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的時候,呂恒把福利院的事情跟黃國安說了一下,黃國安聞言後,竟然一點遲疑的樣子都沒有,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下來。


    隨後,黃國安又主動獻計獻策,說是不光要在成都府開辦福利院。就是整個四川境內,甚至是要稟明皇帝,向全國範圍內,推廣福利院製度。


    初見黃國輝如此熱衷公益事業的時候,呂恒還稍感詫異。


    畢竟,這個年代的官本位現象極為嚴重,這些地方官員,除了少數幾個清正廉潔的,多數人都以為自己是大爺。對待普通百姓,並不是有多麽的愛護。


    黃國安對福利院政策,如此的熱衷,倒是讓呂恒有些刮目相看。


    這麽熱衷於撒錢事業,似乎與傳聞中黃國安懶於政事,極為貪財的形象不符啊。


    說完這些事後,呂恒也沒什麽事兒了,而且,正好碰到黃國安的親衛進來,稟報事情。見黃國安眼裏閃過一抹警惕之色後,呂恒微微笑了笑,便起身告辭。


    出了門,桑彪帶著煙雲衛隨行保護。


    雖然,身旁隻有桑彪三人,看似守衛單薄。但其中隱藏在暗處的煙雲衛,至少有三十餘人。


    阿貴離開,守護的壓力頓時全部壓在了桑彪的身上。雖然知道周圍暗處有自己的人,但桑彪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一路上似乎是漫無目的的走著,穿廊繞閣,興致隨意而又悠閑。呂恒一邊走,一邊煞有興趣的看著這府中的秋日美景。


    直到到了後花園呂恒才在湖心的一座小亭子裏,坐了下來。


    桑彪指揮幾個手下,負責把守各個死角位置後。自己則是恭敬的站在了呂恒身邊。


    “問出什麽了嗎?”呂恒目光平靜的看著湖邊那一叢楓林,看那霜染紅葉的美景,微微一笑。隨手整理著身上平整的長衫漫不經心的問道。


    桑彪知道公子問的是,那日被俘虜的中年人,點點頭道:“招了!他……”


    桑彪看了一眼四周,然後上前一步,低聲在呂恒耳邊竊竊私語了一番。


    秋風清冷,拂麵而過。細碎的聲音中,隻聽到了桑彪說,府中履誠捕快等隻言片語。


    呂恒點點頭,詢問道:“你們找到履誠了嗎?”


    桑彪喪氣道:“按照李四的供詞,找是找到了,不過找到的卻是一具燒黑了的屍體!”


    說罷,桑彪像是想到了那履誠的淒慘死狀,聳了聳肩膀,呼了一口氣道:“很淒慘!”


    聞言,呂恒皺了皺眉輕聲問道:“下手這麽快?”。


    桑彪懊惱道:“誰說不是呢,估計那天爆炸案發生的時候,他就被人幹掉了!”


    “你怎麽看?”呂恒站了起來,背著手走到亭子邊緣。憑欄而立,望著秋水漣漪的湖麵,見那秋風吹過湖中枯黃的荷葉隨風起舞。葉子相互交錯,發出沙沙的聲音,輕柔動聽。


    桑彪跟著公子一邊走一邊想著。片刻後,桑彪咬牙切齒道:“那履誠是本地捕快,肯定是黃國安的人,依屬下看,黃國安肯定脫不了關係!”


    桑彪直言點出黃國安的名字,沒有絲毫的忌諱“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很危險?”呂恒聞言,倒也不驚訝。隻是笑著問道。


    桑彪嘿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陰冷道:“公子,讓彪子說,不如直接幹掉他,也省心!”


    呂恒搖頭笑了笑。目光平靜的看著遠處,飄紅的楓葉。神情淡然,緩緩說道:“隻是猜測而已!”


    “嘿,公子您是要證據,要屬下來說,證據豈不是手到擒來?”桑彪嘿嘿笑著,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對呂恒道。


    呂恒不用想,也知道桑彪想的是什麽。聞言,搖搖頭道:“栽贓不行,黃國安不光是封疆大吏,品階不低。而且,他當年是寧王爺的手下,所以……”


    呂恒不反對栽贓,但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也不讚成這種手段。尤其,涉及到武寧遠。呂恒更是慎之又慎。當初在江寧的時候,武寧遠對黃國安此人,也是頗多無奈。但言語談吐中還是透露出了對這位昔日下屬的關照。


    呂恒沉默片刻,笑著搖頭:“再說了,現在我們隻是推測猜疑而已,那捕快履誠說不定是他自作主張,與吐蕃人勾結。萬一黃國安真的是一方良吏,我們栽贓,那豈不是冤枉了好人?”


    “好人?”桑彪撇撇嘴,雖然不知道公子為何這次如此謹慎,但對這個詞兒依然很不感冒。來到成都之前,公子曾讓他們沿途打探關於成都府一切的消息。


    經過探訪,成都府外的百姓,對這位有著“黃天”雅號的知府大人,極為的厭惡。民間甚至流傳著“黃天死,青天高”的傳言。可見益州百姓,對這個官員的憎恨程度。


    “對了,履誠的家人,你們找到了嗎?”呂恒想了想後,淡淡問道。


    桑彪搖頭道:“聽說是遷進了瀘州,屬下已經派人開始尋找了!”


    呂恒嗯了一聲後,淡淡道:“如果黃國安真的有問題的話,那他肯定也在尋找履誠的家人。你們,要加快速度了!”


    桑彪點頭領命:“是!”


    黃國安一直恭敬地將呂恒送出了大院,然後這才停下來,站在門口,目送著呂恒離去。


    “什麽事兒?”黃國安目送呂恒離去後,轉過頭來,詢問身旁的親衛道。


    親衛四下裏看了一眼,低聲苦笑道:“屬下昨天去大牢,被人攔回來了!”。


    黃國安藏在袖子裏的手,為不可查的抖了一下。麵色不變,皺眉道:“呂大人的手下?”。


    親衛恭敬的彎著腰,低眉順目道:“是的!“黃國安不悅道:“不是說,不讓你們去的嗎?”


    親衛笑了笑,腰彎的更低了,笑著說道:“是小人自己想去的!”


    黃國安眯著眼睛,掃了他一眼後。擺擺手,轉過身去:“以後不用去了!”


    親衛疑惑的看著大人,片刻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眼中一亮,拱手道:“屬下明白!”


    這時,院子裏,一臉病容的管家,裹著厚厚的衣物,出現在了門口。見黃國安朝自己看過來,管家微微躬身,點頭。


    黃國安微微笑了笑,轉身往府中走去。與那親衛擦肩而過的時候,黃國安突然想是想到了什麽,抬起手拍了拍額頭,苦笑道:“履誠捕快,為了成都府安危犧牲。他的家人,一定找到,要好好照顧才是!”


    “是!”親衛身體不易察覺的輕顫一下,低著頭,恭敬的回答道:“屬下明白”。


    秋風掃過,卷起一層落葉,在街道上沙沙飄過。


    將近日暮時分,因為宵禁,街上的行人也不見了蹤影。隻有那空曠的街道上,求風卷過,彌漫而起的塵土飛揚。


    街道旁邊,一家快要關閉歇業的酒館,門板掉落在一旁。那掛在門頭上的破敗不堪的酒旗,在勁風的吹拂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動著。


    就在此時,一個頭戴鬥笠,穿著一身破爛粗布衣服的人,壓低鬥笠,行色匆匆的走到了酒館門口。


    這戴鬥笠的人,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後。推開門,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履誠老爺,您來了?”胖乎乎年近三十的酒館掌櫃,見到來人卸掉鬥笠,露出了一張國字臉容貌後,急忙上前,躬身行禮。


    掌櫃一邊幫履誠拿著鬥笠和外套,笑著說道:“車和錢已經準備好了,夫人和老爺,也順利到達了瀘州!大人放心吧!”


    履誠嗯了一聲,走到桌子前,從桌子上拿下長條板凳,放在地上。大大咧咧坐上去,將隨身攜帶的腰刀,放在桌子上,然後取過桌子上的茶壺,對嘴灌了一口後,這才長出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掌櫃,抱拳感激道:“煩勞侯掌櫃了!”


    “大人說哪裏話!”候掌櫃笑著搖頭,躬身道:“當年要不是您,小老兒一家早就死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人為大人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當年,候掌櫃因為店中小二購買私鹽,而被官府抓了起來。本來以為這件事,隻是一個小問題,罰些款就能了事。


    但是,誰知道,曾與候掌櫃有私人恩怨的街對麵,王記酒莊的老板,竟然使了黑錢,買通獄卒,想在監獄裏,置候掌櫃與死地。當時,正碰巧履誠到監獄裏提審犯人。看到了被一群獄卒折磨的隻剩下半口氣的候掌櫃後,便隨口詢問了一聲。沒想到,自己的這句詢問,卻讓獄卒誤以為此人和履誠有關係,心驚之下,不光將候掌櫃送出了監牢,而且還賠償了一筆不小的費用。


    履誠沒想到,自己的無心插柳之舉,竟然能夠換來對方如此的信任看到候掌櫃那不悅的表情,履誠心中感動,哈哈笑了笑,站起來,便要伸手去拍打候掌櫃的肩膀。


    隻是,剛站起來,突然間,履誠感覺到了肚子裏,一陣劇烈的絞痛傳來。


    履誠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卻見候掌櫃早已躲得遠遠的,一臉害怕的看著自己。


    “這……,,這,茶水裏有毒?”搖搖晃晃的履誠,一手抄過桌子上的腰刀後,仲出手扶著桌子,喘著氣低,朝著那已經躲在遠處的候掌櫃憤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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