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遼東的忽必烈此刻也是一臉愁容,在漢軍將士的一致努力下,朝廷在開春前己經將乃顏給逼到了大海邊上,誰料到氣息奄奄的乃顏部突然起死回生,平白多出了一萬五千多蒙古死士,這批人一個個生得膚色蒼白,像下見不到陽光的僵屍般,力氣卻大得出奇,戰場之上麵對火炮和弩箭全無畏懼,衝進人群後則采用兩敗俱傷的打法,仿佛生下來就是為了求死。


    元軍悴不及防下,被“僵屍兵團”殺得大敗,連賴以製勝的火炮都被人炸毀了幾十門,不得己,後退二百餘裏修整。


    乃顏的幾個盟友見有機可乘,又從側翼殺來,把日漸穩定的遼東戰局又攪成了一鍋粥.忽必烈大怒,命人詳查乃顏之“僵屍軍”出處,不多日,探子匆匆回報。


    說遼東大俱傳言忽必烈陛下棄南方蒙古將士不顧,明知道他們戰敗被俘,也不肯出錢贖買他們回來。


    對其家屬一概以陣亡搪塞。


    而這些被俘武士被南人關在暗無天日的穴裏受盡折磨,全靠乃顏出重金才從文天祥手中贖回。


    忽必烈在檄文中指責乃顏與南方貿易,出賣戰馬,出賣蒙古人利益。


    實際上乃顏是為了蒙古武士們平安歸來忍辱負重。


    一直出賣蒙古人利益的是忽必烈。


    有那些被贖回的“僵屍”為證,一時間,草原上流言四起,蒙古軍軍心浮動。


    忽必烈欲辯無言,氣得大罵達春蠢賊小氣誤國,命其詳查戰場上失蹤武士下落,不可再落人口實。


    半月後,達春的表章送到,沒提及一個字認錯之詞,反而告訴忽必烈,範文虎準備放棄兩浙了從理位置而言,兩浙勢低窪,無險可守。


    曆史上取兩浙者無不從兩江著手,兩江一得,兩浙則不戰而下。


    所以,在陳吊眼和李興剛殺過來的時候,範家軍將領們還不甚害怕,大不了大夥再棄城而逃,反正前一次己經逃過,將士們都熟悉了逃跑路線。


    隻要達春守住了兩江,破虜軍在兩浙就立不住腳。


    可祥興四年開春,外界突然傳來了鄒a和張唐兵出兩江,大敗達春的消息。


    範家軍的將領們都坐不住了,紛紛寫信向範文虎告急,希望他能將各路新附軍再整頓起來,帶頭迎戰陳吊眼。


    對這些建議,範文虎視而不見。


    有人私下寫奏折給忽必烈,說範大將軍被李興嚇破了膽子,消極避戰,範文虎知道後,亦不為自己辯解。


    好在忽必烈心裏也沒指望範文虎真的做出什麽大事業來,發了道聖旨,輕責一下了事。


    而經此之後,範文虎更加消極,甚至連各將領的求救信也不拆了。


    範大將軍這是怎麽了,他這樣做,不是坐以待斃麽?有忠心的幕僚疑惑問。


    很快,兩浙的戰局就給了大夥明確答案。


    經曆多次戰火洗禮,兩浙在宋時的城牆都己經化作了瓦礫堆。


    各將領臨時搭建的城牆擋不住破虜軍的火炮,所以,沒有一個城市能在陳吊眼的打擊下支撐上十天。


    而因為範文虎的嫡係部隊龜縮在臨安一帶不出,浙東、江東兩路方兵馬屢敗屢戰,陰魂不散,所以陳吊眼也不敢把戰線推進太快。


    這樣一來,反倒拖延了兩浙失陷速度,直到祥興四年二月,陳、李兩部破虜軍才把兩浙東南五路完全掌控在手裏。


    進軍速度比起當年張唐、杜滸風暴一樣席卷兩浙,不可同日而語。


    原來大將軍是在拖!看中了破虜軍兵力少,要用土將他們拖垮。


    幕僚們終於明白了。


    這個時代的人語言能力有限,還提不出文忠所處時代,某大總統那種”以空間換時間”的高論。


    但對草包將軍範文虎的認識,終是無端高出了幾分。


    “你們這些蠢材!”範文虎聽完幕僚們的恭維,恨恨罵道。


    憑借當年嶽父賈似道留下來的老班底,他摩下的幕僚不少。


    有幾個還號稱是算無遺策的名士。


    但在範文虎看來,這些所謂的“運籌帷握”之徒,見識連個占山為王的草寇都比不上。


    他幾曾是想以土拖垮破虜軍了,他是被北元朝堂和破虜軍雙方逼得沒辦法,隻能一步步苦握。


    由他出馬重整兩浙二十萬新附軍,揮師迎戰陳吊眼。


    這個主意聽起來不錯,其實出主意的人根本沒安好心腸。


    自從上次被李興殺得潰敗後,那些旁係將領就生了二心,平素在各自駐關起門來當王,對範文虎這個大都督的命令睬都不睬。


    破虜軍打上門來了,他們聯名請範文虎出來整軍,還不就是為了推卸責任,找個傻瓜頂在前麵。


    “一旦俺老範出了麵,所有戰敗責任都是俺一個人的。


    他們陣前一敗,哪怕跑到江北去,都會說俺老範一將無能,累死於軍。


    這倒黴黑鍋,俺老範不背。


    他們不是都有朝庭的官職在身麽,俺不出馬,他們就得自己擔負守衛方之責。


    要麽戰死,要麽投降。


    臨陣舉義?笑話,人家陳吊眼未必肯收!”私下裏對著幾個心腹將領,範文虎罵罵咧咧說道。


    心腹們終於明白了,原來大都督是怪那些旁係將領不仗義,所以才按兵不動,由著他們被破虜軍各個擊破。


    可破虜軍將方勢力收拾完了怎麽辦?眾人望著範文虎,期待他能給出一個令人放心的答案。


    “你們認為,咱們手下這十萬精銳,擋得住陳吊眼奮力一擊麽?”範文虎不肯回答部將得話,瞪著大眼睛反問。


    “這……”幾個心腹將領全楞住了,靜了好半天,才有人厚著臉皮應道,“範帥,屬下以為,我們與破虜軍交戰,勝負在五、五之間!”“憑什麽?是光對付目前陳吊眼和李興摩下兩萬兵馬,還是算上兩浙十幾萬賊寇。


    文賊摩下的水師在哪裏?”範文虎冷笑數聲,質問道。


    “憑,憑大帥英明指揮,將士用命。


    還,還有,敵軍不,不全盤殺上,光,光陳吊眼一路……”被範文虎質問的將領支支吾吾講道,自己也知道這些條件不可能成立,搖搖頭,汕汕退了下去。


    “你們啊,下去練兵吧。


    陛下如果能早日從遼東騰出手來救江南,咱們拖著半個浙東不失,也算對得起陛下了。


    如果陛下在六月之前還騰不出手來,唉!”範文虎搖搖頭,不想再說下去了。


    內心深處知道那時就是自己身敗名裂之日,不由得升起一陣悲涼。


    局勢落到如此步,是他範文虎一個人的錯麽。


    那位遠在遼東的忽必烈陛下,自從打下臨安後,就沒給新附軍發過一次館。


    更甭說補充一些床弩、霹靂車(投石機)等重兵器了。


    為了防止新附軍作亂,防止他範文虎擁兵自重,甚至把整個兩浙的城牆都給拆幹淨了。


    沒有兵器,沒有城池,他拿什麽敵擋破虜軍的進攻。


    況且雙方的裝備也不在一個檔次上,人家破虜軍尋常小兵都有身連環鎖子坎肩護身,新附軍這邊百戶都穿不起一件皮甲。


    兵器就更甭提了,兩軍對陣,人家一刀辟來,自己這邊連人帶家夥同時成了兩半,這仗怎麽打。


    上次李興之所以能突入他範文虎的中軍,殺得十幾萬新附軍落荒而走,除了咱老範大意的原因外,難道沒忽必烈半點幹係麽?事後各旁係將領之所以敢不聽號令,難道不是朝中有人暗裏支持他們這樣做麽?範文虎一肚子怨氣沒方散,對整個戰局心灰意徽。


    決定破罐子破摔後,他反而能更清楚分析起破虜軍的目的來。


    “陳吊眼、李興這次攻得慢,不是他們沒能力打進臨安。


    而是文賊這次存了站住兩浙不放的心思,試圖打一穩定一。


    不信,你們看看陳吊眼和李興在做什麽,整編流寇,分發農田,穩定方治安。


    還委托商團從福建運送農具,費這麽大功夫,他還會向上次一樣一擊而走麽?”三月的一天,範文虎跟著自己的師爺範增說道。


    “如果那樣,達春就有麻煩了!”師爺範增枉有一個古之智者的名字,見識卻未必比範文虎高到哪裏去,想了想,擔心說道。


    “豈止是達春,整個江南都很危險啊。


    文賊羽翼己豐,很難有人治住他了!”範文虎搖頭歎道。


    私下裏,再次將嫡係部隊的防線收縮,以臨安為中心,在紹興、新城、富陽、昌化擺了個半月形,等著與破虜軍進行最後的死磕。


    這次,他還真把局勢發展蒙對了,四月初,陳吊眼與李興兵分兩路,一路取了諸暨,一路取了淳安,猶如一把鉗子的雙臂,向臨安府夾了過來。


    範文虎的嫡係奉命死守不出,東側的李興嚐試著向紹興方向動了動,遇到暴雨,原停了下來。


    陳吊眼見天氣不作美,將部隊推進到廬江,也停住了腳步。


    一切都在範文虎的預想之內,唯一沒讓範文虎料中的是,陳、李二人摩下士卒數目不是預計中的兩萬,而是越打越多,己經接近了三萬之數,並且戰鬥力極其強悍。


    範文虎當然想不到,這一切都是去年許夫人帶頭將興宋軍改編為警備軍後所帶來的結果。


    作為大宋存在曆史最長,戰功與勢力最大的一支隊伍,興宋軍接受改編,給所有方豪傑都帶了一個好頭。


    在山野樹林之間堅持抗元的各路豪傑們留下了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他們的功勞,每個執政者都無法忽視。


    但這些民間武裝成員良n不齊,戰鬥力低下,隊伍龐大而拖遝,也是個不爭的事實。


    文天祥與許夫人商定的,將野戰部隊與方部隊分開的辦法,最大程度解決了將北元勢力驅逐後,如何對待方抵抗力量的難題。


    大都督府規定,在北元勢力被驅逐後,各路豪傑摩下的武裝要整編為警備旅、警備團。


    去蕪存精。


    對於老人、孩子和婦女,還有體質不佳者,每人頒發十五畝土,讓他們回家務農。


    對於那些無意留在軍中者,也依照此例管理。


    對於在抗元戰鬥中受傷、有功者,則與破虜軍士兵一樣,頒發守土證,見證他們的功績,並責成方永遠奉養他們。


    經過淘汰留下來的人,則保證軍館與破虜軍訓練時相同。


    平素負責維持方治安,剿滅盜匪,訓練新兵。


    破虜軍退役或傷殘將士,可到警備軍任職,而警備軍每年必須提供一定數量以上合格新兵,補充入破虜軍各部。


    作為當年的東南各路綠林總瓢把子,陳吊眼幾個月來,把收編民間武裝的工作,完成得相當出色。


    他知道這些綠林豪傑最擔心什麽,也知道這些綠林好漢最想得到什麽。


    所以,盡自己最大誠意去安撫他們。


    在提拔一部分頭領成為破虜軍的中層軍官的同時,把很多清理幹淨北元勢力的方,交給了警備部隊監管。


    並任命了很多有初仕打算的人,擔任方官吏。


    這樣,方武裝因為實力分散,沒有了因為誤會而製造麻煩的可能。


    那些得到官職的豪傑,也名正言順與自己的部隊分隔開來,不再有太大影響。


    此外,陳吊眼還從方武裝中選拔了大量有經驗的戰士,打亂後,合編了五個新兵團。


    營、都兩級的將領,則盡大可能從邵武指揮學院裏調撥。


    經過一係列小心翼翼的運作,東路破虜軍雖然攻擊速度減慢,實力卻大幅度增強。


    己經恢複,甚至超出了瘟疫之前,陳、李二人所部的水準。


    而遠在福州的文天祥,則給陳吊眼和李興提供了最大可能的支持。


    不但奏請皇帝,委任陳吊眼為大宋兩浙大都督、李興為兩浙安撫使之職,還將陳、李兩部人馬,升格為破虜軍第二師,與鄒a、張唐所部的第一師、蕭鳴哲、楊曉榮所部的第二師,還有杜滸所部的水師,並稱為破虜軍四大主力。


    除水師、飽師外,三個陸師各自給了四個標的編製。


    “等咱們把人征滿了,帶甲五萬,就打過長江去,趕著bt子滿跑!”陳吊眼在給摩下軍官們的訓話中,不止一次豪情滿懷講。


    雖然眼下他摩下將士數量距五萬這個目標相差甚遠,福建那邊一時也提供不了這麽多裝備,但陳吊眼不著急,他知道以目前的發展趨勢,大都督總有一天能把幾個師全部武裝起來,用敵人的血洗盡萬裏擅腥到那時,全天下豪傑都會記得他的名字,而忘記他的綠林出身。


    酒徒注:還在國內,下周回墨爾本後即開始還帳。


    請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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