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萬俟清明從廢棄的院落回來後一夜未睡,不知道是這愛情來得太過突然,還是這些天經曆的種種怪事讓人心有餘悸,心緒如麻,久久不能平靜,尤其是村長那空洞的眼神,總給人一種不解。


    文英去照顧封雲逸了,季嵐把萬俟清明給他的書拿出來剛一打開就興奮不已,裏麵除了記述了古今中外各種奇異的施靈方法,還有一些地圖,像是撿了個寶似的。


    三個人可能是忙了一天,太過勞累,第二天已日上三竿,萬俟清明才懶洋洋地起床,洗漱完畢,正要下樓,便聽到幾個人在議論。


    “這村長真不靠譜,我就不想說他!”那人在賓館前台不知道對著誰在那亂吼。


    “仙長都是得道之人,何必和那凡夫俗子一般置氣”,老板娘笑嗬嗬地,一邊拖著地板,一邊說,“您看我,吃嘛嘛香,胃口好,心情就好!”


    原來是昨晚村長請的那兩個道士,但看那老道士身披灰色大褂,背把桃木劍,一副氣衝衝的模樣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廳;小道士手拿包袱,侍立旁邊,若無其事地瞅來瞅去。


    “你不是胃口,你是牙口!”年老的道士沒好氣的說,老板娘臉上的肥肉瞬間掉了下來,正要發火,看到萬俟清明走過來,立刻換了笑臉迎到,“清明,這是要出去?”


    “是啊,心裏煩,一早就聽到幾隻狗在外邊吵,讓人休息不好。”萬俟清明對老板娘使了個眼色,隨意打了個哈欠。


    老板娘立刻心領神會,說:“也是,我聽得有點煩了,不是這會忙嘛沒來得及,要不我把那幾隻狗打發了?”小道士眼珠滴溜溜直轉,似乎聽出了意味,嘴巴努得像個包子,看看老道士。


    老道士臉憋得通紅,氣憤地甩起袖子,起身欲走。


    老板娘丟掉手裏的拖把,趕緊說:“仙長,你看你,我們說打發那幾隻狗,沒說打發您啊!”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隻見老道士牽著小道士,氣衝衝地邁門而去。


    “別呐,別呐!再坐會呀!”老板娘高聲喊道,回頭看著萬俟清明,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大早的還讓人活不!多虧你幫我,謝謝啊!”老板娘撿起拖把,客氣的說。


    “這都熟客啦,小意思,別客氣!”萬俟清明說:“怎麽回事?他們不是村長找來的嗎?沒領到錢還是咋的?”


    “是啊!說起來也納悶,我們這村長啊,已經當了三十來年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是我們村裏有名的大好人!”老板娘邊拖地邊說:“聽那老道士說,昨晚村長把他們領到場地啥也沒說,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讓他倆在那兒等了一宿,還差點讓巡警把他們抓了。你說可笑不,誣陷人也不找個合格的。再說了,鼻子底下長的是啥啊?找不到人,不會問呐!活該!真活該!”


    “姐啊!你也別生氣了,人一生還不碰見幾個這貨啊,看開點,沒有啥!”萬俟清明說著,迎麵匆匆的走來一個人,正是昨天在犯罪現場照顧他們的吳探長。“吳探長!”


    其實,萬俟清明也壓根不知道這家夥叫什麽名字,隻聽到琴文英一口一個“吳探長”的叫著。所以,自己也就順嘴了,不然的話,有客不識東麵來,人不尷尬也枉然。


    “清明啊”,兩人握了下手,吳探長神色慌張的說,“嵐姐在嗎?”


    “在,可能還沒起床呢,我去叫下吧!”萬俟清明覺得似乎出大事了。


    吳探長跟老板娘敷衍的打了個招呼,就和萬俟清明上樓去了。碰巧季嵐也剛剛起來,換了衣服,正欲和文英一起下樓。


    “嵐姐,出大事了。”吳探長看了看周圍。


    “怎麽了?別急,進去再談。”季嵐說。


    四個人遂上樓,去了萬俟清明房間。


    吳探長接過水杯,一臉膽怯的說:“昨晚上處理完現場後,已經很晚,我回到警察局,路過值班室,當時警隊的老陳值班,他說白天吃壞東西了,要我幫下忙。


    半夜的時候,電話響了。


    我接了電話,電話裏麵開始是喘息聲,然後有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說自己殺了人,是來投案自首的,那個聲音非常奇怪,而且電話裏麵雜聲很大。我當時心裏就很害怕,就問電話裏麵那個人在哪裏,他說他是倪坤,就是這個村的村長。


    我感到情況非常嚴重,回來的時候,大家明明看到他和幾個道士在一起,就這一會兒怎麽就殺人了。


    於是,我和老陳就馬上報告了劉局,局裏麵能馬上調動來的幾個巡警都出動了。那時去他家的路很難走,路麵坑坑窪窪,所以我們當時坐車去也是花費了不少周折。一個屁股能摔成兩瓣不說,疼的人第二天腰都直不起來,就像身上背了個人似的;這其實也沒什麽,最讓人接受不了的就是接下來的事情。”


    吳探長喝了口水,額頭掛著豆大的汗珠。


    “半個小時後,來到村長家門口,當時黑漆漆一片也聽不到什麽聲音,偶爾看到幾隻流浪貓從你眼前晃過。人們肯定是被白天那些屍體嚇怕了,晚上沒人敢出門。我們打開手電筒,見大門敞開,便推開門向裏麵看去”。


    “向裏麵看去有個寬敞的院子,和咱們平常農村的沒什麽區別。


    一進到院子,就看到一個個小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陰風從耳邊呼呼刮過,氣氛十分古怪。老陳大聲衝屋子裏麵喊有人沒,但是沒有人回答,屋子裏麵也沒有燈光。


    等了一會兒,沒辦法,所以準備推門,發現木門被從裏麵頂住了。老陳說要把門撞開,我說那還不如撬開玻璃窗跳進去。於是我們撬開玻璃窗,然後就跳了進去。


    我當時是接著隊友的燈光進去的,雖然帶著個手電,但是剛跳進房屋的時候沒有打開。進去以後感覺站的腳下濕漉漉的,有點黏,房間裏麵都是腥臭味,又很黑我當時腿肚子就有點發軟,心都涼了半截;跟著老陳也跳了進來,但是由於他年紀大,落地的時候沒有站穩,“噗通”滑倒在地上,差點把腳崴了,他也覺得地上不對勁,於是站起來打開手電一看自己身上全是鮮血,看到那種情況我徹底荒了神”。


    整個房間內的溫度仿佛降了一截,吳探長表情顯得有點恐怖,臉色鐵青,身體在不停顫抖。


    季嵐換了杯子,重新加了熱水遞給吳探長。


    “我們兩個人摸索著,在靠門的地方找到了電燈開關,當打開電燈的那一刻,我們徹底驚呆了。


    昨晚的景象到現在還在我眼前像放電影似的一遍遍浮現。這是間小孩的臥室,大概六個平方大小,隻有張小孩床和一部童車,隻見地上都是暗紅色的液體,已經沒到腳裸。


    我輕聲問這些是什麽東西。


    老陳還算沉穩,低聲說這是人血。


    我用顫抖的聲音說怎麽會有這麽多人血。


    這時,木門被打開了,警局的同誌調查了一番,留下老陳和我還有兩個警員勘察現場。當時情況十分詭異,這棟兩層樓的建築我們上上下下找了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地上的人血到底是誰的,主人又去哪裏了。今天早上醫檢報告出來了,據法醫說這些血起碼是六個人的,但是這家卻隻有四個人。


    然後,鄰居說村長媳婦就是個悍婦,三天兩頭兩人就吵。幾個月前一氣之下就帶兩個小孩回娘家了。昨天那兩個道士也說,村長接了電話提前離開了事發現場,是往村口九洞山的方向,沒有回家”。吳探長說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說了半天,那麽半夜報案的那個人又是誰呢?”站在一旁的文英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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