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的確漏算了這一點!你還記得妖島上,圍攻我們的那兩名青元玄士麽,他們正是鎮海宗弟子。據說,青元玄士在鎮海宗的地位極高。他們為追捕我而來到妖島,最終有去無回;鎮海宗一定將他們的死,算在了我的頭上。這次鎮海宗來問質,多半也與此有關!”


    “原來如此!”禦風神君恍然,“我差點忘了此事!哼,那個陸熔天,勾結外宗;可惜孫袁已死,沒有證據指證。唉,我平海宗內,問題不少,不知如何才能一一整頓!也不知眼前這一關,該如何應對?”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木易沉吟道。


    二人隨後來到了平海峰上某間氣勢恢弘的大殿內,掌門笑雲天等數名宗門長輩都已經在此等候他們二人,其中也包括那名火部長老趙夕樵。


    “木師侄,”笑掌門沉聲說道:“你修煉魔功之事,已經傳遍玄門三宗。如今,定海宗和鎮海宗的大長老,都親自來到山門前,質問此事!”


    “我玄門三宗與魔門勢同水火,三宗有嚴格規定,禁製宗門弟子修煉魔功、勾結魔門,否則其他二宗有權追查!”


    “雖然木師侄修煉魔功,乃是被迫之舉,但我等也必須給其餘二宗一個交代!”


    “不過,木師侄營救同門師兄立下大功,又揭發本宗包藏禍心的不軌之徒,理應從輕發落。”


    木易聽到這裏,心中微微一鬆,他知道,禦風神君一定為自己說了不少好話。


    笑掌門繼續說道:“我和幾名執法長老已經商量過了,隻要木師侄當眾發下毒誓:第一,從此以後絕不和魔門中人來往;第二,見到魔門中人格殺勿論;第三,散去所修煉的魔功;做到這三點。我平海宗就可以應對其餘二宗的指責!木師侄,你覺得如何?”


    這種處理方法,的確已經是寬大之極。玄門弟子修煉魔功,原本乃是死罪,如今木易隻要立下誓言,便可以逃過一劫。足見對木易的照顧!


    木易長歎一聲,悠悠說道:“多謝掌門和各位師伯的維護,可惜,這三條,弟子一條也做不到!”


    “第一。黃宗中,有人對弟子有指點之恩,有人與弟子有患難之情;所謂知恩圖報、有始有終,弟子無法終生不見黃宗人物!”


    “第二,即便黃宗被視為魔門,但黃宗人物,也不全都是喪心病狂的魔頭;弟子無法做到不問是非對錯、就對黃宗弟子痛下殺手!”


    “第三,弟子修煉的魔功。頗為特殊。根本無法散去!”


    “你!”笑掌門大怒,拍案而起,“若不是看在你救了笑神君的份上,就憑剛才的那幾句話,就足以定下你‘心向魔門’的罪名!”


    玄黃二宗,勢不兩立。即便是為黃宗說幾句好話,也是不得了的大罪!


    “弟子知罪!”木易躬身一拜。然後鎮定的說道:“弟子願意自散水屬性玄氣真元,從此脫離宗門。弟子所犯的錯,也與宗門無關!”


    “不可!”禦風神君大驚,急忙勸阻道:“木師弟,你這麽做,與送死無異,沒有宗門庇護,鎮海宗和定海宗的人,都要置你於死地!”


    “不妥!”趙長老也勸道:“這樣一來,別人都以為我平海宗怕了其他二宗,所以將弟子革出門外、聽由其餘二宗處置!如此做法,不但大損我平海宗的威名,而且也會讓其他弟子心寒,認為本門不願替弟子出頭、不願維護弟子安危!”


    說道這裏,趙長老忽然嘴唇微動,向笑掌門傳音了幾句。


    笑掌門神色一動,然後點了點頭。


    “好,本掌門宣布,木易修煉魔功、心向魔門,理應重罰,但念在他為宗門立下過功勞,從輕發落。從今日起,木易被逐出平海宗!從此木易的生死榮辱,與我平海宗再無瓜葛!木易,念在往日之情,本掌門給你寬限三日時間,三日後,請你自行離開本宗!”


    笑掌門朗聲宣布對木易的處罰,讓禦風神君大急。


    “這……”禦風神君還要再挽回,卻被木易製止。


    木易輕聲說道:“事已至此,笑師兄已經盡力,我感激不盡!我不願夾在玄黃二宗之間,這麽做,對我而言,反而更好!”


    “也罷,還有三日的時間,我們還可以再想想辦法!”禦風神君皺眉說道。


    是夜,木易在平海峰上某間樓閣內暫住。


    原本盤膝端坐、閉目養神的木易,忽然間站起身來。


    “趙師伯,你來了!”木易輕聲說道。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人影悄然落在他的身前,正是火部長老趙夕樵。


    “你知道我會來?”趙夕樵頗為驚奇。


    木易微微一笑:“弟子隻是隨便一猜,弟子還猜測,師伯的身份大非尋常!”


    “哦?你猜到了什麽?”趙夕樵的聲音,也壓低了幾分。


    木易口唇微動,傳音了三個字:“火護法!”


    趙夕樵頓時臉色大變,但他很快就平靜下來,他凝神看了木易幾眼,傳音說道:“是安堂主告訴你的?”


    木易搖了搖頭,繼續傳音道:“不,安堂主並沒有告訴弟子究竟誰才是那位‘火護法’!不過,既然是火護法,那一定是精通火屬性功法的修士;”


    “在山門前,弟子受到定海宗霍前輩攻擊,迫不得已施展出紫金真火護身,在其他玄門前輩眼中,這隻不過是一種還不錯的黃宗火屬性功法,但黃宗火護法、丁火堂堂主程化天等黃宗前輩,自然能認出這紫金真火的來曆!”


    “當時趙師伯的不尋常表現,弟子記得十分清楚,師伯不僅跳出來維護弟子,神色間,還有非常奇怪的驚喜之色。”


    “哈哈,好小子,笑雲天都沒有看穿,竟然被你識破!”趙夕樵承認道:“不錯,老夫正是黃宗火護法,當初暗中聯係安堂主將你帶到黃宗的,也是老夫。老夫看到你祭出紫金真火,證明你已經修煉《聖火真訣》小成,一時驚喜之極,想不到竟然被你看出破綻!”


    “木師侄當初對善藥堂一心一意,老夫知道無法說服你加入我黃宗,迫不得已,才用強擄之計,此事,老夫和安堂主等有對不住木師侄的地方,還請木師侄見諒!”


    木易歎道:“弟子並不責怪之意。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已經很難述說。弟子陷入今日的局麵,固然與進入黃宗有關;但當初若不是安堂主及時出現,說不定我與禦風神君已經葬身於鎮海宗弟子的青元真火之下!趙師伯這次來,可是為了讓我離開平海宗?”


    趙夕樵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如今定海宗與鎮海宗步步緊逼,你無處可去。平海宗是玄門,也斷然不會允許有修煉黃宗功法的弟子存在。隻有將你送出平海宗,抵達黃宗,才有一線生機。”


    “趙師伯究竟有何計劃?”木易問道。


    “說穿了也很簡單,那就是假死避禍。”趙夕樵正色說道:“定海宗和鎮海宗的一幹人,都是衝著你而來;隻要平海宗宣布將你逐出門中,並且你已經伏罪自盡,那些人也無話可說。這樣也不傷玄門三宗和氣,笑雲天也十分讚成。”


    木易沉吟片刻後,說道:“如果有笑掌門和趙師伯等人出麵,此事自然能敷衍過去。隻是,如何離開平海宗,恐怕不太容易!定海宗和鎮海宗,一定會派人在長平島周圍嚴加查探!不讓弟子輕易逃走!”


    趙夕樵頗有把握的說道:“那也簡單!老夫隻需暗中聯係黃宗各支,讓他們假意大舉進攻定海宗,這樣一來,定海宗一幹人自然要趕回宗門,鎮海宗也不會獨自與平海宗為難。偌大的長平島,他們也不可能圍困的連一個人都送不出去!”


    木易點了點頭,如果真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他趁機逃走,也不是什麽難事。


    趙夕樵又說道:“不過,你要留下一些信物,好讓我等將你的假死裝扮的更真實一些,而且短時間內,你最好也不要再在修仙界出現。”


    木易點了點頭,他留下了自己的善藥堂玄士服、墨泓杖、以及那顆藍汪汪的圓珠法器。


    他已經決心散去水屬性玄氣真元,專心修煉火屬性功法,這樣更有助於築造仙基,成功的幾率也更大。這些寶物,他都用不上了。


    一日後,木易被革出平海宗、且自盡伏罪的消息,由平海宗宣布出來,至於真相,僅有笑掌門、禦風神君、趙長老等寥寥數人知曉。


    雖然見到了木易的“遺物”,但定海宗霍大長老等人,依然不肯離去,繼續留在平海宗附近。


    但又過了一日,這些人忽然一夜之間走個幹幹淨淨。


    鎮海宗修士弟子多留了一日,也很快離去,一場風波,就這樣平靜的化解。


    木易也離開了平海宗,他走的匆忙且隱蔽,沒有機會與師父、善藥堂師兄弟等告辭。


    曾經名動一時的善藥堂雙傑,一個畏罪潛逃、一個革出宗門,在短短數天內,善藥堂元氣大傷。此事引起各大分堂的廣泛議論感歎,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和磨滅,漸漸的,也少有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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