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房間裏,燭火如豆。


    武寧遠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起頭看了呂恒一眼,搖頭道:“戴上這頂大帽子,老夫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呂恒鬆了一口氣,笑了下,便站起來準備告辭離去。


    不知不覺都晚上,家裏的飯也應該做好了。嘖嘖,素顏的手藝真是沒的說啊!


    心裏念想著家中的美食和美人,呂恒片刻不肯停留,就要拱手離去。


    坐在對麵的武寧遠,見呂恒起身,頓時傻眼。


    原本他也隻是謙虛一說,豈料,這滑頭的小子,竟然這麽難纏,說走就走。


    武寧遠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了,衝過去一把拉住呂恒,笑罵道:“你小子倒是不見外啊,老夫說著玩的,你竟然當真了?”


    呂恒著急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苦著臉,拱手道:“您老人家霸氣外露,天縱英才。區區吐蕃,你一個指頭就能搞定,我還摻和什麽呀。這不是給您老人家添亂嗎?”


    雖然這老頭沒有說是什麽事請,但呂恒還是猜了出來。能讓這老頭火急火燎的事情,肯定是關於打仗。這老頭剛從康定一線回來,所為的無非就是吐蕃的戰事。


    武寧遠抓住呂恒的手,死也不放,搖頭道:“不添亂,不添亂!”


    呂恒咳嗽一聲,一副為你著想的樣子,搖頭道:“那也不行,不添亂,但會擾亂你的思緒的!”


    武寧遠見呂恒如此難纏,緊緊的拉著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呂恒,苦笑一下,歎氣道:“前線戰事不順,段鵬吃敗仗了!”


    呂恒聞言,哈哈大笑擺手道:“無妨,勝敗乃兵家常事!區區敗仗……我靠,你說什麽,段鵬吃敗仗了?”


    呂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哈哈大笑了一聲後,看到武寧遠低頭歎氣,這才意識到事情貌似很嚴重。


    武寧遠點點頭,沮喪道:“你也知道,吐蕃那鬼地方,咱們中原人根本受不了,上去以後就頭暈目眩的,別說打仗了,就是拿起刀都不容易啊!但是吐蕃人龜縮不出,而陛下又逼得緊,無奈之下段鵬率兵進去吐蕃作戰。結果……嗬!”


    武寧遠歎了一口氣,低著頭,神色沮喪至極,呂恒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抬起頭,看著武寧遠那喪氣的樣子疑惑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道理,您老人家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武寧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歎了一口氣,抬起頭,滄桑的目光中,有傷感之色閃過,苦澀一笑道:“陛下不行了!我,我想讓他看到這場勝利!”


    呂恒聞言愣了一下。但隨後看到武寧遠那低頭默然神傷的樣子,心中輕歎一聲仲出手輕輕的按在了武寧遠的肩膀上。


    “節哀順變!”


    武寧遠聞言,滿頭黑線,抬起頭,黑著臉盯著呂恒,咬牙切齒的道:“還沒死呢!”


    呂恒歉意的拍拍額頭,聳著肩膀賠笑道:“啊,啊啊對,不好意思,說錯話了!”


    武寧遠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氣呼呼的哼哼兩聲。


    不過,經呂恒這麽一鬧,心裏的那絲傷感也消失不見。


    武寧遠抬起頭,看到呂恒那眼中閃爍的笑意,也知道他剛剛插科打諢是為了什麽。心念此處後,搖頭道:“你放心吧,老夫沒事兒!”


    呂恒笑了笑,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既然沒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武寧遠:“……”


    站起來的呂恒,看到武寧遠目光不善。訕訕的笑了兩下,重新坐下來,哈哈大笑道:“開個玩笑,幹嘛這麽認真呢?”


    武寧遠麵黑如碳,臉上肌肉一抽一抽的。


    開玩笑,這事兒能開玩笑嗎?


    呂恒見這老頭氣得不輕,嘿嘿笑了笑,連忙拎起茶壺,幫老頭斟滿了茶水。隨後又熱情的捧了一把,才讓這老頭麵色稍緩了一些。


    “好了,現在咱們就說說吐蕃的事情吧!”呂恒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心中估摸著,有兩個小時說完後,自己再回去也不算太遲。


    武寧遠點點頭,正襟危坐。


    氣氛隨之變得肅然。


    呂恒想了下,抬起頭看著武寧遠道:“其實,正如你剛剛所言,大周士兵不適合高原作戰,這是肯定的。如果強行進入,隻能吃敗仗!而且,進入吐蕃的道路,崎嶇難行,這無形中加大了行軍作戰的難度!”


    “你去過吐蕃?”武寧遠點了點頭後,隨後突然問起了一個不相關的話題。


    呂恒點點頭,似乎是回憶道:“嗯,去過,坐火車去的?”


    “火車?”武寧遠驚訝道:“聽起來像是載具,到底是何物?”


    呂恒笑了笑,下意識回答道:“這個火車啊……”


    話說出口,卻覺得氣氛不對。抬起頭來,看到武寧遠正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盯著自己看著。等待著火車的答案。


    呂恒頓時無語,沒好氣道:“什麽火車啊,你到底想不想聽?”


    武寧遠嘿嘿一笑,然後攤開手,示意呂恒繼續。


    被武寧遠無心的攪和後,呂恒也變得興趣乏乏。,直起腰來,靠在椅子上,看著武寧遠道:“其實說起來,最實用的法子,還是以前的方法!”


    “你是說,封鎖物資?”武寧遠所有所思的想了想,輕聲問道。


    呂恒點點頭,想了下,緩緩說道:“這幾個月來,雖然有黃國安陽奉陰違。但封鎖的效果,你在前線,想必比誰都知道。吐蕃人開始狗急跳牆,這足以說明,封鎖物資的威力有多大!”


    武寧遠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想到了陛下身體的事情。


    想到這,就想到了呂恒那句節哀順變。


    武寧遠沒好氣的白了呂恒一眼,皺眉道:“隻是,陛下身體,怕是等不了這麽長時間!”


    呂恒聞言,沉默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過去。


    燭台上蠟燭也燒到了盡頭,斜躺在燭台裏的火苗,似乎隨時可能熄滅一樣。


    房間裏,燈火黯淡了下來。


    沉思片刻後,呂恒突然抬起頭,看著武寧遠,沉聲問道:“雪狼營現在哪兒?”


    自從呂恒從突厥前線回來後,就與展雄的聯係斷掉了。


    此時想起展雄和他的雪狼營,呂恒有些臉紅的發現,自己竟然好久沒有想起那個粗壯好爽的大漢了。


    正在愣神的武寧遠,聽到呂恒的提問後,下意識回答:“已經回到了東京!”


    說完,武寧遠才意識到了呂恒的意圖,驚訝道:“你準備讓雪狼營上?”


    呂恒點點頭道:“沒錯,打吐蕃,沒了雪狼營還真玩不轉!”


    當初,在訓練雪狼營的時候,呂恒就加入了高原作戰的訓練,其中最重要的一項訓練,就是缺氧環境下的訓練內容。


    直至現在,雪狼營的那些官兵想起大綱上寫的,帶著口罩,快速上山下山的訓練內容,就感覺到頭皮發麻,胸口發悶。


    所以,此次進入高原作戰,雪狼營是當之無愧的先鋒部隊。


    他們承擔的,不知是情報搜索。更重要的是,擊殺吐蕃叛軍的頭目。


    想到這裏,呂恒那顆沉寂已久的心,再次活泛了起來。笑道:“不光是雪狼營,連楮徐良的部隊一起調來。還有,該是讓安家行動了!這麽長時間了,安家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一旁,武寧遠聽呂恒大談特談特種作戰,笑著點頭讚同。隨後,聽呂恒說起安家,武寧遠卻是目光猶豫的看了呂恒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呂恒察覺到了武寧遠的異狀後,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妙瑕,皺眉問道。


    武寧遠沉聲道:“安家,恐怕是指望不上了。從夜鶯傳回來的消息說,安家家主好像被人控製住了!”


    “被誰?”呂恒愣了一下,激動之下,站了起來,雙手按著桌子,沉聲問道。


    武寧遠嘿嘿一笑,眼裏滿是鄙夷之色道:“他的兒子,當年大周朝廷的左仆射,安鵬,安大人!”


    呂恒臉色驟然沉了下來,緩緩坐下來,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後,眉頭緊皺道:“這麽說,原先的一切布局,都亂了?”


    武寧遠坐下來,搖頭道:“倒也不是,聽說是安鵬想要掌管安家,但是遭到了他父親和族中長老的反對。後來,安鵬出走。安家的那些人,原本以為這件事,就此接過了,沒想到,一個月後,安鵬竟然帶著大批吐蕃人進入了安家。一舉將安家之人抓了起來,控製了安家!”


    呂恒心中微動,眯著眼睛問道:“這件事,什麽時候發生的?”


    “一個月前!”武寧遠信誓旦旦的說道。


    呂恒眼睛眯起,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抹笑容,自言自語道:“這麽說,還來得及!”


    武寧遠不明就裏,好奇道:“什麽來得及?”


    呂恒神秘一笑,然後朝著窗外喊了一句:“桑彪!”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身材精裝,麵色凶狠的桑彪打不走了進來。


    看了一眼房中二人後,桑彪拱手行禮:“公子,王爺!”


    呂恒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茶盞,笑道:“交給你一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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