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齊刷刷的目光中,呂恒抬腳走出了人群,低著頭,抬起拳頭堵在嘴上,咳嗽了一聲,淡淡道:“咳咳,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大膽狂徒!”


    玉陽真人見這個書生走出來後,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比知府大人的官職高。頓時嘲笑著呂恒,隨後,一直那書生,對左右下令道:“來人,給我把他拿下!”


    玉陽真人囂張跋扈的哈哈大笑,卻沒有看到身旁的知府大人,早已是兩股戰戰,麵色煞白。


    “誰敢!”煙雲衛齊齊出列,唰的一聲抽出寒光閃閃的鋼刀,刀鋒直指那些逼近過來的兵勇們。


    煙雲衛這些人,皆是悍匪出身。每個人身上背著的命案不下百餘條。如今,鋼刀在手,儼然是一群窮凶極惡的亡命徒。


    五十多煙雲衛一步跨出後,氣勢頃刻間攀升到了極點。


    那些準備上前抓人的兵勇們,在看到麵前這五十餘的凶徒後,頓時嚇得連退數步。


    雖然他們沒有上過戰場,但是他們也聽說過。那些久經百戰的士兵們,身上都會帶著一股極強的氣勢。


    殺氣!是的,這是殺氣!


    這群人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狠人啊。


    兵勇們在鄭州城中欺壓老百姓,是一把好手,但是麵對著這些經受過嚴格訓練的殺人機器,頓時嚇破了膽。


    看著麵前這上百兵勇膽顫的退後,呂恒嘴角翹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轉過頭來,輕輕的挽起自己的袖口,抬起頭,朝著高台上的玉陽真人,冷冷一笑道:“如何,這位,呃,你叫什麽來著?”


    玉陽真人乃是這中嶽廟至高無上的領袖,何曾被人這般嘲諷過。看到那台下的書生,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自己。玉陽真人頓時大怒,拍著桌子站起來,跳腳的指著那幾個退卻的兵勇,大聲嚷嚷:“大膽,還不快給本座拿下!”


    台下,呂恒抱著胳膊,眼裏帶著笑意,像是看戲一樣,盯著那高台上,唱獨角戲的玉陽真人。而且還時不時的轉過頭來,跟身旁的蘇倩倩調笑。伸手指著高台上的玉陽真人,時而搖頭,時而點頭,時而歎氣。那神色,儼然就是評點一個物品一樣。


    玉陽真人喉嚨中腥氣上湧,硬是被下麵呂恒氣出了一口血。


    狠狠的咬著牙,將噴到喉管的血咽回去後。玉陽真人顫抖著身體,麵色鐵青的轉過頭,對一直沒說話的裘千仞道:“知府大人,這事,您看怎麽辦?啊?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您怎麽了?”


    本想著尋求知府大人的幫忙,畢竟兩個人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


    而且,這個點子,也是起初知府大人想出來的。以祭祀的方式,處死那些未到滿月的孩子,其原因是,知府大人想讓鄭州城裏,留下幾個奶水飽滿的婦人。以此來供自己享用人奶。


    但是,當玉陽真人轉過頭,尋求知府大人的幫忙的時候,卻見知府大人低著頭,渾身顫抖,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似乎在做什麽艱難的決定一樣。、


    “知府大人,您怎麽了?”玉陽真人突然感到事情似乎不妙,心中不安之下,伸手推搡了一下身旁的知府大人。


    “大,大人……”玉陽真人小心翼翼的問著。


    而就在此時,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裘千仞突然間暴起,s唰的一下站起來,眼神冰冷的盯著玉陽真人。


    “大,大人,您,您怎麽這麽看著我!”玉陽真人吞了一口唾沫”艱難一下,緩慢的退後。


    裘千仞眯著眼睛盯著他,伸出手緩緩的拔出了掛在腰間的寶劍。


    “妖道,本官被你蠱惑多年,如今如果不是我大周帝師的到來,本官還不知道會被你蒙蔽多就!”裘千仞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玉陽真人的胸口,手中長劍用力一捅、


    撲哧一聲,那鋒利的長劍,毫無阻礙的刺破了那件鑲雲秀的紫金道袍,刺入了玉陽真人的心口。


    高台上的突變,頓時讓整個廣場的人,都陷入了一片驚愕和不安之中。


    那些道士們,眼裏滿是驚駭的看著師傅被知府大人殺死,渾身孱弱篩糠,麵色煞白。有幾個道士,心中憂慮自己性命,恐懼之下,竟然活活被嚇得昏厥過去。


    而圍觀的百姓們,在看到這一幕後,頓時一片嘩然。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倒在血泊裏的道長,嘴巴張的大大的,半天合不攏。


    要知道,二人剛剛還把酒言歡呢。怎麽,怎麽一下子就變成了生死仇敵了?


    百姓們嘩然不解,呂恒卻是心知肚明。


    他靜靜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台上裘千仞表演。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之色,眼睛逐漸眯了起來。


    倒是個人物啊!隻不過,嗬,馬後炮而已了!


    “妖道,受死吧!”裘千仞神色猙獰,抓著寶劍,不斷的在玉陽真人的體內攪動著。;一刀接著一刀。直到把玉陽真人捅成了篩子,鮮血流滿了帳篷地麵後,這才停手。


    用力一推將毫無聲息的玉陽真人扔到一旁後,裘千仞手腕一撒,當啷一聲,將那滿是血漬的三尺青峰扔在地上。


    滿臉血汙的裘千仞漠然的掃了一眼地上那句成了一對碎肉的屍體,轉過頭來,低沉著聲音,對身旁目瞪口呆的武士說道:“來人,快去真武殿,把那些東西全部都焚毀!”。


    “是是是!”那武士被大人的狠勁兒嚇了一大跳,連忙點頭後,轉身踉踉蹌蹌的跑下來高台。


    安頓完這一切後,渾身是血的裘千仞。轉過身來,顧不得擦拭臉上的血跡,神色悲愴無比的看著高台下,正眯著眼睛盯著自己、臉色漠然的帝師。


    心裏急跳了一下後,裘千仞突然間失聲痛哭。


    然後,隻見肥頭大耳的裘千仞,哇哇大哭著,從高台上一溜煙的跑下來。


    中途的時候,還被台階絆倒,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滑出了很長一段距離。這一跤,摔了個灰頭灰臉。膝蓋也破了,臉上也擦傷了。形容狼狽之極。


    狼狽不堪的裘千仞踉踉蹌蹌站起來,也不管不顧身上的塵土和凝結成片的血跡,搖晃著跑到了呂恒身前,雙係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跪在地上的裘千仞舉起雙手,然後全身伏地,腦袋在那堅硬的石板上砰砰的磕個不停,失聲痛哭:“呂大人,呂大人饒命啊。下官愚昧,竟然被那妖道蒙蔽多年,致使鄭州生靈塗炭,下官該死啊,大人,大人啊!今日如果不是大人前來,醍醐灌頂的話,下官,下官真的不知道會犯下多大的罪過啊!”


    聽著這位狗官在此嚎啕大哭,剛剛嚴陣以待的煙雲衛頓時傻眼,不過,隨後,煙雲衛紛紛對這個狗官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當然,其中也有一兩個煙雲衛,好奇的看著這個肥頭大耳的官員,伸出手指指點點,時不時的點頭讚歎一番。不是因為這官員的長相如何英俊奇偉,而是因為他剛剛殺人的狠勁兒。簡直比殺人放火的土匪都狠啊!


    站在呂恒身側的蘇倩倩,見到這個狗官竟然當著呂恒的麵,殺人滅口,頓時大怒。俏臉冰寒地盯著他,纖纖玉指顫抖著,便準備破口大罵。


    呂恒伸出手,壓下了蘇倩倩的手。轉過頭來,對他微微搖頭。


    這裘千仞雖然是個狗官,殺之無妨。但是,他姐姐可是現在正得聖寵的懿貴妃。而且,傳聞懿貴妃和蜀王殿下,似乎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倩倩雖然是自己的妻室,但身份畢竟是民。民罵官,本就是逾越。而且,對方已經殺人滅口。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那就是汙蔑。


    大周對百姓汙蔑官員的處分,可是非常重的。


    雖然呂恒不擔心,也不怕這裘千仞以及他的姐姐會報複,但是此時正值多事之秋。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呂恒站在原地,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看著這個惺惺作態的官員,跪在自己麵前,痛罵著陳述玉陽真人以及麾下妖道的所作所為。


    洋洋灑灑一大堆,總結起來一句話: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大人,大人,您一定要相信下官啊。,下官敢以下官家姐懿貴妃的名義作保證,絕對沒有說謊啊!”跪在地上的裘千仞,抬起頭來,擦了一把臉上的鼻涕和淚水,眼裏閃過一絲得意之色,祈求呂恒相信他。


    懿貴妃?


    聽到這個名字後,蘇倩倩嚇了一大跳。


    一路上來,這三個字在呂恒的嘴裏,已經出現過不下十次。


    而這個女人在呂恒的眼裏,才是這次宮廷變動的最重要的人物。


    至於說蜀王那個變態,呂恒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而去年深的皇帝寵愛,現在執掌後宮,權利很有可能擴充到朝廷的懿貴妃,才是此事的關鍵所在。


    現在,蘇倩倩聽到這個狗官的背後那顆大樹,竟然是宮中權傾朝野的懿貴妃,頓時吃了不小一驚。


    如此說來,此人當真是殺不得了?


    蘇倩倩轉過頭來,看了廣場上,鴉雀無聲,卻期待的看著呂恒的百姓們一眼後,心中深感內疚之下,喟然一歎,低下了頭,默然不語。


    畢竟,此事……


    哎!此事畢竟涉及到呂郎的生家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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