衙不遠!末將猜測,老狼他們應該是想直接抓捕縣令,然後逼守將投降!”


    “可是……”王西讓聽了,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是一臉的憂色道:“城裏有兩萬守軍,而且,經過還是精兵。老狼他們這一萬人進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更何況,那晉州的守將,未必會被老狼脅迫。他很有可能會直接下令殺掉那縣令。事後把責任都推給老狼,便可以撇清關係了!”


    “那怎麽辦?”劉三彪聽了,頓時一驚,抬起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擔憂的問道:“那老狼他們豈不是很危險?”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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