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雲越來越濃密,覆蓋方圓百裏,將大半天空都映照的通紅似血,這一奇景,讓幻霞宗內的大多數修士修徒都注意到了,就連一些丹士,也對此十分震駭。


    一般來說,所修煉的功法越強大的修士,進階時的難度越高,需要的天地元氣越多,天象也就越驚人。


    但是,如今火煉峰上的天象,規模之巨大,火氣之旺盛,都是前所未有,遠勝過尋常的修士煉化金丹時的天象氣勢一倍以上!


    幻霞宗大長老對此也是極為驚訝,不過,當他探聽到進階的是木易後,卻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恍然的點了點頭,不以為奇:“老朽沒有猜錯,果然是他!嘖嘖,此子身為本宗第一修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從他進階的天象氣勢來看,此子成為丹士後,也必定在法力上高出同階丹士一籌!如果沒有發生什麽意外而過早隕落,此子多半將是本宗的又一個風雲人物!”


    “不過,他居然受到了兩次劫雷,這一點有些蹊蹺,難道是他的功法有特殊之處?或者是第一次煉化金丹未能成功、於是用某種秘術再次衝擊了一下?”大長老沉吟了片刻,覺得此事有多種可能,也不再細細追究。


    畢竟修仙界如此之大,成千上萬年來,資質過人的天才層出不窮,各種古怪強大的功法也是數不勝數,出現一些異於常人的事情,對於見多識廣的高階修士而言也是常見,不可能事事都去刨根問底。


    木易的進階過程,也比普通丹士慢了許多,火煉峰外,火雲天象周圍,正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幻霞宗門人。


    “陸師叔,您老人家也來了!”張允忽然見到一道青色人影出現在不遠處,急忙恭敬行禮。


    這名一襲青袍的男子雖然看起來十分年輕,不到三十的樣子但一身修為卻是金丹期,在修仙界算是前輩高人,他正是前不久才進階金丹的陸默。


    陸默點了點頭,就當作回禮並沒有說話集套。


    在張允等人眼中,完全不認為陸默有什麽擺架子、失禮的地方,身為丹士前輩,能對宗門晚輩點頭示意,已經算是十分客氣了,這多半還是看在以前師兄弟相稱的關係上。


    包括張逸軒在內的修士,見到身邊的陸默後,也都立刻恭敬的施禮口稱“陸師叔”陸默對這些以前有過交往的修士也都是點了點頭坦然接受他們的禮數。


    至於陸默不認識的修士,他甚至連點頭示意都沒有,一眼掃過,完全當對方不存在!而這些修士,也不認為是受到子奚落歧視,在修仙界中,以修為分輩分高地,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陸默仰頭看著天空中翻滾的火雲臉上也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一絲驚駭之色。


    毫無疑問,這天象的氣息,遠勝過冉己當年!


    看著火雲還在不斷的翻滾漲大陸默的心情,也變得極為玩味複雜。


    “陸師叔,您說木師兄他會不會順利進階?”一個女子的聲音在此時傳來,正是江一墨。


    陸默也認得此女,他點了點頭,說道:“天象已成,而且如此驚人,木師弟進階的難度,自然要比尋常人更難,但以木師弟的手段韌性,應該問題不大。”


    “是麽,那我就放心了!”江一墨聞言心中一鬆,臉上也泛出了嫣然笑意。


    話音剛落,那火雲陡然間發生了倒變,一道道足有水缸粗細的火光光柱,從火雲中筆直落下,紛紛沒入下方的木易洞府中,然後消失不見。


    “引天象真無入體,下一步,就是正式煉化金丹了!到了這一步,隻要小心翼翼的維持煉金丹的過程,不讓心魔趁機擾亂心神,不讓功法出了差池,就能安然煉化金丹了!”陸默淡淡的說道,然後又自言自語般喃喃道:“這火雲天象中的真無之氣,未免也太強大了,不知木師弟能吸收幾成,能吸收一半,都足以笑傲同階了吧!”


    火光一道道的從火雲中落下,然後一閃的沒入洞府之中,這幅絢麗的奇景,自然是讓周圍的修士一眼不眨的凝神觀看。


    陸默也是緊盯著這一幕,當他看到隨著火光不斷落下,片刻間火雲就縮小了近半、並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後,雙目中的驚訝之色也就變得越來越濃。


    一炷香後,最後一道火光光柱沒入木易洞府內,徹底失去元氣的火雲終於潰散消失,這火雲天象幾乎一點都沒有浪費,盡數化為火光被引入子洞府之內。


    目睹整個過程的陸默已經張大了。,驚駭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天象消失後,剩下的過程就是木易自己在煉化金丹,外人看不出任何名堂,圍觀的修士也漸漸的散去。


    江一墨舍不得離開,關心則亂,不見木易安然以丹士身份出現在眼前,她始終都有一些擔憂。


    陸默也呆在了原地,半天一動不動。


    許久後,他臉上的驚駭神色才漸漸消失,轉而是一縷難以言述的無奈和蒼涼。


    “他的實力,果然比我更高一籌!僅僅從這進階天象來看,我就與他差了不止一點半點!雖然我比他早進階丹士幾年,但恐怕從今日之後,我仍然不是他的對手!”


    “天下之大,從來不缺才華橫溢的天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陸默在平海宗青年一代中,也算是佼佼者,但與木師弟相比,卻又遜色了幾分!”


    陸默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洞府之內,木易正在一心二用,一邊用血脈吸收著那火光中的真無,一邊在丹田內煉化著自己的金丹真無。


    無論是升華血脈還是煉化金丹,整個過程原本就是十分繁複,諸多細節都要小心翼翼,此時木易要同時進階無脈期和金丹期,困難也比尋常修士大了一倍有餘。


    何況,他還要經受心魔的幹擾。


    他雖然全神貫注,拋棄所有雜念,將全部心神都放在進階的諸多細節上,但隨著心魔的擾亂,他的腦海中,也不停的閃過一幅幅或是可怕或是旖旎的情景。


    有時,他仿佛回到了玄黃之戰,自己還淪為了隻知一味殺戮的嗜血狂魔,正在瘋狂的虐殺其他修士修徒,每殺死一人,都要舔舐血牙刃上附著的鮮血;


    有時,他又置身於風景秀麗的山巒之中,身邊同時有安馨、肖師姐、慕容冰和江一墨四女相伴,無盡纏綿;


    不過,木易屬於毅力強於常人之輩,心性堅定,心神也還是不容易受到幹擾,這些幻象就顯得並不那麽〖真〗實,也沒有真正幹擾到木易。


    不為所動的木易,在三日三夜後,終於將血脈中的妖血真無、天象真無等盡數煉化,提升外無脈期。


    又過了一日,他丹田的真無,也被他煉成了一顆閃閃發光的金色內丹。這金光乃是真無化丹後的自然表相,其表麵的金鉛銀汞也早已經在丹成的過程中,漸漸的被逼出了體外、消散於天地之間。


    脈成丹凝,木易並沒有就此鬆……”他在洞府中繼續打坐了足足三月,徹底鞏固修為後,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進階了!”放鬆的木易忽然間感到一股倦意,渾身疲憊不堪。


    他索性沉沉睡去,這一睡,就是七天七夜!


    酣睡中,木易竟然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有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老頭對他含笑點頭,張口跟他說了幾句話,可是他一個字也聽不清。


    “前辜,你在說什麽?”木易大急,不往追問。


    可是老頭卻含笑不語,他用飽含期待的目光看著木易,身影越來越淡,最後憑空消失。


    “前輩!”木易大喊一聲,居然就此驚醒。


    一個簡短的夢,並不複雜,卻讓木易陷入了沉思。


    像他這種修為的存在,心境早已經達到了如平湖止水一般,即便沉睡,心神也能緊守不動,不太可能出現夢境。


    換句話說,一旦做夢,必定事出有因、或者說是另有蹊蹺。


    “這個夢究竟是什麽意思?”木易十分困惑。他也曾經做過一些夢,自己在夢中回到了千島國,木易知道,那是因為自己過於想念家人所致。


    但這個夢,卻十分古怪。


    夢中的那個老者的模樣,木易還有一些淡淡的印象,他在現實中從未見過此人,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仿佛是多年的故人。


    “這老者究竟要對我說什麽?”木易苦思,他知道,要清楚這老者的用意,首先要弄清楚這老者的身份。


    夢境,說到底仍然是人自身的神念意識所演化的;除非在沉睡時,有外人在場,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外來的神念注入沉睡之人〖體〗內,也能讓沉睡者陷入夢境。


    木易的洞府有法陣禁製在,而且一直完好無損,也沒有受到任何攻擊破壞,所以木易認為後者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不是外來的神念,那就是在木易自己〖體〗內!


    自己的〖體〗內,可有與那老者相關的神念存在?


    木易念及此處,忽然間神色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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