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雲山霧裏巧相逢暮色青青。


    長途跋涉的大軍終到達了雲山腳下。


    在呂恒下令安營紮寨後,如雲朵一般的帳篷在這蒼茫的塞北之地一朵朵綻放開來。


    沒有風,炊煙嫋嫋升起,直上雲霄。


    站在山腳下,朝著南邊張望。


    隻見入眼處,一層輕霧漂浮在空中。


    那遠方的村莊,小鎮,在這淡淡的暮色中,若隱若現。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


    遠方的那一片片村落,已是點起了燈火。嫋嫋炊煙升起,彌漫在了空氣中,與漂浮在半空的那層淺淺的青煙混在了一起,構成了這雲山腳下,一副美麗寧靜的畫卷。


    青色的夜幕下,萬家燈火,宛若夜空閃爍的繁星一般。閃爍不定。給這清冷的夜色平添了一份溫馨。


    吃了飯,呂恒將王西讓和周亞夫等將軍招進中軍大帳,開始商討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雲山乃是山西和草原最後一道防線,過了雲山,便是萬裏草原。距離此次的作戰目標,河套已經是一步之遙。


    所以,大戰在即,這是最後的安靜時刻。


    一方麵,呂恒要求兩位將軍做好士兵們的動員工作,另一方麵,也是對此次作戰計劃進行最後的一次推演和謀劃。


    一群人在帳篷裏,一直談論到了深夜。這才散去。


    認真程度,可見一斑。


    等諸位將軍們離去後,呂恒出了帳篷,看到天色已晚。便準備睡去。


    隻是,想準備進帳篷的時候,卻不經意的看到,歐陽莫愁的帳篷似乎還亮著燈光呢。


    自打從太原出來後,呂恒便以北上太過危險,將歐陽若蘭送回了東京。


    於是,這一路上,歐陽莫愁變成了大軍裏唯一的女子。一路走來,二人嘴上磕磕絆絆。


    雖然呂恒有時候被歐陽莫愁莫名其妙的發火,搞得滿頭霧水。有時候甚至會在心裏陰暗的揣測,這個女人是不是長時間憋悶有了什麽心理陰影了。莫不是到了更年期?


    不過,雖然心裏如此想。但不可否認,這一路上來,與歐陽莫愁的牽絆,也是其樂無窮。


    想起歐陽莫愁前夜裏,那哭紅的眼睛,頗有小喬麵帶梨花,哭訴動人的樣子。


    仰起頭來,看著青色夜幕上閃閃的星辰,呂恒嘴角翹起,心裏沒心沒肺的笑著。


    看到那帳篷裏,昏黃的燈火,呂恒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已是近在咫尺的雲山。想了下,還是走了過去。


    到了門口,卻發現,小秦雨荷此時正蹲在門口,可憐兮兮的看著這茫茫的青色夜幕,凍得瑟瑟發抖。


    “怎麽回事兒?”呂恒皺了皺眉,蹲下身來,與這自幼少了親人的小秦雨荷對視。


    這姑娘經過了這一路上的跋涉後,也不再顯得如初見時的緊張。不過,看到這個唯一在軍中穿著長衫的年輕人後,她還是稍顯有些緊張,聽呂恒問話後,眼裏閃過一抹惶恐,悄悄退後了一步。


    被人無視,呂恒臉上有些掛不住。不過,看在這小家夥這麽可愛的麵子上。呂恒隻是笑了笑,伸出手在小女孩兒的臉上刮了一下,然後便站起來,準備進帳篷問個明白。


    訓練再鬥鬥嘴,找回場子。虐待孩童可不好!


    一路走來,呂恒終於發現,昨天自己被人辯駁的體無完膚的原因。


    那歐陽莫愁一口一個自私的說著,搞得呂恒當時還真以為自己挺不是人的。雖然沒有興起拔劍自刎以謝天下的心思,但心裏還是內疚了一晚上,直到進了定襄城,呂恒還是心理悶悶不樂的。


    不過,當走出定襄城後,一股清風拂麵。


    神思稍清的呂恒,這才意識到自己做完是怎麽被忽悠的那歐陽莫愁一口一個說自私,看似有些道理。不過,這道理也是對半分的。自己是有些自以為是。不過,話說回來,歐陽莫愁何嚐不是如此呢。


    她未曾與那蘇倩倩有過交集,甚至是一麵之緣都沒有。昨日一番義憤填膺的訓斥,純粹是出於自己的心裏揣測。


    以己度人而已。那有什麽可信程度。


    說不定,人家蘇倩倩現在已經招了一個賢婿,在這大山裏做起了壓寨夫人。每日裏頭插鮮花,穿紅戴綠,出門左右陪同,八抬大轎,吆五喝六的好不威風。


    再說了,即便不是如此。那她也是武寧遠那老頭下令安排的,想必也在這雲山一帶混的風生水起。怎麽會如歐陽莫愁說的那般淒慘。


    想明白這點後,呂恒便準備伸出手,撩那簾子。


    隻是,剛剛伸出手,就看到一直躲在角落裏的秦雨荷,仿佛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氣一樣,一下子衝到了呂恒麵前,伸出雙臂,擋住了呂恒的去路。


    小腦袋高高揚起,勇敢的與呂恒對視。


    “幹什麽?”呂恒木訥的問道,貌似在這大營裏,還沒有什麽地方自己去不得的。


    “你是負心人嗎?”秦雨荷小嘴一張,脆生生的問道。


    呃……


    聽到這三個字,呂恒不禁額頭見汗。


    艱難的笑了笑,蹲下來,伸手摸著小丫頭的腦袋,認真的矢口否認道:“不是!”


    見小丫頭低頭思索,似乎在尋思著自己這話有多少真料子。呂恒一臉正氣的補充道:“哥哥怎麽可能是負心人呢?你看,哥哥這個樣子,像是負心人嗎?”


    “好像不太像!”秦雨荷低頭想了想,歪著腦瓜子,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呂恒許久後,才嘟囔著說道。


    “好眼力!”呂恒如釋重負,伸出大拇指讚了一句。


    起身後,呂恒正想邁步走進去。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重新蹲下來,問秦雨荷道:“負心人是誰?”


    “不知道!”秦雨荷心靈純樸,那是這呂恒的對手,聞言後,認真的想想,搖搖頭。


    “那你守在這裏幹什麽?”從剛剛秦雨荷的動作來看,這小家夥應該不是被人攆出來的。而是背負著一個重大使命,出來看門的。呂恒想了下,然後手腕一翻,變戲法似地編出了一個小塊的米糖,遞到了秦雨荷的麵前。


    “莫愁姐姐說了,不能讓負心人進來!”秦雨荷咬著手指頭,看著那散發著甜甜香氣的米糖,心裏很猶豫。到底要不要接過來。


    其實,歐陽莫愁這麽做,也是有道理的。在這大營裏,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誤會,其他軍官將領們,對她非常尊敬,甚是說是有些敬畏。故而,在這大營裏,將軍士兵是萬萬不敢亂闖自己的營帳的。除了呂恒,這個唯一膽大包天的不確定因素。


    “我不是負心人,那我就能進去了吧?”呂恒對歐陽莫愁的這道命令,感到啼笑皆非。忍住笑後,將那米糖按在了秦雨荷的手裏,忍著笑問道。


    “嗯!”秦雨荷接過了米糖,甜甜一笑。猛地點著小腦袋道。


    “真乖!”呂恒揉揉他的小腦袋,然後直起腰便直接走了進去。,撩開帳篷的門簾,呂恒大步跨了進去。


    隻是,一進帳篷,呂恒頓時就呆住了。


    眼前,一片朦朧溫暖的霧氣。


    霧氣裏,一個大大的木盆裏,飄著花瓣,熱氣嫋嫋蒸騰而上。


    而在那木盆裏,一個豐滿而又柔美的女子,渾身*的坐在木盆裏。正細心的撫摸著自己如玉的肌膚。


    木桶不是太高,剛好露出了半個玉背。


    接著昏黃的燈光,呂恒還能看到這女子,因為熱氣蒸騰,而浮現出了片片紅暈的俏臉。


    朦朧的霧氣裏,這女子雙手捧起水花,澆在臉上。水珠順著那明豔動人的俏臉滾落而下,流下如天鵝頸一般白皙的脖子,溜到那被水遮掩住的飽滿胸部上。……


    雖然帳篷裏,霧氣濃重。看上去有些朦朧,不甚清晰。


    但饒是如此,還是讓呂恒頓時呆在了原地,口幹舌燥。


    撲上去,這是呂恒的第一反應。


    不過,在看到了那木桶旁邊,立的那把寶劍後,呂恒還是清醒了過來。


    此地不宜久留啊。


    呂恒艱難的從那嬌軀上,收回了目光。轉身就準備悄悄離去。


    就在呂恒抬起腳準備開溜的時候,正忘情的洗浴著的歐陽莫愁卻發話了。


    “雨荷,不是讓你在外麵守著嗎。你怎麽進來了?”好久沒有洗過澡的歐陽莫愁,此時躺在木桶裏,身體憊懶之下,倒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來人的呼吸。


    “姐姐,這位哥哥說,他不是負心人!”帳篷的門簾被撩起,秦雨荷的小腦袋鑽了進來,含著滿是糖水的手指頭吮吸著,甜甜的笑著說道。


    “哦!”歐陽莫愁哦了一聲後,便準備繼續洗浴的。


    隻是,在下一刻。鬆懈的身體,驟然繃緊。


    哥哥?哪兒來的哥哥?


    歐陽莫愁心裏一驚,雙手俺這胸部,嬌軀猛烈的顫抖著,轉過了身來。


    等看清楚那水汽裏,一襲長衫,眼裏發紅的書生後,歐陽莫愁頓時張大了小嘴,眼裏突然間迸發出了洶湧的怒火。


    “嗨……嗨!”呂恒臉上肌肉僵了僵,咳嗽了一聲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衫,一本正經的翩翩君子之風。臉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一般的笑容,伸出手,對木桶裏,杏眼圓瞪的歐陽莫愁笑著道:“真,真的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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