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四十的西戈爾總是給人一副病怏怏的感覺,無論幹什麽都無精打采,但是一旦涉及到金錢,西戈爾就如同擰足了發條一般。


    西戈爾作為皇家火炮工廠此次鳳凰號改裝工程的總負責人,他很難相信自己的決定竟然被手下的一個叫做阿萊姆的作業技師組長質疑。


    僅僅是質疑就已經讓他感覺到無比的憤怒和惱火,尤其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情況下,阿萊姆竟然直接向達特茅斯海軍學校方麵派出的全權代表‘林’投訴?


    西戈爾對於林海疆實際上還是存在一定的畏懼的,這不僅僅是因為林海疆是他見過的第一個華裔皇家海軍候補軍官,原本這麽大的工程至少得有一名有所謂背景的皇家海軍軍官主持,西戈爾原本以為一旦工程到了結點期就自然會有領功的人出現,到時候自己在努力的表現上一番,攀權附貴可是他西爾德強項,最後落得一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結果。


    讓西戈爾失望的是到現在為止,鳳凰號的改造工程已經到了結點,他所期望的大人物依然沒有任何出現的苗頭?


    原本這種戰艦改造工程就是一種模棱兩可的事,說白了就是皇室成員在從皇家海軍身上圈錢的一種過程,在沒有新建造艦計劃的時候,戰艦的翻新和改造幾乎就成為了各大造船廠的一項重要收入,否則僅僅靠出售武裝商船或是內河小艇,是很難維持一家大型造船廠的運作的。


    這一點幾乎成為了海軍內部一個公開的“秘密”,但是西戈爾卻不清楚林海疆是否懂得這個行規?


    林海疆跟隨著阿萊姆來到了他同西戈爾發生爭議的位置,首層甲板的炮位底座,林海疆非常清楚,以鳳凰號這樣一艘三級戰列艦改裝的訓練艦,即便不擔負實戰任務,其的主甲板也應該是由至少三層橡木板壓裝而成,而且這些橡木板之間還必須附有鐵網,以防遭到葡萄彈轟擊時橡木板破裂導致第二次殺傷。


    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原本擁有三層甲板的鳳凰號已經取消了底層炮位,那麽也就意味著至少在底艙減少了三組支撐橫梁,這樣的改造後首層甲板連接龍骨的重要姓一下就體現出來了,而且首層甲板還要承擔首層炮位火炮發射所產生的向後和向下的後座力。


    當林海疆發現西戈爾竟然擅自做主減少了一層橡木板的事實後,林海疆黑著臉將西爾叫到了碼頭上,對於應付這種事情西戈爾已經可謂是輕車熟路了,在他看來無非這個清國人想多要點好處罷了,這次鳳凰號的改裝大修已經讓他撈得鍋滿盆滿了。


    西戈爾望著已經溫怒的林海疆十分自然的嗬嗬一笑道:“尊敬的林,您這樣可不好,生氣隻會令您感到不愉快的!”


    通過半個多月來在施工中的旁敲側擊的打聽,林海疆終於知道了西戈爾每天給自己的那點意思竟然可憐的如同在打發一名乞丐?早以憤怒的林海疆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他期待的由頭。


    望著表情正常的西戈爾,林海疆微微一笑道:“親愛的西爾先生,我一直以為您是一個慷慨並且誠實的人,您不這樣認為嗎?”


    西爾微微一愣,聳了聳肩膀表示對林海疆的話很不理解的摸樣?


    林海疆見西爾一副悶鼓需要響錘敲得摸樣,將手中一英鎊的硬幣用拇指高高的彈起然後抓到手中翻看之餘道:“西爾先生是軍艦的改造者,而我們皇家海軍則是使用者,軍艦就是漂浮的國土,同時也是大英帝國的命脈所在,我很難想象西戈爾先生你竟然對大英帝國榮譽所在的戰艦抱著這樣的態度?這是對皇家海軍的褻瀆,這是在危害大不列顛帝國基石!”


    林海疆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咆哮而出了,林海疆瞪著眼睛一甩胳膊道:“我要將此事直接上報愛德華先生,並報請文森特伯爵閣下,我要讓他們知道艾特文皇家火炮廠就是如此為皇家海軍服務的,你們是在拿皇家海軍官兵的生命在開玩笑。”


    轉身離開的林海疆用眼角的餘光注視了一下臉色蒼白雙腿微微發抖的西戈爾,西戈爾目視著林海疆的離開,他的喉嚨甚至發不出任何聲音,可以說他真的被林海疆嚇到了!


    因為西戈爾不是大白癡,無論事情鬧得多麽不可開交,最後倒黴的也隻有西戈爾本人,對艾特文皇家火炮廠來說絲毫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過了好一會,西戈爾才拚命的朝林海疆離去的方向追趕而去!


    林海疆已經二次放緩了步履,但是西戈爾依然沒有追趕上來?這讓林海疆開始有些擔憂了,不由得暗自尋思難道是自己表演得過了火?真的將西戈爾這個猥瑣的家夥嚇到了?或者西戈爾根本不怕自己所謂的威脅?


    林海疆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準備好完全的退路,對於這種洗不幹淨捋不清的埋汰事,要真上報愛德華,並報請文森特伯爵那都是下下策,英國佬的軍艦有幾層橡木關自己屁事?一想起曆史上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搶掠無數珍寶文物,林海疆就恨不得英國人的船遇到點風浪就直接散架子才好那!


    林海疆真正的關心的則是自己能夠通過此事從西戈爾那裏刮多少油水?


    總價值近四十萬英鎊的重新修整費用,即便按後世通常的標準百分之八計算,對於這個時代來說也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當西戈爾的追上林海疆之後,西戈爾和林海疆兩個人幾乎同時都鬆了一口氣,不同的是西戈爾是氣喘籲籲,而林海疆則是神態淡定。


    西戈爾拽著林海疆的衣袖哀求道:“請您原諒我的愚昧和無知吧!林先生,我是在真誠的向您懺悔!”


    林海疆冷笑了一聲道:“西戈爾先生,您的懺悔還是請留給牧師吧!您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補償我在道德上的內疚吧!”


    “道德上的內疚?”西戈爾喃喃自語微微一愣!


    林海疆認真的點了點頭道:“非常簡單,我為你保守這個秘密就等於是在欺騙皇家海軍,而我恰恰是一名軍人,這樣的事情與我軍人的艸守不符,所以我的內心就要受到煎熬和折磨,您可以好好算算如何抹平我心中的傷痕。”


    林海疆隨後伸出了二根手指晃了一晃!


    “二百鎊?”西戈爾試探的詢問了一句。


    林海疆用一種憐憫的目光望著西戈爾悠然道:“看來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談的了!我親愛的西戈爾先生,我是堂堂的大英帝國皇家海軍的候補軍官,不是乞丐!”


    林海疆的義正言辭大有一種審判西戈爾的架勢?這讓西戈爾無比汗顏,但是已經到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時候了,西戈爾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林海疆這家夥確實不知道所謂的“行規”!


    但是林海疆明目張膽的索要好處也著實的讓他鬆了口氣,不怕你要,就怕你不要!


    西戈爾謹慎的望著林海疆猶豫道:“二千鎊?”


    林海疆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西戈爾倒吸了一口冷氣,驚訝無比道:“該死的,難道是二萬鎊嗎?你還不如殺了我好了!”


    望著義憤填膺幾乎暴走的西戈爾,林海疆微微一笑道:“沒有辦法,正義的代價往往就是無比昂貴的,不過在此之後任何關於鳳凰號的改裝進程我都可以裝作不知道!”


    林海疆的話讓西戈爾頓時為之一愣,西戈爾在心中飛快的計算了一下,二萬鎊確實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字,但是偌大一艘戰艦,如果想從材料方麵節省出來的話也是非常簡單的,底艙的雙層橡木的甲板以及梨木的扶手完全可以取消,僅僅二層艙位的梨木扶手就不止三萬鎊。


    自己除了上繳必要的部分,還是大有賺頭,猶豫了片刻後,西戈爾把心一橫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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