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雪飛,依然是那條路,曲曲折折,宛若山坡上一條淺淺的疤痕一樣,一直盤桓上山巔。


    此時,愁雲密布,漫天的鵝毛大雪飛揚。給這深山幽穀增添了一抹聖潔和神秘之色。而那盤桓在落滿了大雪的山坡上的羊腸小路,此時卻更像是通向天宮的天梯一般,直上雲霄深處。


    而在那山腰的雲層後,建構巧妙卻又固若金湯的清風寨,便是這莽莽群山中的天上人間。


    如今的清風寨已是兵強馬壯,物資豐饒。寨眾們不必再受寒冷襲擾之苦,不必擔心明天有沒有飯吃。如此富足的生活,在這窮山僻攘的雲山中,足以被那些吃不飽飯的流寇山賊,視作夢想中的天堂。


    馬車吱吱呀呀的在穿過山穀,擾亂了一片飛雪,深深的車轍,在飛雪的掩埋下,很快便消失了。


    馬車在清風寨所在山峰下停下,山腳下,等待了許久的蘇債債,在看到馬車的簾子被撩起,一個穿著棉袍的書生從車廂裏走出來,站在車上,對她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蘇債債麵色一喜,輕輕咬著嘴唇,邁開步子,帶著人走了過來。


    一身火紅色的蘇債債,穿行在這白茫茫的冰雪世界中,就像是一簇跳動的尖焰一般,讓人眼前一亮,不由的感覺到了一股火辣。


    “民女蘇債債,歡迎大人到訪清風寨!”在走到了距離馬車幾步遠的地方的時候,蘇債債恭敬的對著人斂起裙擺,單膝跪下,對馬車上跳下來的書生行禮。


    剛從馬車上下來,正準備笑著走過去,擁抱一下蘇債債的呂恒在看到對方這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好後,頓時腳步一滯。


    呃……,這是幹什麽?


    呂恒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愕然的看著跪在麵前的蘇債債。飛雪撲撲的打在愕然的臉上,然後碎成幾篇,散落而下。伸出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呂恒眨了眨眼睛,一頭霧水。


    不過,下一刻,他突然看到了跪在眼前的蘇債債那微微翹起的嘴角中掠起的一抹惡作劇的笑容。還有那雙古靈精怪的眼睛,不斷的朝著自己身後瞄過去的眼神。


    呂—恒眨了眨眼睛,這才恍然意識過來。


    原來是上次被人挑釁,現在想要報複回來啊!


    隻是,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啊!


    呂恒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見身後的馬車車廂車門緊閉那名貴綢子做成的車簾,在山風中微微抖動。一切依然安靜,似乎車裏的人,並未察覺車外的動靜。


    呂恒輕輕咳嗽一聲緩緩走過去,繞著蘇債債走了一圈後,在她的身後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單膝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紅娘子。呂恒摸索著下巴在她那姣好的身姿乒下掃了一眼後,邪惡一笑。突然間彎下腰,伸出雙臂攔住了她的腰。


    “呀!”猝不及防的被抱住,正低著頭跪在地上的蘇債債頓時一驚,身體刹那間做出了反應。


    下意識的,真的是下意識的,蘇債債手由心發,抬起手肘,然後輕輕往後一頂。


    動作不快,但也絕對不慢。行雲流水的招數,一看就是經過了多次的訓練而形成的習慣性動作。


    嘭的一聲,蘇債債那頂出的手朋,準確無誤的擊中了呂恒的下巴。


    啊!


    然後,一聲慘叫在身後響起。蘇債債這才反應過來,想收手已經來不及。心中慌亂的她,連忙轉過身看去。然後,就看到呂恒腳下一滑,身體突然朝後倒去的一幕。


    沒有防備的呂恒,直接被推了個跟頭,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謀殺親夫啊!”呂恒慘呼一聲,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低著頭看著被自己不小心一腳踩的撕裂的長衫,一隻手揉著通紅的腮幫子,到吸著涼氣,哭笑不得的對蘇債債道:“這下滿意了吧。”。


    已經站起來,正準備上前把呂恒拉起來的蘇債債,在看到呂恒這幅狼狽的樣子後,緊緊的抿著嘴,眼裏滿是笑意。微微泛紅的臉頰,迷人至極。


    因為在路上的時候,歐陽莫愁就說了,她不隨呂恒一起上山。所以,在搞定了吃醋的蘇債債以後,呂恒留下阿貴,讓阿貴保護車裏的那倆女子後。獨自一人拉著蘇債債,朝著清風寨而去。


    一行人沿著羊腸小路,走上山坡,穿過雲層,朝著寨子走去。山間浮雲繚繞,這群人緩步走在其中,有說有笑,神態放鬆,愜意之極。宛若穿雲而過的神仙一樣。


    進了寨子大門,映入眼簾的,便那個小小的廣場。


    此時,雖然廣場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但仍然一群練武的漢子,光著上身,在這小小的廣場上,排成了整齊的方陣隊列,跟著站在最前方的教頭習武、。


    整齊劃一的動作,在這群肌肉發達的漢子表演下,充滿了陽剛之美。


    洪亮的吼聲,震散了落下的大雪。在這山巔之上久久回蕩,經久不息。


    在廣場的四周,幾個出任務回來的漢子們,正蹲在那裏,手裏捏著幾顆瓜子,一邊磕著,一邊哈哈大笑著,對著廣場裏那個跟不上動作的漢子,指指點點,取笑不已。


    不過這些閑散漢子,在看到大當家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頓時一溜煙的散去,翻牆跳躍,匍匐前進,如同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片刻間就跑的杳無蹤影。就連地上的瓜子兒皮,都被掩埋起來。


    “這是你傳授的那套練兵的法子!”看到呂恒駐足,似乎對剛剛那些四散逃竄的家夥們,頗為感興趣的目光後,蘇債債輕聲解釋了一番。然後轉過頭來甜甜一笑,詢問呂恒道:”怎麽樣,還不賴吧!““花了不少心思吧!”呂恒看到身旁的女子,強做出的鎮定,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了蘇債債那涼涼的手,柔聲問道。


    被心上人拉住了手,蘇債債宛若含羞草一樣,羞澀的低下了頭,微不可查的輕聲嗯了一聲。


    “很好啊!!”想起剛剛那些漢子們逃跑時利索的動作後,呂 恒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等待著自己誇獎的蘇債債,真心誠意的誇獎了一句。


    蘇債債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書生如同被老師誇獎了的孩童一樣,嫣然一笑。


    進了房子,蘇債債這個身為主人的人卻顯得局促不安 比呂恒都要緊張。


    她倔強的把呂恒送上了主位,讓呂恒坐下來。然後又忙著讓人端上了茶水,做完這一切後,這可愛的女子 又親自拿著火棍,將火盆裏的炭火撩旺一些。


    一旁的呂恒,拉都拉不住。


    “好了,債情你就別忙了!”見蘇債債又去拿珍藏在地窖裏的蘋果的時候,呂恒無奈之下,隻好一把拉住了她,然後抱著她的腰肢 將她按在了自己身邊的座位上。


    “有人呢!”蘇債債紅著臉,低聲抗議道。


    “咳咳!”呂恒咳嗽了一聲,抬起頭看了一眼坐下幾位當家不自然的樣子。呂恒哈哈一笑,擺手道:“我與你們大當家有事要談,你們先下去吧!”


    幾位當家聽聞此言,如蒙大赦,連忙拱手行禮一番,轉身離去。臨走的時候,他們還沒忘記把門關上。


    如此一來,昏暗的房間裏隻剩下了呂恒蘇債債二人。


    房間裏,寂靜無聲。隻有火盆中的炭火,靜靜的燃燒著。散發著暖人的氣息。房間裏,落雪紛紛,發出柔和的聲音。構成了此時最寧馨的畫麵。


    “你,你想說什麽?”見呂恒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蘇債債紅著臉,忍著心中的羞澀,抬起頭來,勇敢的與呂恒對視。


    “嗬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說呢?”呂恒笑了笑,慢慢的靠近過來。


    “你,你……”蘇債債心裏急跳,雙手撐著呂恒的胸膛。想站起來逃跑,但是還沒等她有所行動,就被呂恒抱住了腰肢。


    “你,不要,唔!”


    話音剛落,就見一張大臉撲了過來。


    下一刻,蘇債債渾身一軟,嚶嚀一聲,倒在了呂恒的懷裏。


    房間裏,光線朦朧。


    火盆裏,炭火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入夜時分,外麵的雪仍未停下。寒風卷帶著大雪,紛紛揚揚飄灑。


    房間裏,溫暖入春。


    呂恒坐在大當家的虎皮椅子上,低頭看著躺在懷裏臉蛋紅撲撲,羞澀的蘇債債。見這女子慵懶的睜開眼睛,媚眼如絲的樣子。呂恒心中狂跳一下,低頭再次吻上了她那紅潤的嘴唇。


    在這虎皮椅子上,雲雨一番後。那讓人麵紅耳赤的喘息聲,終是歸於了寂靜。


    大戰落罷,二人皆是無力的躺在了椅子上。


    呂恒抱著懷裏的蘇債債,手指輕輕擺弄著女子那散亂的青絲,一邊笑著說道:“這次來清風寨,一來,是接你去東京。北邊的仗,也打得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呢,作為呂某我的未婚妻,當然是跟著我一起回去了!”


    蘇債債紅著臉,低著頭嗯了一聲,然後抬起頭來,好奇的問道:“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讓你帶著寨子裏那些在廣場上訓練的武士,跟著我一起去東京!”呂恒揚揚下巴,指著吼聲傳進來的廣場,笑了笑說道。


    “他們,去東京?幹什麽呀?”蘇債債好奇的看著呂恒。


    “東京有人心懷不軌,想謀朝篡位!這家夥不是個好東西,性格殘暴。還沒咋地,就開始荒**無度。如果讓他執掌大權,所有人都得倒黴!”呂恒笑了笑,淡淡說道:“所以啊,我們如果不想倒黴的話,就必須讓他先倒黴!”


    “那我們?”


    “我們就是讓他倒黴的人!”呂恒微微一笑,望著門口縫隙散落進來的雪花,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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