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續做了兩宗大買賣之後,林海疆的心情可謂是大好之極,紅胡子賽德和手下的腦袋無論是在英國遠東艦隊還是荷蘭總督府,或是西班牙殖民地,乃至大清的廣東水師都能領到花紅。


    而且這也是實實在在的軍功,但是林海疆卻沒辦法去領賞,因為沒有人是白癡,首先英國人非常清楚賽德一夥人是在為誰謀福利?


    東印度公司的一眾高層將公司的貨物從賬麵上變沒或者變少,在通過賽德銷售出去,得到的錢就變成了光明正大的私人收入,所以剿滅賽德的軍功林海疆是萬萬不敢要的,更何況還擊沉了兩艘東印度公司的劫掠船,屠殺了二百多名英印船員。


    林海疆清楚自己在幹什麽,風險與利益永遠都是一對孿生兄弟,通過兩次作戰,他已然將身邊的所有人都和自己成功的拴在了一條繩上,一個大集團必須要有長遠的規劃和戰略眼光,但是一個小集體,卻必須有一個內部核心和共同利益所在。


    林海疆這個小集體的共同利益所在就是他們搶劫了英國人,而且還殺了人,法不傳六耳就是這個道理。


    在連續的剿滅了幾股小海盜之後,林海疆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所剿滅的海盜都是洋人的?猖獗一時的漁家人勢力和三船幫等等巨盜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難道是自己的行動消息有所泄露?隨即林海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行動計劃是自己臨時起意的,艦船又是從舊港調過來的,具體的作戰意圖也隻是出發前一晚自己同父親微微有所談及。


    或許是自己趕上了中國海盜的‘年假’了?此番就當做敲山震虎了,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海盜們提個醒,讓他們知道知道,自己的大鵬城所不是廣東水師的軟柿子。


    出海八天,林海疆已經二天沒有開張了,活動在航線附近的外籍海盜在幾次打擊之後,就逃竄無蹤了,沒有收獲的林海疆很是鬱悶,他甚至開始幻想在遇到兩艘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劫掠船該有多好?


    不過美好的願望畢竟是願望,除了鎮遠艦返回廣州外,其餘三艦於夜晚在大亞灣碼頭卸載人員貨物之後返回舊港,而林海疆則隨便找了十幾個箱子裝上十萬兩銀子,一些繳獲的古董,用壞的槍炮和海盜的破爛刀劍,作為此番出海剿匪的收獲上報總督大人。


    對於自己的頂頭上司,林海疆也裝了五萬兩,派人連夜送到了南澳鎮總兵馮國輝的五姨太家中,馮國輝對於這個自己僅僅見過一麵,長什麽模樣都沒記住的部下十分滿意,才幾個月工夫就能練出一支精兵從海麵上刮回銀子,這是真真的人才啊!


    收了錢的馮國輝十分厚道的給林海疆寫了折子表功,其中又將自己從中坐鎮指揮大肆渲染了一番,原本不知道風聲的左翼鎮和右翼鎮也跟著大大的忽悠了一番。


    等王東旭帶回馮國輝的折子之後,林海疆看了一邊差點沒吐了,人可以不要臉,但是林海疆就壓根沒見過如此不要臉至極的主。


    在馮國輝上表給兩廣總督葉名琛的折子中,大清兵勇各個簡直如天兵下凡,將佐官備各個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坐鎮調度自如,指揮得當,可謂是殺敵無數,林海疆仗著膽子將自己殲滅斃寇的數目翻了一番,上報了九百餘人。


    結果馮國輝直接擴大了三倍,稱殲匪三千餘眾,林海疆真不知道葉名琛看到這份誇大得沒了邊的戰報會是什麽感覺?


    次曰,林海疆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早早的來到了總督府外,門口的千總也是極熟的老熟人了,一邊招呼著給林守備上茶,一邊打發人趕緊前去通報。


    吳千總巴結的很好,林海疆自然不能讓一幹人等失望,一百兩的銀票悄然的溜到了吳千總的手中,眉開眼笑的吳千總幾乎把林海疆當成了再生父母一般。


    在大堂上,林海疆望見了一臉喜悅的葉名琛,林海疆這才微微的鬆了口氣,葉名琛微笑著對林海疆道:“你的戰報和南澳鎮總兵馮國輝的折子我已經看過了,非常好!好得很!”


    葉名琛突然語風一轉道:“我大清積弱乃是事實,洋人的堅船利炮非大刀長矛能所敵,打洋人之海寇,振我大清水師之榮耀,好得很!”


    林海疆見此立即謙虛道:“這也是靠了列為大人的栽培和支持,打洋人還是有所顧忌的,卑職認為,打就要打他們的七寸,打就要他們個啞口無言。”


    葉名琛用功夫茶滿意讚賞的目光望著林海疆,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道:“你能分清輕重緩急,這很好!多多用心,爾等功勞我定上表朝廷。”


    “多謝大人提拔栽培!”心中千百個不願意的林海疆非常無奈的打了個千。


    不過當林海疆看完葉名琛刻意發給自己看的向朝廷請賞的奏折後,才真真正正的暴汗了一下,奏折上的殲匪數量已經飆升過萬了,雜七雜八繳獲的物品有上萬件,不過其中的十萬兩銀子卻縮水成了五萬兩。


    萬分汗顏的林海疆在將奏折遞回葉名琛桌案之後連聲稱讚大人英明,葉名琛對林海疆能借洋船靖洋寇一舉頗為讚賞,由此一舉葉名琛終於下定決心給當今聖上上道密折,請款購買威力巨大的洋艦,順長江而上威脅發匪匪都天京,阻止發匪進攻江南、江北大營。


    林海疆回去之後一門心思的投入到了冬季大練兵之中,繼六營兵之後,林海疆又從逃難來廣州的難民中挑選出了二營的好苗子,並且悄悄的安插到考核中前500名的官兵到舊港進修,進修期間拿雙餉。


    在忙忙碌碌中,1854年的元旦即鹹豐四年的新年來到了,不過當前這個天下大亂的時候,也似乎沒有了什麽新年的氣氛,街上隻有表情無比麻木的行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乞丐。


    練了幾月兵在加上不停的出海剿匪也把林海疆著實也累壞了,一幹部下張正、高奇等人非拉著他去快活、快活。


    去那種煙花之地?林海疆沒多大感覺,家裏兩個粉嫩的自己還沒工夫打理,外麵那些艸著皮肉生意的女子自然無法勾起他的欲望。


    不過對於這個時代的青樓他卻也很好奇,因為林海疆看過一些所謂的前清名記的照片,讓他很有撞牆的感覺,前世身為軍人那點微薄的津貼不足以讓他見識一下那些傳說中的高檔場所,尤其張正勸說正逢廣州選花魁,真真的十年一遇,抱著開開眼界的目的林海疆索姓也就同意了。


    進入了所謂的花街範圍,林海疆才感覺到了一絲的人氣,整條街帶動著附近的幾條街都顯得人聲鼎沸,叫賣的,雜耍的,賣藝的,各種聲音吵雜成了一片,讓人很是有一種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感覺。


    對於經商做生意,林海疆前世根本是一竅不通,金融財經就更是不用說了,畢竟了術有專攻,不過眼前因為缺乏人才導致自己嚴重缺乏專業的基層軍官,也讓林海疆傷透了腦筋,畢竟海軍玩得是技術,而不是大刀片子。


    站在青花樓下,林海疆望了望樓上那些依著圍欄拿著手絹媚眼亂拋的女子,在看看路過的各色人等,讓林海疆非常無奈的是他還沒有換便服,這就等於是後世穿軍裝進夜總會啊?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啊?


    不過看張正和高奇在前麵給自己引路,心裏一橫邁步就走,反正也是大清的官,敗壞的也是大清的形象,怕個什麽?不過林海疆比較懷疑的是大清的官員還有形象可供敗壞嗎?


    在二樓的一處雅間內,林海疆顯得有些局促,不知所謂的望著自己的二個部下發呆,而張正和高奇也不敢啃聲,這種時候都是要讓上官發話先挑的,這時候搶風頭是最找人記恨的。


    於是龜公伸長了脖子等待著大人發話,到底是文局啊還是肉局,或者是全武行的,他可不敢如同往常一般替客人拿主意,這幾位可都是掛著家夥的丘八大爺,一個不慎賞錢得不著是小事,挨頓暴打都沒處說理去。


    不懂規矩的林海疆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於是咳嗽了一下道:“你們兩個負責安排,說著林海疆抽出四張五百兩的龍頭銀票往桌子上一放。


    張正和高奇對視一笑道:“請大人放心!”


    林海疆猶豫了一下對高奇道:“你拿五百兩出去給外麵的弟兄們安排一下,喝杯酒暖暖身子,每人發上十兩圖個新年熱鬧!”


    “卑職明白!”高奇轉身離開。


    這時,門口響起了一個黃鸝一般委婉動聽的聲音道:“這是哪位大人來了啊?我們婉茹要備著後個的花魁大賽,這幾天可不能見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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